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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庶子无为(科举) 参果宝 5668 2025-05-07 07:26:11

“霖哥儿, 快进船舱里来,外头风大!”钟氏见沈江霖还痴痴站在船头不曾进来,走到了船舱后, 扯起嗓子喊他。

沈江霖将目光从两岸青山和广阔的江面上收回,乖顺应了一声“好”, 折身回到了船舱里。

唐公望正点起了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上坐着一个铜质茶壶,里头正烧着水, 唐公望从茶桶里取出一点茶叶放入自己带的青花瓷杯中, 问沈江霖要不要也来一杯。

“秋日品茶看景,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 这才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唐公望说着,侧头往外看去, 船只顺流而下, 在江水滔滔中乘风破浪,远处旭日东升,金光撒向江面,整个江面波光粼粼, 仿佛在起伏舞蹈, 水汽迷漫上来, 很是一片好风光。

确有那“两岸青山相对出, 孤帆一片日边来”之意。

沈江霖在唐公望对面落座, 自然而然地帮忙洗杯弄盏,泡水倒茶, 唐公望接过沈江霖推过来的茶,刮了一下上面的浮沫,问沈江霖:“你准备送了我们到徽州后, 再有什么打算?”

沈江霖听了唐公望的意见,准备外出游学,唐公望想着正好趁此机会,就陪着老妻回乡了,原本两年前就该走的,因着想要收下沈江霖这个学生,硬生生地拖到了现在。

人老思乡,落叶总要归根,唐公望已经数十年没回过徽州了,确实也想回去看看了。

沈江霖从容地笑了一下,回道:“师父,我忘记和你说了,此次我也不想去哪里游学,就想跟着师父师娘,领略徽州的风土人情,您看还使得?”

钟氏刚刚下船舱去清点行李,正好上来就听到这段话,连忙问道:“霖哥儿,可是真的?你要和我们在徽州住两年?”

沈江霖捧着茶盏笑嘻嘻道:“只要师父不嫌我便成。”

中原大陆的大好河山,他上辈子早就看过了,师父说让他放下一切,且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对沈江霖而言,他此刻最想要的,便是与师父师娘在一起,度过一段安闲静谧的时光。

读书也好、吃茶也罢,抛却烦心事,只做有闲人。

在沈江霖看来,功名利禄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也逃脱不掉,但是有时候,哪怕是自己生命中的某一段时光中,停下来,慢一点,陪一陪想陪伴的人,看一看想看的风景,这样才算是不枉此生,不虚此行。

唐公望根本没想到沈江霖居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他有心想劝两句,让他没必要守着他们两个老家伙,可是沈江霖偏偏又说了一句:“有师父师娘在的地方,我才觉得是真正的家,能偷得浮生几年闲,好好地在师父师娘身边承欢膝下,让我躲躲懒,便是我最想体味的世情。”

唐公望一时没了言语,因为他听出来了,沈江霖这话,是完全出自真心。

钟氏用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抽出汗巾子擦了擦:“好孩子,霖哥儿真是个好孩子!”

钟氏此刻甚至多么希望,沈江霖是自己真正的孩子。

世人都艳羡她,一个农家女,成了三品诰命,不仅仅相公有出息,两个儿子更是有出息。

可是这样的出息,却是用他们的东奔西走、骨肉分离换来的,在钟氏的心里,她这一辈子,似乎都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到此刻,她才觉得人生终于慢了下来,她也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过天津卫,进河北,再过山东,最后从徐州上岸,再转马车经徐州府,然后才到了徽州府的辖区歙县外的一个名叫黄宁村的小村落里。

一路上因着有沈江霖相陪,唐公望又想带沈江霖见见世面,看看外头的风土人情,所以每一处都停留了一段时间,真正抵达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钟氏一看到村口的两棵大枣树,眼里就泛起了泪光,唐公望立在村口,同样也是感慨万分。

他们当年就是从这个村口走出去的,后来除了高中进士后回乡祭祖,就走马上任了,再也没有机会回来看过。

如今再回来,已是出走半生,归来垂垂老矣。

原本在村口跟人闲聊的中年汉子,突然看到一行人带着行李站在了村口,打头的看着就穿着不俗,尤其是站在那位老相公身后的少年公子,真是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人物,也不知道他们是要来找谁。

“老相公,你们可是来找人的?”中年汉子走上前来,拱了拱手,好心相问。

一听到这熟悉的乡音,莫说钟氏了,就连唐公望都有想落泪的冲动。

唐公望拭了拭眼角,仔细看了一眼那中年汉子,疑声问道:“你可是宋七斤?”

