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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死了一千次的万人嫌 夏唯一 5463 2025-02-06 23:24:02

(上章新增了1400)

不远处忽然爆发一阵阵的欢呼声,庆典正式开幕。

谢纾没有听清,他歪了歪头,眼神似乎在问:“什麽?”

周不渡无声地笑了笑。

没什麽。

他垂着眼睛,你怎麽会愿意想起来。

那样痛苦的记忆。

我怎麽……能让你再重新走过。

鬼医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似乎很震惊:“殿下,您真不打算让小神医想起从来前的记忆吗?”

老人面露迟疑:“可是他如今魂魄不全,如果想要不影响寿命,必须要补完魂魄,可一旦补完魂魄,那些记忆必然会一点点想起……”

周不渡捏紧了手中的折扇,手背上青筋浮现,声音紧绷,“那他岂不是要……重新再经历一遍那些事情?”

他没控制住,额头的猩红色印记骤然浮现,仿若一朵双生的莲花,然而转瞬即逝,看不太真切。

他沉声道:“不行。那是三百年的记忆倒灌,他会撑不住的。”

鬼医张了张嘴,他也有点急了。这段日子他帮谢纾治疗,小孩虽然有点怕他,但实在是乖得厉害,看得他心口嗷嗷疼,他道:“那难道不让他破碎的魂魄归位吗!”

周不渡闭了闭眼,道:“我自有办法。”

办法?鬼医噎了一下。他一直看不清这位新生的鬼王,他的来历太神秘了,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经历了什麽,又是如何知道那些种种常人不知道的秘事。他最后只能干涩道:“殿下……您要控心。”

他警告道:“不要过分依赖我给您的东西。”

周不渡咬着嘴裏的小麻花,心想,救不了。

他垂着眼睛,看着缩在他身旁,圆睁着眼睛打量四周的少年。

他是谢纾不合格的爱慕者。他没有保护好他,让他破碎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绝不可能再让少年受到一点伤害,无论用什麽办法。

他心底升腾起一点病态的保护欲,但很快又重新压下去,那些念头也会容易伤害到少年,所以他也要杀死。

他要为自己拴好绳子。

周不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少年似乎动得太厉害,衣衫有点散乱。

谢纾自从醒来后,就有一个毛病,他不喜欢好好穿衣服,经常走着走着,就“老肩巨滑”地露出一大片白皙纤细的锁骨,白得近乎发光。

可这已经算好的了,最恐怖的时候是,当他穿上比较宽大的衣袍会滑落整整半个圆润细腻的肩头,就算你想斥责他,可偏偏他看你的表情呆呆的,歪着头,睁着一双茫然无绪的大眼睛看着你,反而显得你思想龌龊,下流无比。

而周不渡比谢纾高了小半个头,每次一低头,都能从少年单薄的衣衫和黑色的乌发下看到裏面白皙滑腻的皮肤,只能忙不叠地展开纸扇。

于是经常走着走着,谢纾还是呆呆的模样,但是周不渡已经念叨着“非礼勿视”唰地一声展开折扇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个通红的耳廓。

此时,他忍不住展开折扇,但是却是遮住了其余人看过来的眼神,把少年的衣服好好整理一番。

少年乖巧地任他摆弄。

周不渡弯下腰,两个人一个低下头,一个仰着头,呼吸有一瞬间靠得很近。

周不渡很快地直起了身。

阁楼上的舞女纷纷探出头来,她们身着薄纱,圆睁着一双双杏眼惊奇地望着重灯节热闹的人夜市,伸出葱白的手指互相推拒笑骂,不知是谁忽然小声叫道:“诶,你们看,那边的那两位公子,长得好像有点好看哦?”

“什麽什麽,有美人!在哪裏在哪裏!”

少女们纷纷伸长了脖颈,大白鹅一般好奇地探头探脑,等瞥见了人群中的一个青年与一个少年时,纷纷眼前一亮。

“哇那个戴面具的白衣公子,气质好好哦,我想想,像是……雪松,对!”

“旁边那个少年感觉像是一只小猫,好漂亮哦。”

“咦——他的衣服要从肩头滑落了!哇好白!美人让我看看——”

她们捧着脸,笑嘻嘻地看着那两个并肩而行的人,相互咬耳朵,“他们的身高差好好哦,你看,那个红衣少年刚好到白衣人的下巴处,抱起来的时候可以把下巴搁他头顶诶。”

“但是那个小美人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他是不是生病了呀?”

