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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余震(八)

人可不可以吻烟花 姜可是 2663 2024-05-23 23:22:37

《我葬礼上要有郁金香》爆冷斩获了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原创音乐大奖。导演自己没怎么样,老太太在台下快哭昏了。张其稚一直四处找,留意着哪里有急救措施。获奖消息传进国内,互联网上就热议起来。

张其稚那天下机,阿礼来接他。张其稚拖着行李箱,出了国际到达的口子本来想给陈以童打个电话,忽然蜂拥过来一群粉丝。他差点被挤得拿不稳手里的行李箱。阿礼挤进人群,拉着他往停车场走。张其稚整个人懵懵的,阿礼在前头说着:“这下知道火了是什么感觉了吧。”

什么感觉。张其稚看着外边还在拍他窗户的影迷,觉得很难说清楚。如果能红,他当然也想红。红了就是被许多人喜欢着。但当那些“喜欢”具象化成眼前的行为的时候,张其稚发现很难说,不觉得开心也不是厌烦。

车子开出机场大道。张其稚给陈以童打了电话。陈以童瓮声瓮气地说自己感冒了。张其稚嘲笑他,然后问:“吃药了吗?”

陈以童顿一下,说:“吃了。”

陈以童是零基础撒谎选手,这话一听就是撒谎。张其稚看着屏幕上陈以童的脸,说:“感冒不好,我才不要来画室被你传染病毒。”

陈以童鼓了下嘴,转头去找药了。

张其稚看着在画室里乱转的陈以童。他发现离开那么几天,他也非常想陈以童。大概已经习惯了隔几天就见面,几天没见,真的会很想这个傻子。张其稚轻声说:“别找了,我带药过来给你。”

阿礼把张其稚放到了工作室边上。张其稚的车停在那。他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把给陈以童的礼物单拿了出来。

张其稚发动车子,开出了大厦地库。时间尚早,现在开去画室还不算晚。张其稚慢慢挤进晚高峰的车流,又挤出来。去长岛的人不多,堵不到什么时候。他其实有点时差带来的眩晕,但已经开到半道了,也已经和陈以童说了自己会过去,他想至少快点到。

开过“长岛”标示牌的时候,车流稀少。张其稚忽然意识到,后边有车正在跟着他。他沿着海堤开过去,后面的车子不换道也不超前,就那么慢悠悠地跟着他。张其稚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颈,想着该怎么办。

阿礼问他知道火了的感觉没有。张其稚想,就是这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能把车带去画室。但他也不能一直在路上和这辆车兜圈,陈以童在等他。张其稚踩了脚油门,车子飞速蹿出去。后面紧跟着的车也追了上来。

长岛最近引进的开发项目比较多,常有工程车进出。张其稚超速开了一段,神经越来越疲惫,等看到前面的工程车的时候,只来得及猛踩刹车。他忽然刹车,后面的跟车反应不过来,撞了上来。

一声巨响。张其稚感觉自己摔进了安全气囊里,或者是安全气囊顶到了他的脸,疼得他感觉鼻梁凹陷。他缓了快一分钟,终于回过神,从车上爬下去。后面的跟车司机也下了车。

张其稚质问:“你跟着我干嘛?”

那人说着:“没跟你...”边说着边举起了相机要拍张其稚。

张其稚抬手打掉了伸向他的摄像头,从后面车子里又下来一个人,举着另一台相机骂道:“你怎么打人呢?”

张其稚回骂:“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我问你。”

那人叫着:“我们好好在开车,什么跟着你。有妄想症吧。”

张其稚上去拎着狗仔的衣领把他摔到了车身上。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路过看热闹的人和车已经围了过来。

当天晚上,“电影新星张其稚当街打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互联网。

-

视频里张其稚的样子实在太凶悍,看着就像电影里那个流氓混混。一时间,还有张其稚初高中的同学站出来说,他本身就是那样一个人,上学期间就是个混混。

阿礼的手在桌面上点着数,他看了眼对面一言不发的张其稚。人言可畏。流言足够杀死一个人了。网络舆论甚嚣尘上。阿礼想着该怎样公关。他知道如果问张其稚,张其稚会说随便。

阿礼忽然问他:“你又跑去长岛做什么啊?”

