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贞贞被陈七扇的一个趔趄。
陈七动作之快,连阮俊山都反应不及。
他反应过来时,姚贞贞已经撞上了花瓶,他连忙扶稳价值十几万的落地大花瓶,而后才扶起坐在地上的姚贞贞。
姚贞贞捂住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陈七:“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陈七淡定的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一字一顿道:“出门的时候,我家夫人有交代,既然少夫人已经嫁到了秦家,那么她出门便代表了秦家的脸面,如果有人敢动秦家的脸面,就让他不得好死。”
说完,陈七勾了下唇,似笑非笑:“阮总,阮夫人,你们觉得,我是该替少夫人还回去,还是待我回去后如实禀告夫人,让夫人亲自出面解决呢?”
姚贞贞脸色难看至极。
但是想到阮家才送去一个假新娘,秦家定然在气头上,若是再生事端,秦家定然不会饶过他们,便把未出口的辱骂咽了回去。
阮俊山也咬紧牙关,决定忍气吞声。
还要面上陪笑:“误会,都是误会,小女刚才说话不中听,夫人也是气急了,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既然夫人也得到了教训,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陈七没给他面子,直接问阮软:“少夫人,如果您事情办完的话,就回去吧。”
阮软抿了抿唇:“我想上楼取一下行李箱,行吗,很快的,五分钟就可以。”
陈七点头:“好,我在这里等您。”
阮软又看向阮俊山:“爸,我能取下我的行李吗,里面是我的衣服。”
阮俊山和气道:“当然可以,去吧。”
阮软这才快步上楼。
本来,她此次回来,主要是想把助听器坏掉的事情告诉父亲,希望父亲能尽快帮她重新配一个,好让她不被秦家发现她左耳失聪的事。
可是,看来今天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候。
阮俊山请陈七坐下喝茶,陈七点了点头,瞥了姚贞贞一眼后走了过去。
这一刻,他不免有些同情阮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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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
阮软没想到会在自己房间遇见阮灵玥。
不过说是她自己的房间,也不太准确。
她就在出嫁前,在这里住过两个晚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没来及取出来往衣柜里挂,这倒方便她带走。
“妹妹。”
阮软率先对阮灵玥打招呼,阮灵玥一脸假笑的走来,抬手摸了摸阮软被打的半边脸,动作看似轻柔,实则带着几分恶意。
刚才姚贞贞发难阮软时,她就站在二楼屏风后面冷眼看着。
“嘶~”
阮软发出一声痛吟。
“哎呀,我妈下手可真重,姐姐,你别生她的气,我代她向你道歉。”
秦衍听着阮灵玥的声音,听到喜欢的女人的声音,本应高兴,可是,此刻他脸上却阴森可怖。
即便阮灵玥的声音是从听筒里传过来的,他依然听出话里冷嘲暗讽。
“没事。”阮软声音略显卑微:“妹妹,刚才……我和阿姨闹的有点僵,还请你等等帮我向阿姨说说情,我姥姥那边就有劳阿姨照顾了。”
“那是自然。”
“谢谢妹妹。”
“先别急着谢。”
阮灵玥笑了笑,伸手握住阮软的肩膀,朝她靠近道:“秦衍,他还在昏迷着吗?”
监听器就藏在阮软的头花上,这突然拉近的距离,让阮灵玥的声音在秦衍的耳中异常真切,这分明不是询问,而是一种逼问,话语里没有半分对他伤势的担忧,只有急切索要答案的欲望。
他刚出车祸躺在医院的时候,阮灵玥也曾去探望过,当时,他本打算把自己假装昏迷的事实告诉阮灵玥,不过,林肖城提醒他,阮灵玥的母亲是出了名的长舌妇,要是阮灵玥知道了真相,万一忍不住告诉了姚贞贞,那所有的计划就都泡汤了。
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妹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这句话,让秦衍不自觉蹙起眉。
监听器都能听的如此真切得一句话,阮软刚才却说……
她听不清楚?
“呵~”阮灵玥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呢,你没戴助听器!”
秦衍猛地攥紧手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原来,她昨天一直盯着他的嘴唇,不是因为他的嘴唇好看呀!!!
啧!
看来,阮家瞒他的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阮软急忙解释:“妹妹,助听器被我洗澡时不小心弄湿坏掉了,但我右耳听力很好的,秦家并没有发现端倪。”
秦衍微微眯起眼睛,显然已经想起阮软第一天嫁进秦家时,在浴室里,他把她脑袋摁进浴缸的那一幕,如无意外,她的助听器便是在那时候坏掉的。
“哼,蠢货!几万块的东西就被你这么败了!”阮灵玥气焰极其嚣张,声音恼怒的重复道:“我刚才问你,秦衍是不是还在昏迷中!”
阮软攥紧手心,即便是形势所迫,但是对家人说谎,还是让她倍感不安。
“是的。”
“医生呢,怎么说?”
“医生来给秦少爷换过一次药,我看他……胳膊上伤口很深,其他地方,我不好意思看。”阮软悄悄吐出一口气,尽量假中掺真,并非单纯为了掩盖谎言,也是想透露给阮灵玥一点真相:“医生,还有叔叔阿姨,对我很排斥,几乎不理我,所以……”
“哦,这样啊?”
阮灵玥不疑有他,她转身,坐在床上,两条小腿在床沿晃了晃,不紧不慢道:“想让你姥姥好好的也不是不可以。”
阮软一听,傻子都知道,这句话,话里有话。
“妹妹,您说。”
“我呢,要你好好监视秦衍,他一旦有清醒的迹象,立马告诉我。”
阮软瞬间口干舌燥,若非秦衍太过骇人,她真想把真相告诉阮灵玥,逃离秦家,亦逃离阮家。
“好。”
“我劝你不要肖想秦少夫人的位置。”阮灵玥双手环抱胸前,声音慵懒,似乎胜券在握:“秦衍喜欢的人是我,一旦他人醒了,他仍然是我的,懂吗?”
阮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行了,你不是要拿行李吗?”阮灵玥用下巴指指衣柜:“那个吗?”
阮软看向半打开的衣柜,点头:“是的。”
“不过是一堆破烂罢了。”阮灵玥讥笑道:“我检查过了,你可以带走,如果日后秦衍醒了,我当上了秦少夫人,你放心,我会给你一千万,让你有穿不完的新衣裳。”
说完,阮灵玥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笑眯眯道:“哦,对了,忘了告诉姐姐,你姥姥昨晚转院了,至于转到哪家医院,你找不到呢,不过你可以和你姥姥通电话,但是你姥姥眼睛看不见,她告诉你的地址,和实际住的地方,会不太一样呢。”
阮软脑袋嗡了一声,仿若遭受雷击,直到阮灵玥离开,仍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秦衍亦是。
他几乎不能置信,自己竟然会下聘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
阮软机械的拉开柜子门,看着柜子里,因为凌乱而没能拉上拉锁的行李箱,就那样随意的扔在柜子底下。
木讷的瞳孔突然有了一丝颤动,似有一丝灵光闪过,阮软迅速蹲下身子,在行李箱中急切地翻找起来,她要寻找的是自己的医书和针灸袋。
所幸,放在行李箱内袋的医书和针灸袋没有被阮灵玥拿走,或者说,没有被她发现。
她今天回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
或许,秦衍的胳膊,她能治。
不过,她没有太大把握。
迄今为止,她只给姥姥用针灸治疗过腰腿疼,还没有给其他人施针治疗的经验。
也不知道秦衍愿不愿意当她的小白鼠。
如果能帮助秦衍身体恢复,等秦衍大仇得报的时候,她能否求他放过她,放过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