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被人潮淹没,周边的声音忽明忽暗,谢纾被周不渡牵着手走在街头,本该是热闹喜庆的节日庆典,可耳边的声音太多,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微微抽搐,表情却有点苍白。

他在人潮中,隐约间,总觉得有人好像在盯着自己,有人的嘴巴对着他一开一合。

那些话语逐渐他被破碎的记忆扭曲,好似一直接以来,他都是听见这样的话。

“血观音……”

“你们看,那是不是血观音?”

“血观音怎麽敢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

“这裏不欢迎你。”

“血观音血观音血观音——谢纾!”

耳畔似乎响起一声声尖锐的尖叫,谢纾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眼瞳涣散了一下,人群太多,他身上不自觉地渗出细细麻麻的冷汗,无神而空洞地望着前方,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青黑色的血管浮现于苍白瘦削的手臂上。

他像是悬在空中无处着落,心底升起恐慌与焦虑,可是他被周不渡牵着。他看着身侧的男人,咬着唇,强压住自己心底的恐惧。

不能跑,谢纾。

你麻烦他很多了。

他如果这个时候跑,会不会给男人添麻烦?

他在无涧鬼域待了好久,其实对于外界的事情一直很好奇,想要出去,可是他内心又隐约有些惧怕。

那是埋藏在很深的阴影,如同黑沉的海水,即使他如今前尘皆忘,也似乎能感觉到有从深水中探出的一双又一双潮湿的手拉扯住他,要把他往下用力地扯。

像是告诉他,他曾经在外面遇到过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

外面有好多好多的人,他害怕。

可是他不想逃跑,因此紧张地抓着周不渡的手,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整个人死死贴在白衣男人的身侧,眼神警惕地望着四周,浑身都绷紧,像是一只随时準备亮爪炸毛的小猫,细瘦的脊梁微微颤抖。

他想要捂住耳朵,可是他刚一松手,人潮一瞬间就将他和周不渡沖散,谢纾反应过来,瞬间惶恐地睁大眼睛,他伸出手,像是想要再次抓回那只走在他前方的手。

可是会不会自己这样,会惹他心烦?自己会不会太过麻烦他了?

谢纾伸出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就要收回。

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一个人走也可以的。

他这个念头只是刚刚升起,人潮中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谢纾怔住了。

“你……”

周不渡看着呆呆茫茫然的少年,把他拉到人潮两侧,他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脸,“为什麽要收回手呢?”

谢纾嗫嚅道:“我怕……我怕麻烦你。”

“是我麻烦你。”

周不渡把少年垂在脸颊的一绺乌发拨到他耳后,露出少年白嫩的耳尖,他表情严肃起来,说:“我其实很胆小很胆小,没人牵着我,我就不敢走路了。”

“所以,可以麻烦很厉害很勇敢的是是,不要放开我的手吗?”

谢纾呆了一下。

“你……你会害怕吗?”

“当然,我也有害怕的事情。”周不渡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害怕到晚上睡不着,做梦也会醒来,恐惧到浑身发抖。”

谢纾被吓了一跳,他立刻马上就牵起了周不渡的手,这次握得很用力,结结巴巴道:“怎麽,怎麽会这麽严重,那我,我会好好牵着你的。”

“你说的,不放开的那种?”

谢纾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不……”不放开。

周不渡笑了,他轻轻捂住了谢纾的嘴,像是释然一般,低笑喟叹道:“够了。”

是我不知足,骗你一句承诺。

你不要遵守。

你要自由地燃烧,自由地奔跑,自由地飞翔。

谁都不要成为你的枷锁。

“是是。”

灯火阑珊中,白衣人微微侧过身,他牵着他,轻声唤他。

那声音轻轻的,带着安抚的笑意,“你听。”

谢纾怔了一下,他被牵到一个巨大的空地前,刚一擡头,耳畔忽然有清澈至极的脆响,在那万千嘈嘈切切的辱骂中忽然杀出一条路,令人灵台瞬间清明。

“叮——”

在阁楼上的少女们纷纷被转移了视线,她们爆发出惊喜的欢笑声,互相推搡道:“快看——!”

“是打铁花!”

一个巨大的花棚蓦然撞入眼帘,花棚用柳木与柳条搭建,分为上下两层,中间有白色柳絮点缀,远远望去,柳枝在夜色下随风蕩漾,舒展惬意。

一个男人站在花棚下,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身侧是一个巨大的铁桶,裏面有火红色的铁水融化流动着,他抄起两根柳木棒,上棒将滚烫烧红的铁汁舀起,朗声笑道:“看好了——!”

