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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家,是方晏春开的车。
这世上所有人都在说“没人会对你感同身受”,可方晏春却明明白白的体会到了周恪当下的感受。
激动又疲惫。
方晏春打开音响,继续播放那首周恪似乎很喜欢的法语歌。
刚刚在黑暗巷子里接吻的余温似乎还在,而周恪就在这样的状态下,终于沉沉睡去了。
事实上,从他爸找上门来那天起,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正如他告诉方晏春的那样,两人第一次在办公室亲密接触的那晚,他差一点就去跟对方同归于尽,可正因为方晏春的出现阻断了他的计划,也让他意识到,和这种人渣一起死是不值得的。
人,要死也得是为自己所爱之人死,而非所恨之人。
所以他放过了那个叫周志荣的男人。
后来,那人拿了他的钱跑了,消失了一阵子,直到前不久再次出现。
自从方晏春走了之后,周恪就变得格外敏锐,他像个假装打盹的野兽,其实全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猎捕可能出现的方晏春。
因此,周志荣第一次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周恪附近就被发现了,而周恪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这人这一次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盘。
如果方晏春没回来,他可能又会动了跟那人同归于尽的念头。
可偏偏方晏春回来了,偏偏那天晚上周志荣上门时方晏春也在。
周恪不想让他们二人碰面,觉得周志荣会脏了方晏春的眼,觉得周志荣如果不死,必定也会顺势缠上方晏春。
他可以忍受那人的胡搅蛮缠,却不能接受方晏春被烦到。
在方晏春用充电线勒住周志荣脖子的那一刻,周恪终于动了杀心。他不能自己动手,他还要跟方晏春过日子。
几天来,他调查周志荣的动向,也再次确认赌狗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戒赌,只会愈演愈烈到最后把家人和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周恪设计拖延时间,并把周志荣的地址透露给了追债的人。
周志荣欠了他们很多钱,那已经不是周恪能填补的黑洞了——就算他能填,也不会去填。
这一次,周志荣被带走,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眼睁睁看着他被塞进车里,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夜色中,周恪有一种一切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他终于能安心睡觉了。
方晏春一路把车开回周恪家,停好车后发现对方还在睡觉,看了眼时间,没叫他。
盛夏的夜晚,安静又凉爽。
他打开车门,自己下了车,留周恪在里面休息。
短裤口袋里的烟盒被他摸出来,只剩下最后一根烟,他拿出来,叼住,又摸摸口袋,找到了打火机。
这根烟他抽得很慢,一边吞吐烟圈,一边看着车里的人。
他想起周恪和他说过的那些事,也想起两人做 a 时周恪时不时流露出的暴力倾向,以前不明白,但现在都懂了。
要说安全感,周恪才是最没安全感的那一个。
他好几次声称要剥了自己的皮挂在家里当装饰,不就是因为这个事儿么。
车里的人睡得实,头倚在椅背上,微微向驾驶座这边倾斜着。
方晏春把烟抽完,拿了水漱口,然后重新回到了车上。
他凑过去,吻周恪,起初是轻轻的吻,后来愈发热烈起来。
周恪被吻醒,睡眼惺忪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他就回应起方晏春的亲吻,抬起手来抱住了对方。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方晏春说,“但我现在实在太想和你做 a 了。”
周恪笑了:“抽烟了?”
“最后一根。猜你不太喜欢烟味,以后就戒了。”
周恪吻上去,从嘴角到脖颈:“行,戒了好。”
他难得想彼此都长命百岁,能做 a 做到老。
两人在车里就缠绵起来,周恪直接 x q 方晏春的衣服,从腹部顺着肌肉线条往上 qin,直到他的吻来到方晏春锁骨下方,他才注意到那人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绿色的宝石,在夜里发出盈盈的光。
“好看吗?”方晏春狡黠地笑着说,“价值连城的绿宝石。”
“我以为你早扔了。”
周恪怎么都不会想到,方晏春竟然把自己送的罡腮改成了项链吊坠,就那么挂在脖子上。
又羞耻下流,又魅惑撩人。
“好看吗?”方晏春又问。
周恪调笑道:“好看。这东西,最衬你。”
周恪不知道的是,在大兴安岭方晏春与狼群斗智斗勇时,差点把它丢了。那会儿他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狼群离开,他赶紧带着行李走人,可离开半天之后发现那个随身携带的黑色绒布盒子不见了,反复确认后意识到一定是在收拾行李时掉落了。
要么在那个废弃房子里,要么掉在了那个院子的雪地里。
方晏春想都没想就立刻折返,冒着寒风和危险,愣是把它找回来了。
当他在雪地里翻出这个黑色的小盒子时,第一次对“失而复得”有了切身的体会。
后来他每次出发前都最先检查它是否还在,回来后,找了个首饰店,把不方便随身携带的罡腮改成了可以每天佩戴的项链。
方晏春知道,周恪大概率只当这是二人之间的情趣。
情趣就情趣吧,有些事也未必一定要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模糊一点,暧昧一点,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