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卫生酒店。
或许是因为淮映勿想要试试到底能背他多久,于是就这么背着沈昭陵,穿过酒店大厅,上了电梯。
直到到了两个人的房间里面,才把沈昭陵给放下来。
淮映勿:“好了,两脚可以沾地了吧,沈大少爷。”
沈昭陵:“……”
伴随着淮映勿托他腿窝的两只手慢慢放松下滑,沈昭陵的腿也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淮映勿回头看着他,似乎是想要跟他说什么。
“我去洗个澡,”但沈昭陵没去看他,而是找个由头赶紧躲开了,“你也去洗一下吧,你身上臭臭的。不想跟你说话都。”
淮映勿:“你事真多。”
沈昭陵哼了一声,没理他,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三两下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走进了浴室洗澡。
温暖的水流,伴随着“哗哗啦啦”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当热气熏在皮肤上的时候,沈昭陵会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他仰头,故意任着热水流过自己的脸,尽量冲刷掉那些关于未来的、不确定的想法。
不喜欢去想未来的事情。
想一下一会的事情吧,想睡觉。不,还不止这些。有一个人答应了他回家之后要夸他的。
他突然很想听听,到底要怎么夸。
以前的每个夜晚临睡之前,那个人总是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到他的床前来一趟,今天应该也不例外。
似乎是怕那个人很快就到。沈昭陵没有冲多少时间,就拧上了水龙头,用浴巾擦了擦身体,挺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然后换上睡衣,坐在镜子前面,自己给自己吹头发。
自打来到环星城之后,他就没有自己动手吹过头发。
淮映勿似乎对他的头发情有独钟,每次看着他梳头发,洗头发,擦头发的时候,都一定要抢过来,自己来帮他弄。
还不让他剪短,他一去理发店,淮映勿就会把他扛走,不许他动。也不知道这头发到底好在了什么地方,就那么喜欢。
“……”
每次想到这些荒诞不经的事情,沈昭陵都有一点想笑。
沈昭陵尽量很快地把头发吹到了半干,躺在自己的床上去休息。
按理来说,第一轮比赛刚刚结束,沈昭陵应该看一下自己在网上的舆论。但他懒得去想那些事情,决定明天再去考虑。
然后就躺在了枕头上面,把灯全部关掉了,开始休息。
等了很久,都快困了时候,卧室的门终于响了。
一声“吱呀”声之后,沈昭陵自己的眼皮前方,从全然的黑色,变成了半透明。
脚步声,掀开被子的声音,床动的声音,衣服的沙沙声。
淮映勿好像爬上了他的床,进了他的被窝里面,然后躺在他左边,伸出左手,搭上了他的腰。
胸膛从身后,贴着他的后背。从背后拥抱着他。
“啧,你怎么还上来了,”沈昭陵一转身,伸手柄他推远了,“你又开始要耍流氓了是吧。嗯,一到晚上你就思春。”
“……”那边沉默了。
“是不是又想拉我的手,又想抱我?然后趁机说,困了,不如抱在一起睡吧,再趁机亲我两口?”
淮映勿忍不住闷笑了两声:“没这个意思。”
“谁信你,你一天就会耍流氓。不摸我你就难受。”
沈昭陵想起这件事就来气,忍不住想要再锤他一下,谁知道还没有动手。
淮映勿就开始学会主动认错了。
“嗯。对不起,那以后我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淮映勿主动伸手,握住了沈昭陵还没有放下的拳头,摩挲了一下,压在了床铺之上。
沈昭陵:“……”
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人有些不安,像一团温润的海水,包裹着无数的浪花,直接向岸上推过来。
“臭弟弟,你别这样,我害怕。”沈昭陵想往后抽手,“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手段了。”
他退后,淮映勿就向前。
在这个黑暗又温暖的被窝里面,淮映勿主动伸出了臂膀,把他揽在了怀里。
沈昭陵能感受到,他们的心跳,隔着胸膛,交叠在一起。
他的下巴被抵在淮映勿的肩膀上。
淮映勿轻轻按住他的后背,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他:“昭陵,我今天想了一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在想什么。”沈昭陵觉得自己快被憋死了。但没有人按住他,是他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时之间很茫然,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最后只能把手指蜷缩在一起。
“想我们两个的关系。”淮映勿说。
“……”
空气一会紧,一会慢地在房间里收缩。时间不断壮大,又不断缩小。
房间里各种嘈杂不安的声音,交响在一起,竟然显得很安静。
他能听见淮映勿的呼吸声。
“然后呢,”沈昭陵说出口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调,“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你说是家人,我觉得……可以。就是家人好了。”淮映勿很认真地说。
“……”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继续当我的嫂子,但不需要什么哥哥,你也是我嫂子。我们两个以后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反正我们两个身边都没有别人了。”
“你这话又是唬我的吧。”
“没,我想了很久的。”
“为什么要当我的家人。”
“没有为什么,感觉。”
“不行,必须给我个理由。”沈昭陵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感情。
一切感情都是创建在利益,欲望的基础之上的,他过去一直这么坚信着。
淮映勿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要从中捞取什么好处。
“……”淮映勿似乎在那边思量了很久,最后痞痞地一笑,“因为你可爱,聪明,又漂亮,而且很善良。所以,我就爱和你呆在一起。行吗。”
“不行,放屁,我不相信。”沈昭陵完全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超越肉身和利益的灵魂之爱。
于是沈昭陵伸手,把淮映勿推远了:“你肯定是想睡我,想骗我上床,你想的美!”