他长相普通至极,可是眼睛却清澈明亮干净,他在人群中不知为何忽然捕捉到了一个紧紧贴着人身侧的小少年,那少年脸色苍白,看上去孱弱病气,一双猫儿似的瞳紧张地看着他,与他对视。

他似乎以为少年是替自己即将让这极高温的铁水怒放于不夜天而感到不安,于是善意地朝他笑了一下。

谢纾愣了愣。

他很多年没有再看到这样陌生却善意的笑容,可不等他反应过来,铁匠似乎故意想要证明给他看,抡起柳木棒。

他似乎故意没用太大力,于是铁花只是在眼前溅开了一点点,但是即使只是一点点,也很好看了。人群中响起嘘声,叫他快一点展现真实功夫。

斗笠男却神秘地一笑,对人群中高喊:“今天,我将特意传授我的打铁花秘籍。”

他装模作样地巡视一周,他忽然站到前排,看着呆呆愣愣的红衣少年,笑了一下,伸出柳木棒,问道:“你想要试试吗?”

谢纾没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他惊慌地望向周不渡,白衣人只是站在他身侧,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你想要试试吗?”

谢纾疯狂摇头,他怎麽可能行,他那麽笨。

他什麽都做不好,他一瞬间几乎是惶恐起来,下意识就要逃跑,他笨死了,蠢死了,什麽事情到他这裏只会变得一团糟,一塌糊涂,他人生最擅长的事情可能的搞砸一切。

“不行,我不行的……”他小声道:“我,我很笨,我肯定会搞砸的。”

铁匠挑了挑眉,他和身旁的周不渡对视了一眼,周不渡什麽也没说,神色静静的,他又扭回头,对着眼前的小少年笑了一下,“你不应该说你能不能做,应该说,你想不想试试。”

谢纾怔了一下,“有什麽……区别吗?”

“当然有,怎麽没有。”铁匠说:“想不想可比能不能重要多了,只要敢想,没有什麽是做不到的。就算一次做不到,但是很多次说不定就做到了,无论多少次,只要做到了,那就是非常非常厉害。”

“何况,你有一直不断尝试的勇气,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你的灵魂坚韧不拔,永远向上,在我这看来,就是——”

“无所不能。”

铁匠揶揄地挤眉弄眼,“所以,你想不想试试?”

谢纾有些犹豫,他毕竟是修仙之人,对凡人极为兇险的打铁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麽难事,然而围观的人太多了,他们每一个都望着自己,他忍不住有些腿软害怕,更何况他总觉得自己太笨,什麽都做不好,又如何愿意相信自己能打出灿烂的铁花。

他忍不住往后退,可是周不渡却撑着他的后背,他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男人轻柔的声音附在他耳畔:“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就尽管去做,不用怕后果,不用怕后路。”

他说:“我会在你身后,撑住你。”

谢纾睁大了眼睛。

他说:“那我……试试。”

“如果失败了,会不会……”他紧张地擡头,周不渡说:“你失败了,我就再给你买一袋小麻花。”

“可是我明明失败了……?”

“失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很厉害。”

周不渡笑着说:“这很值得奖励。”

谢纾张了张嘴。

原来是这样吗?可以这样吗?

可周不渡看他的眼神太过平静笃定,像是坚定不移地告诉他:可以。

当然可以这样。必须可以这样。

谢纾蜷缩了一下指尖。

那……他要试试吗。

“如果成功呢?”

周不渡弯起了眼睛:“那就吃小麻花,一直吃到老。”

可以吃到老?那该有多少小麻花。

是不是可以把那个摊子都买下来呀?

谢纾笑了,因为紧张,声音有点颤抖,可是他依然说:“……好。”

他接过了柳木棒。

铁匠将斗笠罩在了少年头顶,对他絮絮说着注意事项。人群中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纷纷探出头来惊奇地睁大眼睛。

谢纾脚踝处的铜钱微微发起亮光,有些烫地熨烫在他的皮肤处。斗笠男附在他耳畔悄声说着什麽,他一时间紧张得连那些嘈杂的声音都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只有:我记得住吗?我能办到吗?会不会很难?

他头脑一片混乱,心髒快速跳动着,他与斗笠男挨得极近,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槐花香。

而下一刻,斗笠男在他耳畔笑了,他没有长篇大论,所谓的“秘籍”不过是短短几个字,可是在周围所有人的欢呼尖叫中,莫名清晰。

他说:“用尽全力,跑起来,然后——打!”

少年闭了闭眼,他懵懵懂懂,可身体似乎有着相关的记忆,好像曾经他也曾经站在这样的柳树棚下,舀过这样不断流淌的铁水。

人群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他们在这样黑的夜色中认不出谢纾的模样,况且他们也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病弱的少年与传闻中的血观音联系在一起,于是他们一起善意地道:“不要害怕呀小朋友。”

“打铁水会不会还是有点危险了?”

“不用怕,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衣是金蝉缕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如果失败了他会不会受伤?”

