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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我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葫芦酱 7172 2025-04-28 07:29:27

飞机缓缓升空,轻微的失重感像一把铁钩,攫取着我的心脏。

我自认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但我也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在飞机上哭成这样。

眼泪真是一种玄学的东西,明明也算是身体的一部分,却并不受人控制。

早晨七点的日光越来越灿烂,把城市照耀得越来越明亮。

这是我和宋疏辞分手的第一天。

一个明媚的好天。

“哥哥,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旁边的人突然叫我。我偏头想去看他,可眼泪拥挤在眼睛里,我根本看不清。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有些茫然,小男孩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让我想起读小学的时候,宋疏辞刚配了眼镜的那阵子。

我觉得新鲜,就故意逗他,拿了他的眼镜,然后用手指比数字让他猜是几。宋疏辞总是怼我,说他只是近视又不是瞎子,况且度数也不高,但还是会臭着脸陪着我猜到我觉得腻为止。

他一直以为他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就会怕他。

但我知道,他其实挺喜欢我的。

他从来都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我小时候不懂,只是觉得他很奇怪,为什么要一边把零花钱和奖学金都拿来给我买东西,一边又要装酷,表现得好像对我很冷漠。

但是随着我慢慢长大,我渐渐发现了宋疏辞的秘密。

那应该是我初一的时候,那段时间我上瘾了一款moba类的电脑游戏,也因此和同样热衷于这款游戏的程仙一下子变得格外亲近起来。

我以前下课了都会去宋疏辞教室门口等他下课,和他一起回家,但那段时间为了赶着在爸妈回家之前,和程仙偷偷去网吧打游戏,我就没再去等他了。

打游戏这事儿我不敢告诉宋疏辞,他在这方面的作风像个封建大家长,肯定不会让我去网吧,我就扯了个谎,说他教室外面太吵了,我想回家写作业,他当然也是面无表情看似非常无所谓地对我说“随便”。

劳动节的时候,我爸在学校带竞赛班加练,我妈回老家看我外公外婆去了,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基本就一直待在宋疏辞的家里,蹭他爸妈的饭,和他一起写作业。但那次我游戏瘾上来,每次吃完饭都装作回自己家,然后等宋叔叔和许阿姨没留意的时候,再和楼下的程仙一起跑去网吧打游戏,自然也就没和宋疏辞一起写作业。

或许正因如此,宋疏辞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

当我和程仙在网吧刚刚经过一场艰难的鏖战获得胜利,正准备点瓶可乐庆祝的时候,一回头,看见了宋疏辞的脸。

程仙当即就慌了,“嗷”一嗓子就跑了,留下尴尬的我和面若冰霜的宋疏辞两两相望。

我当时以为他会批评我,或者搬出父母警告。

我万万没想到,他直接就着程仙的椅子坐下来了,然后一边掏出作业,一边和我说:“你继续玩吧。”

我又打了两个小时。

而他坐在旁边,在那个昏暗恶劣的环境下,写了两个小时的数学卷子。

实话说,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想以这种方式,让我通过对比,反思自己的错误。我还在内心嘲讽,这种方式是不会让我反思的,毕竟我从小到大都很自洽,从来不和任何人比。

直到两个小时过后,我终于意识到……他只是想陪我打游戏。

大概是怕我累了,他还给我点了饮料。

我喝完那杯饮料,没再继续打。

我站起身,和他说了“回家”。

那会儿天已经很黑了,街上的路灯有些暗,道路两旁行道树的影子把我们埋在里面,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他,谁都没说话。

读高中前他一直都不爱说话,我们在一起相处,大多是我说个不停,他在旁边听。

但我们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回头拿走我的包,背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本来就背着一个包,这样一来,他一侧肩膀上就挂着两个包了,从背后看起来略有些滑稽,但或许是因为他背影总是修长又挺拔,我还是觉得挺帅的。

我戳了戳他,和他说其实他可以一边肩膀背一个,这样比较平衡。

他好像有点无语,既没有理我,也没有按照我说的做,只是加快了脚步。

于是我只好小跑了几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衣服角。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我。

过了一会儿,他说,如果我以后还想打游戏,可以叫他陪我,然后从他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带着包装的盒子,塞到了我的手心里。

那是一台PSP,十几年前最流行的游戏掌机。

他还是在前面走,我望着他的背影,却鬼使神差地明白了什么。

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清高独立,或者只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间。

他是想要我陪他的。

其实我那会儿特别想告诉他,如果他不给我买那些东西,我也很愿意陪他的,但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他的自尊心,所以最后我还是装作了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想到这儿,我可能是笑了一下,于是形成了一副格外高深莫测的表情——明明泪流满面,却突然露出了微笑,看起来就像什么洞悉一切的反派。

我身边的小男孩顿时中二病大爆发,问我:“你不会是什么预言专家,知道这趟飞机要出事吧?"

