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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起波澜

反派他不想被救赎[快穿] 南指月 4248 2025-02-04 21:51:59

玉佩触手生凉, 被楚相细细地把玩了一通。

他抬起头时,便看见方才不知道去哪儿的季瑛又走回了池边,他漆黑的头发总算没有散着披在肩上,而是用一枚簪子束了起来, 那双藏在阴影下的眼睛也因此被日光稍稍照亮, 让人看了倒有几分新奇。

在场唯有楚怀存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会。

秦桑芷见状有点被忽略的不满, 他自矜地仰起头, 觉得自己不像那些庸脂俗粉去哭哭啼啼地牵楚怀存的衣袖,人格上高了一截。何况他时隔许久再次换上了雪白的衣裳,脊背也随之挺直了起来,又开始学君子潇潇风骨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模样。

“我的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的。”

他倨傲地冲其他人说, 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又温情脉脉地看了楚怀存一眼, “这首诗……是我在牢狱中遭受不白之冤时,想念故人所作,聊表心事, 随手偶成,我只愿我心中的那个人, 也能感受到这份珍重。”

楚怀存却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照顾到他清流的身份, 只是道:“你作的诗自然都是好的,在座诸位都不会反对这点。秦公子,前段日子实在让你受苦了, 何况今天又出了意外。这都是楚某的失职——”

“怎、怎么会?”

秦桑芷一时间没预料到话题从暧昧转向了愧疚。

愧疚确实也是他想要的感情,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依靠对白月光的取而代之,楚怀存对他的愧疚和弥补其实已经够多, 就差一个动情的契机。

秦桑芷咬了咬嘴唇,眼神不禁移向人群中的季瑛,这暗示实在不能太明显:

“这事当然不能怪楚相,我知道的,幕后作梗的另有其人。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我相信谁也不能再让我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了。楚相,不如先听我读……念诵完我作给心中那人的这首诗。”

他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既能推动对楚怀存的攻略进度,又不浪费这样一个在众人面前亮相的好机会。只有秦桑芷自己知道,再次站在众人面前,享受众星捧月的高高在上时,他多么渴望弥补狱中的狼狈。

他要居高临下地展露出自己的卓尔不凡,让所有人都倾倒在他的才华之中。

人群中的季瑛被秦桑芷针对,神情也飞快地阴沉下来,唇角凝着讥讽的笑意。他身边的端王暗示地瞥了季瑛两眼,尽管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似乎在警告他此时不要意气用事。众人之间只留下一片沉默,等待秦桑芷接下来的诗句将它填满。直到……

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人开口搅乱了局面。

七皇子声若蚊蚋,他的声音为他招来不少目光。

“秦……秦公子说的是,”似乎是不习惯站在人群的焦点,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对自己将要说的话似乎也怀疑起来,“楚相也不必、不必自责,我想,这些针对秦公子所发生的事情,背后确实有人作祟。”

这简直是人人都知道的废话。

就连作为邀请者的楚怀存看起来都有些无奈,“难为七殿下为我说话了,不过,此时也未必要谈论这个——”

七皇子似乎极力鼓起勇气,终于把目光从脚尖移开:“我不是说之前,我是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这位秦公子遭遇的袭击和绑架。

在场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总算应验了。楚相摆的,哪能是什么正经避暑宴,分明是有去无回的鸿门宴。原本秦桑芷遇袭那会,众人的气氛已经足够低沉了,好在楚相解决得很快,此事仿佛也就这样顺利地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流程,应该是交给朝廷,对物证和人证进行调查。随后再确认这起事件发生的原因,找到所谓的幕后黑手。这本该是一个拉锯的过程。

这位皇子怕不是失心疯了,竟在此时再次提起此事。

楚相倒是“嗯?”了一声,转过身来仔细端详这个不受宠皇子的眼睛:

“七殿下这么说,难道已经知道谁做了这件事?”

