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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玩偶派对9

炽序 语笑阑珊 5057 2025-08-12 07:39:59

这一晚,两人回宿舍后没多久,田璐心就来敲门,说下午童一帅一直在办公室待着,自己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机会偷药片。

她还穿着清洁员的超短裙制服,明显是刚交完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庄宁屿拍拍沙发:“来坐这儿。”又顺手递过去一张毛毯,自己则拖过旁边的高脚凳:“药的事情不着急,先说说看你遭受精神污染的事。”

“是调酒师。”田璐心用毯子盖住腿,把发生在走廊的事老实交代了一遍。

严重等级,尤其是数值在100左右的污染等级并不会使人立刻失去自控力,一般都会有一个或快或慢的发展过程,所以从小学到大学,《危险的感知与防护》一直都被列做必修课程,期末考试时,所有学生都得去放置着人造精神污染源的考场里走一圈,从发现污染源到打开防护装置,整个过程用时越短,成绩越高。

至于为什么不能时时刻刻打开防护装置,以求一劳永逸,那是因为全球科技树还没被点亮到这个领域,目前所有的防护手段,都只能在有污染的时候使用,否则大概率会朝着反方向影响佩戴者的判断能力。

易恪给庄宁屿拎过来一把更舒服的椅子,自己站在一旁:“但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出异常?这家酒吧一直就存在精神污染,庄队这两天至少提醒了五次要小心。”

提醒归提醒,我也确实提高警惕了,但……田璐心嗡嗡回答:“因为那个调酒师实在帅得有些过头,所以当我觉察到自己正在心跳加速时,还以为这是正常现象。”

易恪对此没什么反应,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笑,就被庄宁屿在身后踹了一脚,趴在了冰箱上,正好能顺势拉门取出一瓶饮料:“你说你天天看着我和庄队,怎么还能对外面的野男人上头?”

这是什么缺心眼的膨胀措辞。庄宁屿深感自己刚才那一脚还是踹轻了,他转头想安慰一下田璐心,却见她的表情像是不太对,既纠结又欲言又止的,于是皱眉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听易哥说完,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帮调酒师说话,这是不是不太对啊,我不会还没从污染里出来吧?”田璐心小心翼翼地问,毕竟规则区的调酒师,不管多帅,本质上都是一个怪物,还是一个精神攻击过自己的怪物。

“没事,放心,和精神污染没关系,调酒师也不是有意攻击你,这个规则区里到处都是精神污染源,需要时刻提高注意。”庄宁屿打包票,“你仅仅想帮调酒师说话,没想扇他,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克制理智有素质的好姑娘。”

田璐心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最后一个“他”不是指代调酒师,而是易恪。

“那那那不至于!”

这怎么还结巴上了。庄宁屿试图调节一下气氛,就又从兜里摸出来一颗土味LOVE糖,这回他无视了还站在冰箱门前的某人,直接递给田璐心,结果田璐心思虑重重地接过去,反手就转交易恪,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起到了一个闪送的作用。

易恪明显也没想到这故事情节,在原地站了三秒,选择把自己刚取出来的水蜜桃汽水作为回礼。

在水蜜桃汽水又被转移塞进自己怀里之前,庄宁屿赶紧:“你喝你喝!”

易恪帮她把饮料拧开,虽然健身少女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但她现在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应该还没从这人生中的第一次精神污染里走出来。汽水被打开的“滋”声天然就带几分清凉,田璐心乖乖喝了一大口,无数细小的气泡炸开在唇齿间,焦虑情绪得以适度降温,她握着冷冰冰的瓶子,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下午的时候,我听到童一帅在和印刷厂打电话,说已经把海报的修改意见发了过去,让他们按要求微调好之后,尽快下印。”

微调,那就说明用不了多久,有可能就在这一两天。

有关于海报和这场规则之间的关系,庄宁屿已经向田璐心提前强调过。她好奇地问:“温悦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易恪摇了摇头,自己差不多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试一次,但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因为这件事,秩序维护部第三行动区的同事们也顶着一脑门子压力,天天眼一睁就是找庄宁屿要人:“没出现?怎么会还没出现?拍个海报要这么久吗?你那谁,我们队的小刘,和他老婆拍五套不同风格的婚纱照也就用了一天的时间。”

小刘大名刘晓阳,是庄宁屿的头号粉丝,做梦都想和庄队一起出任务,奈何运气不好,才刚考进秩序维护部就撞上庄宁屿因伤暂退,又因为借调,错过了三区同事的集体探病环节,导致他至今都没能正式见上偶像的面——背地里偷偷看的那几眼不算。

“人家小刘为了你,连婚都没心思结!”

