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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宫变

深恩不负 卧底猫 5092 2025-03-07 18:22:24

寝宫的殿门被破开时,娴贵妃仍旧平静地坐在龙榻前。听到背后逼近的脚步声与刀戈声,她连眼都没抬一下。

赵松玄提刀踏入内殿,冷声道:“裴家大势已去,娴贵妃,该束手就擒了。”

众人正要上前擎拿,娴贵妃却抬手拔下发簪,回首轻笑了一声:“二殿下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只可惜……我虽输了,你也没赢!”

她说着握紧发簪,狠狠刺进了明安帝的咽喉。

这一下刺得毫不留情,当即有血从簪尖汩汩冒出,明安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痛苦地抽搐起来。

长簪穿喉,神仙也无力回天,骁卫从惊愕间回过神,赶忙冲上前去,将娴贵妃强行拖开了。

赵松玄面色铁青,疾步走到榻边,看着明安帝垂死挣扎,嗬嗬咯了几口血,就这样死不瞑目地没了声息。

娴贵妃看着明安帝的尸体,畅快地笑了起来:“你蛰伏多年,到头来还不是报仇无门?赵松玄,你该报复的是你自己啊!你克父克母,生来就是天煞孤星,就连你身边那个小哑巴,你也留不住!”

赵松玄握紧了手中的刀:“阿玉是被你所害?”

“是又如何,若非太子对她情根深种,她也不会遭这份罪,要怪就怪你让她入了局!多可怜啊,那小哑巴在湖水中挣扎时,连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呢,哈哈哈哈……”

赵松玄眼中寒意慑人,一字一顿道:“将裴兰书押下去,关入水牢!”

娴贵妃笑出泪来,恶狠狠地盯着他:“裴家就算败了,这皇位也轮不到你来坐,到最后你还不是要杀太子?承认吧,你与你的仇人没有差别,想要即位,就得踏着自己兄弟的血!”

福公公听得心惊胆战,赶忙道:“等、等一下,圣上留了遗诏!”

“遗诏?”娴贵妃顿了顿,反应过来,“好一个吃里扒外的阉奴,你以为假拟一封传位诏书,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皆可起而诛之!”

赵松玄一再隐忍,克制道:“福临,既有遗诏,就拿出来吧。”

“是。”福公公哆嗦着摸到龙榻上方的机关,正拧了一下,再反拧三下,床头先是浮现暗格,而后暗格倒转,下方露出了一个更隐蔽的夹层。

诏书就在其中,福公公稳了稳心神,将它取出当众宣读。

娴贵妃听到第一句话,神色就隐隐变了。

这并非传位诏书,而是一封罪己诏!

“……朕少时执迷权势,受谗言蛊惑,暗害先兄睿王,侥幸承得大统。后值北疆动乱,一时鬼迷心窍,放任奸人泄露长平军军机,致使定远伯战死沙场,湍城满城被屠……

“许是上天降罪,朕即位后无一日安寝,夜不能寐,心病难医,如今病入膏肓,更是悔不当初……人命千钧,朕自觉愧对黎民,无颜面见先祖,只盼死后还位于睿王血脉,抚慰英灵,匡扶正统。”

这罪己诏简直石破天惊,娴贵妃挣扎起来:“荒唐!一国之君,怎会写下这等自辱之辞!”

众人都惊愕不已,赵松玄坦然道:“诏书是真是假,请翰林院诸位大人前来,一验便知。”

皇帝驾崩,丧钟鸣响,朝中重臣皆要入宫哭丧。

祝东旭和几位翰林院的同僚到得最快。他们朝着龙榻叩拜过后,接过了遗诏,看完皆是神情复杂。

祝东旭合了遗诏,沉重道:“玉玺朱印做不得假,这诏书是真的。”

娴贵妃怒不可遏:“祝东旭,你身为太子师,难道也要背叛东宫?”

“贵妃娘娘慎言。”祝东旭从袖中取出一张血书,“太子殿下自言德不配位,甘愿让贤,托臣转呈血书,告知众人——他愿将余生敬献佛祖,为大烨百姓祈福,以赎父过。如今他已削发明志,不再过问朝堂之事了。”

满殿寂然无声,娴贵妃也颓唐跌坐下来。

太子都认罪出家了……这罪己诏是真是假还重要吗?

