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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成全

深恩不负 卧底猫 2980 2025-03-07 18:22:23

在大哥的注视中,卫听澜的胳膊不自觉地微微用力,将背上的人背得更紧了些,一步一步朝山下走来。

易鸣梳理完一匹马的鬃毛,一转眼瞥见两人,惊了一跳:“公子这是——”

卫听澜立刻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把他盯得闭上了嘴。

易鸣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搭把手,一边压着声问:“公子没不舒服吧?”

卫听澜正想摇头,祝予怀在他背上动了一下,皱眉呓语了句什么。

易鸣立马屏住了呼吸。

卫听澜看祝予怀睡得不安稳,轻声安抚道:“安心睡,不吵你了。”

迷迷糊糊的祝予怀一下子踏实了,搂着他的脖子重新沉入梦中。

易鸣也没办法,只得替两人撩起马车帘子,示意卫听澜快点上车。

卫听澜转眼一望,卫临风仍旧沉默地站在不远处,这会儿甚至错开了视线,似乎在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

卫听澜定了定神,背着人上了马车,将祝予怀安置在车厢内的窄榻上。

祝予怀不大舍得他身上的温度,在他弯身盖褥子时,下意识伸手往他腰上一搂,黏糊着不肯撒手。

卫听澜在车厢里做了个深呼吸,捉着祝予怀的手腕掖进褥子里,然后坚定地转身,撩帘出去。

正理着缰绳的易鸣回头望来:“还有事?”

卫听澜低声道:“你带他先走。”

把话撂下后,他就在易鸣诧异的目光中跃下了马车。

卫临风听见脚步声,转回身来,视线先瞥过马车,然后落在弟弟微皱的衣襟上。

卫听澜站住步,脊背略微绷直,道:“大哥。”

易鸣在后头瞬间睁大了眼睛。

谁??

卫听澜的大哥……不就是那个威名远扬的朔西将兵长史吗?

卫临风一时没说话。毕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领,他沉默时,身上就隐隐透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场。

“阿澜。”卫临风缓缓开了口,“方才你……你背着的那位,就是祝家郎君?”

卫听澜说:“是。”

易鸣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替车里熟睡着的祝予怀捏了把汗。

好尴尬啊,要去把公子摇醒吗,可这场景怎么看都像在抓私奔的野鸳鸯啊!

要不还是装作没听见吧……

易鸣心虚地移开目光,一边在心里暗骂卫听澜不干人事,一边驱着马车调转方向,载着祝予怀低调地开溜。

听见马车离去的声响,卫听澜松了口气。

卫临风观察着他的神情:“你好像很怕我会为难他。”

卫听澜又紧张起来:“我、我只是……”

卫临风敛起神色:“我来之前问过府里的人了,听说他与你——”

“大哥。”卫听澜有些着急地打断,“是我一厢情愿,与九隅兄无关。”

卫临风的心一沉,重复道:“‘一厢情愿’?”

卫听澜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心思。

是他欠了祝予怀的,没道理让祝予怀去承担不该有的困扰和麻烦。

“没错。”卫听澜一口咬定,“九隅兄光明磊落,是我对他念念不忘,别有用心。”

卫临风眼神微变。

根据他从小到大给弟弟收拾烂摊子的经验,他已经能想象到这次爹会发多大的火了。

卫临风闭眼缓了缓,有点头疼:“爹要是知道你喜欢男人,还是求而不得的单相思……怕是会提着刀不远万里地过来削你。”

他说到这里稍稍一顿,又重新睁眼,语气不确定道:“当真是单相思?”

卫听澜哽了一下。

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吗?

卫临风斟酌几番,严谨道:“如果是你单方面地纠缠人家,爹定不会轻饶了你。但倘若你与他是两情相悦,爹生气归生气,到底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

卫听澜愣了须臾,豁然开朗:“所以,只要我与九隅兄两心相悦,爹就会成全我们?”

卫临风稍显为难:“倒也说不上成全……”

只是骂骂不动,打又不能真的打死,那到头来,不就只能咬牙认下了么。

但这话嘴上不能说,说出来显得他这个当哥的没个哥样,跟弟弟蛇鼠一窝,合起伙来坑自己亲爹。

卫临风叹气,抬手拍了下弟弟的脑袋:“挨打时跑快点儿吧。”

一直到了当天夜里,卫听澜临上床前,还在琢磨大哥所说的“两情相悦”的事儿。

祝予怀对自己有意吗?

他隐约觉得是有一点的,但又不敢往深了想。

有意和情根深种毕竟是两码事,半熟的瓜他总不能强扭了说是全熟的。

卫听澜躺在床上两眼放空,思绪乱飘,脑海中逐渐幻想起自己和祝予怀穿着婚服,跪在爹跟前求情的场景。

——“爹,这位是您儿婿,我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您看着办吧。”

卫听澜:“……”

卫听澜坐起来抽了自己一巴掌,羞耻地踢了两下床板,把脑袋往被褥里狠狠一埋。

死皮赖脸!死皮赖脸啊!

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日醒来,卫听澜的眼下都有点发青。

外头天光大亮,早膳的时辰都已经过了,他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胡乱打理一番后,他睡眼朦胧地走到后厨,靠着门往里探头:“徐伯,早膳还有剩的么?”

