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杰斯把小鬼整理好重新誊抄出来的一份咒语带到莫苏尔那里。
这份文章一般的咒语，以他的恶魔语功底只能说是能念的出来，意思只能看懂一些只言片语。
来到屋内，这次达芙琳终于现身了，作为一个魅魔，她的面色未免太僵硬了一点，一边往桌上送过装着点心的盘子，一边时刻注意着旁边莫洛菲尔的动向。
莫苏尔很明显对她的表现极不满意，尽量不去看她的模样。杰斯把两份咒语放在桌上，莫苏尔拿过来瞧了瞧。
“这是？”
“我跟我的恶魔仆从们依据可靠的材料来源对你的咒语进行了修正，莫苏尔。”杰斯坐在一旁说：“我想你抄的咒语来源可能也是一些不怎么特别了解恶魔的人抄写下来的东西，其中有一些不太准确的地方。”
“有可能，不过你的可靠的材料来源是什么？”莫苏尔略有些好奇地问：“是从哪里来的，巫师圣殿还是肯瑞托那里？”
“你调查过我？”杰斯问。
“请原谅，我需要尽可能地了解你，毕竟我要为我们要完成的事负责。”莫苏尔说：“你在守望堡立了功，他们邀请你加入肯瑞托了吗？或是紫罗兰之眼·······我知道肯瑞托议会一直在找一些对卡拉赞的秘密感兴趣的人加入紫罗兰之眼，为他们的好奇心去那座黑塔里找死，如果你够聪明的话。”
看来莫苏尔的调查还不够详尽，或者说是调查的太早了，他还不知道格瑞姆巴托的事。
“你知道达斯莫拉吗？”杰斯问。
尽管在背后调查了一大圈关于达斯莫拉的事，但杰斯这还是第一次在莫苏尔面前直接提起这个名字。
莫苏尔的神色变化相当有趣，他先是没有明显情绪的怔了一下，然后说：“你问了已宰的羔羊里那些人关于我的事，对吧？”
“我也需要尽可能地了解你，毕竟我要为我自己的安全负责。”杰斯稍微模仿了一下刚才莫苏尔的语气，然后他接着道：“我凭着自己在肯瑞托和奎尔萨拉斯的关系找到了一些跟达斯莫拉有关的相当不一般的东西。而这些都是达斯莫拉亲手写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交感”，也就是法师们可以通过奥术师的留下的痕迹追踪它本人的一种方法，我手里这些东西，都是经过交感的检测，确定是她本人写下来的符文，法阵······而根据这些东西来看，你的咒语上有一些小小的错漏。”
听着杰斯这么说，莫苏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了。
“达斯莫拉也是个奥术魔法的大师吗，杰斯？”他还试图找出杰斯话里的疑点：“据我所知交感追踪奥术能量更准确，追踪其他的法力，无论是暗影还是邪能，这些混乱无序的力量，没有那么有效······”
杰斯很快地说：“我有足够证据证明达斯莫拉一直呆在一个上层精灵的古城里，你知道上层精灵靠什么维持自己的力量。”
“上层精灵。”莫苏尔念叨着杰斯提到的这个名词，这下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如果非要杰斯用某种感觉形容······就像当面告诉他自己已经强占了他的妻子。
不过，对方还是很快地找回了原本的情绪，说：“经过你修正的咒语，我会交给其他人看的。你是我们当中最强有力的一个，杰斯，我会重视你的意见，但肯定不可能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理解。”杰斯说：“只是我觉得你昨天跟我说的还是太模糊了，你确定自己打算召唤一个什么样的恶魔领主吗？”
莫苏尔说：“你不必担心一切失控，从我们的施法材料和召唤所需要的法力，可以估计他的实力不会超出预计。我们有办法控制住它让它为我们所用，杰斯。你不要以为自己亲手杀过一个恶魔领主，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恶魔研究者的能力，也别拿已宰的羔羊里那些术士们来衡量我们对恶魔的了解，我承认他们在搜集兽人的咒语方面相当有本事，但对于恶魔······简直是一窍不通。”
杰斯立刻说：“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我之所以能做到杀掉那个恶魔也有很多运气成分。但你提到了控制住它，为我们所用？”