他是说过要给七殿下一个交出投名状的机会,但没想到对方履行得那么迅速。这件事是谁做的?——自然是楚怀存自己做的。而且七殿下绝对不清楚这一点。

他开始好奇这位殿下要怎么让别人背锅了。

楚怀存的目光像是冰寒刺骨的刀刃,又像是带着致命威胁的捕猎者。七皇子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更糟糕,像是后悔开口戳破和谐的局面,开始声音颤抖地声辩:

“或许是我看错了,我没有指责谁的意思,只是……只是想把我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而已。不会有人怪我吧,也许只是我想错了……”

“你只管说,”楚怀存低声说,“没有人能动你。”

他简直是人群中一触即燃的火药,那双惶恐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转到谁,谁就心惊胆战,生怕被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殿下选为指责的对象。太子殿下被他看了两眼,差点要跳起来指着这位搅混水的弟弟大骂;季瑛被他盯了一会,却面色淡淡,手指只是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当他的目光停下时……

当他的目光停下时,在众人面前一向表现得沉稳持重的端王,也几乎要脱口而出几句脏话。端王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自己的手心,脸上的微笑被扭曲成瘆人的弧度。

“七皇弟,”他和颜悦色地说,“这场闹剧已经够了,虽然我们不怎么亲近,但我自认为待你不薄。若这只是个玩笑,在此时打住还来得及。免得到时候再认出是误会,多有伤体面。”

语气普通的两句话,硬是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误会总要解开才好,”

楚相的声音却更为冷淡,将七皇子护在背后,“我相信在座都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七殿下也并非空口无凭,他还没说指认的依据,谁有资格提前开脱?”

“对……对,”七皇子赶忙开口,“我有证据,皇兄,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这样说。其实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相府的管事来报信的时候,皇兄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一样。”

“就凭这个?”端王觉得无比荒谬。

对他来说,秦桑芷不过是楚怀存麾下的一个文人,他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任谁也不会真把他当成热心吟咏的士子看待,他也端着自己的地位。若是秦公子出事了,他非但不会惋惜诗才,心中窃喜还来不及。

毕竟秦桑芷所代表的那群清高文人,也算是楚相的势力。

他当时不仅不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这点没错。但没想到这一切都落在了身边这双普普通通的眼睛里,如今略一描绘,竟真为他引来了些许狐疑的目光。

“无稽之谈!”他愤愤道。

“皇兄莫气,”七殿下怯生生地说,“当然,自然不止这些证据。皇兄可还记得,在此事发生以前,季大人曾离席了些时候。而我回来的时候,连皇兄也不见了……”

“那是因为……”端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脱口而出“那是为了跟踪你”,但他还是克制了几分,“季大人自然是有事离席,而我只不过是嫌暑热,去向相府的侍人要几块冰罢了。”

话题忽然提到季瑛,他抬了抬眼睛,嘴唇动了动:

“我有事找楚相,但没找到。”

“没找到?”七皇子这下倒有些诧异,但随后心下便了然。想必是他当时为了避人耳目,和楚怀存是在桃林中见面的,而季瑛被引到会客厅晾着,楚相便没过去。

不过,这倒正合了他的意思。

他定了定神,抬起眼睛:“皇兄,虽然我很不想说这话,但我当时看到了……因为我在宴席开始时饮多了酒,随后我就先行离席去解手。但当时宴席刚刚布下,侍人有些忙碌,我又醉了酒,所以并不清楚怎么回去,只好在相府里瞎转。那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人在假山后面说话……”

“你,”端王神色一变,咬牙切齿,“简直胡言乱语!”

“此事千真万确,”

这下,七殿下也顾不得威胁,继续说下去,“我听见有人在说关于诏狱的什么事,好像还提到了‘钥匙’、‘家族的人’、‘马上动手’……我一时间不敢再听下去,正要离开,对方却匆匆忙忙欲走,我只好躲在假山背后的凹处,屏息等他们离开”

端王忍无可忍,他脸上的青筋都压不下去了,面目狰狞地要冲七皇子扑来。

楚怀存的手按在了他的剑上。

这个动作为端王找回了一点理智,他嘴角含上了一点令人胆寒的微笑,逼问七皇子:

“你怎么想的?就凭借什么对话,什么反应,就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本王头上?按你的说法,你连个人脸也没见到。在相府的地盘,最有可能下手的岂不是楚相么?就这样急着下结论,呵呵,皇弟,是本王对你有失管教了……”

楚怀存手底下的剑已经稍稍脱离剑鞘,露出了一段流淌的寒芒。

“我……”七皇子的声音越来越轻,“对不起,端王哥哥,但是我说过,我是有证据的。当时我吓坏了,于是想要匆匆逃走。但就在这时,我看到地上掉了一块坠子。而那块坠子,那块坠子,我当时就觉得眼熟……”

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端王。

端王那身华贵的皂袍边,原本挂着玉佩的地方,此时竟空空如也。

而七皇子,此时颤抖着用手伸进袖子,一片莹莹发光的宝玉此时落在他的手中,上面雕刻着的,正是端王的私章。

一时间,虽然众人都处在露天环境中,但四周却一片寂静无声。人们的视线仿佛有热度,聚集在一起要将玉佩点燃。端王此刻的神情也一片惨然,他摸了摸自己的袍角,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种境地,兀自说着:

“我确实掉了玉佩,但我只是去找相府的侍人要冰,一去一回之间便不见了。我本来想要提前说的,但方才一时没想到这茬。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我倒是要问问端王殿下,”楚怀存镇静地说,“连这种证据都出现了,还能有更大的问题吗?”

