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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单相思

深恩不负 卧底猫 2702 2025-03-07 18:22:23

临近年关,澧京下了雪。今年的冬天比过往更冷些,卫府上下都忙着购置冬炭和年货。卫听澜算着大哥来京的时间,没事就在府中到处转,观察还有什么欠缺的地方。

府门口旧年的红灯笼该换了,徐伯腿脚不便,卫听澜便主动搬了长凳过去,帮他挂灯笼。

徐伯看他踩着长凳忙上忙下,又欣慰又紧张:“慢点,慢点!你看着脚下,别摔着。”

卫听澜笑了一声,挂好了灯笼跳下来,又拿起张门神往府门上比划:“徐伯,你站远些替我看看,贴这儿行吗?”

徐伯连声答应着,往后退去。

还没等他站定,一道沉静如水的声音从后传来:“低了,再高一些。”

卫听澜下意识地往上举,但动作忽然顿住了。

这声音……

他呼吸微滞,猛地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阶下的人。

卫临风牵着马,身上的盔甲染了霜花,抬手摘下头盔,温和地望向他:“阿澜。”

这么把他从头到脚看了几回,卫临风眼中又浮起一点笑意:“长高了。”

时隔两世再听到这声音,卫听澜的心中涌起一阵道不明的酸涨和委屈。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嘴唇动了两下,眼睛就有点红了。

“哈哈,看傻眼了吧小公子?”常驷突然从后冒出头来,笑得死欠,“我们隔老远就瞧见你了,特地下马步行过来偷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被他嘲笑了,卫听澜也不恼,只像还没醒神似的喊了一声:“大哥。”

卫临风轻声应了,转头吩咐道:“常驷,先随徐伯去把马匹安顿好。”

“是!”常驷接过他的马缰,喜气洋洋地跟上徐伯,“走喽小马,回家吃草~”

卫临风上了台阶,走到弟弟跟前,视线先在他微红的眼角停了停,然后看向他手中捏着的门神像。

“这门神画得威风。”卫临风拿起来端详了几眼,“往年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趁这片刻的功夫,卫听澜垂头飞快地揩了下眼角,带了点鼻音道:“是朋友画的。”

卫临风只当没察觉他的异样,抬手轻揉了下他的脑袋:“看来是在京城交到好朋友了。是你信中常提的那位祝郎君?”

卫听澜的耳根可疑地红了一点,头垂得更低:“嗯。”

“下回请他来做客。”卫临风一边说着,举起门神往门上比了比,“贴这儿刚好。阿澜,给我打下手。”

兄弟俩一块儿把门神贴了,搬起门口的长凳往府里去。

卫听澜已经缓过了情绪,肩并肩地挨着哥哥走。他总感觉自己在做梦,有太多的话想说了,只能东一句西一句地打听家里的近况。

卫临风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在弟弟面前总有难得的耐心。

自己和爹常年在前线打仗,有时一年半载都不着家,小时候还有娘和祖父在,但后来,就只剩弟弟一个人守着家了。

卫临风心中有愧疚,向来对弟弟能宠就宠,闯了祸也帮他收拾。

唯一一次没兜住,就是去年卫听澜私自带府兵上前线那回。无论自己怎么求情,爹都铁了心要动家法。

其实卫听澜那一仗打得很漂亮,朔西突骑当时正需缺一支出其不意的敢死队来破局,卫听澜的行动虽然冒险,但时机卡得刚刚好。但凡他懂得见好就收,爹都不至于那么生气。

可惜卫听澜在战场上杀昏了头,非要以少对多去刺杀瓦丹的大将,这才惹得爹大动肝火。

直到卫听澜离家赴京之前,父子俩还在怄气。他这当兄长的夹在中间,也很头疼。

卫临风有心缓和他们的关系,便道:“其实你寄来的家书爹都看过,之前信中与你提及的那位擅医的无尘大师,也是爹打听到的。”

卫听澜小声哼了一下:“我就知道,他肯定藏着我的信,背着人偷偷看。”

卫临风笑得无奈:“不生爹的气了吧?”

“本来也没生气。”

两人进了屋,卫听澜又问他:“说起那位无尘大师,他怎么没与你同来?”

卫临风一边卸甲一边说:“大师是佛门中人,不爱市井喧嚣。他现下借住在檀清寺,准备在那里为百姓开义诊。你那位朋友若得空,近日也可前去拜谒。”

卫听澜点了点头,准备抽空给祝予怀递个信,约时间与他同去。

除此之外,他还有件要紧事。前些日子祝予怀已将画好的瓦丹地舆图送来,就收在揽青院的书房里。

卫听澜手里拨弄着茶壶,犹豫着要怎么同大哥开口。

说是自己梦中魂游瓦丹所见?还是老实交代自己重活了一次?

