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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死了一千次的万人嫌 夏唯一 5366 2025-02-06 23:24:02

“他怎麽样?”

夜色沉寂,星火阑珊,宫殿裏被浓郁的药味和血腥味包围。

红衣少年静静地躺在高床软枕中,他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绒毯,房间裏火炉劈啪作响,香烟袅袅,瘦得菱角分明的脸在月色下几乎半透明,乌发淩乱地贴在额间。

他嘴角还带着抹嫣红的血迹,被人轻柔地一擦,苍白的嘴唇顿时宛若涂抹上一层胭脂,有种脆弱而惊心动魄的美,手无力地垂在床边,像是一株下一刻即将枯萎折断的莲花。

周不渡撚着指腹,上面依稀还残留着少年柔软温凉的触感。他坐在床边,坐姿笔挺,十指交扣,垂着眼睛,神色被鎏金面具覆盖,晦暗不清。

一只老鬼在床边飘着,他生前是赫赫有名的医修,在修仙界至少是排名前三的医者。然而此时他面色凝重,手搭在少年冰凉纤细的手腕上,诊脉半刻,最后吹胡子瞪眼:“这些人真是不知轻重,这小娃娃身受重伤,金丹被挖,本就已经是要死不活了,怎麽还能再捅他一剑?!真当他有十条命给他们折腾吗!”

“居然还喂回光返照丹,知道这是干嘛用的吗?!这是为了逼问那些濒死的罪人,拷问他们时吊着他们的命用的药!”

小黑一听,心一慌,急忙道:“前辈!您这是,什麽意思?他还能,醒,吗?”

老鬼:“醒?若只是外伤,便已经足够致命,他活着便已经是个奇迹了。“

“但是他最大的问题,恐怕不是外伤,而是心疾。”老鬼把手探到少年单薄的胸口上,感受着掌心下艰难搏动的那颗心髒,半晌,犹豫道:

“他积劳成疾,久病未医,怕是经历过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若是他认为,活着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老鬼叹了口气,犹豫半晌,“那麽他……”

“有,别的,方法吗?”小黑急了,手紧握成拳,呼吸急促。

老鬼想了想,谨慎道:“若是小神医在,应该还是有法子的。但是小神医在江湖上漂泊不定,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小神医”这个名字很稀奇,甚至有点幼稚,但是在医修眼裏,他便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听说任何疑难杂症,在他手裏都有解决的办法。在医修中,他若自称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哪怕是以医术冠绝天下的蓬莱。

甚至连蓬莱未来岛主谢琅也对“小神医”向往已久。

但此人出诊时,总爱佩戴一黑色面纱,看不清容貌,只能从清俊的身形和清朗的声音推测其年龄不大,每次医治分文不收,无论贫穷贵贱,百姓中有不少对他感恩得五体投地,故被他医治过的人都亲切地称他为“小神医”。

周不渡忽然开口,纤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眼底翻涌的血色,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淡淡道:“老先生,医者不自医。”

“什麽?”老鬼没反应过来,接着,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缓慢地睁大,消化完周不渡话中的信息,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向床上沉睡的少年。那少年重病未愈,眉眼骨相本是豔丽至极,却因病弱平添几分颓靡,脸白得像浸过冷水的白纸,好似下一秒就要悄无声息地消失,“殿下,您的意思是……”

他震惊不已,手忽然抖起来,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下来,喃喃道:“如此一来,年龄确实似乎对得上,不、不对……他的医术不像是这个年龄能学会的啊?我一直以为是小神医有控声之术,这……”

他自知再说下去会失言,只能苦笑一声,长跪道:“若是这般,便只能靠公子自身毅力去熬过这场劫难了。属下只能……尽力而为。”

“辛苦先生。”周不渡极具风度与涵养。

“不辛苦,”老鬼本来是畏惧鬼王之威,才赶来救人,但得知少年身份后,那一点点不忿的气也被彻底咽下,心服口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救过那麽多人的命,合该长命百岁。”

他磕了个头,不知道是磕的周不渡,还是那缠绵病榻的少年。老鬼告辞前去药房煎熬草药。小黑一动不动地看着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的少年,他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地陷在软枕裏,浑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他心中骤然爆发出一股愤怒与杀意,手指扣进自己的肉裏,都快把手扣烂了。

小黑眼都红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再问:“殿下,为什麽,要,放过,他们?”

