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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火车

第七年夏 春怀酒浓 2893 2025-02-23 16:37:00

“没有,”姜守言说,“我带你坐火车,十几个小时,硬座,晚上睡觉都没有小桌板给你趴。”

程在野左右看了看,拿剪刀把右边又稍微修了修,给姜守言修了个帅气饱满的后脑勺。

“至少没让我站十几个小时,”程在野说,“还是对我很好。”

姜守言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程在野放下剪刀腻了上来,塑料围布簌簌响了几声,上面的碎发沾到了程在野身上。

他抱着姜守言,下巴支在他肩膀上问:“你之前坐过火车么?”

姜守言推了他一下说:“有头发。”

程在野直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头发,又把姜守言身前的塑料围布取下来。

姜守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短点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只是懒怠太久,眼神还是钝的。

他蹲下来和程在野一起收拾地上的头发,接着说:“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坐过,那个时候还没有高铁,飞机票又太贵了。”

“从四川到北京,我要先转两趟大巴,再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因为硬座价格便宜很多。”

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姜守言回忆起来像是在看一张张老照片,语气里带了点感怀。

“可能因为年轻,也因为兴奋,连坐二十多个小时愣是不觉得累,”姜守言说,“现在不行了,现在高铁超过三个小时都觉得腰痛。”

微光在姜守言眼尾浮动,程在野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脸上。

二十多个小时,从黑夜到白天,火车绕过山路开向平坦的大道,那个时候的姜守言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会在如火的朝阳里为自己感到骄傲。

“想什么呢?”姜守言甚少看见程在野走神,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会真被硬座吓着了吧,”姜守言笑说,“不会让你坐硬座的,火车有软座,再不行也能买机票。”

程在野握住他的手说:“在想你好厉害。”

姜守言很少接受这么直白的夸奖,下意识就会否认:“都是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你也是你,以前的事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用来感慨,啊,我原来还有那样的时候,然后带着这种心情继续往前走,在更远的未来又回想起今天。”

“程在野对你说了一句,你真厉害。”

姜守言张了张嘴,鼻尖莫名酸了一下,一时间没办法说出话来。

“他还跟你说,他想跟你一起坐火车去漠河,应该会在车上看到日出吧,冬天的日出会不会更好看一点?”

姜守言垂下眼,说:“不知道。”

程在野就伸手抱住他,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去看吧。”

姜守言安静了片刻,埋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睛:“嗯。”

*

漠河处在大兴安岭地区,冬季漫长而寒冷,他们两个人带的衣服不够保暖。

所以第二天,程在野和姜守言一起去逛了附近的市场,买了暖贴,羽绒背心,毛衣,厚一点的帽子等等……

“应该差不多了吧,”姜守言拽了拽头上的帽子,打开手机又看了眼未来十几天的天气,全在零下。

在南方待久了,陡然见到一连串雪花还有些不适应。

程在野打开袋子点了一遍:“应该够了,不行我们到地方了还能现买。”

然后一抬头,看见个红红绿绿的东西,突然又说:“我觉得还差了样。”

“嗯?”姜守言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能是心有灵犀吧,在那么多不同颜色的床单里他一眼就知道程在野想要什么。

姜守言冷淡道:“我觉得不差。”

程在野拽了两下他的袖子:“买嘛买嘛,我想要。”

两分钟后,姜守言木着脸进去要了两床大花被,到时候火车上也能垫着睡。

回酒店后,程在野把能洗的统统塞洗衣机里洗了,洗完又统一烘干。

姜守言靠坐在床边给祁舟打电话。

院子里的雪玫瑰化了又被新雪冻上,隔着层玻璃看过去无伤大雅,清冷寂静。

通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祁舟声音还带着点没散的笑意,姜守言听着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做什么呢这么开心?”

祁舟:“和林桓家人一起擀皮包饺子呢,怎么了,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有了上次的微信聊天,祁舟对程在野那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们俩都有种默契,自己可以过的不好,但一定要确定对方找的人是对的。

当初姜守言非要当他和林桓电灯泡,说是吃饭,实则就是在暗暗观察林桓到底值不值得。

只是他和林桓两个人性子都不热络,待在一起全靠祁舟一个人活跃氛围,读大学那会儿,有好几次冷场冷的祁舟都想直接掀桌走人了。

后来可能考核期过了吧,姜守言不经常过来盯他们了,和林桓熟了点,能稍微说上几句话,不至于太尴尬。

姜守言问:“想问你酒店订了几天?后面还要回来住吗?”

祁舟:“怎么了?要回去了还是去别的地方玩?”