这一下推得可不轻,差点把淮映勿推到床下。
“卧槽……不是你、你说你这个low人,我靠近你就是想睡你,你说你一天天的什么思想,性缘脑是吧,脑子里没有别的。”淮映勿又上来了,伸出手,照着他后背狠狠拍了一下。
“我性缘脑?你天天跟我耍流氓,你说我是性缘脑?淮映勿!”沈昭陵顿觉不可思议。
真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把自己的罪往别人身上贴。
“那都是以前了,我承认以前是想睡你,但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法而已。”淮映勿厉声道。
“啊——好啊你!你终于承认了是吧。”沈昭陵冷笑一声,去掐他的脖子。
“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主要是你太香了,长得那么水灵,穿得还那么骚,一天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谁能没有点想法。我又不是太监。”淮映勿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卧槽你爹!你踏马说我穿得骚!”沈昭陵骂他,直接照着他,给了他胸口一拳,恨不得骑在他身上,再给他两巴掌。
简直满嘴污言秽语。
那声音不小,听起来是打得不轻。
淮映勿喊道:“我踏马说你穿得少!少!你什么耳朵!”
沈昭陵:“……”
坏了,听错了,心虚。
但沈昭陵不会承认他的错误。
他往右又躺了一点,躺在自己的枕头上,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这里关了灯,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右臂摺叠起来,右手放在枕侧,突然想问淮映勿很多问题。
“你有没有对着我撸过。”沈昭陵突然问,声音干巴巴的。
“啊?”淮映勿以为他听错了。
“我问你有没有。想着我的样子……那个过。”沈昭陵有一些难以启齿。
“……”淮映勿停顿了很久以后,道,“没。”
“撒谎!”
“……”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你撒谎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做那种的时候,肯定幻想过我的脸。”
“……”
“哦,我记着以前在那边,我让你帮我洗过衣服来着,你不会偷偷拿过去闻了吧,”沈昭陵想起以前的事,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淮映勿你好变态啊你。”
“我真没!不是,你怎么想到这些的?咱俩到底是谁变态。”淮映勿有口难言。
“反正你就是……很变态就是了……”沈昭陵把被子扯到自己这边,都盖在自己身上,“谁会跟你这种变态当家人,你快滚远点吧。”
“我说真的。”
“我不要。”
“过来,躺我怀里。”
“我不要。恶心。”
“超你爹,我踏马就抱你。”
感受到胳膊被这么一拽,沈昭陵又被他顺着床单拉过去了,枕在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上面。
有点硬,不是枕头,枕着不太舒服。
是淮映勿的胳膊,沈昭陵之后才意识到。然后就被淮映勿抱了,抱了个满怀,搂得严严实实的。
“抱了,让家人亲你一口行不行。”
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沈昭陵的头顶传来。
“滚。谁家里人天天亲来亲去的。变态一样。”沈昭陵都要嫌弃死他了,推了一推,推不动。
“我妈妈小时候就经常亲我啊。她经常喜欢亲我的额头,你妈妈小时候不亲你吗?嗯?”淮映勿低头问他。
“……”
沈昭陵推他的力道渐渐放松了。
家人……妈妈……
他蹙起了眉头,感觉到有一丝茫然,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淮映勿:“你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
“嗯,那我们就这么抱一会。”淮映勿低头,在他肩头上嗅了嗅。
沈昭陵穿了个灰色背心,背心的肩带在刚才的挣扎中被弄掉了,现在左肩漏出来。
淮映勿就那么嗅着,用鼻尖轻轻擦过他的左肩头。
软软的,还有一点湿漉漉的,就像小狗的鼻子。闻起来,还有一点声音。
“好闻吗。”沈昭陵忍不住问。
“嗯。”
“什么味?”
“就像我妈妈身上的味。”
“……我把你当你妈了是吧。”沈昭陵瞳孔放大。
“嫂子,不就是半个妈吗?”
