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浮动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我在想”
蒋萤缓缓回过神来, 心中迅速地寻找合适的回应。“在想今晚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
“好啊，看来你和程思灵一起复习的效率的确很高。”
提起程思灵时，陆之奚语气很正常, 神情上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甚至没有询问他们平常聊天的内容。
难道他自己不担心程思灵把事情说出来吗？
蒋萤不太确定陆之奚在想什么。
两人在饭后一起坐在沙发前玩双人成行，她像以前那样靠在陆之奚怀里，刚刚通了一关, 他就放下手柄，低下头要和她接吻。
蒋萤的思绪有一点乱，但身体的反应很诚实，被他碰了两下就开始感到身体发软。
那只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十分有力, 她闭着眼都能想到那修长手指上的骨节，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以及带茧的掌心的触感。
在记忆里, 这只漂亮的手对她的触碰永远是温柔而充满安全感的。
可蒋萤这时却忍不住去想象漂流那天的场景，想象陆之奚伸手蛮狠地把梁辰按在水里教训的样子。
她变得有些紧张，蜷着身体, 长发披在肩头, 像小毯子一般遮住雪白的身体，但双腿却在本能驱使下仍然继续轻轻蹭着他的腰部。
“怎么了？”陆之奚问。
蒋萤摇了摇头。
程思灵请求她不要说那件事, 她不好提, 如果退而求其次地去问莉莉那天发生了什么, 也会显得奇怪，更何况莉莉看上去还很怕陆之奚，她大概率不会说实话。
分开了一周，此刻欲望如潮水般涌来，终究盖过了那些纷繁的思绪。
在关键时候, 陆之奚突然停了下来，直起身子垂眸看着她，问：“这一周里真的想我吗？”
“有.......”
“在什么时候会想我？”
“很多时候。”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蒋萤别过脸去不想说，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带上了拷问的意味。
她被迫说出那些私密的时刻每一天都想，会想着他抚慰自己，偶尔能高.潮，多数时候不行。
一交代完，暴风骤雨便瞬间降临，噼里啪啦的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就连破碎的哭腔也被这暴雨声掩盖过去。
其实蒋萤一直为自己身体这种异常的反应感到羞耻，与此同时她还感到了很多压力。她怕自己会因为这件事集中不了注意力，以至于没有做到认真准备面试。
虽然未来还有很多选择，但这个中美硕博培养项目对她而言是最好的路。爸爸不可能给她钱去留学，她也不想依赖陆之奚。
人要学会通过努力为自己争取选择权，蒋萤不想因为自己贪恋欲望而耽误这么重要的事，所以哪怕在陆之奚面前，她都不想提起自己最近的身体反应。
但现在，蒋萤很明显能感觉到陆之奚一直注视着她，将她所有难堪的反应都收入眼中，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也令她有些胆怯，可她却仍然难以抵御他的诱惑。
各种情绪逐渐汇聚，忽然变成浓重的委屈。
蒋萤的哭声变大了，眼睛红红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浓黑的发丝里，长长的睫毛也变得湿漉漉的。
“怎么了？”
他俯下身，替她擦去眼泪。
蒋萤抽噎着说：“可不可以不要再问那些事情了，它很困扰我。我现在想要好好准备面试，那对我很重要。”
陆之奚愣了片刻，随即放软了声音。
“好，不提了。对不起，萤萤，我只是太想你了，也想听见你说想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面试，之后我一定配合你，好吗？”
他道歉得很诚心，动作放轻，总算把蒋萤心里那点委屈驱散。
等一切结束，蒋萤睡着了，他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既然那么在意面试，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陆之奚想。
蒋萤一直认为自己身体的变化是因为那段时间和陆之奚做了太多次，做得太激烈。
身体的欲望被他猛地搅成了海啸，平息自然需要时间。
但在学校的那一周里，她意识到那股海啸似乎难以真正平复，仿佛是有了对陆之奚的瘾一样，好在这瘾还不算强，冷静几天后还算能控制。
不过自从脑子里有一瞬间冒出“这有没有可能是陆之奚做的”念头后，这个显得有点荒诞的怀疑便如同种子落地一般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三天里，蒋萤一直住在陆之奚的公寓，并且趁陆之奚不在卧室的时候去翻看了他买回来用在她身上的那些玩具。