徐伯见他懒洋洋地打哈欠,慈爱地笑道:“有有有,还有刚出炉的点心呢。”

说着把装好点心的托盘往他手里一塞:“拿稳了啊。我还要看柴火,你帮忙端去正厅,你大哥在那儿招待客人。”

卫听澜接过托盘,顺手抓了几块豆糕往嘴里塞,边吃边含糊地问:“什么客人?”

徐伯拨了两下柴火,问道:“欸,你不知道?祝郎君没跟你说他今日要来啊。”

卫听澜被点心渣子呛了一下,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徐伯,给点水……”他扼着咽喉挣扎,“噎、噎住了!”

卫府正厅中,卫临风和祝予怀正坐着喝热茶。

祝予怀昨日回府后,才听易鸣说起在檀清寺山脚遇到卫临风的事。想到自己睡得昏天黑地,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祝予怀颇觉汗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第一面实在失礼。

毕竟是卫听澜的兄长,他总要来拜谒一下,今晨便随德音一起来了。

好在卫临风待他很和气,看出他怕冷,还命人多加了两个炭盆。

祝予怀本还有些拘谨,但室内太过温暖舒适,让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卫临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聊得倒也顺畅。

简单谈过几句后,卫临风心里的一杆秤就偏了。

不得不说,他弟弟看人的眼光不错。祝予怀不止相貌好,性格也好,一言一行都谦和有礼,交谈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与他一对比,卫临风感觉自己的弟弟皮得就像只在山林里荡秋千的猴。

卫临风态度愈发温和:“阿澜顽劣,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祝予怀忙道:“不麻烦,长史大人言重了。倒是我体弱多病,让濯青费了不少心。”

他把卫听澜教自己习武和骑马的事讲了讲,又说起芝兰台武试时的一箭之恩。说到后面,他自己也不禁感叹:“濯青性情耿介,古道热肠,能得知己若此,是我三生有幸。”

卫临风没想到他的评价如此之高,在祝予怀的描述中,他那个打小就爱上房揭瓦的弟弟竟然十分稳重可靠。

卫临风觉得有趣:“若非知道郎君说的是阿澜,我都快疑心自己有两个弟弟了。”

祝予怀忍俊不禁道:“长史大人……”

“这就生分了。”卫临风摆了摆手,“既然你们互引知己,你又与阿澜同辈,往后就和他一样,唤我大哥吧。”

祝予怀一愣,下意识地顺着说:“啊……那,大、大哥。”

卫听澜端着点心匆匆跨入正厅,抬脚时刚好听见这一声“大哥”,差点被门槛绊倒。

卫临风和祝予怀都听见了动静,朝门口看来。

卫听澜稳住托盘,惊慌地往两人脸上来回瞟,试图确定刚刚他们聊了什么。

祝予怀莫名有点脸热,微微垂了头。

本来没觉得那句“大哥”有什么不妥,但卫听澜一出现,他才后知后觉地别扭起来。

总感觉像成了一家人似的。

卫临风清了下嗓,用眼神示意傻愣着的弟弟快点进来,一边向祝予怀解释:“阿澜他……昨夜看书看到太晚,起得迟了些。”

看书当然是不可能看书的,卫临风单纯是替赖床的弟弟描补两句,免得他在心上人面前崩了形象。

卫听澜挪步进来,提心吊胆地往两人中间放下托盘:“咳……大哥,九隅兄,你们吃点心吗?”

祝予怀看起来更赧然了,接过他递来的碟子道了声谢,然后闷头吃了起来。

卫听澜也坐了下来,看他小口小口地咬着糕点,顺手给他添了茶,一边问:“好吃吗?”

祝予怀咀嚼的腮帮子一顿,微红着脸点了下头。

“那午膳也留下来吃吧。”卫听澜直接顺杆往上爬,神采奕奕道,“我把上次用的弓改了改,一会儿我带你去箭场玩。”

卫临风在旁边默默听着,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他总觉得自己弟弟此刻的模样,就像是野狗见了肉骨头,正在欢快地摇尾巴。

*

冬日昼短,时间也过得飞快。

澧京的除夕仍和往年一样热闹,唯一的不同在于,宫中传出消息,今年除夕夜宴,赴宴的官员可以带上家中女眷。

女眷们的坐席被安排在后宫,与妃嫔们一道行宴。

这是一个特别的信号,朝中官员们私下议论,大约是圣上有意要为东宫相看太子妃了。

卫听澜对此也略有耳闻,但这种事到底与他没什么关系。他脑子里只惦记着等除夕夜宴散后,要去祝府喝一盏花椒酒——让他耿耿于怀了一整年的花椒酒。

去年除夕夜他不小心醉懵了,在祝予怀的卧房里酣睡一夜,没能好好守岁。今年他提前和祝予怀打了赌,非要陪他守到天明不可。

卫临风看出他躁动的心思,在进宫的路上对他道:“宫宴有我在,不用你扛酒。你想去陪祝郎君,宴席过半时就可以提前走。”

卫听澜顿时雀跃:“谢谢大哥!”

卫临风看他高兴的模样,忍不住想拍他的头:“过完年就十七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

卫听澜现在胆子也肥了,没脸没皮道:“大哥你没成家,又没有心上人,你自然不懂。九隅兄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卫临风差点被他气笑了。

作者感言

卧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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