“呵呵。”
“妈妈。”淮映勿在他耳边故意唤他。不知道是在挑衅他,还是故意恶心他。
“滚!”沈昭陵受不了,一点都受不了了,恨不得直接捏碎淮映勿这傻逼的脸,“你叫我爹我还会答应,你叫我妈干什么,你有病吧你!”
性别都对不上。
淮映勿:“可我不喜欢我爸啊,我喜欢我妈,也喜欢你。”
“……”沈昭陵想发火都没处发去,最后只能小声喃喃,“哦。我理解你,但你还是别那么叫我了,真的太奇怪了。”
只听说过男孩子之间开玩笑,称自己为对方爸爸的,就没听说过叫妈的。
“嗯,妈妈。”淮映勿很爽快地答应。
“草泥马!别叫了!烦不烦!”
“哈哈哈哈哈哈……”在惹怒他之后,淮映勿很爽朗地笑了,“那叫嫂子行吧,嫂子。”
“嗯……”沈昭陵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和“妈妈”比起来,这个称呼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嫂子,你特别好。”
“嗯,呵呵。”沈昭陵知道,淮映勿又要开启他的花言巧语了。
“你特别好,遇事特别沉着冷静,很靠谱,手段很稳。”
“嗯,呵呵。”
“你在写《燃烧》的时候,为什么要创造那样的主角?”
又谈到了作品上了吗。
淮映勿总是能在一秒钟之内,就切换到其他的话题。对于这一点来说,沈昭陵很是熟悉,也能跟上他的思路。
“不是你让我那么写的吗。”沈昭陵无所谓地道。
是你让我创造一个有生命力的主角的。
你说,想看我赢,所以我就赢了。
“很有生命力,活得很好,活得比野草还要茂盛。放在那都能长起来。”淮映勿如此评价道。
“嗯。”
“这是你笔下主动性最强的一个主角了,你写他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和其他主角不一样的感受。”
淮映勿很喜欢问他一些问题。
最初的时候,沈昭陵会感觉奇怪,问他为什么这么问自己。
但现在,他们之间早已经略过了那些繁琐的步骤。淮映勿问,他就答,就这么简单。没有为什么。
感受……
沈昭陵想着这个词,回想了一下在世纪大厦的感觉。
沈昭陵用下巴蹭着他的肩膀:“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怕的。失败也好,孤独也好,受伤也好,死亡也好,好像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嗯。”
“包括鬼,鬼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说实话……我……”沈昭陵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个思路表达出来。
“说。”
“我写的时候,我想要调动一些,关于恐怖绝望的感受。但是我调动不出来。真的不行……我在写《双生》的时候,我能很轻易地调动那种恐惧感,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弱小无助的人,害怕鬼,害怕背叛,害怕未知,害怕很多很多东西……”说到这里,沈昭陵深呼吸了一口气,“但刚刚,完全不行……完全没有那种情绪。你说——我是不是失去写鬼故事的天赋了。”
“没有啊,”淮映勿却说,语气淡淡的,“谁说鬼故事一定要恐怖来着。”
“可……鬼故事的第一要义的恐怖,不恐怖,怎么能算鬼故事呢。”
“你不也写过很多不恐怖的鬼故事吗。甚至有一些连鬼都没有。当初,是谁说不会给自己设限的,为什么现在,又给自己设置那么多无聊的限制。”
“……”沈昭陵垂眸。
“没有恐惧感,就去写别的,写别的感受,你感受到什么,就写什么,感受到爱,就写爱,感受到愤怒,就写愤怒。写作上,没有什么准则是必须遵守的。也许,读者更喜欢你写的其他的东西,但他们之前从来没看见你写过,所以才不知道。你得尝试多种可能性才行,这样做,也是为他们好。”
“嗯……”沈昭陵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又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把他抱紧了一点,“你说得对。很对。”
“那我今天提交的作品可以吗。”沈昭陵又问。
忍不住挠了一下他的后背,抠了一抠淮映勿的衣服,摸到了他后脊的凹陷处,然后用手指肚顺着那里,向下滑。
“完全可以,前十的水准。完成性很高,起承转合人物形象都有。文笔可能不如其他老牌作者那么老练,但从对主题的准确诠释度上,我觉得能给你第一。”
“是吗……”
“我个人私心,我给你第一。”
“淮老师的私心吗。”沈昭陵忍不住哼笑了一下。
“嗯。”
“你之前不是说要公平投票吗,怎么还有私心。”沈昭陵顺着他的后脊骨,滑倒了他的后腰。食指不小心,打在了他的皮带上。
“因为我是个颜控,看脸。你是所有选手当中,长得最漂亮,身材最好的,所以我就给你投,怎么了?”
