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达葛特沉默了许多,也没再就那块暗色的石头说什么,但好歹算是愿意好好带路。
杰斯和格瑞德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一路盯着他,睡觉也是轮流睡,防备着他又突然发疯。
回到洛克莫丹后,似乎是松翠的树林和时不时吹过来的湿润的湖风让人神清气爽了不少,他总算是变得多了一点活力,偶尔也会说点什么指引方向。
到达塞尔萨玛的时候刚到中午,离着很远的时候,整个镇子飘荡的烤肉和面包的香气就让杰斯肚子里一阵打鼓。
他看了看达葛特和格瑞德,两个人似乎也饿的有点难受了,毕竟食物从奥达曼出来的当晚就基本吃完了,回来的这一路上三个人基本没吃上什么东西,一直到昨天才从包里又搜罗了一块面包出来三个人分了分稍微垫了一下。
到了旅店里,他们没想着什么烤肉之类的复杂的东西,先要了几块切好的面包和奶酪充了充饥,吃了几盘后,格瑞德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歪着头,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模样。
“我想清楚了。”达葛特突然说:“靠着那个东西,我始终不是我自己。”
他用手插下一块带着皮的塞尔萨玛奶酪,摆进面包里整个塞进嘴里说:“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一个探险家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伟大冒险里,我要向前看。”
“我会赔你的,达葛特,你开个价吧！”杰斯说:“毕竟也是一件文物。”
“赔？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钱。”达葛特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打算卖过她,也没有问过别人她的价值。”
杰斯把包里那个被手套包裹着的元素石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这个你拿着吧,达葛特,我知道元素之土也是相当贵重的材料,多少能补偿一些,毕竟我们砸掉的是你看重的东西。而且你也是个相当好的向导,我们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他看着自己的手套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法师,那个东西真的是能影响人精神的邪恶事物？”
杰斯悄声说:“想想遇到她之前的你,再想想之后的你,然后是现在的你,达葛特。你看得出来我也会一些暗影法术,我更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其实你自己早也明白,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听到这,达葛特看着柜台的方向喊道:“我要一杯雷霆啤酒,老板,卡拉诺斯的。”
“我也要一杯。”格瑞德招了招手说。
过了一会儿,老板把两杯酒放下看了看杰斯,杰斯摇了摇头说:“谢谢,我暂时先不喝了。”
达葛特闷了一大口,把酒杯砸在桌上,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蛮锤弟兄那一锤之后,我感到了解脱。”
“不客气。”格瑞德举着酒杯动了动沾着啤酒泡的胡子。
“至于赔偿就算了,法师。”达葛特把手套塞进皮外衣兜里,把里面那块已经冷却的元素石放在桌子上说:“我也懒得去找炼金师帮忙炼出这块东西了。”
“你说得不错,法师,我能感觉到那个东西里隐藏的邪恶,即使是它被遗落在了那个神殿里,我也始终忘不了它。”
“想想过去的我,就算是从那些遗迹里空手而归,也会因为冒险的乐趣和增长的见识感到满足和快乐,这么一想,这颗石头对我的影响确实可谓是一个可怕的灾祸。”
“明天我就要尽快回铁环挖据场了,弟兄们还等着我呢。”
达葛特将那酒一口喝完,看着空酒杯说:“这确实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两位,而且你们也确实都是好人,很抱歉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我简直是疯了。”
“一块破石头罢了,该死的,我可能该找个女人了。”
说完,他摘下帽子来向两个人行了礼,拿着一个面包离开了旅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格瑞德说:“关于那个石头,那上面那个女人。”
“图书馆,是吧？”他又抢着说。
“要不然呢。”杰斯说:“作为一个法师我是不是偶尔也要解释一些旅途中遇到的问题,要不然我在巫师圣殿里不是白呆了？”
格瑞德问:“那你告诉我,上面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叫萨拉的女神。”杰斯说:“可以蛊惑人心,让人精神错乱,可能跟一些暗影怪物有关,你知道那些暗影怪物吗？传说中埋葬在阿曼尼帝国和提瑞斯法之下的怪物。”
每一个与上古之神有关的事物最终总会导致疯狂,错乱,杀戮和血腥,就像是三锤之战时女巫莫德古德毁灭格瑞姆巴托时所用的那把黑暗武器一般。
如果让这个矮人带着这块石头回到卡拉诺斯,甚至是铁炉堡,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更严重的问题。
毕竟如果杰斯和格瑞德不出现在铁环挖掘场,这个老探险者应该与那个东西永别了才对。
“我也听说过这些怪物的传说。”格瑞德点点头说:“怪不得他从那个洞里拿到这个石头的时候,像是个疯子似的,让我看着浑身不舒服,我们这是救了他一次啊。”
“希望他真心这么觉得。”杰斯说:“还是说说你吧,你在那个大厅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一路上都在担心那个矮人,我可是一直好奇。”
格瑞德点点头说:“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到了后来,饿晕过去几次后,再醒过来,我发现我就没那么困,也没那么饿了。”
“但是那座大厅里弥漫的某种事物……或者说埋葬在泥土里的东西,就能让我补充能量,就能让我重新振奋,我感觉自己好像永远不用再吃什么喝什么了。”
“那你怎么还点吃点喝的。”杰斯指着他拿着的酒杯问。
“现在跟那时候也不一样！”格瑞德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皮肤,头发,眼睛都不太对劲了之后,大门突然就关上了,随后周围那些雕像都活了过来,我知道为什么,他们嫉妒我,嫉妒我能找回本属于他们的骄傲,哈哈！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我站起身一个一个把他们干掉,再把那个打算偷袭我的巨大石像砸倒,彻底征服那座石室。”
格瑞德说得很轻松,但杰斯知道一点都不轻松,尤其是想到他那满身的伤痕。
考虑到那个高大的石腭怪拿着锤子在格瑞德头上狠来的那一下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天知道是什么样的战斗给他的石肤留下了那些痕迹。
矮人喃喃道:“别人都说穆拉丁的化身在战场上真的如同神明,但是我还差得远,我不相信这个神明跟一个人类差不多高。所以,这只是个开始。瞧好吧,没准有一天我能达到穆拉丁·铜须那个档次。至少,我已经是我所知道的第一个能唤醒这种力量的蛮锤了,虽然我的同族也对远古造物,或者追寻自身的血脉不感兴趣。”
杰斯看着他说:“按照那些探险者说的,就算是铜须也已经很久没有人找到这种力量了。”
格瑞德点点头说:“因为确实不容易,寻找这样一个深埋的神殿,突破那些怪物的封锁……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找几辈子才能得到这么一次机会。”
“就算是不说这些,石厅里面的雕像从我面前站起来的那一刻,我以为一切都完了。因为我身体僵硬的像是变成了石头……不,就是变成了石头,可以说连站起身都费劲。直到听到你喊我的声音,我想起要是让那些腿脚不灵便的雕像给打倒,岂不是要让你笑话？他娘的……我怎么可能就那么放弃。”
杰斯看着面前一伙一伙聚着喝酒聊天的铜须矮人说:“不仅我会笑你,我还会把你搬回鹰巢山,告诉他们你是怎么被一群石头人打爆的,让你彻底出名。”
格瑞德笑着伸过手来,用力拍了一下杰斯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