庄宁屿觉得自己实在是背了很多不必要的锅。

这一夜,三个人里安稳睡着的只有田璐心,至于另外两个,庄宁屿一直在接电话,易恪则是一直靠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两条腿往踏凳上舒舒服服一搭,听他接电话。

“庄队,羊城的同事已经派出去了两个心理专家,还专门挑了温柔和善的姐姐型女性,但赵佳雪的配合度一直就不算高。”电话里的人叹了口气,“她只要一回忆,就会全身发抖,说自己头疼,什么都想不起来。”

调查组已经重筛了一遍所有遇难者的社会关系,为确保无遗漏,这回甚至连性别都没区分,但结果还是一样——无论男女,都没找到谁和赵佳雪曾经有过往来。

“那她问宋观借钱是为了买什么,这件事能查出来吗?”

“也没有,但应该不是为了买那条Tiffany的钻石项链。我们申请调取了赵佳雪在案发前后的所有消费流水,发现她确实攒过一小笔钱,后来去银行一次性提了出来,总金额三万五。”

“她提的现金?”庄宁屿意外。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银行监控已经被覆盖,柜员也回忆不起来,因此暂时无从知道赵佳雪的提现行为是独行还是结伴,是自愿还是被迫。但有一点可能肯定,在这个买小葱都能手机支付的社会,需要抱着三摞现金去买的东西,肯定有问题,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买东西,只是被经验老到的渣男骗了钱和感情。

“被酒吧里认识的男人骗财骗色,在派对之夜发现真相,所以受到刺激,这逻辑好像也合理?”易恪推测。

“逻辑合理,但赵佳雪后续的反应不合理,她只是性格内向腼腆,并不是封建守旧,一个受过完整教育,家庭和睦的姑娘,没理由为了一段虚假的感情和几万块现金严重心理创伤至今。”庄宁屿说,“相对来说,心理专家的推测还要更合理一些,他们觉得赵佳雪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这三万五千的现金做了一件很严重的,有可能触法的事,比如帮人买了一批毒品,一旦暴露,就会面临法律的制裁,所以她才会在旧事被重提时,出现极端激烈的反应。”

邪教、毒品,事发之后,关于银·Bar的猜测大多和这世上最阴暗的“恶”有关,也不知道假如童一帅真的尚有魂魄残存,在得知这一切后,会不会由鬼气成鬼中鬼,毕竟他的毕生追求,就是把这家酒吧打造成与“丑恶”完全相反的,世间最璀璨的“美”。

调查组还在努力,一切都尚未尘埃落定。

庄宁屿说:“回去睡。”

“不要。”易恪躺在沙发上,“我还要给温悦打电话。”

他刚刚已经回自己的宿舍冲了澡,刷了牙,走了一个很完整的睡前流程。庄宁屿懒得戳穿他这个“要给温悦打电话”,自己打开电脑继续办公。明天就要交新一周的《部门工作总结不足与改进》,他点开文档看了半天,最后一个电话把钱越从床上抽起来,怒道:“给我重写!”

钱越潸然泪下:“老大你懂的,我胡编乱造的能力真的很有限,这活以后能不能让小易承接?反正他对你有求必应。”

庄宁屿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那你的工资要不要也让他帮你领?”

钱越:“……开玩笑的,老大我这就奋笔疾书!”