“哼哼哼。”沈昭陵用手指头,轻弹了一下他的皮带,“你一点都不公平,写作比赛你看脸,肤浅。”
“又没说不准。阖眼缘很重要啊,没准和我一样有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你信不信?”
“不信,”沈昭陵突然想到,“我上台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没有。”
“我不信。”
“我真没看你的脸,我看你的身材来着,你的腰挺好看的,很细,让我摸摸行不行。”话音刚落,沈昭陵感觉搂住自己后腰上的那个力气,猛然紧了一下。
“啊,淮映勿,你快去死吧你!”沈昭陵很气,“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我的作品!”
“啧,瞎说,我看得是全场最认真的。”
“不信不信不信!”沈昭陵偏道。
“嗯,你写赵如冰本来陷入了迷茫,却因为看见别人会重复自己一样的命运,才会再次选择出手,你肯定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哦,呵呵,是吗。”
淮映勿诚恳道:“嗯,我妈妈就说,以后让我娶一个善良的Omega。她说善良是很重要的品质,虽然它在所有交友的性格特点当中,排在最末尾,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这种品质很难被发现,也很难被证实。但是,它很重要。”
“哦,呵呵,是吗,你要娶我?我不嫁你!”
淮映勿又打了一下他的后腰,作为惩罚:“你看!我说你low你还不承认,你三句话不离情情爱爱。我说什么都是要上你,都是要娶你。算了,懒得和你说。”
“哈哈哈哈哈哈……”
“你真的蛮不讲理,思想迂腐。”
“可你刚才还说我好呢。啊,行行行,我就是个俗人,理解不了你这高雅的艺术家,你快去找你的灵魂伴侣去吧,别来找我,我要睡觉了。”沈昭陵推开他,扯了扯被子,真打算睡觉了。
忙了一天,他的眼皮有一点睁不开了,不能再和淮映勿那么胡闹下去了。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所以你打算当我的家人了吗。”淮映勿还在那边问。
“那你要是再对我耍流氓怎么办。”
“……”淮映勿想了很久,没想到,反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你净身出户,把财产都留给我,然后你滚蛋。如何?”
“所有吗。”
“所有。”
“以后挣的钱也都给你?那我吃什么。”
“嗯……以后的不算,就现在你有的这些。你看你果然不敢发誓,在这里瞻前顾后的。算了,没意思。”沈昭陵摆了摆手,表示完全不相信他的说法。
淮映勿这小少爷,真的一天想一出是一出,今天要当他的家人,明天就不一定要当他的什么了。
根本不必理会。
淮映勿:“行,可以。那……我对你有想法就算吗?是不是有点太严格了。”
沈昭陵的眼睛转了转:“不,有实际行动就算。”
“哦,可以。”
“那我答应当你的家人了,你可以滚了。”说完,沈昭陵再次睡下。闭上眼睛,均匀地呼吸着。
厚重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那种细密的织料摩擦着他的皮肤。温暖而又柔软。
他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对方没说话,也没有离开。
淮映勿还躺在那里,似乎今夜不打算走了。
沈昭陵也没开口,没有再赶他,就那么开始睡了。
许久后,他听见被窝里细小的声音响起,淮映勿似乎终于忍耐不住,靠上了前来。
沈昭陵更加死死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用手指抓着床单。
淮映勿靠上前,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在那个地方,停滞了很久很久。
好像是要吻他。
沈昭陵嘴唇蠕动了一下。
刚发誓,就忍不住要违约了,果然是个流氓。不可信。
但他没动,也没拆穿,就那么躺着,等着淮映勿先犯戒,然后自己再醒过来。
似乎在睡梦中被淮映勿亲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在等。
心中一下接连一下地跳动。
但淮映勿没动,反而往上挪了一点,这次呼吸的声音,在他的头顶。
也许是要亲额头……
额头,那算破戒吗。
“我妈妈以前就喜欢亲我的额头。”
——淮映勿不久前在说。
额头,应该不算耍流氓吧。沈昭陵不知道,他有点恍然而不知所措。
过去有无数人想吻他的唇,但从未有人吻过他的额头。
他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后,在这恍然无措当中,一个轻轻的吻终于落下。
甚至不是额头,而是……发顶……
淮映勿似乎思量再三,不知道到底吻哪里才得体,最后只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发顶。
只把他的头发压弯了,连他的皮肤都没有碰到。
那这绝对不能算是耍流氓了。
那一刻,沈昭陵无比明白。但他只是不知道,淮映勿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脸颊在发烫,每一个细胞里,都好像有一个心脏在跳动,扑通扑通地想。
直到淮映勿终于告诉了他答案——
“我想学会如何去珍惜你。”
那个人以为他睡着了,在他耳边如此说。
然后自己轻悄悄地下了床,帮他把这个被子盖好,独自离开了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