我很无奈,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乌鸦嘴惊人,这话出口,飞机还真的颠簸了起来。

小男孩又抓着我的手问:“哥哥,那你知道怎么活下来吗?”

我只好跟他说:“我不是预言家,飞机也不会出事的。”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他真的很不依不饶,就像小时候缠着宋疏辞的我一样。

我抽了张新的纸巾擦了擦脸,把小孩的头掰回去,望向窗外。

为什么要哭呢?

可能是因为我又一次失去了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上一次是我初三,我失去了我的父亲。

我一直很感激宋疏辞。

在那段我完全失去情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的日子,是他陪我熬过来的。那些痛苦陈旧的回忆杂乱无章,只有他的拥抱和声音一直清晰。

人生低谷的时刻陪伴在身边的人,和其他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因此,即使我并不想去六中,那里有太多与我父亲有关的回忆让我难过,我还是选择了追随宋疏辞的脚步去六中。

我想待在宋疏辞身边。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我不能接受和他因为不在一个学校读书而逐渐疏远。

高中时期的宋疏辞很优秀,或者说他一直都很优秀,长相出众、成绩出众,单这两点,足以让他在任何一个学段都成为人群的焦点。

我比他小一届,我身边的同学更是因为这一层年级的滤镜,对他充满了兴趣。而我因为和他关系亲密,也成为了很多人的传声筒,隔一段日子,就有人拜托我去打听他对自己的想法。

我其实会觉得有点困扰,但就像宋疏辞说的,我学不会拒绝。

我当传声筒的时候,宋疏辞给我的回答永远是“没兴趣”、“不想了解”,就像他在很多人心里被幻想出的那个人设一样——高冷的校草学霸,但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是愿意谈恋爱的。

或许是因为初中从网吧出来的那个夜晚给我留下的感觉过于深刻,我总觉得他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不近人情,他是需要亲密关系的。

所以当一个很真诚的女孩找到我,向我表达了她对宋疏辞的好感,说希望能够通过我更了解宋疏辞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

那天晚上我和她绕着操场聊了很多,我像一台专业的僚机,给她讲了很多我和宋疏辞生活中的小事,当然,是展现了他好的那一面,比如帮我拿回被抢走的玩具,在我低谷的时候讲笑话给我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素材实在太多,说了好久都说不完。后来又介绍了些他的爱好,具体到最喜欢的颜色、最爱听的歌、最喜欢的电影..…或许是因为我表现得过于熟悉了,那姑娘还和我开玩笑,说我才像是那个暗恋他的人。

高中的女孩子们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有的男生会觉得冒犯,不过我大概是神经比较大条,一向把它理解成一种对我和宋疏辞关系很好的评价。

直到不久之后,宋疏辞跟我表白了。

我现在依然对那天的回忆很清晰,因为我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了,宋疏辞的话对我的感情观和性别观都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让我感觉不亚于听到了地球是方的,电视是圆的。

我反复和他说我们都是男生,但他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告诉我,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

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吗?

那时候的网络传播还没有现在这么广泛,加上我们大部分时候都在学校里,获取信息的途径多数来自纸质书,身边最多就是一些女孩子们的玩笑,我从没真的当过真,毕竟“同性恋”这个领域是我绝对的盲区。

我没办法回应宋疏辞的追求。

我想象不出一个男生要怎么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可是他认定的事情就是很执着,我原以为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会偃旗息鼓,可他明显是拿出了跑长跑的耐力,来和我进行这场感情的追逐。

我想去说服他当个“正常人”,于是开始努力地在网络上找寻各种资料,试图劝说他,可查完之后我才发现,似乎这也并不能称之为“不正常”。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基因的问题。

那我的基因呢?