躺在沙发上的易恪:“我可以——”

剩下半句话被一张凌空飞来的夏凉被盖了回去。

庄宁屿在难得安静的环境里忙完了手头的事,回头看时,就见易恪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规规矩矩盖着被子,呼吸匀称,看起来比白天要听话得多。手机掉在地上,庄宁屿走过去帮他捡起来,亮起来的屏保是两人在一次读书活动中,共同答题赢到的明信片,玫瑰色底纹,上面有庄宁屿手抄的一行莎翁台词——

“你在我不朽的诗里与时间同长。”

……

白昼驱散暗夜。

庄宁屿没有拉开窗帘,房间里依旧保持着适宜睡眠的黑暗环境,因此易恪得以睡到了自然醒,他活动着酸痛的筋骨,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吃什么?”

庄宁屿答:“员工餐。”

易恪安静两秒,第一反应是你怎么背着我吃别人做的饭,但又想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半,已经到了这个点,再不让人吃饭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他换了种温柔措辞:“怎么现在才吃早饭,是不是一直在等我醒来,等到了现在?”

“你想多了,酒吧厨师十点才上班。”庄宁屿毫不留情,“咔滋咔滋”啃着油条,声音酥脆,听得易恪也开始分泌唾液,暂时把职场骚扰丢到一边。他爬起来,去浴室里抽了根一次性牙刷,刷完牙后到桌边捏起半根油条,一边吃一边习惯性地拨出去一串号码——

“嘟——嘟——嘟——”

温悦的电话通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丢下了手里的食物,易恪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指尖的油渍,全程盯着手机屏幕,一声、两声……等待音被时间拉得无比漫长,直到最后被切断。

无人接听。

易恪又拨了两次,还是没人接。庄宁屿抓着外套匆匆出门,正站在走廊窗户旁抽烟的阿林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哥,我听说店里要来新员工?”窗台上放着烟盒,庄宁屿顺手抽了一根。

“没啊,最近店里没有新的招人计划。”阿林一脸纳闷,“你从哪儿听的小道消息?”

“那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吧。”庄宁屿靠在窗边,“听说这次的海报模特很漂亮,我还以为老板要把她招进来。”

“是挺漂亮的,不过老板没打算招聘她,倒是打算在店庆的时候邀请她。”

“这样啊。”庄宁屿叼着烟,“哥,借个火。”他平时不抽烟,但这种时候,抽烟算社交手段,结果却遭到了阿林的拒绝。他把烟从他嘴里抽走:“哪家的清纯小白花抽这玩意,别凑热闹。”

“平时不抽,这两天有点压力。”庄宁屿愁眉苦脸。

“我听说了,你像是急用钱。”阿林拍拍他的胳膊,“也不早说,这样,前几天你要分我的那些业绩就算了。”

庄宁屿道了声谢,这时走廊尽头501的宿舍门忽然被打开,调酒师打着呵欠从里面走了出来,睡眼朦胧地打了个招呼,又刷开502房走了进去。

“哦,我们昨晚一起睡的。”见庄宁屿有些惊讶,阿林主动解释,“家里有点事,抽空商量了一下。”

庄宁屿想起了被调酒师丢进垃圾桶里的地西泮片空瓶,于是状若无意地问:“什么事啊,我能帮上忙吗?”

“没什么,就是有个小妹妹……身体不太好,挺费事的。”阿林又深深吐出一口烟,“好不容易送进华因医院,会诊完就进了ICU,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庄宁屿主动说:“我刚好认识一个还不错的大夫,路子挺广的,她是哪方面的病?”

“谢谢,不过她应该没法再转院了,就算转了也没什么用,先这么治着吧。”阿林摁灭烟头,正准备转身回宿舍,502的门却“砰”一声被人大力拉开,调酒师胡乱套着一件T恤,脚步混乱地冲出来:“快,医院刚刚打来电话,说小梅要不行了。”

话音刚落,阿林的脸也刷白,连鞋都顾不上换,也没心思等电梯,和调酒师一起从安全通道往下狂奔。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走廊里就变得空空荡荡,庄宁屿并没有追,酒吧是规则区,规则区外的世界,于外来者而言,是一片永远都无法踏足的虚幻白雾。

他试着给阿林拨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忙音。

易恪刚才一直靠在宿舍门后,一边不停地给温悦打电话,一边听走廊上的交谈。电话始终没被接通,这是极端异常的情况,因为手机信号既然恢复,就说明温悦已经完成了海报拍摄任务,进入了规则核心区——也就是这家酒吧里。那么绝大多数志愿者在第一时间,都应该主动联系规则区内的秩序维护部队员,温悦却没有,她整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出事了?易恪皱眉,但在这家追捧俊男美女的酒吧里,谁会对一个新来的漂亮女孩抱有敌意?

