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让卧室陷入深沉的晦暗。
羞耻、愤怒、不敢置信.......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股脑地挤满了蒋萤的胸腔。
真相终于大白, 竟然真的是她数次怀疑，却因为信任陆之奚而压下的那个猜想。
她忽然撑起身体，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蒋萤卯尽全力的力道可不小, 而陆之奚虽然是男生，脸蛋的皮肉却很娇嫩，这会儿他的左脸迅速地浮现一片红红的巴掌印，脸颊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陆之奚料想得到蒋萤会生气, 在那个诡异又真实的梦境里也被她扇过耳光，但这一刻到来时，心里还是难免不好受。
毕竟此前他们别说是吵架了，连拌嘴都没有过。
“很疼。”他声音里全是委屈, 可这回却没能打动蒋萤。
她的脑瓜子嗡嗡发晕，肚子里的东西也在嗡嗡地发出声音, 眼里冒出了泪光, 崩溃又难堪地说：“把它拿出去！”
“不行。”陆之奚安抚她，“再坚持一下。”
她的双腕被他单手轻松压扣在胸前，双腿踢动。
陆之奚又按住她的腿。
蒋萤浑身都出了汗, 细碎的发丝黏在脸颊和脖颈处, 而陆之奚就这么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在桎梏中饱受快感折磨。
她在这一刻又想起了梁辰那件事, 感觉自己仿佛也溺在了水里。
一抬眼, 视线里的陆之奚此刻有一种沉着的冷酷，毫不留情地强迫她沉溺在快感里，削弱她的反抗意志。
蒋萤的挣扎果然弱了下去，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里，发丝散乱, 睫毛颤抖，双唇微张。
发出的声音充满潮湿，分不清是喘息还是哭声。
可怜极了。
陆之奚心软，感觉胸腔里爬上酥酥麻麻的暖意。
每天私下对她做这样的事情，他并没有负罪感，只是担忧她会产生激烈的愤怒。蒋萤势必是要闹一番的，他有心理准备。
事情刚刚暴露，她不能接受很正常，这个时候最该安抚她的情绪。
他见蒋萤不动了，像是被高.潮击溃了神智，终于松开了她的双腕。
“你现在用玩具很难被满足，我先让你舒服，好吗？不然你睡不着觉的。”
“我不要睡在你这里了，我要回宿舍。”她声音低哑，还带着哽咽。
“不行。”陆之奚说，“你这样子除了留在我这里，还能去哪儿呢？”
这话让蒋萤怒火中烧，她伸手去捶打他，陆之奚也不反抗，顺势让她倒进自己怀里，半哄半硬来地压住了她。
“都怪我，都怪我。”他好声好气地说着，拉下了她的肩带。
蒋萤知道陆之奚在床上有些独特的爱好，却没想他之前在床上竟然算是收敛的，今天东窗事发，他好像也懒得再掩饰。
她的身体现在也很不争气，平常陆之奚不勾引还勉强能忍住，这个时候刚刚被塞过东西，几乎是全线溃败的状态。
理智和欲望相互拉扯，蒋萤沮丧又难受。
陆之奚亲她，她就咬下去，他俯下身，她就用力推他，可他这样体格的男孩子，平常看起来身形修长优雅，压在她的身体上便因为体型的差距而像座黑压压的小山，那些小动作不过是蚍蜉撼树。
到后半夜，她的目光都有些涣散了，嗓子哑得张口都发不出声音，什么时候被陆之奚抱去洗澡的都不知道。
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质问、愤怒的指责，都被疲惫彻底压回了心里。
蒋萤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太累了，小腹现在还留有残余的感觉，但脑子稍微清醒不少。
卧室门被人从外打开，陆之奚一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枕头砸中。
他淡定地捡起枕头扔到沙发上，走到床边给她揉肩，手还没碰到她就被打开了。
陆之奚嘴角有一道结了痂的小口子，是昨晚被咬出来的血印。
其实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左脸颊上还有点儿红肿，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他本来想留下那个印记卖卖惨，但考虑到实在不够雅观，还是用了药，这会儿已经消减了大半。
“饿了吧，起来吃点儿东西。”
陆之奚的语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让蒋萤很难受。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
“我想让我们之间的联系变得更牢固。”陆之奚坦然地说。
“可我们明明相处得很好.......”
