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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折磨

喉间 冬祭 3549 2024-12-07 16:30:06

付然从车上下来,掏出兜里的手机把和宫祈安的通话挂断。

上车前,宫祈安给他发了条微信:

【脾气超好:我妈没事,你看见我哥了吗?】

他没回微信,直接播了电话过去再上车。

他不是狗血电视剧里的悲情男主,什么都不告知对方好像多深情一样,独自承受再独自离开,白长了张嘴。

他的选择和别人无关,他只会看着宫祈安和他在一起时是好还是不好而已。

不过宫永安说的话其实可以理解,甚至有几句他还挺赞同的。

可能是因为年纪的缘故,宫永安完全是站在了一个过来人的角度。

大多数人,人生的结果都是那样的,生活时间长了,能派得上用场的两个家庭结合才是最合适的。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是那个少数,以为自己可以不同,对方也是独一无二的,可过久了,也就都泯然于众按照和大家差不多的生活活了。

主流之所以是主流不一定是对的,也不一定是适合所有人的,但它是最不需要吃苦就能进入和维持的。

宫永安是实实在在地为弟弟考虑,所以付然后来没再说一句话。

“去车里等我,”宫祈安握了下付然的手,“我跟他说两句就来,很快。”

付然点了下头,宫祈安的声音带着有点重的喘,朝他笑了一下坐进他刚才坐的位置。

他替宫祈安关上车门。

宫祈安是凌晨赶飞机回来的,没吃早饭也没休息好,在家门口的时候就不知是低血糖还是低血压了,一路赶回医院看母亲,到现在就吃了两块巧克力撑着,又一路跑下来解决男朋友的事,而今天之前,更是不知道在操心着什么事。

宫祈安还是很帅,宽肩长腿,笑起来弯着的眼睛很勾人,擦过耳边的嗓音依旧性感。

可他是宫祈安。

从来没这么被什么折腾过的人,一直过得比谁都随性的人,现在却像是被链子栓住了脖子。

付然坐回车里打开了暖风,和那辆宾利不同,这很凉,他把外套拉到领口扣上了帽子,过了半晌仰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挺害怕的。

怕一低头看见链子是拽在他手里。

宫祈安坐进车里没说话,他气还没喘匀,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气的。

“真不像样子啊,”宫永安扫了他一眼,

“堂堂一个被人捧着的大明星,在商场品牌活动静静那么一站周围就水泄不通的人,今天赶上跑下得像只猴子。”

“宫永安,”

宫祈安闻言笑出了声,“你庆幸一下你是我亲哥吧,不然现在您120都不用叫,司机直接给您抬上去就行了。”

“没点三十多岁的样子!”

宫永安厉喝,他气不打一处来,弟弟明明一直都很聪明,身上还有股很难得的活人感,但现在看起来也只是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少。

“宫永安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

宫祈安拿起刚才付然喝了一口的水灌了半瓶,“咱们观点不同的事我以后再跟你墨迹,现在我就说一件事,真的,换成谁你说点难听的我都能勉强理解一下你,但对着付然,”

“哥,你好意思吗?”

宫永安转过头,盯着宫祈安的眼睛没出声,那双眼白上的血丝有些明显,像是压不下去的火气撑痛了血管。

片刻后宫永安移开眼,

“忠言逆耳,做错了听着自然难听。”

“做错了?”

宫祈安闻言往后抓了把头发,他胳膊撑着膝盖双手抹了下脸,

“你,现在看不上付然的家庭了?但当初他爸出意外之后你们那群人可都没少捞啊!你二十岁怎么起家的?现在看见人孩子不道声谢你说我不像样子?他家庭怎么了?你当初想跟他爸敬个酒也得排队啊!”

“宫永安,”

宫祈安什么也不想再说了,他抬手拉开车门,

“你看不上的那孩子原本是和我一样的。”

他下了车,反手重重甩上车门。

上次宫永安说他见过付然之后宫祈安就有些在意,他后来算了算时间,发现那个时候好像正是宫永安刚刚崭露头角的时间段。

当时付然的爸爸出了意外,突然少了领头的一块巨大肥肉不可避免地很快就被环伺的群狼分食,昔年旧友也只能勉强护住一点。

其实这在生意场上没什么不对,新旧更迭,你不吞吃也会有别人来抢这块便宜,当初要是换成宫祈安他也一定会和他哥做一样的事,非亲非故的,任何生意人都会这样。

但现在不是非亲非故了。

从以前到现在,付然都是最无辜的那个。

宫祈安往对面的停车位走,空旷的地下笼着清脆的脚步声,他远远看向对面车里,付然把自己裹得像颗粽子。

但等他走到车跟前的时候,付然摘了帽子,重新回到了早上他们刚见面时候的模样,酷酷的,但眼睛里都是他。

唉。

宫祈安叹了口气,小孩怎么这么能扛事呢……这谁看了能不心疼啊。

他刚坐进车,付然看着他第一句话就是:

“你母亲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宫祈安摇摇头,“踩空了一级楼梯崴了脚,没骨折,就是岁数大了得养一阵。”

“没骨折就好。”付然放了心,年纪大的人很怕摔的,“那现在回家还是……”

宫祈安的工作虽然是晚上,但并不是到了晚上才过去,最晚下午去化妆就行。

“回家,我回来的这么早当然是要和你回家。”

宫祈安看了眼时间,还好十点多,可要不是折腾这么一趟……想到这他就气得咬牙切齿。

回去的路上,宫祈安忽然想起来,

“对了,你当时是不是要问什么来着,就是在家的时候被我哥电话打断了。”

