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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追踪

深恩不负 卧底猫 2903 2025-03-07 18:22:23

前世之事错综复杂,卫听澜身处其中,终究难以窥其全貌,只能靠着少而又少的线索拼凑出大致的脉络。

从瓦丹诈降开始,皇帝猜忌、瓦丹顺势挑拨离间,假扮的朔西突骑杀人劫囚栽赃嫁祸,到贪官污吏落井下石,一步一步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倘若这是一盘棋,父兄身死之后,大局就已定了。

绣娘命案这一步,在整桩谋逆案中显得可有可无,最大的用处,似乎是在卫家倾颓之势已定之时,拖住他们脱逃离京的步子。

这步棋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按照那幕后之人缜密的行事风格,有没有可能,焦奕和这女子重逢,也是被计划好的呢?

卫听澜一面怀疑,一面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对母子,身边行人渐少,逐渐到了远离街巷闹市的一片低矮民房。

白日百姓大多外出做工,民居附近稍显冷清。卫听澜谨慎地放轻了脚步,奈何巷道狭窄,又少了人群的掩护,那女子或许是察觉了身后有人,抱起孩子走得愈发快。

巷子七拐八绕,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卫听澜轻啧一声,跃上墙头抄近路追去,等瞧见那两人踪迹了,又寻着个有枯树遮掩的角落悄然落下。

却不想土墙疏松,被他一蹬就簌簌地往下掉沙石,砸在树干上噼里啪啦地响。

被撒了满身土的卫听澜:“……”

街巷寂静,只要不是聋子都该听见了。

女子显然也被这不容忽视的声响惊了一跳,站住了步。

她自知逃不过来人,咬牙抱着孩子转了身,紧盯着发出声响的枯树:“阁下一路跟来,究竟有何贵干?”

卫听澜默叹口气,索性从树后转了出来,气定神闲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谁跟着你们了?”

在女子复杂的眼神中,他抱剑于怀,闲庭阔步地走了两步:“今日风和日丽,我闲步至此,看风景而已。”

女子稍显茫然地看了眼他满头的灰尘、脚边的破竹蔑和满地烂泥。

她后退了些许,勉强道:“民巷脏乱,郎君若要赏景,可往城外……”

“我觉得这儿挺好。”卫听澜面不改色地打断她,“我没事就爱在街巷里转悠,看看这些风土人情。”

女子见他油盐不进,颤声威胁道:“你不怕我喊人吗?”

“您太客气了。”卫听澜诚挚地说,“我出来散散心罢了,何必兴师动众呢。”

小羿察觉到母亲抱着他的手在颤抖,也跟着害怕起来:“娘,他是坏人吗?”

卫听澜觉得这个走向似乎不太对,想缓和一下气氛,便学着祝予怀的口吻尽量温柔地笑道:“这可冤枉我了。夫人不是说家中有急事么?您自去便是。”

他这一笑,母子俩抖得更厉害了。

“不管郎君是为什么而来。”女子将孩子搂紧了一点,“只是求您……莫要跟着我们,将我们母子牵连进去。”

卫听澜看着她哀求的目光略微一顿,目光幽深地瞥了眼她身后的巷子。

她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强行跟过去,可能会给他们招致灾祸么?

或许祝予怀猜得不错,她是受人所制?

卫听澜思索片刻,在心中记下了这条巷子的位置,向她略点了下头。

听墙角这种事,果然还是得等月黑风高时偷摸着来比较好。

女子见他提步转了身,正要劫后余生地松口气,卫听澜踏出的步子突然一顿,凝神望向巷口。

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轻盈迅疾,不似寻常百姓。

女子见他止步,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道:“郎君怎么……”

巷口忽有人影一晃,话未说完她便睁大双眼退了一步,惊慌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巷口的男子。

那男子乍见巷中有人,疾行的脚步猛然一滞。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卫听澜确信没有看错,在与自己目光相接的一刹那,那人眼中有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认得自己?

巷中静了片刻,男子重又垂下眼,步履匆匆地要与卫听澜擦肩而过。

卫听澜在他行至身侧时抬剑一拦:“站住。”

那人止了步,声音低哑难听:“何事。”

卫听澜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过于瘦削的身形:“兄台有些眼熟啊……我们见过?”

他嘴上慢条斯理地说着,手指却一磕剑柄,剑刃才出鞘几许,那人眸光一寒,骤然屈身从靴中拔出两把短刀,白光一闪,径直朝他胸口劈去。

卫听澜后仰避过,左手以剑鞘隔挡,右手已拔剑反身向他袭去,冷笑道:“还真经不起诈。”

兵刃铮然相撞,刀戈嗡鸣声在凄清的窄巷中格外扎耳。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低矮的民居前。

祝予怀才撩起车帘,就被灌进的冷风呛得轻咳两声:“到了么?”