莫苏尔立刻说：“从一个真正的恶魔领主那里获得恶魔的学识，岂不比从兽人那里一点点的扣出一些二手的粗略学识要强得多？到时候，杰斯，说不定你连我手上掌握的这些恶魔知识都不在意了！当然，这不是说我瞧不起兽人，毕竟如果不是兽人部落的入侵，我也凑不齐召唤的材料，拿不到那么多束缚恶魔，削弱恶魔的办法。要知道，我们当中也是有兽人的。”
杰斯忍不住微微瞪了一下眼睛，他倒是根本没想到，他所说的这群人里竟然还有兽人。“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召唤场地？”
“当然。”莫苏尔说：“跟我来。”
杰斯跟莫洛菲尔对视了一眼，起身随着莫苏尔离开了屋子。
三个人来到屋后再次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杰斯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算得上是道路的痕迹，但莫苏尔就这么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去，夜里的月光让这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两边的石崖和怪石仍然弄得气氛有些怪异。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莫苏尔带着他们来到后山深处一个被林子和矮崖包围的空地，杰斯看着地上残留的火盆，里面甚至还残留着一些被暗影之火烧焦的不知名事物的渣滓，地上还有一些干涸的黑血，还有一些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抓出来的爪痕。
但更让杰斯感到诧异的是，这里竟然还残留着一个巨大暗色法阵的轮廓，能看得出这个法阵无论是语句还是结构都相当复杂，莫洛菲尔一直盯着这个法阵观察，她似乎也感到相当意外。
莫苏尔说：“月溪镇这片后山足够隐蔽，巫师圣殿很少关注这边。这里是我搬家了几次之后找到的最合适的隐居之地了，杰斯，我们之前两次尝试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这个法阵是做什么的？”杰斯问。
“一个恶魔封印法阵。”莫洛菲尔说：“非常强大，但是必须要有数个人维持才能生效。”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众多帮手。”莫苏尔说：“而且是强大的帮手，召唤仪式的法力可以借用魔网的力量，施法材料的力量，灵魂碎片的力量，但是维持这个封印法阵必须靠维持者自己的法力，所以六个人是由我精挑细选的。”
“六个人维持这个法阵？”杰斯问：“你到底找了多少人参与这次召唤？”“加上你，十五个。”莫苏尔说。
杰斯本来以为他只在暴风王国找人，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东部大陆，这十五个人里如果有兽人的话，天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种族。
莫苏尔确实不是个等闲角色。
杰斯蹲下摸了摸这个法阵的痕迹，放在鼻子上闻，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邪能味道，不过力量已经基本丧失了。
“这是用什么画的？”
“恶魔血。”莫苏尔看着杰斯说：“准确地说，是阿兹格斯之血，所以，这多少要感谢你，杰斯。用一个深渊领主的血书写的法阵比之前我们用莫尔葛恶魔之血书写的更有效力，我们的进展比上次更顺利······但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成功。”
“你们从哪里弄来的阿兹格斯的血？”杰斯惊讶地问。
莫苏尔说：“他的血流遍了守望堡前的那片坡地，你知道留那些血在那里肆意地污染土地······会让守望堡变成什么样子吗？所以一定要有人把它们收集起来带走。不过，书写这样一个法阵用不了太多血，毕竟阿兹格斯的血比岩浆还要浓稠。”
杰斯立刻把手上残留的干涸的血在旁边的草上抹掉，不得不说，比起已宰的羔羊底下的小打小闹，这群人是打算玩真的了。