张其稚不响。阿礼说:“现在网上又开始猜测,你是因为在长岛藏了什么秘密不想被知道,所以这么疑神疑鬼。”

张其稚怒道:“什么疑神疑鬼,他们就是跟着我。”

阿礼叹气:“因为你的电影刚获奖,你还是男主角啊大哥。这么有新闻价值的人,当然要第一时间跟着,看能不能挖到什么料。”

张其稚看了眼手机时间。车子被拖去修理,阿礼来长岛公路接的他。陈以童发了语音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到,张其稚回说,暂时过不来。

第二天,陈以童发高烧。但他坚持要去画室。叶细细无法,还是送他过去了。她看着陈以童把药吃下去,又指了指他,说:“多喝水,画不动就休息,隔一个小时量体温告诉妈妈,听到了吗?”

陈以童哦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叶细细知道他在想什么。张其稚说好了要来又没来,家也没回,陈以童那根筋又搅住了,是必须等到他不可。

陈以童点开和张其稚的聊天对话框,发了视频电话过去。电话响到挂断。陈以童愣神看着聊天界面,把手机反扣在了电脑桌上。他抱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显示屏发呆。因为吃了退烧药,身体很疲累。陈以童左右晃着旋转椅。

那天没过多久,有人敲门。陈以童疑惑,现在都还未到中午吃饭的点,叶细细好像过来得太早了。敲门声越来越大,陈以童终于回过神,走去打开了大门。他不知道门口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些陌生人。他们看到他的时候也愣了一下,探头看着屋内。

这栋廉租房,除了陈以童的画室,已经没有住户了。所有来探看廉租房秘密的人都挤到了画室门口。有人在人群中发问:“你认识张其稚吗?”

陈以童绞着手,犹疑地点点头。

人群骚动,站在门口的人推了陈以童一下,伸手机拍着画室。陈以童不知所措,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来做什么。他想起要打电话给叶细细或者张其稚,于是转头跑去电脑桌上拿手机。门口的人挤了进来。大家看着空阔的画室,以及画室里堆满的绘画材料,都有点惊讶。陈以童转头的时候,看到有人在翻书架上的画册,有人在动他堆在地上的颜料管。陈以童把拨通的电话撩到了一边,很生气地骂道:“不要动。”

大家确实不动了,转头看着他。陈以童感觉头很眩晕,身体里的狐猴又开始横冲直撞,好像要从喉咙口呕出来。他颤抖着一直重复:“不要动,不要动...”大脑前额叶紧紧地搅绕在一起。

有人悄声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陈以童眨着眼睛,觉得头很重很重。他不是可以严肃地说出一句:“这里不允许参观,请大家离开”的人。那些人好奇地看着他,像在观赏一种奇特的动物。有一瞬间,陈以童觉得空气中的氧气被抽走了。

陈以童忽然蹲到地上呕了出来。

-

张其稚一晚上没怎么睡,天光放亮的时候忽然睡过去了一会。他惊醒过来,看着空荡的工作间。现在只要他打开手机,就会有电话进来,一些无端的骚扰电话。本来只是一件当街斗殴事件,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几小时的发酵,变成了对他个人单方面的网暴。

从打架事件推演出他的品质恶劣,从恶劣品性回溯他的过往。到后来,张其稚自己都要信了,他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他们说得没错,他从小是缺乏管教的。没有一个人曾经想要把他教育成什么人物过。他小时候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用尽力气得到张文昊的注意。他离家出走过,走到出城的跨江大桥上腿已经发软。他望着渐渐沉落的日头,又慢吞吞往回走。他到家门口,张文昊正醉醺醺开门。他揽了一把张其稚,把他塞进了屋子里。

后来叶细细带着陈以童和他们重组家庭。张其稚也用过很多手段欺负陈以童。叶细细曾经拜托他在学校关照一下陈以童。张其稚托腮支在过道边,看着陈以童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低头捏着什么东西,不去食堂吃午餐。有男生吃过午饭三三两两进屋,路过陈以童的时候,照着他的背狠狠推了一把,伸手去抢陈以童捏在手心的东西。

张其稚就那么看着。他能看到陈以童慌乱的神情,又生气又无力地护着那块小小的东西。后来他知道,那是他骗陈以童说是陨石的小石头块。

张其稚忽然眼泪滑了出来。他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想给陈以童打个电话。叶细细的电话先打了进来,她说:“陈以童进医院了。”

作者感言

姜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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