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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界碑

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 三九十八 3248 2025-03-10 22:38:41

梁宫。

薛照走进御书房时,冯灼和冯燎刚被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听见他来,抬起头,神色各有各的好看。老二是明着恼恨,老四则是一张阴恻恻的笑脸扭曲至极。

御书房正中放着赑屃界碑,梁王从书案后走出,看一眼薛照:“终于舍得来了?”

薛照道:“家里自然是比这里好。”

饶是已经知晓薛照身世,明白父王为何偏心于他,老二老四闻言还是悚然一惊,震撼于薛照口出狂言,心底对他的忌惮也多了一重。

梁王眉头一拧,顾忌老二老四在场,没有训斥薛照,免得他再说出什么更不好听的话来。

梁王在界碑之前站定,接着骂老四:“一问三不知,还想去卫国丢脸!你看看你这脑满肠肥的样子,哪有丝毫才智?似忠实奸!别以为孤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在搞什么!翅膀硬了想另起炉灶,睁开眼看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能成什么气候!”

老四被骂得站不住,扑通跪地:“父王,儿臣有罪,儿臣愚鲁,但儿臣对父王的孝敬忠诚天日可鉴!此事定是有心之人算计筹划,儿臣一定会尽快查出幕后主使,绝不耽误送小妹联姻!”

梁王重哼一声,背手看向老二:“他说有幕后主使,你觉得是谁?”

“儿臣对父王的忠心绝不比四弟少!”老二也是双膝跪地,先把自己撇干净,然后目光意有所指地点了薛照,“我和阿燎从小深受父王恩宠,自是感恩戴德无任崇敬,将君父视作天神一般的存在,怎么敢有二心?我们心思纯然,从来都是行事规矩的,不像有些人,素怀怨怼更不恭敬……”

薛照置若罔闻,也不接话,由着他们三人各怀鬼胎装腔作势。

梁王看一眼薛照,然后让二人都起来:“眼下不是论罪的时候,两国联姻之事出不得一点差错。你们兄弟之间再怎么不睦争斗,终究是我们的家务事,别不知轻重闹得举国不安,让卫国看了笑话,更别捅到陈国去。”

老二和老四齐声答“是”,还要再说两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面话表忠心,梁王摆摆手,指向界碑:“孤不信什么神迹祥瑞,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界碑上的刻字,不必说明,你们也该看得懂是什么意思。这是对孤的威胁和诅咒,主使之人其心可诛。孤是天命所授,岂会被如此雕虫小技唬住?”

梁王道:“孤不信所谓诅咒。但百姓们只会人云亦云,民言汹涌甚于川河,现下神龟显灵之说已经成为街头巷议的谈资,再加上碑文,更加要闹得满城风雨。孤分明已经将界碑扣在宫中,次日遇龙湖畔竟又出现一模一样的石雕——就是这一只。孤想知道,是否明日还会凭空出现另一只赑屃,矗立湖畔?”

梁王指着界碑,目光却落在薛照身上。

薛照神色泰然自若,仍旧是不接话。

梁王将怒气压了又压:“联姻乃两国邦交大事,最讲究礼数周全。老二在礼部见习也有了一段时日,观应掌管司礼监已久,更是对礼制驾轻就熟,孤属意你们共同率领使团前往——”

冯灼心慌情急,竟然直接出言打断:“父王!大哥不在,兄弟之中便以我为长,两国联姻关系重大,既要表示诚意,又要处处周详,到底是儿子年岁大些、经历的事也多些,比四弟更适合出使!”

薛照闻言无声轻笑,什么手足骨肉,两人的结盟实在不够稳固,既想合力对付自己,彼此却又时刻防备着,唯恐对方得了好处。

冯燎也不肯相让:“二哥是比我先进衙门办差,但术业专攻各有不同。吏部管的是朝内之事,桩桩件件总有成规可依。礼部对外,事项繁琐,非用细心之人不可。大哥雷厉风行,恐怕会有疏漏。再者,卫国路遥,小妹年纪又小,大哥怕是不懂这个年纪的女孩心思,我的女儿却是只比小妹小一岁的,我定能照顾好小妹,让她不仅平安更能欢欢喜喜地抵达卫都。”

“你懂女孩心思,难道我没有女儿?冯燎,你说话之前最好想想清楚,别信口开河!”

“二哥恼什么?做弟弟的,不知何处失言,请兄长明示。”

“你细心,难道我就是糊涂鬼?哼,也是,若非细心,怎么会经营得起那么精细的生意!”

“正论国事,二哥说到哪去了?!”

二人相持不下,越争越急,简直快要弄成泼妇骂街,若是没有他人在场,双方互揭老底斗红了眼,能直接打起来。

梁王听着便觉得心烦,厉声喝道:“都住口!成什么体统!”

二人登时垂头默然,不敢再争。

梁王目光沉沉地看向薛照:“观应,你认为该当如何?毕竟是与你长途同行,你觉得谁更合适?”

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薛照身上。

薛照冷然缓声:“有什么可争的,让他们都去不就是了?我有伤在身,正不想受累。”

冯灼和冯燎可不干,心想都走了,岂不是留你在奉安为所欲为?几千里往返一趟,梁国怕是早就变天了。

使团的主使一时定不下来,梁王便让老二老四先回去,责令他们三日之内将装神弄鬼的逆贼捉拿归案。期间若是再有刻字界碑出现,唯他二人是问。

老二老四走后,梁王便卸下了故作的威严,往书桌后圈椅一靠,询问薛照:“那小长随,不是真的内官吧?什么来历,让你这么如痴如醉?”