远处,浮动在天边的云朵正在缓缓聚拢,最终连成一片浓厚的,灰白的雾海。

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手机“嗡嗡”震动。

冰冷的地面上,温悦忍着脖颈处的剧痛,费力地睁开眼睛,她刚刚走进这家酒吧,就遭到了袭击,晕眩使世界一片模糊,耳边是源源不绝的水声,像儿时春游时溪流冲刷过山涧,彼时姐妹俩手牵着手,摇摇晃晃地过着独木桥。

“姐姐……姐姐。”她在嘴里喃喃地叫着。

为了姐姐,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用尽所有力气撑起身体,透过湿透的发丝,看着眼前的人。

……不行,不行。

趁对方不注意,她拼尽全力,突然扑了过去!

“砰!”那人没料到她竟然还能动,一时没留神,被整个拖倒在了地上。对抗里,两条细瘦的胳膊像一条垂死的蛇,紧紧勒住身上人的脖颈!温悦平日里总是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白色连衣裙拖过满是污水的地板,冰冷包裹住少女的身躯。

温悦叫着心里盘桓了整整五年的执念,姐姐,姐姐,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一定要救你。”

“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谁都不能阻挡。”

“谁都不能阻挡。”

阵阵回音里,搅裹着百叶窗被风吹动的“咔咔”声响。

……

调酒师和阿林一去不复返。下午两点多,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庄宁屿抬头问易恪:“你那头呢?”

“老样子,打不通。”

两人早上已经找遍了银·Bar所有角落,并没有温悦的影子,这种情况,大概率说明她被套进了大规则区内的某个小规则区里,出现时间不定。第三行动区负责这次行动的队长听闻消息,当场就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以求自己不要当场晕过去:“庄队,庄哥,哥,求你,一定要把志愿者给我安全带出来啊!”

庄宁屿说:“当然。”出于本职工作,行动队员有责任保证志愿者的安全;出于人类最基本的同理心,温家父母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这次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允许另一个女儿也进入事发地,所以温悦一定不能出事。

“小鱼。”有人敲宿舍门,传来促销员同事的声音,“老板说Donn和阿林请假了,场子里人手不够,让你去顶个班。”

Donn就是调酒师。庄宁屿打开门:“好,因为什么请的假,你知道吗?”

“这……唉。”促销员犹犹豫豫地吐露,“Donn有个关系很亲近的妹妹在医院去世了,阿林也挺喜欢她,听说直接在ICU病房里就……也挺可怜的,家里花了挺多钱,Donn和阿林还问我们借了一些,结果依旧没能把命保下来。”

“什么病?”庄宁屿追问。

促销员视线闪了闪,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不知道,我先走了啊,你下午记得早点上班。”

他脚步匆匆地离开。庄宁屿掏出手机给调查组打电话:“帮我查一下,当年在玩偶派对开始前一个月内,所有病亡在华因医院ICU内的女性逝者信息,年龄三十岁以内,调取程度三级。”数字越大,资料越详细,三级差不多就是基本信息外加五百字内生平简述。

调查组答应一声,立刻安排紧急特批。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田璐心连清洁小车都没有推,大步跑出来:“庄队,我打你半天电话,怎么一直正在通话,易哥那头也没人接。”

“刚刚我们正好都有点事。”庄宁屿扶住她,“先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那些药不见了。”田璐心紧张地说,“我本来连怎么挡摄像头都想好了,结果那些架子上的药却不见了,一瓶都没留下。”

“也包括其它的鱼油维生素?”

“嗯,所有药。”田璐心顿了顿,又说,“还有,那个装着童一帅和尤红合影的相框也不见了。”

“走。”话音刚落,身边就闪过一道人影,易恪一把按开电梯,田璐心稀里糊涂地跟进去,问:“去哪儿,老板办公室吗?”

“不是。”庄宁屿关闭电梯门,“去负一楼垃圾房。”

作者感言

语笑阑珊

语笑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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