“所以，你瞧，杰斯。”莫苏尔略显骄傲地说：“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实力和准备，就算是阿兹格斯亲临，我也有把握能把他留在这里无法逃脱·······无法反抗！”
“但你还是失败了两次。”杰斯说。
莫苏尔说：“我承认，但不是我们准备的原因，是目前召唤的法力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灵魂碎片，更强大的召唤者，所以你必须加入我们，杰斯，只要你作为三个主要的召唤者之一执行法阵，一定可以成功，你的暗影天赋·······上次召唤地狱犬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这次我已经把我们的情况都透露给你了，你能放下戒心和疑心加入我们了吗？只要召唤出那个恶魔，我将让你成为最优先与他对话的三个人之一，其他所有人都要排在你之后。”
杰斯问：“我一个人能弥补你们缺失的法力吗，莫苏尔？这才是关键。”
莫苏尔说：“经过我和其他几位有奥术学习经历的术士计算，这个召唤地点坐落在一条魔网之脉上，其提供的法力应该是足以支撑我们召唤这个恶魔领主的，上一次其实已经非常接近成功了。”
“如果这里的法力真的有那么充沛，巫师圣殿会对这里完全不感兴趣吗，莫苏尔？”杰斯问。
“黑暗之门后巫师圣殿忙于太多事。”莫苏尔说：“现在守望堡还在忙着清理诅咒之地的恶魔，他们也需要尽力支援·······月溪镇连瓦里安国王都快要管不过来了，所以现在正是趁机完成我们的事业的时候，杰斯。你是巫师圣殿的成员，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杰斯说：“其实巫师圣殿不关心这里的真正原因是，整个暴风王国的魔网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充沛了，莫苏尔。卡拉赞建造在一个强大的魔网节点上，他影响着大半个王国的魔网，卡拉赞的爆炸影响了整个地区的魔网稳定。”
这不是杰斯上辈子见到的，而是他之前在调查整个暴风城的魔力源的时候看到的法师们的调查记录，不过那是持有巫师圣殿徽记的人才能看到的信息，莫苏尔很可能是拿着老旧的没有泄露出来的资料调查出来的召唤地点。
从莫苏尔脸上的表情来看，杰斯猜得不错，他怔了许久才说：“其实上次之后，不止是你一个人提到过这件事了，看来原因正在于此。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找一个新地方进行召唤。”
“或许不在王国境内。”杰斯说。
莫苏尔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在赤脊山北方。”
当莫苏尔提到赤脊山北方的时候，杰斯几乎已经知道他在说哪里了。“赤脊山北方，那不就是黑石山？”
莫苏尔说：“不在黑石山之内，而在那片焦黑平原的西边，兽人在那里的群山之间建造了一个非常隐秘的祭坛，用来召唤恶魔。之前一个黑铁矮人术士跟我提到过，但那时候兽人仍然占据着那里。现在矮人和兽人的战斗已经趋近白热化，黑石部落的新酋长不怎么重视那里，毕竟暗影议会已经衰落，所以谁都管不到那座祭坛了，是时候让它为我们所用了。
是的，就是那座风暴祭坛。
在游戏里，莫苏尔就是站在那座祭坛的附近，帮助术士们学会如何召唤地狱战马。看来，莫苏尔早就已经看准了那个地方了。
他接着道：“我打算召集所有人聚会，做好所有准备，包括咒语，召唤地点，施法材料，召唤过程等等。”
“一个月后我有其他事要做。”杰斯说。
“一周之内。”莫苏尔抓着杰斯的肩膀说：“所有人都在等待下一次召唤了，杰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也打算在近期进行第三次尝试，别说现在有了你。”
“但愿那里真的没有兽人看守了。”杰斯说。
“如果是两年前，我可能会怀疑，但现在就算是有也不会太多。”莫苏尔面无表情地说：“到时候全部清理掉就可以了，如果对付不了几个遗落在黑石塔之外的兽人，我们就用不着讨论如何召唤一位恶魔领主了，杰斯，等你见到我所召集起来的人就不会有这些疑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