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好,我这就马上打电话。”
可刚把手机掏出来,他便眉毛紧紧一拧,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赶忙说道:“老大,关于莫监北又有新的控告案件冒出来了,您快看,惩治这种恶人,可真是连老天都站在咱们这边帮忙啊。”
秦衍:“……”
陈七知道秦衍死要面子,一时半会不会再催促他联系阮软。
不过,阮软已经离开秦宅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多久了,后天,童家和莫监北就要上法庭了,他祈祷能够瞒到那一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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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这边,依旧和姥姥严以心在船上随着海浪漂泊着。
昨晚。
秦氏集团对外发表了一则声明,宣称秦衍确实遭遇了车祸,此刻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消息一经传出,众人纷纷开始猜测,都觉得此次车祸大概率是童昭昭与莫监北暗中勾结、蓄意谋划所为。
阮软看到这则报道后,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虽说她知道秦衍无性命之忧,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秦衍在车祸中到底伤得重不重,刷新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则有关流星的消息后,她便深夜出了房间。
有时候人们许愿,并非是因为真的迷信,只是想给心中的那份念想找个寄托罢了,阮软此刻便是如此。
她第一次看到姥姥对着流星许愿,还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中秋节。
当时姥姥双手合十,对着流星轻声说道,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那画面深深地印刻在阮软的脑海里,至今都难以忘怀。
夜里十一点了,甲板上人影稀疏,没多少人。
阮软戴着口罩,倒也不用担心会被旁人认出来。
她刚走到甲板上,就瞧见一个身着一条墨绿色扎染连衣长裙的女人,正因为一个汹涌的大海浪而在甲板栏杆前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平衡掉下去一般,阮软想都没想,快步冲上前去抱住那女人,这才让她稳住了身体。
虽说这甲板上的护栏又高又安全,可刚才那女人的脑袋差点就磕到柱子上了,好在阮软来得及时,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女人缓了缓神后,对阮软说道:“谢谢你啊,小姑娘。”
阮软见甲板上没几个人,便把口罩拉到下巴下面,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您没事儿就好,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衣着得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
女人笑着说道:“幸亏你扶得及时,我才没事。”
说完,女人便微微弯腰,眼睛朝着甲板下面仔细地瞧。
阮软见状,也跟着弯腰问道:“您是在找东西吗?”
女人点点头:“嗯,我刚才摘手套的时候,不小心把戒指弄掉了。”
“我帮您一起找。”阮软说完,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蹲下身子也帮着女人在甲板上仔细地寻找起来。
就这样,两人在甲板上猫着腰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最后,阮软终于帮女人找到了那枚戒指。
女人接过戒指,戴到手指上后,刚道完谢,阮软突然看到天空中有流星划过。
“是流星!”阮软兴奋地连忙快步走到栏杆前面,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希望流星能够保佑秦衍顺利安全地度过难关,从此平安健康。
等阮软放下双手,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女人也站在她身旁,同样双手合十许着愿望。
女人睁开眼睛后,冲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赵暖燕。”
阮软也礼貌地回以微笑:“赵姐姐,你好,我叫阮软。”
赵暖燕轻轻摆了摆手:“可别叫我姐姐,我这年纪啊,都能当你妈了。我今年四十五岁咯。”
“您看起来真的特别年轻啊,我还以为您顶多就三十出头呢。”阮软由衷道。
赵暖燕性格十分豪爽,大大咧咧地回应着:“全靠医美和化妆品的功劳,哈哈哈。”
说完,赵暖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呀?”
阮软坦诚道:“我听说今晚有流星,就想着出来许个愿。”
“哦,真的吗?巧了,我也是因为这个出来的呢。”赵暖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笑着说道:“你看,我们可真是太有缘分了。而且我这人有点怪,白天只要一看着水就会晕乎乎的,所以白天我都很少出来活动。”
阮软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白天出来是怕引人注目的真实原因,只是说道:“我是因为白天得照顾姥姥,只有等姥姥晚上睡着了,我才能出来走走。”
赵暖燕听了,热情地提议道:“这样吧,明晚我请你吃好吃的,就当是好好感谢你帮我找到了戒指。”
“不用了,赵阿姨,刚才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哎呀,你就当是陪陪我好啦。”
就这样,阮软和赵暖燕结下了相识之缘。
殊不知,她们之间的缘分,比想象的还要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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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这边,到了下午,却始终不见陈七按照吩咐让阮软联系自己。
再加上之前给阮软发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秦衍的心中不禁渐渐涌起一股怒火。
下午两点,陈七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坐在小沙发上惬意地剥开一个橘子。
他刚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秦衍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便在房间里冷冷响起:“怎么,难道要我亲自给保镖打电话,去通知阮软吗?”
陈七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哆嗦,嘴里的橘子瓣瞬间噎在喉咙里,引得他一阵剧烈咳嗽:“咳咳咳!”
他一边咳嗽,一边慌乱地摆手,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倒、倒也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
秦衍阴森森道:“哦,那是要我把圈子绕到你脖子上吗?”
陈七知道,秦衍这是动怒了,不敢再隐瞒:“老大,对不起,阮软……她、她离开秦家了。”
秦衍起初没太听明白陈七的话,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嗡嗡作响。
过了好半天才逐渐缓过神来,声音中带着震惊:“离开?!什么意思?!谁赶她走的?”
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妈。
陈七咂了咂嘴巴:“也没人赶她走。”
秦衍冷道:“说实话,是不是我妈?!”
苗素素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真不是夫人。”陈七连连摆手,脸上的表情极为为难,努力解释道:“就……就在五天前,徐逸安假传您的指令,把阮软从秦宅带出去了,然后……阮软就带着她姥姥一起离开了帝都。”
“哈?”秦衍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气极反笑,“五天前!”
笑意收回,他猛地抄起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朝着陈七的脑袋用力砸了过去。
好在陈七身手敏捷,功夫底子不错,及时侧身闪躲,烟灰缸擦着他的耳边咻的一声飞过,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便摔得粉碎,散落一地。
陈七看着被摔出花的烟灰缸,吓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秦衍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你他妈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这样的老大,这几天咱们不是正处于斗法关键期吗?”陈七战战兢兢地摸了摸脑门子:“而且,我已经勒令徐逸安务必把人给找回来了,您放心。”
“所以呢,人呢?”秦衍的声音越发阴冷,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陈七:“哦,老徐这不是刚吃完饭离开嘛。”
秦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说的是阮软,她人在哪儿?让她过来见我!”
陈七小声回应道:“人啊……这……我一得知消息就叫老徐立马找人了,老徐还没找到。”
“五天了,你他妈跟我说人没找到,还他妈让我放心!”秦衍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他咆哮着,“让徐逸安给我滚回来!”
陈七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拿出手机给徐逸安拨打了电话。
徐逸安接到电话时,语气中还带着被打扰后的不满:“干嘛,刚分开就想我了呀!”
陈七声音焦急:“你赶紧回医院,麻溜的!”
徐逸安却依旧不急不躁,甚至还调侃道:“哦,叫声哥哥我就回!”
陈七赶紧捂住手机,压低声音怒吼:“去你大爷的,老大知道你把阮软弄丢了,正大发雷霆呢,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回来!”
徐逸安这才收起玩笑的态度:“呵,我当是什么事呢,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七在心里默默给徐逸安点了两根蜡烛三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