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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舆图

深恩不负 卧底猫 3103 2025-03-07 18:22:23

“若真是意外溺死,这案子何至于惊动宫中。我赌是瓦丹动的手。”

望贤茶楼内,知韫翻阅着刚到手的情报,一边分析,“一点离间的小手段,就足以让他们内讧到如此地步,可见他们的联盟并不牢靠。”

岳潭补充道:“依我看,这个齐瓒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接头人。死了一颗棋子,未必就能从根本上动摇主家之间的合作,只要有利可图,他们早晚还会勾结在一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而旁边的卫听澜抱着胳膊靠着窗,一直凝思不语。

还是知韫想起他来,笑问:“小郎君好不容易得空来一次,怎么不说话?别是把魂落在祝家了。”

卫听澜这才动了一下,不自在地坐正了些:“我早搬回自己家了。”

脸皮再厚,他也不能一直赖在祝府蹭吃蹭喝,那他成什么人了。

“哦~”知韫愈发促狭地托腮眨眼,“那就是害了相思病?小郎君这年纪……夜里会做梦吧?”

她玩味的目光逐渐下移,卫听澜立马将剑搁在了膝上,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自己的尊严。

“嗯?”岳潭半捂着耳朵,“什么病什么梦?是我能听的吗?”

卫听澜重咳了一声:“正经说事儿,别扯。”

知韫看他板着脸正襟危坐,忍不住笑出了声。

年轻人的软肋,很好拿捏啊。

“我刚才是在想瓦丹的动机。”卫听澜强行把话题掰回来,“毕竟他们是一丘之貉,就算瓦丹不信任齐瓒,质问他几句、闹个不欢而散便罢了,何至于痛下杀手。”

岳潭猜测道:“也许他们积怨已久,瓦丹压根没给齐瓒辩解的机会。”

“问题就在这儿了。”卫听澜说,“怀疑盟友叛变,问都不问直接杀人泄愤,这说明瓦丹根本不在乎这所谓的联盟。又或者,他们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齐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对于无用之人,自然是想杀就杀。

“已经达到目的……”知韫敛起了神色,“你是说,他们运百花僵是另有所图,而且很可能已经做成了?”

卫听澜点头:“靠香丸谋财这条路我们已经堵死了,但百花僵实打实地从水路商道走了一遭。我现在担心,已有细作与泾水沿线的官僚乡绅攀上了关系。”

听到“泾水”,岳潭心头一跳:“不是吧……难道他们想动大烨的粮仓?”

“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了。”卫听澜沉沉叹了口气,“大意了。若不是齐瓒突然死了,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瓦丹的胃口兴许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屋内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知韫振作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瓦丹能攀关系,我们也能。”

岳潭有些头疼:“泾水不是我们的地盘,想打入当地官员内部,得给卧底安排个妥帖的身份。商人?还是船东?买货买船都要银子,贿赂官员也要银子,不行,我得先理理账簿……”

“用不着。”卫听澜忽然一按桌子,“我有个现成的人选。”

知韫:“谁?”

“芷兰学子颜庭誉。”卫听澜正色道,“此人胆略过人,有治水之才。今年的观习志向,她填了都水监。”

*

卫听澜走出茶楼,太阳已经西沉。

碍于白日里要上学,他想与遮月楼交换情报,就只能趁着下学后的短暂闲暇,到望贤茶楼喝两盏茶。每次回家晚了,还要被高邈数落。

他四下张望了几眼,准备随便买些糕点回去糊弄高邈,就说自己是去逛集市了。

还没等他行动,突然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濯青?”

卫听澜迈出的步子就僵住了。

祝予怀站在人潮另一侧,正诧异地望着他。一旁的易鸣拎着两提糕点,满脸写着“怎么又是你”。

祝予怀迟疑地抬头看了眼望贤茶楼的牌匾,又看看他:“濯青,你没回家啊?”

刚才下学之后,他们在宫门口辞别,卫听澜分明是奔着卫府的方向去的。

卫听澜想逃又不敢逃,站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手心都要出汗了。

“是、是啊,”他心虚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我来喝口茶,啊对,我刚刚突然渴了。”

祝予怀在他跟前站定,笑道:“你家里没茶水么,专程绕路来这儿解渴?”

卫听澜的眼神越发飘忽:“我嘴刁,就想喝这家的,一刻也等不了。”

“噢。”祝予怀怜爱地看着他,“真有这么好喝?”

卫听澜快编不下去了,汗流浃背地用力点头。

“刚好我也渴了。”祝予怀一笑,询问地看着他,“我能进去讨口茶喝吗?”

卫听澜当然说不出“不”字。

他领着两人重新踏入茶楼,大堂里的伙计见他去而复返,刚想开口问,就见卫听澜跟眼皮抽筋似的,拼命冲他使眼色。

祝予怀在后面笑吟吟的:“濯青,你是熟客,你点吧。”

卫听澜根本不清楚楼里有什么好茶,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老样子来两盏,茶钱记我账上。”

那伙计欲言又止。

什么老样子?你从来没在楼里点过茶!一文钱都没掏过!!

但看卫听澜眼睛眨得都快冒火花了,伙计只能把话憋回去:“好……好吧,客官楼上请。”

望贤茶楼里眼线遍布,这边三人刚落座,立马就有人向岳潭通风报信。

知韫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激动地拍桌:“千载难逢啊,快,宰他一笔!往死里宰!”