宋七斤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位一看就很气派的老相公,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而且这还是以前人家叫他的名字,因着他打一生出来就有七斤重,后来干脆他爹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宋七斤。

只是现在他自己也生了儿子,他儿子叫“大牛“,人家便都唤他“大牛他爹”,已经许久没有人叫他“宋七斤”了。

乡下汉子淳朴,也没多想,直接点头认下:“对,老相公,俺就是宋七斤,您可是找俺的?”

唐公望笑了:“我不找你,我是以前你们屋隔壁的那家姓唐的人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宋七斤惊了!

他如何不知道他们家隔壁出了个状元郎的事情!当年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听到村里人说他们村里的唐公望中了状元,以后要当大官了,当年唐公望回乡祭祖的时候,他还跟着村里的小孩跑到村里的祠堂看热闹,可惜人太多了,他也没看清楚到底长啥样,结果这大官居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还记得他的名字!

宋七斤激动地连忙招呼着他们进村,并且还使唤村里的孩子跑去里正家将里正叫来。

他一面走一面憨笑着道:“前两年就看到你们屋子修缮了一番,俺婆娘还说许是你们要来人了,结果后来又没信了,原来是等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唐公望但笑不语,钟氏则是拉着宋七斤开始打听起村里的事情,因着钟氏方言未改,说话又爽利,原本宋七斤还有些拘谨,说着说着马上就敞开了,将如今黄宁村的情况一样样说来。

因着黄宁村出了唐公望一个高官,再加上唐公望当年中了进士后,他自己本无多少田地,就干脆将自己两千亩的免税额度让给了村里,黄宁村赋税不重,再加上出了一个高官,外边村里的人都不敢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路过村里祠堂时,宋七斤指着祠堂外面的进士牌坊,骄傲道:“俺爹从小就给俺讲,这是咱黄宁村的进士唐老爷的牌坊,庇佑着俺们村中的老老少少哩!”

从宋七斤的话里,沈江霖是真的听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和自豪,同时宋七斤看向唐公望的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真诚的感激。

有时候朴实无华,最是动人。

唐公望乐呵呵地听着,他跟着一起抬头看了看那座进士牌坊,能够回馈乡里,他也感触良多。

尤其是想到三十多年前,他看着这座进士牌坊立起来的场面,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雄心壮志,和今天的自己又完全是两个心境了。

等一行人走到了一处用篱笆圈起来的青砖白墙瓦房的时候,沈江霖便知道就是这里了。

唐家人忙着整理行囊,宋七斤在院门口张望了一下:“唐叔,钟婶,有啥要干的事,你们言语一声!”

这次唐公望回乡里,是准备和钟氏过乡间生活的,行李虽多,但是带来的仆人就一房四口人,一个是陪了钟氏多年的老嬷嬷,比钟氏小十来岁,手脚还利索的很,沈江云唤他云嬷嬷,另外三人,一个是云嬷嬷的丈夫,如今帮着赶车挑行李,另外两人是云嬷嬷的儿子儿媳,算是一家人都跟了过来,在乡间落脚了。

云嬷嬷一家本就是徽州人,如今知道可以回家乡,心中是千肯万肯的。

这些事情,钟氏早两年前就计划好了,虽然是农家的院子,但是地方不算小,一处院子里有三间卧房,钟氏和唐公望用一间,沈江霖用一间,另外一间充作他们师徒两人的书房,中间是一个堂屋,堂屋侧面是一个厨房,后罩房处一排四间房,两间给云嬷嬷夫妻和她的儿子儿媳用,另外两间如今用作库房。

篱笆围住的地方大约有个一亩的菜地,如今没人打理,里头杂草丛生,屋子里也都是灰尘,需要彻底地打扫一番。

“原本啊,这边的老宅两年前我就重新请人翻修了一番,就想着等你师父辞官回故里了,谁知道你师父偏又看中了你,不舍得回来了。”

钟氏一边让云嬷嬷打了水来洒扫,一边感叹道,沈江霖将袖子绑了起来,帮着一起擦灰除尘,因着之前在高斗南那边都做过,还做得挺有模有样的,看的云嬷嬷都愣了一下。

“师娘,咱们现在回来也不晚,如今你把我带回来可是带对了,我年少力壮,外头的菜地我可以帮着你一起种。”沈江霖一边干活一边笑道。

钟氏双手叉腰,立起身来歇一口气,这年纪大了,干点活就累了,想当年年轻的时候,这点活算什么。

“霖哥儿,你可千万别全揽了去,我回来就是想让你师父多动一动的,你看看他,这两年眼瞅着又胖了两斤,越老越懒!”

“喂,老头子,你怎么就坐下了,赶紧起来帮着擦灰!说你胖还给我喘上了!”

