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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宿醉

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 三九十八 3330 2025-03-10 22:38:41

萧约再也不要相信“自己家酿的酒,没什么度数”这种话了。

先前薛照将照庐巷里萧约的东西大多搬来了府里,也包括何大爷何大娘送的那坛自酿的浊酒。

薛照被陈年旧事伤心伤得太狠,萧约不放心他再过度饮酒伤身,于是捧出了这一坛子。

萧约没什么酒量,但豁出去了陪薛照喝个够。他心想,自己好歹是个壮年男子,哪里能被浊酒醉倒了呢?自家酿的果酒,不就跟醪糟一样,酸酸甜甜的小甜水吗?

直到萧约眼前的薛照长出了三个头,萧约察觉不对劲了。

“你,你别晃……”萧约伸出一个手指头,“这是几?”

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薛照。

薛照没像他那么晕,但双颊也带着酡红,他定定地看着萧约:“蠢猫。”

萧约歪头,对他喵了一声:“你脑壳里都在想什么,我哪像猫了……”

薛照起身,脚步有些踉跄,转过身来就给萧约套上了一只雪白的围脖:“现在像了。”

萧约指正:“这是狐狸毛。”

薛照要往外走。

萧约拉住他袖子,醉得周身都软了,耷拉着吊住薛照:“去哪?”

“蠢猫。”薛照比萧约清醒,但程度也相当有限,“把你变成猫。”

萧约使劲支起脑袋:“嗷?不要,我不要变成猫。凭什么说我是猫,哪里像了……汪汪,一两呢,一两去哪了?”

韩姨把一两带去了自己屋里。

“你为什么喜欢狗,不喜欢猫呢?猫猫哪里得罪你了?昂?狗狗救过你命啊,这么重狗轻猫。”萧约实在是醉了,双手一点劲没有,扯在手里的袖角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滑脱了,他直愣愣地往地上栽。

薛照把他托住了,兜着肩膀,把人往床上一推,紧跟着自己也倒了下去。

“我欠小狗的,我永远都欠。”薛照仰面躺着,眼圈晕着一片红,眼眸清润又迷茫。

萧约:“什么啊?我听不懂——不许说我蠢,是你总是不说清楚。”

薛照面色发红,呼吸也急促了几分,随手拉开床头一只抽屉,摸出个罐子来,抖出两粒糖莲子,送到嘴边又用力地砸了出去:“我不想吃药了。”

萧约感觉自己像是摊开的一汪水,还是一汪暖流,热乎乎软趴趴的,平躺着就不想有丝毫挪动,但闻言还是努力侧身看着薛照:“你喝醉啦!平时看着那么厉害,你酒量还不如我……那不是药,是糖……笨蛋……我想好用什么原料来替你还原母亲的气息了,是糖,清苦回甘的糖莲子……你为什么到处藏粮啊,像小松鼠一样,哈哈哈,松鼠只有冬天才藏粮,你怎么老在过冬?”

薛照听着萧约咯咯地笑,用力皱起眉头,还拍打萧约的手背:“笑什么?不准笑……”

“你没死,我的香饽饽还在,我怎么不该笑?”萧约笑得打嗝。

“你到底是图我香,还是觊觎我的长相?”薛照凑上去,近得几乎萧约鼻尖相抵,淡淡的酒香裹挟着浓厚的醉意,“我怎么会香呢?萧约,我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我,我……”

薛照好看的眉眼在萧约眼前放大,萧约晕乎乎的,和他四目相对,看着他眼尾的红晕,还微润着泪痕,像是一团红云被雨水浥湿,轻飘又绵沉,魅惑又神圣,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香味,对萧约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萧约双目发直,捧着薛照的脸,双唇贴上了薛照眼尾,贪婪地啄去残余的泪花。