如果她是说如果，陆之奚把这个东西悄悄地用在了她身上，那至少在第二天的时候，那些东西上应该还有消毒过的气味。陆之奚对卫生方面的事情很讲究，他是不可能在这方面松懈的。
蒋萤连续三天都悄悄进行了检查，都没有在小玩具上发现任何的异常。
她心里的怀疑减轻，加上面试当前，也没有太多精力再将心思分到别处，这件事连带着梁辰的事情暂时被她搁置在了心底。
暑假剩下的时间里，蒋萤多数时候还是留在了陆之奚的公寓，每周定期去学校两天，和程思灵一起自习。
虽然她在学校时的复习进度很理想，但那种当欲望来袭时百爪挠心，坐立不安的感觉也给她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蒋萤不打算和自己过不去。
威廉姆斯家族开始频繁地冒出丑闻，不过陆之奚并没有被这些事情影响，他在暑假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作为后勤人员支持她的备考。
陆之奚很配合蒋萤的复习计划，甚至可以说是过于配合了。
他每天都认真地安排蒋萤的一日三餐，还在她生日那天准备了巨大的惊喜。不仅如此，现在他把蒋萤弄高.潮就跟钥匙开锁一样丝滑，但如果她坚持不想做太久，他甚至会直接忍着退出来。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终于到了项目面试这一天。
北京的夏天，多数时候日头都十分毒辣，但这天却下起了暴雨。
蒋萤提前一天住回学校，早上出门时见雨势大，便让陆之奚在考试结束时不用特意出门接她回公寓。
面试结束，蒋萤感觉自己累得仿佛是打了一场漫长的仗。
她走出考场，正想给陆之奚发消息，一抬头却看见他已经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正朝她招手。
硕博项目的考生人数非常多，不仅有华大和清大的本校学生，还有许多从外地赶来的高校考生，这会儿走廊被学生挤满了，蒋萤紧抱着怀里的资料朝陆之奚走过去，步子太急，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同学。
“同学，你的笔掉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蒋萤蓦地停住脚步。一回头，一个模样清秀的高个子男生拿着她掉落的笔。
她连忙将笔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你是华大本校的学生吗？”那男生问，“我和你申请了同一个项目，刚才在面试排队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
“对，你也是吗？”
男生笑了笑，“我是清大的，我叫俞斯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蒋萤”
蒋萤刚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肩头便被人搂住。
她仰头看向穿过人群走来的陆之奚，又笑着对俞斯言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陆之奚，他是金融学院的。”
俞斯言微微一怔，跟陆之奚打了声招呼，又对蒋萤说：“我在学校还有课，之后有机会再聊吧，希望我们的面试结果都顺利。”
等俞斯言走远了，陆之奚忽然问：“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吗？”
蒋萤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头，“他是清大的同学，我之前不认识。”
走廊里人太多，陆之奚刚才走过来时，把他们之间短暂的交流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那些梦境的缘故，他不喜欢俞斯言，哪怕在现实里的俞斯言对他和蒋萤而言都是陌生人。
在梦里，他并不知道蒋萤第一次是怎么和俞斯言相遇的，但梦里的他曾经猜想过他们初遇的场景，猜想他们会说什么话，猜想蒋萤是如何对俞斯言心动的。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会涌起一种沉闷的钝痛。
这种钝痛透过梦境延续到了现实的他身上。
平白生出无端的嫉妒。
走出教学楼时，蒋萤发现陆之奚沉默得出奇。
“之奚，出什么事了吗？你好像一直在走神。”
陆之奚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去吃饭吧。你辛苦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虽然考试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一项重要的事情结束，蒋萤的确感觉如释重负。
他们去了预定的法餐厅吃晚餐、看电影，然后回到公寓毫无顾忌地做了一次爱。
不知道是不是忍了太久的原因，今晚的陆之奚丝毫没有收力，而蒋萤又比以前敏感，过了十五分钟久连续地哆嗦了两次。