蒋萤仍然觉得不可置信，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这些天里的猜测，迟疑地问：“难道是因为你梦见我们分手的事情？”。
陆之奚默了片刻，没有否认。
“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做出这种事？！”
这听上去的确很荒谬，陆之奚不想多做解释。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把那个“梦”称为以梦的形式出现的真实记忆。
陆之奚在这段关系里陷得很深，他现在已经清楚这件事，在这一点上，他也要感谢那个恐怖的梦境。
至于为什么是蒋萤，他可以有很多理由，也可以没有理由，这不重要。他没有兴趣定义感情的类型和实质，不像蒋萤总想去解释缘由、判断对错。
总之，陆之奚不想一个人待在这样的漩涡里。他不想像梦里那个自己一样，为了她一点点学会让步，给出自己的一切，最后却一无所有。
现在，他仍然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包括他的财富和人格，通通打包送给蒋萤，但他同样渴望蒋萤也毫无理智、毫无保留地爱他，哪怕他卑劣冷漠，与她所爱的假象截然相反。
陆之奚承认自己在自私地剥夺蒋萤某种程度上的自由。
但自由意志不过是薄情人的谎言。
“我给你赔罪，好吗？”
陆之奚说话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听，可蒋萤这个时候不是很想听他这些虚假服软的表面话。
“我不住你这里了，我要现在回宿舍。”她掀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走到更衣室里开始收拾衣服。
陆之奚跟在她身后，淡声说：“不行。”
蒋萤不看他，把包拿出来，语气仍然笃定：“我们需要分开冷静一下，这太荒唐了。”
她所说的“分开”，意思不过是两人分开住几天，但这两个字触及了陆之奚的敏感神经，他脸色猛地变了。
当蒋萤拉上背包拉链的时候，陆之奚朝她走了过来，她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下意识抓起包就绕开他往门口跑。
这一举动让陆之奚先是很惊诧，随即是气恼。
他追上去，在客厅处拉住了她。
“为什么要跑？我很吓人吗？”
蒋萤垂下眼睫，试图遮住眼中的紧张，可还是被陆之奚发现了。
他低声说：“别这样怕我，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之奚，你让我觉得很陌生。”蒋萤抿了抿唇，“你在控制我，还是用这种方式.......你明明知道我很不喜欢，还瞒着我继续做。我们明明过得好好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之奚缓缓道：“是的，萤萤，我们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可我怎么知道有一天你不会变心呢？未来的事情谁也没办法保证，口头的承诺是不可靠的。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失望了，厌倦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想和你捆绑得再深一点。”
蒋萤愣住了。
她从陆之奚的神情里看到一种冷静的偏执，还有一种对她在未来大概率会移情别恋的深刻确信。
“没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很煎熬，绝对比你的难受要强烈无数倍。我希望我们在各种意义上都离不开对方，你不是也很喜欢这种安定的感觉吗？”
他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她，继续用蛊惑的语气说着。
“我知道你一开始肯定无法接受，但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有记忆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反应的时候多可爱。顺从自己的欲望吧，其实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无端的安静在空气中蔓延，鱼缸里的小鱼朝着他们的方向吐泡泡。
蒋萤迟迟说不出话来，手还紧攥着包带，视线恍然看向鱼缸中那条漂亮的小鱼。
陆之奚的鱼钩这次落在了她的面前。
蒋萤在和陆之奚的恋爱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被他温柔谦和的态度迷惑，而没有意识到像他这种背景下长大的男孩子见过的没底线的事情多了去了，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做事标准不是一般的道德准则。