薛照周身都僵硬了,连推开萧约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自己心脏闷闷地发出巨响。

“好香啊……好苦啊……”萧约舔去泪水,心满意足地躺回原位,“我想让你给我一点眼泪,来制香,但就算制出来,也有用完的一天,我好舍不得呀,最好你能天天给我哭,哭一盆子眼泪……但是,我又不想你再哭了。薛照,别哭了,我六岁的时候,经历过比你更惨的事,差点就没命了,至少你现在是安全的,梁王不会杀你……你活着回来了,真好……”

“你希望我活着,不仅是因为我的香味,对不对?”薛照喃喃,“你觉得我能活着,很好,为什么?这关你什么事?萧约,你喝醉了。”

薛照还被他方才所作所为震撼,没捕捉到萧约一句带过的童年往事,而萧约醉得很了,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没醉,我很清醒,我不是蠢猫,我想明白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老喜良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要么……要么是真的心有不甘,要么就是梁王故意让他说给你听的,人心呐,太复杂了……梁王猜到你不会向他报仇,也没想斩草除根……他心眼小,但算得好深……他这样的人,一定是臭的,不像你,你闻起来好香……但你还是不要再哭了,你凶一点比较让我适应……”

薛照没出声,萧约扒着他胳膊凑上去看:“睡着了?怎么不骂我?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说我,自以为是,让我别在你面前得意吗?”

薛照还醒着,感受着萧约贴上来时身体的热度,浓长的眼睫眨动:“你说得没错。我是个懦夫,我下不了手。”

“你真是醉了!都开始妄自菲薄了!”萧约猛地坐起,摇头摆手,红着一张脸,“哎,不行不行,摇得我好晕。”

萧约咚的一下栽到枕头上,薛照伸手去摸他头,他用力拍开薛照的手,迷糊了一会,才接着说:“别打我头……我说这话,是夸你。忍耐不是懦弱,你做得对,别跟梁王直接拼命,小不忍则乱大……猫。”

由于醉酒,萧约吐字不清,把谋说成了猫。

薛照也没纠正,听他说醉话。

“要能全身而退才叫报仇呢,一命换一命就是傻子,多划不来。”

薛照:“你不是想用你的命换你妹妹的命,让裴楚蓝救她?你是傻子。”

“那不一样!我妹妹是我的亲人,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我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那我呢?”

萧约迷茫地“嗯”了一声:“你什么?”

薛照收回目光:“没什么。”

“我跟你说报仇呢,认真听讲!”萧约用脑袋蹭着枕头往薛照那边靠,“我知道,是梁王害了你亲舅舅,让你母亲遇人不淑,还让薛家遭难,还让你没了……”

萧约目光往下扫,叹一口气,然后拍薛照肩膀:“没事……你脾气这么坏,就算有,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用。”

用,是个很简单的动词,具体怎么用却一点也不简单。

薛照肤色白,饮酒之后透出来红,十八岁的少年经历过许多血腥,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再大的场面也见识过,可却不知此情此景该作何反应。

薛照喉结滚了滚:“萧约,你再口不择言,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我以后不会再吃药了……”

“你醉得都说胡话了,你这么厉害,一只手就能捏死我,吃什么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嗷,已经过了十年了。”萧约清醒时都很难控制想吸香饽饽的欲望,醉了酒就更没顾忌,他把头枕在薛照肩上,深吸一口,魂都快飘了,“好香啊……你有多久没哭过了?好香……好想舔一口,不行,太痴汉了……好像已经舔了,不管不管,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是你的香味勾引我的……你要报仇,悄悄的,慢慢的,狠狠地,杀了梁王,囫囵地保全自己……你已经不囫囵了……没关系,反正你也没对象……嘤,我也没有……上辈子都没来得及……”

薛照听着萧约前言不搭后语,连上辈子都扯出来了,心脏跳得很快,身上也发紧,于是抬了抬肩:“挪开,好沉。”

萧约不挪窝,甚至靠得更紧,没再说话,而是哼哼唧唧嘴里含混不清。

“你睡着了?有没有在听我说?”薛照右肩被充作了枕头不得动弹,左手伸过去轻抬萧约下颌,醉猫痒痒但没躲开。

“萧约,”薛照又喊了两声,都没回应,他迟疑片刻喊了萧约的字,“萧栖梧?”

