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杰斯和温蕾萨随着商队马车来到湖畔镇,远远地望着那片山上的镇子,杰斯就注意到精灵眼睛一直没从镇子上挪开。
下了车之后,她迫不及待地跑到大桥边缘,吹着湖面上的凉风,抓着兜帽,仔细地望着湖水对面那片红瓦白砖。
“你很喜欢这吗？”杰斯走过来问。
“你不喜欢？”温蕾萨说:“我过去想象的人类城市就是这个样子,湖边的小镇,崎岖的山岭。暴风城不能说不漂亮,只是有点乱。”
杰斯调整了一下背着包的姿势问:“你是怎么来到暴风城的？”
温蕾萨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龙鹰把我送到米奈希尔港,然后坐船过来的。”
“龙鹰给外人骑吗？”杰斯问。
“当然不。”温蕾萨一边说着一边往桥对面走去。
两人走进赤脊山的旅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杰斯还不甘心地问:“没有一点点可能吗？我说骑龙鹰。”
“至少,奎尔萨拉斯的龙鹰从来没让外人骑过。”温蕾萨说。
“纳萨诺斯·玛瑞斯呢？”杰斯问。
听到这个名字,温蕾萨表情一僵,问:“你也知道那个人？”
“当然,他是洛丹伦人。”杰斯说。
“是。”温蕾萨点点头,小声道:“那你要问希尔瓦娜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都在奎尔萨拉斯做过什么,我也不关心。”
说着这时酒侍来到身边,她随口道:“其实也不只是奎尔萨拉斯有驯养龙鹰,森林巨魔也有。”
杰斯看了温蕾萨一眼,一边路酒侍说:“烤迅猛龙肉,记得加烤苹果,然后再来一份蒸南瓜,一份煎蛋卷,再来点甜饼干,其他的我想想……熏肉干,黑蘑菇干,三人份的干面包碎和大块的冷酪。”
酒侍犹豫地看了看精灵,又看向杰斯,问:“是不是分量太多了，先生？”
“我们要带走一些。”杰斯说:“再要两杯牛奶。”
酒侍刚走,杰斯立刻一脸惊诊地问:“你让我去跟祖阿曼找龙鹰？你不如现在把我射死算了,还能省笔路费。”
温蕾萨低着头轻笑了一声说:“当然不是,我是想说不止是精灵可以驯养龙鹰,你可以试试自己找野生的。龙鹰又不是只在奎尔丹纳斯岛栖息,奎尔萨拉斯的南边也有,其中就有阿晟尼巨魔管不到的地方,我相信一些斯坦索姆人也见过龙鹰。它们可是很聪明的,见到你没有敌意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攻击。”
“那你能教我驯服龙鹰吗？”杰斯问。
“我连骑都不太行。”温蕾萨说:“我连从奎尔萨拉斯来到这里都是被人送过来的,一位龙鹰骑士。”
杰斯失望地挠了挠头发说:“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那陆行鸟呢？”
听到这温蕾萨瞥了他一眼,问:“你这是物种收集癖吗？要把所有能骑的动物都骑一遍？”
“有机会为什么不去试试？”杰斯望着酒馆门口刚进来的几个人说:“狮鹫我已经骑过了,马……哎,想想这进度也挺慢的,什么时候能骑遍整个大陆的……”
“你骑过狮鹫？”温蕾萨好奇地问:“是什么感觉？”
“老实说……”杰斯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正巧这时牛奶放到面前。
他喝了一口这带着一股淡淡牛粪味的冷奶,努力地回忆着在辛特兰跟那头深色的狮鹫折腾的那一路,想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最后竟然是格瑞德那天在马车上讲过的东西都一个字一个字地浮现了出来。
“我不会骑狮鹫,所以全程都在半昏迷状态,看到的东西都是一团浆糊,那头狮鹫差点把我的肠子都晃出来。你应该认识认识格瑞德·雷拳,是他带着我骑的,他是个狮鹫骑士,凯法尔不是跟你说过他？”
“啊对,他是蛮锤氏族的狮鹫骑士。”温蕾萨点点头说:“我差点都把这件事忘记了,我越来越期待能认识他了,小时候我就听过很多奎尔丹尼游侠与蛮锤合作对付巨魔的故事。”
温蕾萨不像是真心实意地说这些话,她不喜欢人类,更不太可能对矮人有什么好感,这语气明显就像是客气。
当然,杰斯也不觉得格瑞德会对温蕾萨好到哪里去,再加上温蕾萨对异族这奇怪的距离感,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怪事,会立刻吵起来也说不定。
酒侍把食物上齐之后,杰斯一边把冷酪,干面包,蘑菇干这一类可以储存的食品往包里装,一边观察着酒店里的各色人。
湖畔镇旅店的客人一直都相当多,而且各色各样都有,即使是温蕾萨在这里面也显得没什么不一样的。
甚至就在杰斯的背后就坐着一个操着闪金镇口音的半精灵,如果不是杰斯等酒侍上菜的时候往身后瞥了一眼,还以为是哪个农场主家的傻儿子在背后唠唠叨叨。
不过杰斯关心的不是混血种,也不是什么南方北方的冒险者,而是马林提到过的拜龙教徒。
既然之前见过了被黑龙精神操控的父子两人,杰斯觉得凭借着自己对于暗影之力的敏感程度,应该能觉察出人群中被精神影响的人。
然而,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杰斯也没察觉哪里有不对劲,甚至连找陌生人交头接耳的形迹可疑的人都没有。两个人一直吃到很晚,甚至又叫了一批饭菜,毕竟这里就是这趟旅途的最后一家旅店了,能吃就尽量吃饱。
正当他看着一个矮人和一个人类在远处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什么的时候,温蕾萨说:“今天晚上你好像都一直心不在焉的。”
杰斯瞥了一眼，她面前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鱼骨头的烤刺须鲶鱼,又看了看她,感觉也没什么必要瞒着,于是就把之前在这里与龙人打交道的事,还有马林告诉他的关于拜龙教徒的事讲了讲。
听完之后,温蕾萨沉默了一阵,问:“我们有没有可能会碰上龙？”
“不会吧？”杰斯说:“要是有龙出没的话,石堡的侦察兵应该早就看见了。”
但这么说着,他又想起被巡山人捡起的那块鳞片。
“好吧……我也不知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如果真的碰上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觉得没多少选择,杰斯。”温蕾萨说。
杰斯问:“所以是要拼了？”
温蕾萨说:“龙会飞,单纯逃跑的话我们不会有什么优势,所以就要尽可能地战斗,就算杀不掉至少要让他知道厉害,从而不敢肆无忌惮地追我们,这样我们逃走的机会不是更高吗？这样隐形药水也能有效利用起来,否则,我觉得生效时间甚至没法让我们跑出他的视野范围。”
“你说得对。”杰斯说:“这也怪我,居然走到这里才开始考虑可能会遇到龙的问题。”
“总比真的碰到再考虑要强得多,杰斯,而且,我觉得我们已经准备得够充分了。”温蕾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