姜守言:“去别的地方。”

祁舟是因为姜守言才定的酒店,不然他们可以直接住林桓家,离的也不远。

本来说好了前几天带姜守言出去玩一圈,但姜守言总是懒洋洋的不愿意去。

祁舟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他怕自己状态不好让他们玩的不尽兴,所以不怎么想出酒店。现在也怕程在野和他待在一起会无聊。

他总是经常为别人考虑,常常会忘了想想自己。

祁舟:“酒店订了五天,没退自动续,我年假没请多久,后面几天都待林哥家里,看你们还要不要继续住。”

姜守言:“好,到时候我把房钱A给你。”

“怎么不把之前的饭钱也A给我呢,”祁舟阴阳怪气,“我回头给你一起算个数?”

姜守言:“好啊。”

祁舟小声骂了他一句。

姜守言笑了笑。

临挂电话前,祁舟问他晚上要不要带着人一起来吃个饭,反正离的也不远。

姜守言想了想说还是算了,觉得太打扰了。

祁舟也没多说,只让他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没多久,程在野拿着洗好的衣服推门进来收拾行李了。

他们买的明天下午的票,从哈尔滨到漠河的火车,软卧。这个时候不是旅游旺季,票还挺好买。

姜守言从床边走到床尾坐下来,程在野把一件长羽绒服团吧团吧往行李箱里怼。

姜守言:“你就是这样收拾的?”

程在野对这些事情一向没什么耐心,行李箱最后能拉上就行,至于里面乱成什么样他根本不在意。

程在野:“反正到时候也会翻出来穿,能装进去就行。”

姜守言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拍开程在野正往犄角旮旯里塞羽绒背心的手,盘腿坐着,把衣服全拿出来放床上,然后一件件叠好再放进去。

程在野支着下巴坐在他旁边,弯着眼睛看他。

姜守言:“衣服不叠会皱。”

程在野:“拿出来抖几下就不皱了。”

姜守言斜了他一眼,他就笑着凑上前,亲了姜守言好几口。边亲边夸姜守言叠的好,自己就不行,只能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拿出来都打结。

情绪价值拉得满满的,听的姜守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后忍无可忍,偏头堵了他的嘴。

程在野高兴死了。

*

姜守言记忆里的火车车厢,嘈杂闷热,烟味汗味混在一起,以及那几句耳熟能详的“花生瓜子有没有需要的,”“麻烦收收脚。”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坐过火车了,站在站台看着那绿油油的外壳,一时有种见到了老朋友的恍惚。

程在野把手里的东西往姜守言面前一提溜,姜守言偏头看到的就是那两床大花被单。

没找到合适的袋子,装塑料袋里的,一路上收获了不少视线,姜守言帽子口罩捂得死紧。

“你看这颜色是不是很搭,”程在野用手肘戳了姜守言一下,“绿皮火车和东北花被。”

身后传来很轻的笑声,姜守言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嗯嗯嗯,很搭。”

程在野也听到了那道笑声,回头看了一眼,是个小姑娘,小姑娘似乎没想到说话的是个外国人,普通话还说的那么标准,表情怔了怔。

程在野友好地冲她笑了笑,她微微红了脸,也轻轻扬了扬嘴角,视线来回在姜守言和程在野身转了两圈,脸突然更红了。

姜守言偏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眼里沉默的兴奋。

姜守言不明所以,看着她急匆匆拖着行李箱上了火车,扭头拍了程在野一下,也跟着上去了。

过道狭窄,他们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正好避开了拥挤的人群。等找到位置放好行李,姜守言拉开软卧的门一看,愣住了。

里面坐着刚刚在站台碰上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正喝着水呢,似乎也没想到这么巧,呛的咳了好几声。

她连忙从下铺站起来,说:“你们坐吧。”

“没关系,”姜守言取下围巾坐在对面,“你坐吧。”

软卧车厢的床铺只有两层,他和程在野都是下铺,小姑娘是上铺。

程在野拎着他的大花床单进来,急着铺呢,抬头看见里面的人,也觉得很巧:“是你啊。”

小姑娘脸还红着,小声说:“你好。”

他们两个大男人一进来,空气都好像流动的慢了一点,车厢一时间安静了不少。程在野拎着他的花被,规规矩矩坐到了姜守言旁边。

小姑娘缓了会儿,又要站起来:“你们是要铺被子吗?”

“没关系没关系,”程在野摆手说,“我们晚点再铺也行,你先坐着休息会儿,刚看你一个人提那么大箱子应该挺累的吧。”

话题开了个口子,聊下去就容易多了。

小姑娘抿了抿嘴,接着说:“你普通话说的好好啊,我看着你的脸总有点别扭。”

程在野笑了两声,说:“我妈是中国人,从小说到大的。”

他又问:“你是出去玩的吗?”

小姑娘点点头:“嗯,去漠河。”

“真巧,我们也是。”

……

远处群山覆雪,连绵起伏。

火车摇摇晃晃,驶向大兴安岭的冬。

作者感言

春怀酒浓

春怀酒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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