“而且,对了……”七皇子插嘴道,显然还没有说完,

“在秦公子安然无恙回来后,我找人问了当时的情况。若没有听错,是狱里的一个犯人不知怎么开了门,为了逃走挟持了秦公子吧。皇兄,那个人的名字你应该比我熟悉才是。”

连楚怀存都没想到局面能精彩成这样。

这些事分明是他派方先生去做的,但在这位殿下的一番话下,却变得和端王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已经到了不容抵赖的地步。不仅有人证,还有物证,不仅有物证,甚至还牵扯到了更复杂的身份。

“我怎么会知道?”端王下意识反驳。

“连、连我也曾听说过,”

七皇子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起来十足的清白无辜,甚至对自己将要说的话满含愧疚,“当年在京城审的灭口案,犯人残害了数十人的性命,却免了死罪,落得个苟且偷生。大家都说,那张五是皇兄母家的侄儿,在朝中有大官傍身。这、这不是正好对上了……”

此言一出,简直尘埃落定。

端王觉察到一道道如锋刃般扎在他身上的目光,人生第二次感到了和当年楚怀存将他赶出京城一样的切肤之痛。他瞪着眼睛,神情可怖地盯着七皇子。

但对方无论怎么看,都和他一样被吓坏了,指着天发誓:“我……这都是我看到的。我错了,皇兄,我给你赔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只差涕泪横流,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敢来算计我,”端王咬牙切齿,“很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他一副压抑十足的模样,看起来暴戾非常,但楚怀存的神情却并未因为这位尊贵的凤子龙孙而动摇几分,寒冷得像是高山之巅的冰雪:

“若是端王殿下没做亏心事,只是拿个冰的距离,玉佩怎么会好端端地掉了?”

虽然他清楚这件事不是端王做的,不过七皇子倒揭露了另一件事:

——端王十有八九真的做了亏心事。

看他此时还死死咬住谎言不放的样子,恐怕那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和盘托出的事情。

秦桑芷听的头昏眼花,下意识觉得有几分蹊跷,但看了看楚怀存的表情,又把心放了回去。他想,对方总归是会不顾一切报复伤害他的人的,并不需要担心。于是他同仇敌忾地看向端王,在他的伤口上又添了一把盐。

话说到这个份上,宴席肯定不能继续吃下去了。

不只是宴席,秦桑芷出狱后的首次亮相也被搅合了一通。七皇子惨兮兮的,像是不小心撞破了秘密害怕被灭口的人,遇到谁就要低声下气地解释一遍自己的经历,倒让人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众人分辨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各怀心思地离开相府,回到各自的地盘。

至于端王和他身边的季瑛,则没等到回府,便被相府的人客客气气地留下了。

在朝廷来要人之前,楚怀存还是能自己用些手段的。

季瑛在这番闹剧的后半段意外地安静,似乎早就明白无论怎样负隅顽抗,都会落进提前设下的圈套。他被同样视作同伙留了下来,并没有提什么意见,漆黑的发丝顺着发簪的弧度流淌下来,缠绕在簪子雕刻出的梅花上。

见到楚怀存时,他眨了一下眼睛,弯了弯唇角:

“七殿下真是好手段,可惜了……都没用上我手里端王的那些秘密。现在我也被留在这里了,这算是被你暂时幽禁了么?楚相想要对我做什么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他口中绕了一圈也变得旖旎。

这副模样的季瑛最近见的不多,大概是早些时候的亲吻和承诺给了他重新胡言乱语的底气。

楚怀存也乐意配合他,俯下身看着他的瞳孔道:“那要看季大人愿不愿意把那些秘密和盘托出。”

“我要是不愿意的话,”

季瑛抬起眼睛,瞳孔深处带着一点幽暗的笑意,“楚相会亲自来审问我吗?”

作者感言

南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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