“你烧穿了金缕衣都不会烧穿。”

“……”

人们插科打诨,他们用一双双期盼的目光望着谢纾。

在这一刻,谢纾耳畔忽清,他再也听不见那些源源不断的谩骂声,而是人们一个个充满善意和笑容的话语,期盼地围绕着他。

谢纾深呼吸一口气,他犹豫地望向了周不渡。

他不知道周不渡为什麽带他来重灯节,可是这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麽。

他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白衣人的目光始终温和平静,唇角勾勒着一点点浅浅的笑,像是在鼓励他,又像是在安抚他,他只是站在那裏不说话,却莫名给谢纾安心感。

周不渡对他翁动了一下嘴唇。

明明是风一样轻的句子,可是谢纾一颗悬着的心好像“扑通”一声,就那样掉回了肚子。

他擡头看了看头顶的柳棚,接着,他舀起了一勺流淌发光的铁水。

白衣人刚刚说的那句话在他耳畔响彻,如贯云霄,冬雷震震般炸响。

他说:“你无所不能。”

铁匠默默地退至黑暗中,他与周不渡对视一眼,下一瞬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片小纸人,顺着风飘飘落落地回到了周不渡的掌心。

周不渡两指捏着纸人,将纸人收回怀中,他脸色不变,继续看着站在花棚下紧张的少年。

——你无所不能。

谢纾再一再二被这样强调,他如今不太聪明,既然有两个人对他这样说,他是不是真的可以试着相信一点点?

他好像真的被鼓励到了。

谢纾深呼吸一口气,他目光凝视着眼前的铁水,手心紧张到冒汗,手紧绷着用力抡了一圈,然后开始小跑起来。

迎风时有点点滴滴的铁水洒落在地,他仿佛一路踩着星河而过,少年手挥舞的速度随着落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跑的时候宛若刮起了一阵疾风,而另一根柳木棒与盛放极高温的铁水猛地一撞,“碰”地一声脆响,一剎那,燃烧跳跃着火花的铁水破开狂风,朝空中高高抛去!

“轰——!”

这一瞬间,火星四溅,火光尖啸着撕破了层层黑夜,天地的颜色被喧夺,无数金光笔直而上贯穿了柳木花棚,接着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火树银花,怒放滚落,仿佛天上的星河破碎,黄金般闪耀在少年怔忪的眼眸中。

他呆呆地凝望。

那颗燃烧的火树蓬勃生长,蓬勃怒放,那是比铁更顽强更璀璨的生命力,火花爆发着宣洩、狂舞、燃烧、吼叫,在青绿的柳叶上怒放。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阵的欢笑声与欢呼声,有人大肆地鼓起了掌,还有人吹起了响亮的口哨,他们在为年轻的少年欢呼。火星宛若无数江海的鱼坠向寂静夜空,熄灭的落在地上。那是极高温燃烧所具的浪漫,在极暗的夜点亮极亮的光,整个柳木花棚在这一剎那灿灿生辉,谢纾站在漫天星河下,红衣烈烈,火花落在他身上,在金缕衣上一簇簇熄灭,宛若像一个又一个急速燃烧至极绚烂而放后凋零的生命,他身上有种浴火的浪漫。

少年在火光中美得不可方物,他身上瓷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黄,乌发深黑,眼眸裏落满了光。

人们情不自禁地看呆了。

他们也没想到少年居然能行,但他竟然真的能行,那就说明他真的很厉害,他们为这个漂亮少年感到惊叹,有人尖叫喝彩,有人疯狂鼓掌,有人大声喊道:“再来!”

“干得漂亮!!!”

“厉害!!!”

白衣人站在人群中,缓慢地擡起手,也为他鼓起了掌。

他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在漫天落下的星河中,他们俩一直紧紧地对视着,火花落在他们之间,一切都是璀璨,浓烈,奔放,以致于少年快走到尽头的生命,似乎又燃起了新的火光。

在火光中,少年的眼眸缓慢地被点亮,他被万千花火包围,这是太过漂亮太过美丽的一幕,他屏住呼吸,在这样的一瞬间,他耳畔的嗡鸣终于消失,只余下了声旁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他们在说他干的漂亮。

他们在夸他厉害。

这麽多人,夸他厉害耶。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可以骄傲得意一下?

当然可以,怎麽不可以,那是打铁花,这麽好看的铁花,被他打出来了。

他心上像忽然卸下一个重担,长舒一口气,耳畔的欢呼声居然还没有停,千灯照破长夜,人声鼎沸,柳枝轻拂。

在这一刻,谢纾站在过分灿烂的火光中,他与周不渡隔着星火相互对视,忽然反应过来。

——其实人间很热闹。

有人陪伴他的人间,很热闹。

作者感言

夏唯一

夏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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