岳潭幽幽道:“你看他像付得起钱的样子吗?”

“让他赊账。”知韫狞笑,“还不起就卖身遮月楼吧!”

另一边,卫听澜拘谨地落了座,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祝予怀打量着周围:“这里不错,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雅间不大,彼此都错落地隔开了,风雅清静,很适合密谋议事。

易鸣放下糕点,提醒道:“公子,您还没用晚膳呢,而且茶喝多了晚上睡不好,坐一会儿就早些回吧。”

卫听澜在旁点头如捣蒜。

“我还不饿,就润润嗓,不久坐。”祝予怀失笑,“父亲近日都回得迟,我晚些与他一块儿用宵夜就是了。濯青要一起来么?”

卫听澜下意识想点头,又赶紧摇头:“不了不了,家里留了我的饭。”

又机智地转移话题:“祝大人最近很忙吗?翰林院又在修书了?”

“倒也不是。”祝予怀轻叹口气,“圣上近来身体抱恙,又放心不下朝政,已接连几日传召父亲进宫了。”

这事卫听澜也有所耳闻。明安帝自病后就罢了早朝,后来索性改在寝宫召见重臣,听他们商讨国事。

茶楼的伙计这时奉上一壶热茶来,倒出两盏呈给他们,莫名同情地瞟了卫听澜几眼,又退下去了。

卫听澜全然没注意伙计的怜悯目光,直接把茶推给两人,一边顺着话问:“不是有政事堂在吗?何须让祝大人日日操劳。”

“圣命难违。”祝予怀略显忧虑地接过茶盏,“我也有些担心。翰林院与政事堂的关系本就微妙,圣上频频单独召见父亲,势必会引起政事堂的不满。虽说这是无可厚非的制衡之策,但翰林院和政事堂嫌隙过深,也绝非好事。”

翰林学士的职责之一,是替皇帝草拟内诏,这内诏加盖国玺后,能绕过中书省和门下省,直接下达尚书六部。

朝政内外两制并行,能够有效分散政事堂过于集中的相权,但久而久之,也容易引发党争内斗。

卫听澜思及此处,忽然记起些事情来。

前世祝家蒙冤,不就是因为卷入朝堂内斗,遭人陷害吗?

前世他逃往朔西之后,大烨就彻底陷入了动乱。泾水灾祸横行,明安帝重疾缠身,政事堂却只顾扯皮推诿……祝东旭想要救民于水火,拟了内诏下达尚书六部,要求各部合力赈灾,最后却被人反咬了一口。

朝廷拨的赈灾银不翼而飞,户部、工部官员上书弹劾祝东旭,把泾水贪污案直接扣到了祝家头上。

卫听澜迅速翻检了一遍前世的记忆,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那都是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但自重生之后,许多事都被他亲手改写了。

虽然一切看似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世事皆有因果,一环变了,之后的每一环都可能与前世不同。

就比如——原本这个时候明安帝身体康健,但现在他病了。

是因京中势态让他忧思成疾?还是齐瓒的死刺激到他了?

明安帝若一病不起,翰林院与政事堂之间矛盾激化,是否也会提前?

卫听澜越想越焦虑。狗皇帝要是现在就垮了,不止大烨朝堂的局势会失控,瓦丹也可能伺机而动,加快蚕食大烨的速度。

祝予怀吹开茶叶,轻轻啜饮了几口。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余光瞥见卫听澜起码换了七八个坐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抵额,满脸的忧国忧民。

祝予怀不解其意。

坐垫底下埋钉子了?

易鸣也看出卫听澜不自在,嗤道:“你要是茶喝多了憋得慌,就去茅厕疏解疏解。多大人了还不好意思。”

卫听澜愣了一下,没听清楚:“什么不好意思?”

祝予怀又看了他几眼,问:“看你坐立难安的,是急着回家?”

卫听澜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

他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忽然郑重地握住了祝予怀的手腕:“九隅兄,我有件要紧的事想要拜托你。”

易鸣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双手上,重咳了一声。

卫听澜没搭理他,继续望着祝予怀道:“你会画舆图吗?”

说起这事,卫听澜其实有点紧张。他说的舆图并非寻常的观赏性地图,而是有关瓦丹境内地形地貌、兵力分布的军事地图。

自从到京城后,他一直在尝试按前世记忆绘制瓦丹境内的地舆图,可惜总不得要领,要么比例失调,要么排布失衡,看着总觉得别扭。

他本来想着,反正时间充裕,可以一点点摸索完善,但现在他不想等了。

这图纸越早完工越好。只要大哥拿到足够详细的舆图,朔西突骑就有可能提前越过白头关,赶在兀真羽翼丰满之前,将他们一锅端了。

卫听澜越想越振奋,加快语速道:“我手里有一些废稿,需要善画之人帮忙润色重绘,最好能在年底之前完成。我手笨,又实在找不到可信的人,九隅兄……”

祝予怀没画过舆图,本有些犹豫。但看着卫听澜满怀期待的眼睛,他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可以试试。”

旁面的易鸣震惊地看着两人。

不是,等一下……这就答应了??

这怎么听都是个费力的苦差事,舆图尺幅多大,作何用途,工钱怎么算,笔墨费谁来出,连个商议的过程都没有吗?

他们家公子积德行善十余载,遇到这姓卫的狗东西,算是栽坑里了。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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