还是没答应。

薛照的心脏闷闷直跳。

他虽然酒量不好,但不像萧约那样手无缚鸡之力,有一副结实的好身体,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确定自己已经醒酒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些醉话。

“你睡着了,听不见。就算听见,明天醒来也会什么都记不得。”薛照喉结滚了滚,说出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后,他回答了萧约刚才的问题,“五岁之后,我就没哭过了。”

“快三岁的时候,母亲病故,父……父亲也被罚去了王陵,只有我一个人在宫里。”薛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沉重的叹息。

“宫里没人打我使唤我,但他们会用鄙夷的眼神看我,骂我小罪人,小逆贼。梁王把那些人都杀了,他教我,如果以后再有人冒犯,就这么做。”

“可是我不敢。我也不想。”

“但后来我确实杀了很多人,我总能找出一点他们该死的证据,暴虐、背叛、谋逆……可是,我身上的罪过更多。我的出生就是天大的错误,我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是什么?”

“我是孽障。”

“我养的第一只小狗,是白色的。被我吃掉了。”

薛照说着停下去看萧约,靠得实在太近了,以至于他一转头薄唇就贴上了萧约的发丝。萧约闭着眼在睡。

“梁王不许我养狗。”薛照转过头来,仰望着屋顶,“说我有哮症,这种东西会要了我的命。可是,我早就不会咳喘了。刚离开母亲的时候,我总是哭,哭得喘不上气,后来时间长了就不哭了。他要带走我养的小狗,我哭了求了,但是没用,梁王连续三日没给我饭食饮水,也没有见我。三日后,他端给我一碗肉汤,问我想不想吃。”

说到这,薛照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像是也睡着了一样。

直到天色完全落黑,月光照在脸上,他才接着说下去:“那年,我五岁。从那之后,我习惯四处藏一些食物。糖莲子好吃,又耐储存。所以,我藏了很多。”

闭着眼睛的醉猫身子颤了颤。

“萧约,在听吗?”薛照又问。

还是没有回应。

“好。”薛照望着窗外的月亮,“不该听的别听,否则我把你耳朵摘下来。”

倾诉往事的人终于入睡,早已在睡梦中的人咕哝了一句:“钓鱼执法是吧……”贴得离香饽饽更近了些。

次日清晨,萧约被宿醉的头痛和一两的叫声弄醒,萧约迷迷糊糊睁眼,瞧见一两摇着尾巴要往床上跳。

萧约一把将狗拦下,兜在怀里:“小坏蛋,平时随便你上床打滚,这会儿你可怜的慈母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他。”

然而素来很听话的一两今日格外不通人性,在怀里又扭又拱,萧约拦着护着不让它踩到熟睡中的薛照,但猪型小狗实在劲大,把萧约撞得坐不稳,撒手扑在了薛照身上。

位置不偏不倚,恰好腰部以下膝盖以上。

这实在是有些冒昧了,萧约慌忙撒手。

万幸薛照没有,要不然大早上的,多扎手。

等等——

好像,也不是没有。

还不是一点半点的有。

但又不是很支棱的有。

有还是没有,这是个问题,薛定谔说不清,薛照……也说不清,但可以试一试。

鬼使神差的,萧约抓起一两的前爪,搭在自己小臂上:“是你扑得我手放错位置的啊,你这只调皮的小狗,就会乱跳乱蹿,我不是存心的……”

韩姨推门进来,端着两盏姜茶,没法打手语,但慈爱的笑容意思很明确——担心他们昨夜受凉又醉酒,喝两口姜汤正好解酒又散寒。

然而一抬眼,正巧看着勇于合理猜想大胆验证的萧约所作所为。

韩姨:……

放下姜汤,退出去,带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没打手语,但表意明确。

当然,笑容还是慈爱的。

作者感言

三九十八

三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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