赵松玄接了血书,祝东旭肃然俯首,向他行跪拜大礼。众人如梦初醒,连忙跟着下跪,向新帝三叩九拜,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响彻殿宇,宫变就此尘埃落定。

明安帝的罪己诏被抄录出来,贴出宫外,但京中的腥风血雨,还在继续。

遮月楼接替了皇宫禁卫军,开始清洗宫城。四皇子手下那些负隅顽抗之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剩下的乌合之众,自然也就安分了。

沈阔是识时务的人,他知道新帝亲卫轮不到自己来做,便主动请命调离骁卫,接替程焕去整顿皇城营,赵松玄欣然应允。

澧京兵马被快速收拢,等各处骚乱平复得差不多了,赵松玄便开始料理裴家和瓦丹的事。

本以为瓦丹人会有些不好对付,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早在宫变的时候,瓦丹使团就已经被庞郁和谢幼旻一锅端了。

这事还多亏了季耀文,他在瓦丹使臣的酒食里掺了泻药,这手段虽有些下流,但效果实在显著。

谢幼旻是被颜庭誉叫来帮忙的,他带着自己的银枪,趁着瓦丹人上吐下泻、泻到体虚腿软时,背后敲闷棍,一敲一个准。

整个使团就剩一个吉日楞还能打,他的狼牙锤太难对付,一条腕粗的链子,两端系着带刺的铁球,舞得呼呼生风。谢幼旻和庞郁都近不了他的身,双方僵持时,却有个敏捷的身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像只猴似的牢牢挂在吉日楞后背上,伸手就扣他的眼珠子——这凶猴正是刹莫尔。

吉日楞没想到一个奴隶竟敢叛变,甩了几下没甩掉他,不得已松开了狼牙锤,去挡刹莫尔的利爪。

谢幼旻和庞郁这才找到机会,把狼牙锤的铁链一勾一拽,直接把他绊倒困住了。

憋屈的两国和谈就此终结,立下大功的刹莫尔被遮月楼带入了皇宫,由赵松玄亲自查问身份。

这一问,就问出了一则重要的线索。

根据刹莫尔的种种描述,江贵妃断定,被关押在拓苍山中的瓦丹巫医,就是失踪多年的江敬衡。

赵松玄问刹莫尔想要什么赏赐,他扭捏许久,才小声问:“我能不能要一串糖葫芦?”

立刻就有遮月楼暗卫奉旨出宫,扛了一整靶的糖葫芦回来。

刹莫尔热泪盈眶,死心塌地地给新帝磕了头,就这么欢欢喜喜地把自己卖进了遮月楼。

暗卫给他录名时,写的是“荀”这个名字,从此以后,他便不再是瓦丹的奴隶,而是有名有姓的大烨人了。

但也有个坏消息。

按照刹莫尔提供的线索,知韫亲自带人去搜了瓦丹细作的驻点,却发现人去楼空,乌尤那帮人,不知何时悄然离京,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赵松玄对此没多说什么,只往朔西与北疆都去了信,嘱咐众将提高戒备,抓紧备战。

和谈一崩,过不了多久,边疆就要开战了。

赵松玄抓紧时间,大刀阔斧地重组禁军,整改朝堂,澧京从动乱到安定只用了短短几日。

裴党党羽被清理近半,朝堂架构一再精简,冗余的闲差全部裁除。朝堂风气焕然一新,从前那些消极怠惰的官员都争先恐后地抓紧干活,生怕自己贡献少了,被新帝一道旨意贬出京城。

芷兰学子的观习期已满一年,颜庭誉、庞郁、季耀文等人都被安排了核心要职。青荷县县令崔文勉也被提拔,从七品小官一跃为河阴州府,协助三法司重新审理泾水贪污案。

等朝局稳定下来后,祝东旭却上了道折子,请求辞官致仕。

赵松玄批到这封奏折时,匆匆丢下没处理完的政事,亲自出宫去了趟祝府。

祝东旭本来在竹院中照看儿子,听到御驾亲临,吃了一惊,连忙出去迎接。

但不等他下跪行礼,赵松玄就上前将他扶住,恳切地问:“朝中百废待兴,祝大人为何突然要走?若是朕哪里做得不好,朕一定改。”

祝东旭看着他殷切的神情,心中难免动容:“圣上处事英明,任人唯贤,没有哪里不好。”

这是真心话。赵松玄虽是为了复仇才坐上的皇位,但他即位后的每一个举措,都把家国利益放在个人仇怨之前。他不止任用原先的东宫僚属,就连曾经被迫向裴党低头屈服的官员,他也不计前嫌地提拔重用,如此心胸,非常人所能有。

赵松玄诚心又问:“既然如此,祝大人为何不肯留下辅佐朕呢?”