所以那一天，她终究是没有走成。
陆之奚一开始用的是服软的态度，劝她先留下来吃饭，她随后在餐桌上接连收到两条消息。
一条消息来自爸爸蒋志文，他说他因为压力差点儿又碰了酒，但好在有她男朋友帮助，开店的事情很快就办妥了。
另一条消息来自俞斯言。他意外地收到了梦寐以求的斯坦福的全奖offer，本科毕业后会直接去美国留学，已经决定退出华大硕博项目。
“是我做的。”陆之奚坦然承认，“我不希望你受到困扰，那些麻烦我都会帮你解决，至于俞斯言我不喜欢他，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陆之奚还告诉她，他知道程思灵把梁辰的事情告诉了她，也知道蒋萤是为了程思灵才不向他提，他不会计较这个，但不希望蒋萤因此害怕他。
“我做的这些事情都不会伤害你，你一定可以从里面得到好处。”
告诉她这些事情，陆之奚原意是想让她安心。可拥有强权的人以为自己在展现仁慈，在弱势一方的人眼里，就成了一种具有威胁性的能力展示。
蒋萤浑身都在发凉，随即又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一些巧合事件，一一问过他后，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原来陆之奚不仅悉心地照顾着她的衣食住行，还严密地掌控着她生活的所有动向。他的迷恋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她严严实实地笼罩住。
虽然蒋萤比陆之奚要大两岁，但她在博弈上的经验却几乎为零，以至于她没有意识到这种时候应该先试探对方的底线，而不是在感到威胁后就迅速让步。
她答应陆之奚留下来，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在夜里做的那些事彻底暴露，陆之奚诚恳道歉，却完全没有让步，而是开始不加掩饰、没日没夜地把计划进行到底。
如果说之前夜里悄悄进行的事情是陆之奚在温水煮青蛙，那现在他算是彻底把柴火烧到了最大，要把她骨头都熬软。
陆之奚在她清醒的时候拿出更多定制的道具，有的是用在他的作案工具上，有的是用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蒋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每天都被玩到连哭都没有力气。
也许是做的事情太刺激，蒋萤受不了，陆之奚有时候也会有些失控到情迷意乱。
他的喘息声很好听，很性感，再加上他年纪轻，那种介于男孩子和男人之间的音色很勾人，这让蒋萤的意志力变得更薄弱。
当蒋萤气急了，哭狠了，他又会用歉疚又心疼的语气反复对她说类似“不要离开”“我不能没有你”之类的话。每当这时，陆之奚脸上就会浮现出强烈的脆弱，就好像他已经饱受别离的折磨。
那样的神情出现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上去很有迷惑性，仿佛在骗她心疼。
时间一天天过去，快感和美色终于将她拖向了深渊。
陆之奚的抚摸、亲吻和拥抱都可以让她失去理智，他的那个东西直接能把她逼疯。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记住了陆之奚的形状，假的进去已经毫无用处。
不仅是生理上有了瘾，心理上也越来越沉迷。
那种沉重的、强烈的、扭曲的爱意，如同不断落下的重锤，疯狂地砸碎她的理智。
进入十月后，北京明显降温。
阳光依旧灿烂，却渐渐失去温度，照在人的身上，只有寡淡的温暖。
蒋萤坐在窗边的桌边发呆，看着高楼之下缩成一串串黑点的车流往来行驶。
窗户大开，凉风灌入，她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陆之奚在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看书，立刻拿薄毯过来盖在她身上。
暖意回笼，陆之奚抱住了她。
瘾是双向的，他现在对她的需求也越来越强烈。
蒋萤无法抵御，被他压在了桌子上。
“呜”
因快意而冒出的泪水在眼角沁出，随即被陆之奚舔掉。
这样的关系已经超越正常的边界，变得极其危险。
蒋萤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否则她的人格将会被畸形的关系彻底吞噬，爱不爱的事情都成了其次。
可陆之奚不会放过她的。她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要先服软，让他放松警惕，得到更多的自由，再考虑下一步。
“在想什么？”
陆之奚垂眸看着她。
迅速回过神来，蒋萤仰起头，含住了他的喉结。
被温热柔软的舌尖舔了一下，陆之奚的身体立刻绷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