我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宋疏辞是这样的人,或者说,是我不愿意说我不能接受宋疏辞。

就算他是错的,我也想尽可能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更何况我觉得他没有错。

但我还是坚定地觉得我们不应该有超出朋友或者兄弟的感情,这会给我们带来太多的困扰,家庭、父母、外人的眼光,都是我们不得不去面对的负担。

直到他亲了我。

人与人之间的接触真的很奇妙,哪怕我们后来有了无数更加露骨暧昧的肌肤之亲,也不影响那个初吻始终是我最深刻的回忆。

那天的雾确实很大,透过车窗,连外面的建筑都看不清。公交车司机都难得地减速了许多,我在那趟比平时都要缓慢的公交车上,从起点坐到终点,反复分析了自己大脑中的每一分感受。

我确信那里面没有嫌恶和排斥。

但那里面有真实存在的心动。

大脑会反复重温那一秒,紧张的底色里有明显的愉悦感,回忆那一秒时,心脏的位置会出现隐约的拉扯感,像是喷发过后的火山,不那么剧烈,却始终有绵延的余震与温热。

难道我也喜欢他吗?我也是……同性恋吗?

我把额头抵在车窗上,去传导车辆的颠簸,试图用这种方式控控脑子里的浆糊,找到一个答案。

回家的时候,宋疏辞正在搬东西。

他从我父亲去世后搬来了我家,这一年我们一直是一起睡的,但他现在决定搬走。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他又垂下眼继续收拾东西,没有说话。

这是出乎我的预料的,我以为他会因为那个吻或者我的仓皇逃窜揶揄我两句,因为那段时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但那晚他只是沉默。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或许因为他在追求我的时候耍宝逗乐热情了太久,让我都忘了在我父亲去世之前,他本来就不爱说话。

我没有留他,我觉得我们应该冷静冷静,于是我帮着他把东西全都搬走了。

但我没想到先受不了的人是我。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我需要听着他的声音入睡。

如果问我,对宋疏辞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那应该是无数个他抱着我睡觉的夜晚,他说话的声音。

那个声音和别的都不一样。

我喜欢把头抵在他的脖颈处,耳朵一般会压在他的肩膀或者胸口,这样我能最大限度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总觉得在这个姿势下他自上而下传来的声音也很温暖,带着平时说话时没有的一点偏低的、温柔的意味。

我曾经和他也描述过,我说应该就像是近视的人摘掉眼镜之后,看人带上了一层柔光滤镜的感觉,隔着他的身体听他的声音,也会显得更低沉磁性。

他吐槽我是没近视过不知道近视的艰难,近视的人摘掉眼镜只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我对此表示不信,并且反问他难道他是会没安全感的人吗?他让我问得哑口无言,说不过我就拉起被子把我埋在里面,试图堵住我的嘴,等我跟他缠斗一番扯开被子再抬头去看他时,他已经换了新的话题。

我很想他。

总是想我们在这间卧室里拌嘴聊天、插科打诨,一起写作业,或者打打闹闹的那些片段,偶尔也会想那个吻,想我之前很多失眠的时刻,总是在他的声音里入眠的。

我可能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吧,我分不清,我只知道我是依赖他的,我很想念他,我接受不了我们关系变淡。

我经历过一次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人了,我不想再失去他。

于是我第一次尝试着去思考……如果我们在一起。

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情侣、朋友、兄弟,只要他能一直在我身边,不让我失去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和我妈一样,就是我生命中最后的、最重要的人了。

所以我准备了元旦晚会的歌,想以此作为台阶,让我们的关系缓和。

可是站在舞台上,看到他跑过来的瞬间,我再次感受到了他亲我时,我那种微妙的、难以言说的心动。

这次不是因为吻,只是因为我见到了他。

或许是青春期荷尔蒙躁动,又或许是我确实本来就对他有好感只是我不敢承认,但那种心动的感觉太过于清晰和真实,让我实在是很难再去否认自己的心意。

我发现那些我从前在意的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的问题,好像都不重要了。

原来热烈的喜欢是这么清晰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分辨,就能明白自己的心。

所以那天雪夜梅花边,我主动吻了他。

我们顺理成章地恋爱了。

刚在一起的几年真的很幸福,如果说生活难免苦闷,那这段爱情就是甜蜜的良药,无论遇到分别遇到什么烦闷的事,只要见到彼此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像是什么合体就会自动变傻乐的奇怪机制,不讲道理,但效果强劲。