周不渡半阖着眼眸,月色从他没什麽血色的脸缓慢流淌,顺着他的眉骨划到他下颚,整个人像是一具沉入深海的尸体,无声无息。

他不知道在想什麽,过了半晌,才仿若沉眠已久的尸体複苏,微微偏了偏头。

“谁说要放过他们了?”他好似有些疑惑。

小黑愣了愣,“可不继续,浮生,若梦的话……”

白衣鬼王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轻轻握住少年的手,修长的手指沾上千金难买的膏药,指腹间尽是草药香。

他一点一点地涂抹在少年断过的小指上,像是怕他疼,指腹擦着尾指小心翼翼地打转,他慢条斯理,像是一个提问学生的老师,“你觉得,是一刀避命,还是慢刀子磨,死得更痛苦呢?”

小黑一怔。

“他们傲慢自大,一叶障目。”

周不渡的喉结攒动一下,他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忍受什麽极致的、折磨无比的剧痛,可他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细心地给少年一圈一圈缠上绷带。

他想起那日把谢纾捞起来抱在怀裏,带着他回家时,少年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大片大片地盛开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冰凉的脸贴在他的颈间,有滚热的液体大颗大颗渗出来落在他锁骨上,滚烫难凉。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液体渐渐失去温度,少年的手无力地半空中晃蕩,苍白的头颈无力地向后折下去,已经几乎没有了呼吸。

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差一点又失去了他。

周不渡闭了闭眼,藏起裏面深不见底的血腥气,再睁开时恢複了古今无波。否则少年若是这时候醒来,会吓到他。

“我要慢慢折磨他们。”周不渡勾了勾嘴角,笑容风流倜傥,君子清风,可话语中阴冷的毒意令人心惊,“一个也不会放过。”

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送上处刑架,一丝一缕地把少年无法说出口的真相扒给他们看,要扒他们的皮,挖他们的心,要为他们亲手在处刑架下的木柴打上火花,看着他们在烈火中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小黑已经明白了。他低头道:“是。”

处刑中止,不是因为要刑满释放,而是因为要千刀万剐,所以不能死,也不能痛得太短。

周不渡低着头,整理好谢纾的乱发,握着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捏着,却控制住自己的力度,不会让少年疼。

“是是的记忆太混乱,”他像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可是声音刺骨生冷:“他死了太多次,每次轮回的记忆叠加,已经把他的心啃食得千疮百孔。就像是一个容器,再怎麽坚固,也有承载的极限。”

“他承载的时候甚至刚满十六岁,所以只能不断粉身碎骨,把自己打碎,然后重塑。”

周不渡低低地笑了一声,喉咙上下一滚,不知道为何,小黑总觉得他笑得很痛苦,“从此往后,一个人,飘零辗转三百年。”

“是我的错。”白衣鬼王闭了闭眼,深刻地自我反省,像是要把自己开膛刨腹,嘶声道:“我当初以为……他能好好地走出那个山谷,可我没想到,天道会找他交易。”

他也是被自己亲手架上处刑架的人之一,此刻正烈火焚身。

“我没保护好他。”

“所以……快醒来,是是。我想要亲口对你说声抱歉。”他弯下腰,鼻尖抵着鼻尖,感受着少年微弱如幼猫的鼻息,食指在少年的掌心不断地画着勾,像是在提醒着他什麽。

这令人谈之色变、闻风丧胆的鬼王姿态平定,仿佛一个克己複礼的君子,可他俯下身的那一刻,喉咙震颤,额头上的猩红印记隐隐浮现,眼底是不见阳光的阴沉与浮戾之气,好像有条看不见的细铁丝勒住他的脖颈,一点一点地细细割着他的皮肉,鲜血淋漓。

他温柔道:“否则……我快要撑不住了。”

昏迷中的少年似乎听到了这句话,睫毛艰难地颤抖了一下。

.

昆侖断天阁,沈乘舟披着一件白衣,烛火跳动着,将他俊美的侧影拉长,在白墙上一晃一晃的,宛若黑夜中的鬼魅。

他扶着额头,堆积如山的文书让他微微蹙眉,额间的朱砂痣仿佛渗了血,他忽然笔尖一顿,若有所思地擡头,望向忘川河的方向。

忘川河前日爆发出一声巨响,天雷滚滚,银蛇如暴雨般不断落下,电闪雷鸣,火花炸裂,那是他见过的最恐怖也是最疯狂的天劫,仿佛那渡劫的人是什麽十恶不赦大不敬之人,天道恨不得把他劈成炭烧。

昆侖试图试探无涧鬼域那边究竟是什麽动静,在封印破后,他们修缮了印铃,可出乎意料的是,印铃与那日的聒噪截然相反,比哑巴还哑巴,安静得跟见了鬼似的。

偏偏又有极其浓郁的灰雾笼罩在河的上方,那雾气粘稠得仿佛一堵灰色的墙,将昆侖哨塔这边所有的视野都隔绝,生灵若是横飞于上,眨眼间便会被雾气吞噬,有去无回,十死无生。

沈乘舟揉了揉眉心,无涧鬼域没有动静,为什麽?