“没什么,”付然看了眼后视镜打开转向,“就是感觉你这一阵很累,以前好像没见过你这种状态。”

“啊……”

宫祈安这一阵除了在剧组拍戏,的确还处理了很多事情,比如查到了他哥和付然父亲二十年前那些事,但这件事他并不想说,就算说了他知道付然也会理解这其中其实没什么对错,但就是因为会理解他才不想说。

凭什么要理解遭遇的不幸呢,没道理。

除开这件事之外,他更多的时间花费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前一阵我听到一点消息,嗯……大概就是有人在针对我想弄出点事,我在查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付然皱了下眉转头看了他一眼,

“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点复杂,”宫祈安靠近座椅里闭上眼睛,

“主要是后来发现似乎不是单纯针对我的,感觉和我哥之前争那块地有关,我毕竟是他弟,还是最容易被一张嘴毁掉的那种职业,很容易下手,唉他可真烦人。”

付然听见他的抱怨没忍住笑了两声,

“我记得两个多月后是不是有那个节,评影帝影后的,会有影响么?”

“这你居然都知道?”宫祈安有点意外的睁开眼,

“这个时间段准备整事那自然有这个目的,年年提名年年选不上,我真是谢谢他们每年带着我溜一圈。”

付然闻言看了宫祈安一眼,“我之前真以为你不在意这个奖。”

“之前的确是不在意,但现在明确有人不想让我得,那我就必须要得一下了。”

付然开车去了宫祈安离医院最近的房子,饭菜也是酒店做好了送来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能在一起多待多久。

宫祈安真的是瘦了,每天不光要投入去拍戏、黑白不分地四处飞去工作,又要防着身后的小人,结果现在居然还要操心男朋友。

付然都替他烦。

不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也没出什么事,宫祈安的戏拍完了,他姐姐的婚礼也到了。

明天的婚礼付然不用像宫祈安那样起个大早,他姐姐很喜欢传统婚礼的流程,除了婚礼是晚宴形式之外,其余都只用真正的亲朋好友在就可以。

但他也不可能到了饭点才去,最晚十点也要到了。

早上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清醒,感觉像是刚躺下没多一会儿就要起床了一样。

他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但忽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闹钟铃声而是来电铃声。

他摸起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来电显示,下一秒就坐了起来。

凌晨三点多,医院护工来电话。

母亲几个月时间就极速瘦削下去的身体,好像翻个身都能折断一样,这个病到某个阶段是会特别特别痛的他知道。

可直到在医院看见母亲真的疼得满头冷汗,抖着抓起他的手说受不了了让她死吧的时候,他才终于有了不得不接受某些事实的实感——

这幅身体又恶化了,她在以秒为单位的速度里很快就要离开他了。

他握着母亲的手腕,那骨头瘦得他都觉得硌手。

就算做神经阻断现在这个时间也做不了,护工告诉他刚才母亲已经吐了一次了。

他蹲在病床前,母亲疼得都躺不下,稀稀疏疏打着缕的头发垂着,他凑过去听母亲在说话,

“我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愿望,”她的头好像很重,低垂着,有气无力说话时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好像哪都很痛,

“因为…因为那个时候我有好丈夫,可爱的…孩子…也有钱。”

“后来我希望…丈夫没死钱…也能保住……但都没了。”

“那我降低……我希望我和孩子平安幸福……也都没实现。”

“再后来…我期望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行……再接着我想想活着…活着总能活吧!可他活都不让我活!”

母亲破风箱一般的哭声像是从什么裂口里刮擦出来,掺杂着灰白的头发跟着晃,发黄的眼球带着求救的眼泪从缝隙里看出来。

付然的骨头被他攥得生疼,明明那双手病得都没什么力气了,可在这种明摆着悲剧的结局面前,他居然连说句安慰话都没法说。

浓重的消毒水味混着闪着亮光的仪器,刺得太阳穴发痛。

母亲后来又吐了一次,人疼到受不了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精力去控制情绪。

不知折腾了多久,护工累得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付然按了下胀痛的眼球,一抬头发现窗帘的缝隙间已经有一丝亮光了。

通宵的折腾让他心脏有一点不舒服,他有些茫然的坐着缓了一会儿,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那处看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是窗帘的遮光性太好,外边天已经亮了。

居然已经七点多了,他捏着额角迟钝地反应了一下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对,换衣服。

凌晨三点多他穿着睡衣就赶过来了,可直到开着车汇入堵住的洪流中,他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个常识,这个时间是早高峰。

手机响了两声,他看见是宫祈安发来的图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环节手里捏了那么一大把红包。

他可能是笑了一会,也可能是看着屏幕脑子却走了神,后面喇叭突然催命一样炸响起来时他才抬头发现前面车已经走了,旁边正有辆扭着屁股的车准备加塞过来。

一来一回的时间本就很匆忙,宫祈安所有亲朋好友都早早赶了过去,他掐着时间到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有时间发呆,商场这个点也不开门,临时想买件衣服都不行。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地蹭到家,手机百分之五的提示音响了两声,他充上电就去换了衣服。

八点半的时间开车过去大概九点半,幸好这个时间不算晚,只是他开车出了小区刚想导航却发现手机没带。

这种丢三落四的事情宫祈安经常做,可放在他身上就太不在状态了。

他一脚刹车停在门口,门卫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刺耳急刹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问他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扫过时间闭了下眼,重新打方向盘进了地库。

门刚打开,他就听见电话铃声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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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

十一的最后一天冬天快来了呀……

作者感言

冬祭

冬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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