钟氏说到了唐公望,眼睛余光一扫,就看到唐公望居然大剌剌地找了张擦过的椅子就先坐下了,顿时不乐意了。

自从京城太医院的院正来帮唐公望诊过脉,说唐公望要注意饮食,多动一动,否则再这样爱吃红烧肉、嗜甜食,很容易过两年就得消渴症。

消渴症钟氏知道,也俗称“富贵病”,就是那些达官贵人,天天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然后又喜欢卧着坐着不动弹才会得的。

一旦得了这个消渴症,那到时候可就药石无灵了,钟氏曾亲眼看过一个老人得了消渴症,突然暴瘦不说,最后双脚还溃烂了,死状很是难看。

钟氏嘴巴上凶,但是实际上比谁都要忧心唐公望的身体,在京城的时候就每天监督他饮食清淡,饭后百步走,到了乡间,更是想让他多出来走动走动,别成天捧着一本书不动弹。

唐公望摆摆手,垂着腰道:“让我缓缓,缓缓。”

两个人猫捉老鼠的戏码多了去了,云嬷嬷偷笑了一下,一声不吭继续干活,沈江霖则是过来打了圆场:“师娘,师父也舟车劳顿一天了,体力不如我们,毕竟他胖些,您担待着点。”

钟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唐公望黑着脸站起,继续拿起抹布擦了起来,众人扫地的扫地,洒水的洒水,擦灰的擦灰,不一会儿就把堂屋给打扫的干干净净。

正准备歇一会儿,等会儿再去把几个住人的厢房先收拾出来的时候,云嬷嬷的媳妇许氏脸上全是黑灰地跑了进来:“娘,您去看看那个灶,不知道为什么点不燃。”

云嬷嬷以前做过灶上娘子,闻言连忙在身上擦了擦手,把抹布一丢:“走,我们去看看。”

钟氏也站了起来,要跟过去一起看,唐公望见老妻过去了,背着手也慢悠悠地跟上,沈江霖坠在最后,跟着过去瞧。

几个人头凑到灶口,看云嬷嬷怎么处理,云嬷嬷看到灶口一直在冒黑烟,却不见火星子,拿起一把铁钳子,对她儿媳妇许氏道:“这个灶和我们京城的灶不一样,而且是新灶,烧之前要先在这里捅一捅,气通了,柴才能烧起来。”

云嬷嬷说着,便用铁钳子通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股巨大的黑烟从灶口冒了出来,然后“轰”地一下,火就马上烧的极旺起来。

“咳咳咳。”

“咳咳!”

“咳咳咳咳咳。”

一群人纷纷退后,猛的咳嗽起来,云嬷嬷也被唬了一跳,连忙往后退,然后抬起头一看,老爷、夫人、霖少爷,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的脸都是黑黑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灶房里充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让这个原本冷锅冷灶的厨房,顿时鲜活起来。

七个人收拾了一下午,村里的里正黎叔也带着村民一同过来帮忙,知道他们千里迢迢回来,必定没有新鲜的瓜果蔬菜肉,这家背了半袋子花生,那家捉了一只鸡,还有人干脆拿了两筐蔬菜过来,让唐公望他们紧着先对付过这几日的忙乱。

唐公望一开始还推辞,见实在推辞不过,只能对着众乡民道:“如今我就在老宅住下了,等过两日我们家安顿好了,再请各位乡邻一道过来吃上两顿,热闹热闹。”

村里人爱热闹,他们想要亲近唐公望,又怕人家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大官,看不上他们了,听到唐公望说要过两天请他们,俱都脸上笑呵呵地答应了,还说若到时候桌椅板凳不够,他们自己带过来帮忙。

夜幕已黑,许氏就着村里人送的菜,烧了个三菜一汤,唐公望他们一桌在堂屋吃,云嬷嬷他们一家四口在自己的房子里吃,草草吃过之后,众人也累了,便都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村里人歇得早,沈江霖将开了大半天通风的木窗关上的时候,往外看去,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方圆几里的人家里,恐怕只有他们家里还有灯火在亮着。

星垂平野,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犬吠之声,一切只余“平和”二字。

沈江霖这次最多的行李便是两个书箱,他将里头的书一本一本摆齐,放在书案上,又拿出笔墨纸砚,端坐在书案前,开始写家书。

一灯如豆,少年背脊挺直,侧颜俊秀无双,浓密的睫羽宛如蝶翅,在灯下垂下阴影。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容安侯府内四处明角灯通明,还不到就寝的时候,这灯就不会熄。

偌大侯府里少了一个人,似乎很多人都不觉得和往日有什么区别,但是有些人却觉得心上空了一块。

徐姨娘针线做到了一半,又放了下来,有些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道霖哥儿到了徽州没有,路上可顺利,吃不吃得饱,睡不睡的好?