听起来好像都很匪夷所思。

卫临风卸完盔甲,一回头瞧见弟弟捏着茶壶发呆,问道:“阿澜?”

“啊。”卫听澜猛然回过了神,飞快地倒了茶,递给他,“大哥渴了吧,快喝口茶。”

卫临风直觉他心里藏了事,但也没催,接过来喝了两口。

“大哥。”卫听澜试探地看着他,“你……你相信有前世今生这种事儿吗?”

卫临风手指一顿,目光顺着杯沿瞥他一眼,又放下茶盏,仔仔细细地把他看了几眼。

卫听澜被盯得心里发毛,正想找补两句,卫临风忽然一笑:“阿澜已有心上人了?”

卫听澜呆了一瞬,脑子里的腹稿跑了个精光。

怎么、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不说话,那就是有了。”卫临风了然,“是哪家的姑娘?”

卫听澜差点惊得跳起来:“我没喜欢姑娘!”

卫临风不信:“你都开始和人家攀扯前世今生的缘分了。”

卫听澜的脸噌地涨红,百口莫辩道:“我那是……我……”

卫临风拍了拍他:“过完年就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跟哥有什么可害臊的?你有看中的姑娘就要早些和家里说,不然错过了就是真错过了。”

卫听澜头皮发麻:“我真没有……”

卫临风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又不是催你现在就完婚,只是趁着我没离京,两家可以走动走动。这世道女子不易,你得有担当,不能让人家姑娘等着盼着。亲事若能早些定下,爹在朔西也安心。”

卫听澜头疼不已。

他哥这为人兄长的劲头一上来,真有点不好对付。

卫临风等了一会儿,见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弟弟还是不吭声,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了。

“阿澜。”他微微皱眉,“难道你……”

卫听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卫临风直击要害:“你是单相思?”

卫听澜:“……”

悬着的心立马安详地死了。

卫临风心说不应该啊,他弟弟虽然莽撞些,但长得鼻是鼻眼是眼,分明是个很俊俏的少年郎。

卫临风又问:“你与人家表明心意了没有?你既有意,可不能只等着姑娘来交付真心,自己要争点气。”

卫听澜痛苦地把头埋了起来:“别念了,大哥别念了。”

过去咋没发现他哥话这么多呢?

卫临风到底没能诈出有用的线索来。

他情窦初开的弟弟十分狡猾,趁着府中人来汇报的时机,脚底抹油溜走了。

卫临风无奈独自用了顿便饭,听人汇报完府中的大小事务,终于抽出空来,在府邸里四下转了转。

于思训和焦奕随行在侧,向他讲述这一年京中的局势变化。

三人走在回廊下,转了个弯,正好瞧见一个纤巧的背影背着木刀,一蹦一跳地往演武场的方向去。

卫临风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于思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噢,那是祝郎君身边的德音姑娘。她拜了高将军为师,经常来府中习武。”

卫临风心思一动,正想开口询问,德音身后的墙头突然冒出个人来,手里捏着两串糖葫芦,正是消失了大半天的卫听澜。

卫临风眼神微闪,向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迅速退回了长廊的拐角处。

于思训和焦奕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往后退。

三人隐在暗处,远远看着卫听澜跃下墙头,打劫似的拦住德音的去路,把糖葫芦和一张纸条样的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德音问了一句什么,卫听澜高冷地点了下头,德音就把纸条往怀里一揣,看都不看,叼着糖葫芦走了。

卫临风的神情有点凝重。

焦奕和于思训在后面察言观色,替卫小郎君捏了把汗。

才刚说了德音是祝郎君的人,就撞见如此直白的贿赂现场。

他们将军明察秋毫,不会察觉什么端倪了吧?

卫临风面上沉稳,心中却想着:

坏了,还真是单相思。

难怪弟弟死活不同意议亲……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怕是情窦未开,根本不懂他的心意。

好在议亲的事是不着急了,人家姑娘都没及笄,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卫临风看着卫听澜离去的背影。

现在最该愁的,是他这个只会拿糖葫芦追人的傻弟弟。

*

卫听澜回了揽青院,到书房取出舆图,准备豁出去再试一次,直接带着它去找大哥。

祝予怀这图画得精细,画幅裱完长约一丈,卫听澜把它拆开检查了一遍,现在还得给它再卷回去。

刚卷到一半,虚掩的门忽然被风吹开了。

卫听澜吓了一跳,手中的画轴掉下了桌,咕噜噜地一路展开,一直滚到了近门处。

卫临风站在门口,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两人都愣住了。

整张舆图摊在地上,一览无余。

作者感言

卧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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