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秦彧势力范围下负责处理一些特殊情况的的私人医院，即使在安州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住院部六楼也常是空旷的，这十来天里，秦彧是这层楼东区的唯一常驻人士。
护士们对这个待人温和的长发青年多少有点好奇，非富即贵的身份倒在其次，主要她们确实没见过住院还天天戴choker的人……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护士最后一次来给他换药。护士等着他脱掉上衣，解开绷带，用温热帕巾在他嫩红伤处擦净了残余药膏，余光瞄了眼床尾那个总是全程盯着她动作的年轻男人，好像想说点什么，又犹犹豫豫止住了。
“怎么了吗？”结果是耳边传来温润嗓音，竟然是这个处于住院部护士组八卦中心的病人主动出声问她。
护士平常就习惯跟住院病人聊几句，碍于这人身份放着，况且总有个盯梢的，她每次来这间病房做什么都要被过于安静的氛围逼得大气都不敢喘，出门后得缓上好一会儿，更别说能聊上天了。
眼看人就要出院，她有点憋不住，听人主动问，也不管旁边那男的了，手里一边摇着药水，目光迅速掠过那片惹眼的胸肌，没敢多看，定到了青年脖颈间那条皮革项圈上。
“也没别的什么，就是，您这个choker……真的好看，特别衬您。”
“嗯？谢谢。”青年对她笑，护士真觉得这人放古装偶像剧里多少能本色出演个温润男二，“choker，原来你们平时会用英文称呼吗。”
“那不然……？”
“唔，我通常会直接叫项圈。”
床尾那男人好像不忍直视地伸手扶了下额。
护士也不知道自己神色是不是有点哭笑不得，她熟练地捆起绷带，笑说:“其实是一个意思啦，但说起‘项圈’会觉得好像是给小宠物用的，所以大家会管其他装饰性的项圈叫choker做区分。”
“哦……”
这个身份未知的青年垂下眼睛若有所思。
直到她裁好最后一剪刀绷带，头顶突然飘来句:“那我好像也没叫错？”
这话是朝着床尾那男人说的，护士还没反应过来其中逻辑何在，就听那人语气生无可恋:“好了，乖，别秀。受不了了。”
……
秦策目送满头问号陷入迷茫的小护士离开，一转身，看着秦彧脖子上那项圈就一阵蛋疼。
起初他也当这项圈是装饰，就跟秦彧留长发、绑头绳似的是为了好看，直到几天过去，才发现这项圈是带了锁的，只有三少爷能取下来做做清洁，接着就又扣回去，和栓条狗没什么区别。
他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我操，三少爷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接着就是对秦彧略感同情。
他跟秦彧算比较熟，一起挨过板子的交情，对十来岁的秦彧那张青涩脸庞咬着嘴唇掉眼泪的样子记忆尤深。秦彧不禁揍，三少爷玩得又花，就算秦彧说了不是强迫，他也觉得这俩人之间情感挺微妙的，怕秦彧少不了受委屈。
这段时间他白天都在这陪秦彧解闷儿，一通密切相处下来，秦策心想:
秦彧他受屁委屈。
没人当狗当得比他开心了。
哪个家臣会天天在另一个家臣面前满口“主人”这种最正式最亲密轻易不会平常叫的称呼啊！（他甚至没有资格喊三少爷“主人”，因此他对秦彧张口闭口主人主人这一行径的动机持某种怀疑态度。）
有事没事就勾着自己脖子前边那铃铛听响玩儿也是真够爱，还有那个钻戒，我看到了！我早就看到了！好大的钻戒！真好看啊！所以别拿它往我脸上反光了！
对于秦彧又状似随意而无辜地给小护士暗示自己是什么小宠物，丝毫不顾会给人三观造成什么冲击的行为，秦策人已经麻了，训练基地的秦彧多少年都是沉静内敛的样子，鬼知道送到三少爷身边养了几年，这点子狐狸本性全让三少爷养出来了，心眼不要太多。
很难说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至少他有点痛苦。但可能三少爷就好这口。
这厢秦彧显然心情不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回来开始一件件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他行动显然没什么障碍了，不像前些天腰部用不上力，从床上下来都得扶一下，不过等出院后还得忌口一阵子，彻底落痂愈合了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几件贴身衣物，笔电和游戏机，一些日常洗漱用品，还有两盒没吃完的零食，一个背包就能装下。他刚把拉链拉好，病房门就被推开，秦漠炀从公司来接他。
秦策自觉转头往窗外看并不存在的树叶和花。
“走吧。”秦漠炀走过来，很顺手地在秦彧头顶揉揉，“先去吃点东西？”
他身上有极清淡的松香尾调，出现在尽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很是清新，秦彧默默贴近他，在他颈间无声地吸了口气，过上几秒才说:“嗯，吃火锅。”
“你得忌辛辣。”
“番茄锅。”
那还行。秦漠炀点点头同意了，他看向秦策:“秦策，你回住处？”
秦策顿首:“是。如果不用我继续看顾阿彧，以后我就专心手下事务，只在需要时与少爷您见面了。”
秦漠炀随口:“那一起吃顿饭？”
有杆子，但不能真爬，秦策情商还在线，当然果断表示拒绝，不在这时候瞎凑热闹，看着他俩先行离开了。
真好。
秦策愉快地也随后走人。
又是平平安安的一天，回去自己煮火锅吃。
.
秦彧伤得不重，但面积不小，除了打破伤风，为了防止发炎感染每天还得吊些消炎针和抗生素，左手扎肿了就换右手，现在手背还一片青紫。平时吃个饭十来分钟也就算了，但火锅捏筷子捏久了手就开始疼，煮下去的还没吃完就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真不吃了？”
“嗯。”
“饱了没。”
“六七分吧……”秦彧斟酌，“至少不饿了。”
秦漠炀“哦~”一声，意味不明说了句:“那刚好。”
秦彧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敢问吃了个半饱为什么算刚好。
自从秦彧来到秦漠炀身边，最多也只跨国出差过一周时间，还从没这样十几天不回家，终于摆脱掉冷淡死板的医院病房，再次见到客厅熟悉摆设，秦彧空前感到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这座楼房曾经对他而言只是个可以过夜的住所，是先生的一处房产，是他会出没的数个地点中与众无异的一个平常标点，但如今他居然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说，这是他家。
有时简直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还在微垂着头出神时，先生已经走到沙发边坐下。
“啪。”
一打响指，指尖向下一点。
秦彧已然本能地迈步过去跪下，两膝打开与肩同宽，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背在了身后，腰背笔直似松，垂头恭敬而端正，低声喊:“主人。”
仪态得体的小狗总能得到更多偏爱。
男人缓缓倾身，手指穿过他颈间项圈铜黄的勾环，引他不得不扬起脖颈，与男人缠绕呼吸。
“看着我。”
低沉声音带了隐隐蛊惑，他抬眼，望进男人幽若深潭的双眸。
那双眼底升起点点玩味的笑意。
“小狗，期限已到，该还债了啊。”
随口就来的空头支票开了一串，攒到现在，秦彧欠他份昏天黑地的风流债。
债主先生优哉游哉，把人牵进浴室，要从亲手清洗猎物开始慢慢收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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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jio油门踩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