儿行千里母担忧,从来没和儿子长时间分别过的徐姨娘,这几日连做梦都是儿子在路上的事情。

沈初夏挑起布帘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缓步走了过来,轻轻坐到徐姨娘对面,等到人都坐下了,徐姨娘才恍然回神:“二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沈初夏拉住徐姨娘的手,劝慰道:“小弟是跟着唐大人一起出行的,您别太担心了。”

徐姨娘扯了扯嘴角,想叫女儿不用为她操心,可是眼睛一眨,里头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她用手掌抹了去,吸了吸鼻子,落寞道:“你以为我就担心你弟弟?一想到过两年你和三姑娘一个个都要嫁出去了,我这心里真是……”

徐姨娘摆了摆手,将手里的针线放进了箩筐里,抽出汗巾子擦了擦鼻子:“瞧我,这一天天的,净是说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话,你们姐弟几个各有好前程,我该高兴,该高兴才对。”

沈初夏被徐姨娘这般一说,本是见徐姨娘这两个月都是闷闷不乐,想要宽慰她一番的,没想到竟是没忍住,自己比徐姨娘掉的眼泪还多。

徐姨娘以前一直觉得几个孩子还小,哪怕前两年沈初夏定下了婚约,她也不觉得女儿很快就要出嫁,毕竟还有好几年呢。

可是沈江霖一走,徐姨娘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孩子长大确实就要离家了。

两个女儿自不必说,以后都是要嫁入别人家的,哪怕是霖哥儿,如今这般出息,徐姨娘虽只是个没见识的后宅小妾,可也知道当了官的很多都是要外放的,一去就是好多年,就算她哪一天重病垂危了,都有可能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毕竟她只是一个姨娘,儿子连守孝都不必。

莫说徐姨娘心中千回百转,愁绪满腹,就连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魏氏,有时候看到孩子们来请安,见少了一个人,也颇是不习惯的,脑子里要思索一下,才回想起来,哦,如今这个孩子远在徽州,根本不在京城了。

魏氏以前防着沈江霖,害怕沈江霖心思狡诈,以后要谋夺容安侯府的爵位,可是如今沈江霖优秀太过,一个进士已经是板上钉钉,魏氏也渐渐明白过来,以沈江霖的资质本事,或许用不上费尽心思和他哥哥争夺家产,就能自己创下一番基业。

紧绷的心思放下了,魏氏再看沈江霖,也觉出了这孩子的几分好,云哥儿事事愿意听他的,原本魏氏觉得这样不妥,但是后头她自己仔细思量,这些事,没有一件是害了云哥儿的,反而是处处帮他着想谋划。

读书进学上的帮助都不必说了,当她有一次在儿子面前无意间叹了一声,自己看中了一处铺面,但是现银不凑手的时候,儿子居然让她等一下,然后扭头就给她拿了两千两的银票。

当时魏氏拿着那叠银票整个人都呆了,几次问他这钱到底哪里来的,最后沈江云见实在瞒不过去了,才让魏氏发誓不告诉别人,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等魏氏听完之后,这才知道,原来风靡整个大周的《求仙记》居然是霖哥儿写的,而写的初衷竟然是为了帮沈江云的画造势。

不仅仅是造势,这本书所有挣到的银子,都是分了沈江云一半。

这么多年,分给云哥儿的利,足足有几万两了!

魏氏听到这个数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了,只叮嘱沈江云银子自己好好放好,不要乱花了去,走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还是沈江云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魏氏再小人之心,也明白,沈江霖不必为了她儿子做到这种程度,若这都不是当云哥儿兄弟,那还有什么是兄弟?

既羞又愧,魏氏有一阵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庶子了,一直到沈江霖远行了,才觉着自己竟也是想他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的年礼,可得备一份送到徽州去,笔墨纸砚,菜干腊肉,吃的用的穿的,都要准备一些才是。”魏氏心中思量着。

沈江云刚刚和秦先生讨论完一篇文章,天色已黑,沈江云读了一年的书,嫌马车气闷,快到容安侯府的时候,先下了车步行回去。

最近课业愈发繁重,沈江云要在明年的会试去拼一拼,此刻是一点都放松不了。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知道此时此刻,二弟是否与他共赏这轮明月,更不知道二弟的家书何时才能送到?

今时今夜共明月,此时此刻难为情啊!

不知道此刻的二弟,是否和他在一同看这一轮明月?

作者感言

参果宝

参果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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