易鸣四下看了看:“公子,这地方道路坑洼,路又窄,马车只能到这儿了。这街巷九曲八弯的,他怕是早跑没影儿了。”

祝予怀拢紧了大氅,欲要下车:“那便步行吧。”

易鸣没办法,只得扶他下来:“公子这又是何苦,他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本来说好了回府,行了没多远祝予怀忽然又改了主意,说是怕卫听澜一个人出了什么岔子,愣是沿着他离开的方向找过来了。

也不知那姓卫的给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祝予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倒不是怕人走丢了,只是越想卫听澜临行前那句话越觉得不安,担心他真被官差当贼人给逮了。

易鸣不放心让他独行,也不放心让德音一个小丫头独自守马车,正纠结着,就听不远处似有兵刃交接的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孩子的哭喊声。

祝予怀心头一跳。

这声音像是那个叫小羿的孩子!

易鸣震惊了:“那家伙不至于连小孩儿都欺负吧?”

德音的眼睛发起了亮:“也没准是官差来抓人了呢!”

三人也顾不上马车了,拔步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窄巷中,男子一击不成,肩颈反被剑锋划出道血线,猛退了两步。一横眸瞥见不远处抱着孩子慌忙要逃的女子,他闪身避过卫听澜刺来的一剑,擦着墙缘朝那母子二人飞掠而去。

小羿被母亲用力推开,摔倒在一旁发出声惊叫:“娘!”

转瞬之间,那人已钳住女子的肩膀,扣在自己身前,手中短刀抵着她的咽喉,转身厉喝道:“别动!”

卫听澜提剑在手,嗤笑一声,慢慢向他走去:“我当是要做什么,威胁我啊?”

男子的短刀迫近几分,逼得女子痛苦地仰起头来:“你再走一步,我现在就杀了她!”

“我与她素不相识。”卫听澜盯着她脖颈渗出的细血,漫不经心地站定了步,“她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

小羿摔得龇牙咧嘴,刚爬起来就看见母亲的脖颈在流血,也顾不得害怕,扑上去哭嚎着踢打那人的腿:“你放开娘!放开她!坏人——”

男子不胜其烦,一脚踹翻了他,足尖踩住他的喉咙:“闭嘴!再叫一声我现在就叫你没了娘!”

卫听澜的脸迅速阴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男子踏着孩子的那只脚上,握剑的手暴起了青筋:“放开他。”

小羿双手拼命捂着喉咙,在男子脚下艰难地挣扎:“娘……救、救我!好疼啊……”

女子眼中溢出泪来,可被刀锋抵着喉咙,一开口血就顺着脖颈的伤口蜿蜒着往下流:“求郎君……救救小羿。”

卫听澜眼中是森然的阴寒,盯着那人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放、开。”

那人被他这阎罗似的可怖眼神看得脊背生寒,强作镇定地命令道:“你先把剑扔了,退后!”

卫听澜气极反笑。他在男子惊惧的目光中笑得浑身发颤,抬起一只手来,用力按住了刺痛的太阳穴。

女子脖颈的血和孩童的哀泣扎着他的神经,某些模糊而血腥的记忆浮了上来,让他听见了脑中不正常的嗡鸣声。

“我想不明白。”他自语道,“为什么总有人要找死?”

男子察觉到他身上骤涨的杀意,看着他这阴郁又瘆人的模样,不禁毛骨悚然:“你敢过来,我现在就……”

卫听澜已经动了。

他看不清那男子惊恐扭曲的脸,也听不清他口齿张合间说的是什么。只有一股熟悉的、嗜血的暴戾像尖锥似的扎着他的头脑,驱使着他举起剑来——

“住手!”

一道清厉的声音好似冲破迷障的利箭,让他混乱的神智陡然清明了些许。

卫听澜下意识转头望去,就见祝予怀奋不顾身地朝自己冲来。他的大氅不知落在了哪里,墨色的长发在奔跑间散开,映着一身的月白和细碎的红。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骤然睁大,带着万分的恐慌:“濯青!!”

一道极细的银线带着星点的光,从眼前倏然飞过。

卫听澜被飞扑上来的祝予怀撞倒在地,摔出一声闷哼。两人身后举刀欲砍的男子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摇晃了两下,向后砰地倒地。

被挟持的女子瘫软跪地,摸爬着把孩子揽进了自己怀里,哭道:“小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变故太快,晚了一步的易鸣握着剑在几人跟前急刹住步,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这……”易鸣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这他爹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听澜费力地支起身来,也顾不得背上的疼痛,抬手拢住怀中战栗着的人:“九隅?”

祝予怀的肩背剧烈地起伏着,埋首在他怀中迟迟没有应答。

卫听澜看不见他低垂的脸,只瞧见他散乱的头发滑落到襟前,手上紧攥着一支发簪,指节因为用力而隐隐发青。

看着像是他常用来绾发的竹木簪子。

发簪端口的竹叶处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暗芒,卫听澜一怔,霎时想起方才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银光。

他讶异地回头一望,瞧见那昏死的男子咽喉处扎着的细物。

那是……长针?

作者感言

卧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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