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底,依照惯例,平安夜、圣诞节、跨年夜这三天,特警队都会有执勤任务,从十二月开始,特警队也针对性地加强了反恐项目的训练。
平安夜的执勤任务从下午开始,上午只是简单的热身训练和工作安排,魏风尘中午还是在书店陪顾亦然吃午饭。
魏风尘走出特警队,站在路边等红绿灯,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顾亦然,只穿了件羊毛衫,正要把路边的几箱苹果搬进书店,他哪舍得老婆干这些重活儿,心都提起来了,隔着大马路就开口叫顾亦然:“然然!”
顾亦然听到魏风尘的声音,放下刚抱起来的一箱苹果,直起身子,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站在原地等绿灯亮。
绿灯一亮,魏风尘就冲了过来,一脸担心:“在室外怎么也只穿这么点儿!外套呢?”
“外套穿着行动不方便,反倒影响我,这里搬完我就进去了。”
“怎么不让他帮你送进店里?”
“这条路抓拍严,我就让送货小哥把苹果卸路边,就几步路,我自己慢慢搬进店里就行。”顾亦然说着弯下腰又要抱起一箱苹果,魏风尘赶紧制止他:“你放着!我来搬,冷,你快回店里,一会儿着凉了!”
又是魏队的过度保护。
顾亦然耸耸肩,乖乖朝着门口走,替魏风尘推开玻璃门,魏风尘一口气就把剩下的三箱苹果全抱了起来,进了书店,才发现门口堆了好几箱,都是顾亦然自己搬进来的。
魏风尘放下苹果,就迫不及待牵起顾亦然的手,心疼都写在脸上了。
看着魏风尘皱起的眉头,顾亦然就知道他们家魏队又得念叨了,果然,魏风尘开口,苦口婆心:“天冷了,你别穿这么薄的衣服在室外,下次要搬什么东西给我说,我让人来帮你,就当是训练了。”
顾亦然苦笑着摇摇头,但嘴上还是顺从地答应了。
魏风尘这才罢休,又追问:“阿姨什么时候到?”
“三点落地,你别担心,安心工作,两点我就关门去机场接她,我已经给魏崇说过了,他一会儿和念念一起过来抱两箱苹果上去发给禁毒队和刑侦队,你吃了饭也让孙闯他们过来帮你把剩下的抱回特警队发给大家。”
魏风尘牵起顾亦然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轻声说:“老婆,有心了……”说着魏风尘面露愧色,“难得阿姨过来,但是这两天我都有工作安排,走不开,实在是抱歉……”
“我妈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我们魏队肩负保护人民群众安全的重要使命,她感到欣慰还来不及,你这两天都辛苦,要好好吃饭,休息的时候也要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
“嗯,我知道……”魏风尘说着将顾亦然揽进怀里,把脸埋在顾亦然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提醒顾亦然,“你们去吃饭,你给阿姨买东西,都记得刷我的卡。”
顾亦然乐了,开玩笑道:“知道啦,提款机。”
八点刚过,人民广场的人流量就明显增大了,前年的平安夜,人民广场发生了震惊全国的踩踏事故,造成多人伤亡,那年圣诞节和跨年夜的人流量骤减,但人类是健忘的生物,去年就已经恢复到了往年水平,跨年夜更是突破新高,依照目前形势,今天来人民广场过平安夜的市民估计比去年跨年夜还多。
魏风尘在指挥车上确认了各个重要路口的实时情况,提醒各个路段的负责人,时刻关注人流量,有异常情况及时上报,又交代了几句,才关掉麦克风,走下指挥车。
距离九点的巡逻还有近半个小时,而距离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还有三个多小时,等到人流散尽,任务结束,回到家估计都两三点了,魏风尘一边遗憾到家时顾亦然估计已经睡了,一边又担心顾亦然会为了等自己熬夜。
矛盾的魏队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下一秒心口一颤——目光所及之处,许舒月正挽着顾亦然的胳膊看着自己的方向,她的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视线和自己相接,便笑眯眯地抬起另一只手朝自己克制地挥了挥。
魏风尘加快脚步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走近后恭恭敬敬站直了,朝许舒月颔首,拘束地开口问好:“阿姨好!”