祝东旭叹气道:“圣上恕罪,臣之所以请辞,于私,是为了臣那多病的孩儿。他已经数日昏迷不醒,臣想带他回雁安养病……这是臣身为人父的私心。

“于公,大烨官场太过陈腐,只看资历,不看才能,臣虽多年为官,但要论智谋与才干,其实比不上翰林院中的青年俊杰。”

赵松玄还想再劝,祝东旭却又摇了摇头:“朝中百废待兴,缺的是年轻有锋芒的新鲜血液,而臣年岁渐长,思想古旧,提出的主张大多趋于保守;偏又久居高位,名声太过,留下来只会让年轻人瞻前顾后,不敢放手一搏。圣上,您身边不乏王佐之材,若有心改革官制,这第一步,就是肃清官场旧风,给年轻一辈腾出施展抱负的空间啊。”

他劝得情真意切,赵松玄连挽留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最终只能把着他的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

“祝大人用心良苦,朕铭记于心。您若决意要走,朕不阻拦……来日您若回心转意,澧京朝堂上,永远留有您的位置。”

*

六月中旬,祝府遣散了大半仆从,租了几辆宽敞的马车,举家迁往雁安。

祝予怀仍在昏睡,易鸣要赶车,祝东旭也要照看妻子,行路时,德音就独自在马车里守着祝予怀,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

祝予怀始终没有回应,德音说着说着,心里难过,找出了以前祝予怀以前给她讲的话本:“公子,我识字了,我讲故事给你听吧?”

没人回答,她就自己翻开话本,讲起了那个老掉牙的“卫小将军孤身闯敌营”的故事。

德音讲着讲着就嘴瓢,总把“卫小将军”说错成“卫小郎君”。

“卫小郎君将身一沉,好似金身罗汉,又如撼天猛虎,徒手接住敕乐的弯刀,大喝一声‘断’!刀身就被他的铁砂掌折成了两节……”

马车颠簸中,昏睡中的祝予怀微微蹙了下眉,半晌后,又蹙了一下。

德音只顾着看字,全然没注意到他细微的反应。

澧京到雁安路途遥远,马车越过图南山后,就一路南下。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北疆湍城,苏泽延坐着素舆,被书童推着,进了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年久失修,外头看着简陋残破,但里面还算干净,显然被人打扫过。铺面往里是个小院子,有几间低矮的屋舍,勉强可以住人。

卫听澜刚换完药,坐在铺了干草的床上,听见素舆碾过地面的声音,抬头正好看见于思训带人进来。

卫听澜看了眼素舆上的青年,问道:“你就是苏泽延?”

苏泽延点头微笑:“卫郎君,幸会。新帝初登大宝,手底下缺人,岳副官带人回澧京了。他走前将你托付给了我,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慈幼堂找我。”

他停了停,看到床边换下的药布,又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卫听澜略略点头:“能下地了。澧京有别的消息吗?”

苏泽延想了想,逐一罗列道:“裴颂通敌,过不了多久就会问斩;吉日楞被捕,乌尤带着细作跑了。泾水贪污案正在重审,贪官该抄家的抄家,抄出来的钱粮会直接送到前线,用于填补军粮……”

卫听澜听了半天,打断道:“祝家呢?”

苏泽延歪了下头:“祝家?祝家没事啊。太子已经出家了,圣上仁慈,不会打压原先东宫一派的官员,放心吧。”

卫听澜噎了噎:“算了,当我没问。”

遮月楼现在是天子近卫,情报来往传递的都是家国要事,想打听祝予怀近况如何,问苏泽延估计是问不到的。

北疆和澧京相距甚远,书信走得很慢。卫听澜伤稍好一些时,就给祝予怀写了信报平安,也不知信寄到了没有。

苏泽延又道:“瓦丹最近在集结兵马,边疆随时有可能开战。卫郎君伤好后,是想留在北疆,还是回朔西?”

“朔西有我父兄就够了。”卫听澜靠回床边,“长平军不缺人的话,我想回澧……”

苏泽延立刻道:“缺,很缺。北疆五城守将都有点缺心眼,你来的话刚好补上。”

卫听澜:“……”

他一时竟有些摸不准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卫听澜挤出个假笑:“我就随口客套一句,别当真啊。北疆的场子,你拉我入伙不合适吧?”