薛照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过去:“王上如此耳聪目明,何必让他们去查‘祥瑞’之事,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还急什么?怒什么?”

梁王道:“妖言惑众,不过如此。趁此清理一些为臣不忠者,也算一件好事。”

薛照冷笑一声,俯视界碑,又将目光投向梁王:“真有这么镇定?方才的怒气并不像假装。你心里再清楚不过,天意不可违,逆天而行必遭反噬。你怕民意如沸不可收拾,更怕诅咒成真,所谓大业成空,连王位性命也难保。你心里怕得要命,所以气急败坏,还能说是好事……兵力硬不硬尚且未知,王上的嘴是真硬。”

梁王勃然大怒:“住口!你这逆子!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可有半分为臣为子的敬畏!”

“君不君,父不父,谈何敬畏?”薛照傲然对视,“我明白地告诉你,若不收手,下场就在石碑之上!”

“放肆!孤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无视亲长尊卑了!老子就是你的天,你还能反了天不成!”梁王拍案而起,抬手意欲掌掴,却听掌事太监禀报有要事呈奏,接过纸卷一看,梁王眉头皱得更深,“混账!都是混账!竟敢如此愚弄孤!”

薛照从容自若,这个节点送来,不难猜到是谁给梁王递的消息,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天时地利人和,你什么都不占。兴兵作战要将广粮足,你也不过是勉强为之。到如今这地步,还要一意孤行吗?”薛照最后发问。

两个掌握大权的男人炯炯对视,年长者自恃阅历和地位,年轻者有的是坚韧的筋骨和傲人的意志。

仿佛两头野狼,殊死对决。

梁王神色狠厉呼吸沉重:“好好好,最不让孤省心的是你,可最像孤的也是你。你一辈子都得记着,是孤赋予了你聪慧的头脑和强健的体魄!就算你不认,老子永远是你老子!”

薛照握拳:“刀光剑影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命,用不着承你的情、念你的恩!”

梁王闻言冷笑:“盛怒者内心恐惧无定,这是你才说过的话。小子,跟孤比,你还太嫩!”

薛照闭了闭眼,未作回应。

梁王立在书案之后,背对天下舆图:“你要和孤斗,那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国之重器掌握在孤手里,臣工万民都应为孤所用,你也在内!此战势在必行,任何人都阻拦不得!你若是铁定心思要与孤相悖,那就是与整个大梁做对,就是叛徒!孤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用,梁国多的是将才帅才!届时两国开战,人人皆兵,要么你临阵脱逃做一个懦夫,要么你只能替我大梁冲锋陷阵,别无他法!”

薛照缓缓睁眼:“你果然是无可救药。”

梁王仰天大笑:“你懂什么?你才在世上活了几年?以为凭着少年意气就能力挽狂澜?笑话!与其庸碌一生,不如尽力一搏!成王败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断定胜负!若战,便有俯视众生的机会。不战,就是一辈子屈居人下的命!孤不信命!”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薛照做了最后的努力仍然难以改变梁王心意,也不再执着,转身而去,在宫门口撞见尚未离去的冯灼和冯燎。

薛照错身绕过,冯灼却快步堵上来:“就想这么走了?你小子藏得倒深!我警告你,安安分分做你的太监,别想有什么不安分的奢望!从古至今,哪有太监坐上那个位子的,笑话!认清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冯灼骂得不解气,还低低补了一句“孽种”。

薛照并未恼怒,而是冷眼看他:“太监没有子嗣,不可能坐上那个位子。这一点,我当然清楚,认不清自身的另有其人。”

冯灼听出薛照是在嘲讽自己不能生育,愤而举拳,老四将其拦下,目光示意周遭环境:“二哥,息怒,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难看。”

老二一把掀开老四:“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说是互联互通一致对外,你在礼部,早就知晓界碑之事,却不与我通气,让我直到被父王召进宫中骂得狗血淋头才晓得来龙去脉!”

冯灼对老四大骂一番又转向薛照,压低了声量急切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情?才会如此镇定?父王这一辈序字为木,所以是‘逢木必贵’。父王作为一国之主,名中带‘水’,则是应了‘引水而荣’。献也是冯家的字辈,奉安则是梁国都城之名,前三句都直指父王。第四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到底是何含意?父王当着你的面,让我们去查案,这案子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薛照想到深夜前来求和的卢氏,不答反问:“你们真就觉得梁王非从你们二人之中做出选择不可?”

冯灼皱眉:“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有戏?就算你不是实打实的太监,但名分上已经定了,你便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薛照蔑然:“蠢货。若是对你们满意,梁王又怎会因为宫人滑胎而震怒,禁足了孙昭仪?五十岁,旁人眼中半截入土,或许自身还觉得正是壮年。冯家人,向来都是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的。”

说罢薛照便大步离开,留下冯灼与冯燎面面相觑。

回到家中,薛照未见萧约,便问韩姨:“萧约去找裴楚蓝,还没回家?”

韩姨点头,又神色担忧地比划道:“天都快黑了,按理说距离不远来回一趟也不用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薛照心头预感不好,毕竟碧波藕榭是冯燎的地盘,担心冯燎狗急跳墙,便急忙前去寻找,才从长更巷出来,便听见有人议论——

“沈家二少爷真是胆大,连那位煞星的夫人也敢掳去。”

作者感言

三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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