达到顶点之后是不应期，可陆之奚却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蒋萤哭了出来：“停下！停下！”
她话音刚落，身体又颤抖了起来，下意识扬起头大口的呼吸着，陆之奚在这时忽然低头咬住了她的喉咙。
力道不算大，可脆弱的皮肉被咬住的惊恐感却在一瞬间席卷了她的身体。
“不许和他说话。”
他的声音很轻，蒋萤并没有听清，“什么？”
陆之奚却不吭声了，将她翻过身去。
蒋萤的腿已经软到跪不住，几乎是被他提着身体，那双扣着她腰侧的手力气极大，操纵着她的身体，拿捏住她的命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蒋萤发现床单又湿了。
复习时期那种短暂的平衡忽然失灵，她又从身体里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关闸的失控。
也许是昨晚做得太猛。她想。
陆之奚比她早起一个小时去锻炼，这时还不在公寓里，还要一会儿才回来，蒋萤没忍住去柜子里拿了小玩具。
面试已经结束了，在出结果前，她打算给自己放个假，过得随心一点儿。
拉开抽屉，打开收纳盒，蒋萤立刻闻到了一股消毒喷雾的气息。
她眉头一皱，将椭圆形的玩具拿起来。
消毒喷雾的气味就是从它这里散发出来的。
陆之奚很喜欢给她塞这个，因为它体积不算大，静音效果好，被子一盖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档位也有很多，还能完全入体。
蒋萤之前打消的疑虑又再次漫上心头，直觉告诉她这绝对有问题。
外头响起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放回原位，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陆之奚刚打完网球，秀挺的鼻尖还冒着薄汗，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裤，浑身上下洋溢着男大学生的清爽气息。
他刚说完，就看见蒋萤手里拿着的东西。
陆之奚神色很平静地问：“你拿着它干什么？”
蒋萤和他对上目光，问：“你最近用过它吗？上面好像有刚刚消毒过的气味。”
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仿佛只是好奇地随意询问。
“那东西是给你用的，我怎么会私下用？”陆之奚笑了笑，“露营的时候带上了它，回来后一直没从包里拿出来，今早我从包里拿东西的时候翻出来，顺便消了毒罢了。”
他的态度很自然。自从露营回来后，他们就没有用过这个玩具了，这解释也说得通。
蒋萤再次压下心中的疑问。
过了十多天，面试结果在周六中午的时候公布，蒋萤在通过的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通过了！”
她高兴地对陆之奚说。
“你真厉害。我就说你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陆之奚也很替她高兴。
蒋萤还在欣赏这份名单，目光忽然落在一个名字上，“俞斯言也通过了，就是上次我们在教学楼里碰见的那个男生，你还记得吗？”
陆之奚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垂下眼去，盯着盘子里带着血色的牛排，“是吗？像这样的项目，虽然通过了面试，最后也有同学会选择其他offer而退出的情况吧？”
“是的。可这个项目的资源非常好，很少有人会退出。”
蒋萤的微信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俞斯言申请加我的好友了.......原来他是俞善学姐的弟弟，就是艺术学院的那个学姐，唱歌特好听那个，你记得吗？”
她沉浸在面试通过的喜悦里，没有注意到陆之奚的沉默。
夜里睡觉前，蒋萤从床头柜里拿出褪黑素。
这段时间准备面试，压力比较大，每天都靠褪黑素提高睡眠质量。这几天蒋萤入睡时间变得慢了，偶有做梦的情况，大概是用得太频繁，效果在减轻。
盖上盖子时，陆之奚恰好回到卧室，目光在瓶子上停留片刻，随后走过来掀被子上床，亲昵地抱住她。
“睡吧。”他关上台灯，亲了她一口，“晚安。”
蒋萤梦见自己肚子里装着一团电流。
电流滋啦作响，从小腹处弥漫至四肢百骸。
她微微睁眼，大脑还在困意之中。
昏暗的视线里，陆之奚正坐在床沿拿纸巾擦拭手指，月光透过窗户恰巧落在他身上，银辉勾着他俊秀的侧脸，有种疏离的冷冽。
他侧过脸，看见她睁开了眼，怔了一秒。
大脑渐渐清醒，蒋萤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颤抖着手要去取，陆之奚却先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褪黑素效果减退了吗？
他声音里有些遗憾，空出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试图安抚她的惊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