苏泽延认真道:“北疆兵权分化太久,长平军需要重新磨合,得有一个聪明人来做主将。圣上说,你十五岁就能斩敕乐,若非困于澧京,早该在边关建功立业了,这不是正巧……”

卫听澜警惕起来:“我做不了主将,你让高邈去。”

苏泽延委婉道:“高将军愿意的话,当然也行。只是北疆冬季严寒,他体内还有当孤之毒,会有些难熬啊。”

卫听澜沉默了片刻:“反正我不做主将。你想让我留下帮忙,可以,给我拨两千兵马,我做前锋。”

苏泽延稍显诧异:“你说的前锋是指……”

卫听澜说:“长平军一直守在关内,要论防守,五城守将都比我在行。非要说不足的话,北疆缺的是能冲锋陷阵的轻骑兵。”

苏泽延明白过来,有些刮目相看:“你想效仿你大哥?这想法是很好,不过短时间内,要在北疆建立起玄晖营那样的精兵,可不容易啊。”

“能打就行。”卫听澜淡淡道,“瓦丹现在实力大减,真打起来,心里没底的是他们。只要长平军有勇气越过青丝阙,就会发现瓦丹那帮纸老虎,也不过如此。”

*

整个六月,朔西和北疆都在厉兵秣马,到了六月底,白头关战线爆发了第一场战事,战火迅速在边关蔓延。

北疆附近也有瓦丹骑兵徘徊,似乎在伺机而动。不过,还没等他们发起进攻,某天夜里,瓦丹的营地就先遭到了偷袭。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支轻骑兵,趁着月黑风高,冲进来砍杀了十几个人,等瓦丹人反应过来要还击时,他们却已经跑没影了。

瓦丹统帅简直莫名其妙,感觉这帮偷袭的人跟闹着玩一样,想去追又怕有诈,只能咬牙忍了。

但他不知道,这其实是卫听澜带着新组的部下来练手。

苏泽延说话算话,真给他弄来了两千兵马,卫听澜亲自筛选,把家中有妻儿老小的、胆量不足的、身手不灵敏的全部筛除,最后只精简到一千人。

这一千人分作十几支,由焦奕和于思训他们带着训练,短短十余日就练得像模像样,至少乍看过去,有了点玄晖营的影子。

卫听澜给这支特殊的骑兵起名为“陷阵营”。

他搬进了军营与士兵同吃同住,伤养好后,就亲自带着陷阵营实战演习,在北疆边境神出鬼没,频繁冒头。

这么浅尝辄止地夜袭过几回后,陷阵营的胆量和士气与日俱增,瓦丹却不堪其扰。

终于有一天,瓦丹人忍无可忍,在他们逃跑时追杀了出来。

陷阵营众将的眼睛都亮了,嗷嗷乱叫着假装溃逃。于思训趁此时机,带着提前埋伏好的另一半陷阵营,用弓射火柘榴箭烧了瓦丹的营帐和粮草。

营地起火,瓦丹追兵才知中计了,又匆匆掉头救援,这一来一回,彻底乱了阵脚。

混乱之中,卫听澜一箭把瓦丹的统帅射下了马。

这次夜袭大获全胜,陷阵营靠着一千人以少胜多,瓦丹甚至都还没开始进攻青丝阙,就先吃了个损失惨重的败仗。

战报从北疆传回澧京,新帝大悦,大烨民间也热闹纷纭,自北向南,重新开始流传“卫小将军”的边塞传奇。

大烨南方,雁安入了夏,田野麦浪翻晴,山间竹风清凉,蝉鸣不休。

落翮山脚下,寒泉书院的书生下了学,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一边彼此感慨。

“祝先生当真博学啊!你瞧,我今日的笔记写了这么厚,还嫌纸带少了。”

“那是,祝先生从前可是翰林掌院,做过太子的老师呢。唉,只可惜无缘得见传闻中的白驹,我听说他好像病了,祝先生一直在寻访名医……”

书生们一路闲聊闲逛,在进城时,偶然发现沿街的书摊上,多了不少新话本。

“咦,这个‘卫小将军闯敌营’的话本,出续集了?”

“北疆的捷报才刚到吧,这就有新话本了?文刀先生的笔也太快了。”

书生们稀罕地停下来翻翻拣拣,忽然听见旁边有人道:“老伯,卫小将军的话本每样来一册,都替我包起来。要是有新的,您也替我留着,我明日还来。”

这人嗓门挺大,书生们吃惊地看过去,见是个带着剑、背着药篓的年轻人。

那摊主乐呵呵道:“好嘞,好勒,别的话本要吗?”

易鸣看着书摊上的神话传说、志怪故事,略微思索:“讲犬妖化人报恩的,有吗?”

摊主一愣:“这个还真没有。”

易鸣犹豫片刻:“那能便宜点吗?要是能的话,这些杂七杂八的,也都给我来一本。”

摊主简直喜出望外:“能,必须能!小兄弟家住何处?你若想要新话本,我往后每天都去你家送一趟。”

易鸣感激地点了头:“多谢老伯,送到温府就好。”

书生们面面相觑。

温府……雁安不就那一个温府吗?

作者感言

卧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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