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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方晏春真的没再回周恪家。
不仅如此,他甚至再没撩拨过周恪。
那晚不标准地告别后,二人之间的故事仿佛某本因作者朝三暮四导致戛然而止的小说,再没有了后续。
方晏春跟周恪只有在公司里才碰面,每一次碰面聊的也都是公事。
方晏春再没说出一句引人遐想的话,再没做出一点越矩的事。
他们仿佛再寻常不过的上下级关系,上司忙着布置任务,下属忙着完成上司布置的任务。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方晏春忙着去推进天恒国际的事,这期间,他跟曲辉因为这个案子碰了两次面,不过都是在公司,简单给对方汇报了一下案子的进度,没任何多余的交谈。
曲辉这个人大有来头。本地首屈一指收藏家的独子,自小跟着父亲研究古玩,所有人都以为他也会走这条路,没想到十六岁跑出去留学,跟家里断了联系。二十六岁回国进了天恒国际,如今三十三岁,跻身天恒国际高层,是整个天恒国际管理层最年轻的一位。
家世好,事业风头正盛。曲辉的外形条件也是一等一的出众。
之前在公司遇见来开会的曲辉,方晏春第一眼看过去觉得他跟周恪有三分相似。但周恪的气质比他更阴郁冷傲些,曲辉是个无论对谁、发生什么事好像都笑得出来的人。
一般来说,方晏春这个级别是见不到曲辉的,但这个案子是曲辉亲自指派的,自然有些不同,这两次碰面,方晏春总觉得有些刻意了。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人家哪有那个闲工夫刻意跑来他们公司就为了问他这点破事。
方晏春没当回事,直到周五的中午。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意为之。
方晏春去行业协会提交材料,出来的时候竟然刚好遇见了“路过”此地的曲辉。
曲辉开着一辆白色宾利,优雅地停在了他面前。
起初方晏春并没有意识到这车主可能和自己认识——如果他们算认识的话。他看着这辆几百万的车,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没礼貌的有钱人!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随便挡人去路了?
心里骂人的话刚说完,车窗开了,露出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曲总。”方晏春并没有收回心里骂他的话,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车跟曲辉很搭。
“来送材料?”
“是。”
曲辉笑盈盈地看着他,似乎在短暂的几秒钟内将他审视了一番:“马上午休时间了,一起吃个饭?”
啊?方晏春第一反应是:大哥你没事吧?
“不给面子?”曲辉揶揄,“难不成是你们周总不允许员工外食?”
“那倒没有。”对方提起周恪,方晏春莫名敏感起来。
“那就上车吧。”曲辉说,“刚好我也想了解一下这件事的进度。”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方晏春坐上了这辆宾利,他觉得三百多万的车并没有六十万的好坐。
曲辉带他去了一家不算太远的西餐厅,环境不错,用餐的人极少。
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插着一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伴上现场演奏的钢琴曲,方晏春觉得这地方不怎么适合两个大男人谈工作。
不适合归不适合,方晏春虽然是个同性恋,但也并没对面前这位英俊的有钱人动什么歪心思。在等餐食送来的空档,他已经开口兢兢业业汇报起了工作。
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这个案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说白了,赞助这件事虽然竞争很大,但谁给的钱多就注定花落谁家。天恒国际有这个资金实力,集团形象也好,就算一个实习生来做,都十拿九稳。
所以方晏春跟周恪心里都清楚,曲辉选中方晏春是有原因的,只是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这原因究竟是什么。
在方晏春汇报工作的时候,曲辉一直带着笑意看他,像是在听,又像是早就走了神。
等到餐送上来,方晏春也汇报得差不多了,曲辉说:“周总调教出来的人,真是干脆利落。”
“调教”这个词触动了方晏春的神经,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对方在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周总平时对我们要求确实很严格。”
“哦?不是单独对你吗?”曲辉低头切牛排,云淡风轻地吐出了这颗炸弹。
刚要伸手拿刀叉的方晏春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愣在那里,他听到曲辉轻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说得有些直接了?”
方晏春抬起头看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的腿上:“曲总,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哦?我在Luminae遇到的不是你们吗?”
Luminae是方晏春跟周恪第一次做a去的那一家酒店。
“放心,我虽然觉得你们俩一起走进酒店的画面很赏心悦目,但鄙人没有偷拍别人照片的爱好。”曲辉示意他,“吃饭吧,吃完我有事情想跟你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