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说的案子是怎么回事,有人家的东西被偷了吗?”
姜宁趴在床上,扭过头去看卫长昀,眨巴眨巴眼,“手往上点,肩膀酸着呢。”
卫长昀低笑出声,手往他肩膀处摸索去,指腹在关键处按着。
“明天什么时候去酒楼?”
姜宁努努嘴,闭着眼睛哼唧,“看情况,但也不能太晚去,好歹才开业,我得做一个表率。”
“哎,案子得保密啊。”
“不用保密,因为已经破了,是家贼难防。”
卫长昀摊开手,用手掌根给他按着肩,“在外跟人赌输了钱,所以偷摸拿家里的东西去当,当完了再还赌债。”
赌鬼。
这可千万不能碰,但凡碰赌的,肯定戒不了。
“十赌九输,但有瘾的人听不进去的,还总是想着能翻盘,从人家赌场、庄家那儿赢更多的钱。”
姜宁歪了歪头,“那最后怎么办的?人抓回县衙了吗?”
卫长昀给他揉肩的动作顿住,“没有。”
姜宁啊了声,惊讶问:“为什么?舍不得啊。”
“但人都成这样了,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块叉烧,阿猫阿狗的。”
提到阿猫阿狗,姜宁努努嘴,有点儿想板栗和毛栗了。
不过跟着来这边也受罪,还不如待在黔州,自在一点。
况且有三叔三婶照顾,怎么都不会差的。
“人难免会被感情蒙蔽、牵绊,不过选择了纵容,那后果也要有勇气承担。”
卫长昀手往下,给他按腰和腿,“幼安今天没看到我们,闹了会。”
姜宁像块年糕似的摊开,任由卫长昀揉捏。
听到这话,心里酸起来,“才陪了他半年多,又要忙起来,等长大了跟我们不亲也是正常的。”
哪有什么不亲,会亲近的。
他们在尽力挪出时间陪孩子,只要有空都会亲自带,除非是回来比较晚,或者是第二天有事,才会把孩子交给春娘和朱红。
“不会的。”
卫长昀收了手,起身去一旁把屋里的灯灭了,才回到床边,把床头的灯吹熄。
“就有点担心。”
卫长昀刚躺下,姜宁就侧身靠了过去,抱着他腰,“要是孩子跟我生分,我会很难过的。”
“放心,不会有这种可能。”卫长昀顺着他的背,“他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人,是那个把他带到世上来的人,更是会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宁宁,你是用命把他带到世上来的。”
姜宁呼吸一促,掀起眼看他,“长昀……”
卫长昀神色严肃,甚至带了一点不满,“他是我们的孩子,只会像我们。”
姜宁嗯了声,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
其实也不是真担心,就是有一瞬间情绪上来了,多少控制不住。
大概真是秋天到了,所以才会这么伤春悲秋的。
“这一阵天是真凉快下来,夜里偶尔还会觉得凉飕飕的。”姜宁抱着他,转移话题,“不过这么抱着,倒是不会热了。”
之前两个人挨着就一身汗,更别提其他时候。
要不是家里有一口井,夜里洗个澡都费事。
“喜欢抱着?”
“嗯。”
姜宁嬉笑一声,笑得露出两颗尖牙看他。
跟喜欢的人想要贴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卫长昀在他背后轻抚的动作停下,“明天可以晚点去酒楼?或者什么时候有空?”
姜宁噫了声,好奇问:“怎么,想要约我啊?”
卫长昀笑着点头,“这几天的天气比较好,想一家人到附近走走,可以外宿一晚。”
“不过得先看你的时间,我才好跟马县丞交代县衙的事。”
到惠安县也有半年了,却连城外都没有怎么去过。
去的两回要么是修河坝,要么就是处理村里不配合的事。
一大家子人跟着他们到惠安县来,几千里奔波,又因为住在县衙,始终不如从前方便,日子都显得无趣了许多。
“我算算日子。”姜宁听完眼睛一亮,“要不月底吧,正好天气会更凉快,穿衣也方便些,不用担心天热天凉要多备点衣服。”
“不过去哪呢?你有地方了?”
卫长昀嗯了声,“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子,听闻是果农修建的,为了能守住果园,免得被人偷走。”
“后来因为城内有人去附近玩,遇到大雨借宿,这才发现了机会,又多扩建了几间屋,还修了池子、鱼塘,不是果树成熟的季节,便用来招揽郊游的人。”
姜宁眼睛瞪大,“这不就是农家乐吗?”