许舒月笑了起来,应道:“小魏也好,”说着自然地夸奖道,“真好,穿上特警的作战服更帅了。”
魏风尘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一时不知道该谦虚还是该感谢,顾亦然当然看出了他的窘迫,赶忙开口提醒许舒月:“妈……”
许舒月忙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魏风尘,越过了这个话茬儿:“来喝口水,我们没打扰小魏工作吧?”
魏风尘飞快瞟了顾亦然一眼,仿佛在等顾亦然发话,顾亦然无奈:“接下呀!”
魏风尘赶紧伸出双手接下矿泉水,一时更紧张了:“谢谢阿姨!没有打扰我工作,但是我九点有巡逻,只能陪你们到九点。”
“不用,你自己忙,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吃过饭,散散步消消食,妈说想来看看你。”顾亦然的语气十分随意,魏风尘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许舒月附和:“对呀,小魏辛苦了,吃饭没?”
魏风尘连忙点头:“吃了,有配晚餐的。”
许舒月放下心来,一脸慈爱地看着魏风尘,解释道:“想着你要熬夜,本来想给你买杯咖啡提提神,然然说你不方便喝咖啡,就买了矿泉水。”
魏风尘连忙说:“矿泉水就很好!谢谢!我现在能喝吗?”
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的魏队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又小心翼翼地发问的样子,许舒月的心都化成一滩水了,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呀!”
得到许可,魏风尘一把拧开矿泉水就喝了起来,一口气就把一瓶水全喝完了。魏风尘喝得有点急,水从嘴角涌出来顺着脖子留下来沾湿了衣领,顾亦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展开对折,给他擦了擦嘴角和脖子上的水,教训道:“慢慢喝水都不会吗?不会一下午都没喝水吧?”
魏风尘由着顾亦然给自己擦水,这动作着实有些亲密,在许舒月面前,魏风尘就更害羞了,偷偷看向许舒月,她似乎并不见外,反而是关切地询问:“还要吗?我再去给你买一瓶。”
魏风尘赶忙摇头拒绝:“不用了,谢谢阿姨!”
“谢谢你,坚守在岗位上,保护大家的安全,”许舒月顿了一下,补充道,“还要谢谢你,把然然照顾得这么好,看到然然的身体和精神都这么好,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也很好,我就更安心了。”
顾亦然收回手,有些无奈:“怎么像我在家会欺负他一样?”
许舒月抬手挡在脸侧,小声对魏风尘说:“然然欺负你的话,可以给我告状哦。”
魏风尘忙解释:“然然没有欺负我,然然……很乖……”魏风尘说完,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表述有些不妥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魏风尘有些自责地垂下眼,嘴也抿了起来。
许舒月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过头看顾亦然,顾亦然叹了一口气:“他嘴很笨的,你行行好,别逗他了,”说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魏风尘的脸,“好了,你去忙吧,我们看到你就行了。”
魏风尘抬眼看向顾亦然,迟疑着点了下头,又小声叮嘱顾亦然:“晚上不要等我,自己早点睡。”
顾亦然点头答应,魏风尘又看向许舒月,微微颔首:“您远道而来,我本应该好好招待您的,但是今明天都有执勤任务,真的很抱歉……”魏风尘的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许舒月握住了:“别抱歉孩子,我贸然过来,打扰你工作,我才是要说抱歉……”
顾亦然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们俩这么客气干嘛呀,不是一家人吗?”
许舒月笑着赞同道:“就是,一家人,就别抱歉来抱歉去,又谢来谢去了,小魏快去忙吧,我和然然再逛会儿就回去了。”
无论是顾亦然还是许舒月,他们理所应当地把自己当做了“一家人”,魏风尘觉得胸中暖呼呼的,他点了点头,却站在原地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察觉到魏风尘有话要说,两人都下意识偏了偏头,是在等魏风尘开口。
魏风尘深吸一口气,看向许舒月,郑重道:“虽然您刚才说了,不要谢来谢去,但我还是想要说,谢谢您,把我当做‘一家人’,谢谢您允许我和然然在一起,我真的,很感激……”
看着眼前这只大狗虽然高大威猛,穿着帅气的特警作战服,但提到自己的爱人,还是会说话哽咽,眼里含光,真挚又坦诚,许舒月转头扫了一眼顾亦然,顾亦然的脸上无奈是真的,宠溺也是真的。
许舒月回过头看向魏风尘,笑道:“既然如此,那小魏要不要,就趁现在改口换个称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