他翻阅了关于无涧鬼域所有文书资料,无一不记栽着凡鬼王出世,必将天下大乱。

他不会认为是这次诞生的鬼王实力不够,或是太过胆小懦弱以致于不敢出关。被镇压的前鬼王实力与身为昆侖现任掌门的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别提将前鬼王砍杀的现任鬼王。

那不是他能与之抗衡的对手。

他面色隐隐有些凝重,翻阅了所有资料,却依然猜不透这次新鬼王诞生的契机和行为原因。无涧鬼域的信息封控做得很好,他无法获取裏面一丝一毫的情报。

这种情况很糟糕。敌在暗,我在明。

他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地叹息。

他手上不止有这件事要处理。

“祝茫去哪了?”他问。

窗外有弟子在守门,闻言,推门而入,神色有些犹豫:“自从浮生若梦关闭后,他与掌门您争吵后就不知所蹤,弟子派人去找,暂时还未发现他的蹤迹……”

“知道了。”

弟子重新退下。烛火跳跃中,沈乘舟一手支着额,他静静地思考。

事实上,他并非喜欢祝茫。对于昆侖掌门而言,无情道才是最合适的道路,昆侖掌门就应该断情绝爱,不为他人所困。只是他确实欣赏祝茫身上那股韧劲,即使出身不好,却依然向上,像是一株野草。

从小就娇生惯养,骄横跋扈的谢纾比不了。

他笔尖在纸上乱无目的地游走着,想起祝茫和谢纾在幻境中的过往,两个少年蜷缩在床上相拥而眠时,不知为何,心髒忽然一抽。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祝茫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谢纾,认错了人。

这个认知让他隐约有些……生气。

不是在意喜欢的那种,而是,原来在祝茫眼中,说不定谢纾比他更好。

怎麽可能?

他皱着眉,笔尖一顿,大片的墨水泅在宣纸上,他眉宇间阴沉一闪而过,想起在浮生若梦中,在看到祝茫把少年抱起时,心底响起一个隐约有些扭曲的声音。

那声音冷冷的,似乎是带着刻骨的嫉妒,说,放下他。

谁準你碰他的?

即使是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看,不能碰。

不知名的占有欲作祟了一瞬间,就被他压下去。他依然还是高高在上,冷心无情的昆侖掌门。他不会承认自己对这麽个玩意上了心。

沈乘舟想起自己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谢纾。彼时他发了一场高烧,高热不退,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头晕目眩,浑身上下哪裏都在痛,一股失去什麽的烦躁萦绕在他心头。

医修前来探望他,说他不知为何重伤陷入了昏迷,幸亏被人救了起来。

他脑袋嗡嗡作响,冷眼看着那医修喋喋不休,最后耐心告罄,把人不客气地赶了出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醒来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记忆一片混乱,他想不起受伤时发生的事,医修说可能是伤到了脑袋。

暴戾在他眼底翻涌,脑海裏本应该有什麽的区域一片空白,无所适从的焦灼和烦躁填满了他,好像他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东西,他必须现在去找回来,否则……

否则什麽?

他差点没忍住一脚踢翻旁边的桌子,最后是抄起桌子上的玉壶,往自己头上倒,把自己淋湿才勉强把自己从悬崖边上拉回来,唤回一丝神智。

他有种被人活生生割下一块肉的感觉,可是他既找不到那个割掉他肉的人,也不知道那块肉长在自己身上的什麽地方。

他心绪压抑混乱,门外忽然传来淩乱焦急的跑步声,他刚一擡起眼,门就猛地被撞开,春光乍洩,一个红衣少年跌跌撞撞地撞进他怀裏。

他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眉头皱起来,眼神阴沉,擡起手,下意识想要把怀中柔软的身体给推开。

可他刚伸出手,就忽然顿住。

少年在他的怀裏擡起头,眼尾若有若无地有一颗很小的红痣,灼眼至极,窗外桃花摇曳,清凉的春风灌进来,满室香气。

那张本该豔丽骄矜的脸,此时不知为何,却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与不可置信,擡眼看见他时,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嘴唇颤抖着,一副要失声痛哭的模样。

他哭道:“师兄,对不起,我错了……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你不要抛下我,是是不会再犯错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难过得仿佛要死了,眼尾都哭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擡起眼来看人时怯生生的,没有了平时那张扬的刺,欣喜与悲伤同时出现在他眼底,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语无伦次,伸手试图抚摸沈乘舟的脸,好似那是什麽一触即碎的梦境,哭着笑起来:“不是梦,不是……”

他话音未落,沈乘舟一巴掌挥开了他的手。

少年怔在原地,一脸茫然无措,喃喃道:“师兄……?”

