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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晏春吐了个天昏地暗,吐到狱警都出来紧张地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摆摆手,说了不用,又道了谢。
他跟狱警借打扫工具,说自己会把这里清理干净。
“没事没事,我们收拾就行。”狱警知道他是来见那个死刑犯的,这类情绪激动的家属他们见多了,这个算是体面的。
天已经冷了,可方晏春还是觉得阳光刺眼,觉得走在阳光下面的自己有些碍眼。
他行尸走肉一样往前挪着,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来电人是周恪。
原本今天周恪打算陪他一起来,但方晏春说什么都不准。
“我就在外面等你。”
方晏春依旧不答应。
说来也是巧,这边不同意他陪着,那边公司又安排了周恪出差,无奈之下,周恪只能悬着一颗心上了飞机。
周恪刚一落地就给方晏春发了消息,可对方始终没回。
向来沉得住气的周恪也等不了了,一遍一遍打电话,生怕对方出了什么事。
“周恪。”方晏春声音沙哑,情绪低落,轻轻地吐出这么个名字。
不知为何,在叫周恪名字的时候,方晏春会感到一丝陌生的安慰和踏实。
虽然这么说很怪,但现在好像只有周恪的存在才能提醒他,自己还是个活人。
“算了,我回去找你。”周恪还没到酒店,立刻让司机调转了车头。
方晏春张张嘴,应该拒绝的,他不可能因为自己这点破事耽误了周恪的工作。他没那么脆弱,真的。然而这一次,他没发出声音,默许了周恪的做法。
“你去我家等我,门锁密码待会儿发你手机。你洗个澡,睡一觉,我就到家了。”
“好。”方晏春挂断了电话。
回机场的路上,周恪开始不停地协调工作上的事,他临阵脱逃了,活儿还得有人干。在安排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满心都是方晏春。他听得出方晏春状态极差,要不是这样,对方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回去。
一定是扛不住了。
方晏春不是轻易会认输的人,此时此刻,他一定是累了。
周恪归心似箭,在飞机上焦虑到不停捏自己的手指。
两个小时的飞行漫长得如同两个秋冬,每一分一秒都让他无比煎熬。
终于,飞机降落,他片刻不停地往回赶,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方晏春出什么事。
好在,方晏春如他所说,乖乖去了他家,用他新装的浴缸泡了个澡,然后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了他的床上。
周恪回来的时候,方晏春就那么躺在那里发呆,像是睁着眼睛在睡觉。
来不及换衣服冲洗的周恪一步恨不得迈三级台阶,直接去了楼上的卧室,当他看到躺在那里的方晏春时,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恪。”方晏春见他回来,喃喃道,“我想做a。”
周恪这一路都非常赶,此刻喘着粗气,终于稍微安心些。
他一边走向床沿,一边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我先去洗个澡。”
他俯身亲吻方晏春,却被对方缠住了脖子:“别去了。”
周恪被方晏春拉到床上,承受着对方难得主动又热烈的吻,随着对方一起慢慢沉入了q欲中。
这一场q事做了很久,前所未有的温柔缠绵。
周恪没有暴力相待,方晏春也不再欲拒还迎。
他们都遵从着本能,让这一晚更加的销魂蚀骨。
周恪看到了自己映在方晏春眼里的倒影,和对方一样因q欲而迷蒙。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恨不得将自己最后一丝气息都交待给对方,在最终汹涌的浪潮袭来时,任其席卷彼此,一起淹没其中。
“周恪。”方晏春在他耳边说,“好舒服,真是好舒服。”
方晏春洗完澡后先回了卧室,等周恪回来,他早沉沉睡去。
周恪拉好了窗帘,关上台灯,掀开被子一角,小心地躺在了他旁边。
早些时候还生怕对方闯进自己的生活,觉得说什么都不能把人带到家里来,可现在,周恪看着方晏春的睡颜,却恨不得他能一直睡在自己的身边。
这念头是什么时候滋生的,他根本不知道。
就像他依旧不确定,他是不是爱上了方晏春,如果是,那这爱是什么时候冒头的。
但他很确定的是,他想抱着这个人。
周恪往他身边凑了凑,最后还是冒着吵醒对方的危险将人搂进了怀里。
这姿势太过暧昧,并不适合二人的关系,也是他们未曾料想过的场景。可当下真的发生了,周恪却觉得这就是故事最好的发展。
睡意逐渐袭来,迷迷糊糊中他想起方晏春说过的“吊桥效应”。
管他的,管他什么吊桥效应。
周恪不去想那些,他要的只是拥抱对方的触感,还有被自己占有时那人滚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