早就听闻岭南这边一到周末、休息日就喜欢往乡下地方去的习惯,敢情还真是从古至今就有的。
“……和你提过的,家里情况一样?”
卫长昀问:“还想去吗?”
姜宁点头,“当然想去啊,农家乐,可以现场钓鱼然后烤鱼吃,这样吧,那天我们弄烧烤好了。”
从来到惠安县,烧烤就做了一回。
就是李家的案子破了后,请县衙上下一块吃的那次。
其他时候,家里的菜大多还是家常菜为主,不过得益于惠安县的河鲜、海鲜都比较丰富,所以——
什么虾、鱼还有螃蟹,也做了不少回。
尤其是拿新鲜的虾做虾滑,再配上粉丝蒜蓉,下面垫几片蔬菜,要是想吃豆腐,也能放几块。
用砂锅煲熟,又好吃又下饭,一口下去,鲜得唇齿留香。
其他的蒸菜在外面尝完回家后自己研究了,照着做了几回,倒也有八分像样。
另外两分就是,姜宁对着一些海鲜跟河鲜,实在是做不到完全白灼,支持原汁原味。
用豉油和蒜蓉来调味,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
真的白灼,他尝着就是会觉得腥。
口味这个事儿,还真改不了。
尤其自己还会做饭,那更没办法入乡随俗了。
“那等你安排好酒楼的事,再跟大家说。”
卫长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在琢磨到时候吃什么,不由笑起来,“吃烧烤也好,还是你想吃火锅都可以,提前备好拿到那边去,两天一晚,都可以吃。”
这个天气,还不用担心这些底料变质。
其他的蔬菜、肉类,在那边都能买到,不用带过去。
“别提火锅了,我这回去找的工匠不行,原本想给店里弄一个铜锅的,结果打错了!”
姜宁想到这个事,突然一下支棱起来,脑袋磕在卫长昀下巴,两人都是嘶的一声。
卫长昀往后仰去,拿手捂了一下。
姜宁捂着额头,低头又去看卫长昀,“磕到哪里了?不会磕到你牙齿,咬到舌头了吧?”
上手拉开他的手腕,扒拉开他嘴唇,“有磕到吗?”
卫长昀被他这么扒拉,完全说不清话,只能一边给他揉脑袋,一边扯开他的手。
“……只是咬到一下,还好。”
姜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干脆趴在他身上,两条腿就放在他中间,“真的不疼?”
卫长昀挑起眉梢,盯着他看了看,忽然皱眉,“有点疼。”
姜宁怔了怔,不太清楚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撇撇嘴,低头凑上去,对着嘴唇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刚才看没流血,是还咬到哪里了?我——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后颈的手往下一压,唇上被咬了一口。
“是不疼了。”卫长昀捏捏他后颈,“再亲一会儿,应该就能痊愈。”
姜宁脸颊一下烧起来,对卫长昀突如其来的逗弄半点经受不住。
“你——”
卫长昀吃准了他在这种时候反应不过来,手又捏了捏,“好像长高了。”
姜宁啊了声,没等他想出来这话的前后关联,又听卫长昀开口。
“我是觉得这会儿抱着你,腿的位置不一样。”卫长昀看似认真,然而已经屈起一条腿,把人完全圈在怀里。
“明天多久去酒楼?”
姜宁眼睛瞪大,飞快往旁边滚去,连被子都一块扯走。
“我好累。”
卫长昀只是逗他,倒不至于真这么欺负他。
侧过身,手上没怎么用力地扯了扯被子,“天气凉,被子都被你裹走了,我盖什么?”
“……柜子里还有,自己拿。”姜宁瞪他,“又不是只有一床被子,我明天让人再打十床。”
卫长昀:“……”
“那我去拿。”
说着佯装要起身,还没起来呢,手腕就被握住,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姜宁皱皱鼻子,觉得卫长昀可无聊了。
被子一掀开,又主动回到人怀里,“烦不烦呢,这么闹,明天还早不早起了?”
“心里舒服了?”卫长昀问:“明天把幼安抱回房里来,我下午应该无事。”
姜宁嗯了声,打着哈欠,“或者抱到酒楼去也可以,我不进后厨,应该还能抽空跟你们俩玩会儿,正好——”
“哎,要不明天你和阿娘他们都到酒楼来了,小小和小宝也下学,尝尝新味道。”
卫长昀听完,想了想,“正常点单?”
姜宁点头,“那是当然了。”
身为县令,也不能吃白食。
自家的也不行。
卫长昀失笑,摸摸他的背,这回是真不闹了,哄着人睡觉休息。
希望今晚是一个好梦。
不过,大概率会是的,毕竟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