沈乘舟面无表情,他低着头,声音裏满是烦躁与冷淡,拒人千裏:

“你是谁?”

那一瞬间怀裏的身体骤然僵硬,少年不可置信地擡起头看他,像是忽然被人捅了一刀,脸上的笑容凝固,瞳孔放大,脸色瞬间惨白,好似下一秒就要吐出一口血。

很惨的样子。

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回家的路,结果门在他眼前轰然关上,把他赶出去,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他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回忆结束。沈乘舟垂着眼睛,看着案上淩乱的纸墨,又像是在透过纸墨看向谁的眼睛,如墨一般黑白分明,却又好像氤氲着雾气,眼尾的一粒红痣勾人。

他过了半晌,自言自语道:“算了。”

仔细想想,虽然谢纾十恶不赦,行事乖张,却从没对他做过什麽坏事。

现在人也落入忘川河,再追究也都是一场空,他可以施舍一点怜悯,给他一点作为安抚的补偿。

沈乘舟擡起眼,眉眼冷冽,依然高高在上,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他吸了口气:“谢纾,我不休你了。”

“你要与我合籍,那我会看着你,不让你干坏事。”

如果做错事,就给他戴上镣铐,蒙上眼,关起来。

“我知道你没死,你不会那麽容易死的。”他语气未变,宣纸上的笔墨却已经乱成一团,但他的神情依然是那副不为他人亵渎的模样,冰清玉洁,他声线冷持:“我让你达成心愿,你喜欢我,我如你所愿娶了你。”

“所以,别无理取闹。”

烛火忽然被吹灭了,房间忽然阴森下来。

窗外风雨大作,仿佛厉鬼咆哮,狂风猛地灌了进来,文书被掀飞,倒在地上,纷纷扬扬,胜似白雪,他皱着眉,一掌把窗合上,最后低头看着这些淩乱的文书。

他扫视着,目光忽然一顿。

那是一本秘境野史,并非正规的古籍,他把它捡起来,随意地翻阅了一下。

野史上面记载着笔者前往各种秘境的奇闻异录,他翻了翻,正準备合上,眼神忽然一凝,停在四个大字上。

玄武秘境。

野史中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大堆,但概括一下便是,笔者曾于玄武秘境遭遇过一次极其诡异之事:一个修士死亡是因为灵力衰竭而死。

仔细检查,发现竟然是金丹被挖走了。

金丹被挖走不奇怪,毕竟这世上有魔族的化丹手,专化人金丹将修为化为己用。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为什麽笔者如此笃定并非魔族的化丹手,盖因笔者自身便是魔族,非常清楚这次的秘境之行并无除笔者以外的魔修。

笔者被引起了好奇心,并非魔修,那便不是人,可秘境中除了人便只有妖兽,成年妖兽的妖丹与人类金丹不同源,强行吸收乃大忌,可此等手法若不是魔族的化丹手,还能是谁呢?

直到笔者发现了一个漏洞,成年妖兽吸收不了,但倘若妖丹未成——

沈乘舟漫不经心的视线忽然一凝。

他像是不太理解,眉头微微皱起。

最后一句话,

人类金丹于玄武幼崽乃大补。

……什麽意思?

他脑袋忽然空白一片,某种被他一直忽视的可能性忽然从深潭中冒出了个头,在他冷清无情的心裏扎破了一个洞。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瞬间,铜钟轰鸣的声音骤然响彻整片昆侖!

边境上刚修缮好的印铃再次疯狂摇晃起来,警报声席卷,打破了宁静的雨夜。

有人在破封印!

“掌门!大事不好了!!!”

他猛地擡头,有弟子从门外闯入,他一脸惊慌,跌跌撞撞,沈乘舟一挥衣袖,喝道:“冷静!是鬼王?”

鬼王这麽多日终于有了动静?他……

“不是。”

沈乘舟一顿,缓慢擡起头。弟子惊恐地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仓皇地喊道:

“是祝师兄——祝茫要破封印!他要去忘川河!!!”

沈乘舟手中的古书轰然坠地。

作者感言

夏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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