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听他说话很开心,看他笑很开心,哪怕他不笑、只是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我也很开心。

走在路上想牵着他的手,天冷的时候想要拥抱,分开和见面的时候想要亲吻,坐在他的教室门口看到他走出来的时候会心跳加快,笑容总是在我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就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他大一我高三的那一年,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思念像是抽丝剥茧,每天跨着几个省煲电话粥,我捧着手机像捧着什么珍宝,学校那点无聊的小事能被我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而他给我讲繁华的A市,讲大学的生活,我听得津津有味,每天都在幻想考上大学之后的生活,连学习的动力都比以前要足。

然后我考上了A理工,我们牵手一起坐高铁从B市到A市,装作看窗外的溪流山川,座位底下几个小时都没有松手。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岁月可以永远停留在那座单纯的象牙塔里。

可我们终究要走出来,要去面对塔外那个真实而残酷的世界。

意外的提前出柜,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经济上的压力。

我在各种招家教的群里揽活,辗转于各个小区之间试讲。

刚开始决定带家教的时候,我是坚定地不教数学的。很多人不能理解我对数学的排斥,就连宋疏辞都会因为我优异的数学成绩,反复劝我高考志愿填数学,或者转专业去数学。我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会因为我父亲去世这件事对这个学科产生这么重的PTSD。我知道我能学好数学,但我做每个题的时候都会想起我父亲,想起他小时候是怎么在我手心画几何图形,怎么给我讲那些逻辑思路,想起我半夜惊醒,看见他在盥洗池前呕血。

可我最终还是因为给钱最多,去教了数学。

就像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生活总是事与愿违的。

别说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很多时候,连拒绝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都很难。

我似乎有点理解了宋疏辞口中的那些“未来”、“规划”,但或许是我幼稚又天真,或者说是懒惰而愚蠢,我只是理解,却始终不愿意真的采纳他的建议。

如果我早一点听他的,或许人生是会更顺利的。

但我是不喜欢后悔的人。

比起像他那样不允许自己犯错,我会更加觉得犯错也珍贵。

我不能因为生活不给我犯错的时间和机会,就逼自己一刻也不能停歇。

人始终先是人,才是社会的螺丝钉。

于是我们渐渐有了矛盾。

宋疏辞以前其实是不怎么管我的,但或许是家里断经济供给这件事刺激了他,他在逐渐提高对自己的要求的情况下,也开始对我高要求。我很讨厌他管我,只好能躲就躲,不提这些,我们就能继续愉快的相处,一提什么未来,我就装作听不到。

我们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直到我一战失败,毕业,离开A市。

他当时劝我留在A市二战,我考虑到经济因素还是选择了回家备考。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异地,却和第一次的心态完全不同了。

宋疏辞进入博士阶段,在实验室做课题,人忙得脚不沾地,他一开始还会在做不怎么需要脑子的实验时给我煲电话粥,可实验室里各种屏障太多,信号总是很差,尝试了几次之后,我们便很有默契地放弃了。

长时间的交流减少后,就只剩下一些碎片化的短时交流,主要包括一些日常的分享和对我学习进度的关心,遇到他觉得有价值的资料,他也会分享给我学习。

明明我是喜欢他的,可看到这样的聊天内容,我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反感。

其实我们第一次异地的时候,他也会关心我的学习,可或许是因为我看着他那么辛苦,我知道了研究生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我就再也做不到像高三那样充满期待和动力地去备考了。

于是叛逆发作,他越找我,我越躲他。

我那段时间状态不好,住在家里没有收入,每天睁眼就是看书,加上我妈时不时的劝分,我终于忍受不了,跑出去找了份活干。我想着既能赚些钱,让我们在A市的日子更好过,也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别让自己困在备考的负面情绪里。

原来压力太大的时候,就是会失去表达爱意和感受爱意的能力。

直到我因为自负落榜,看到宋疏辞流泪,我才明白我这么做有多伤他的心。

所以我答应跟他去A市,再考一次。

其实我后来想,这应该是我人生中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明明我去A市也有无数种发展的可能,我可以挑招聘旺季去找工作,也可以像大学那样做家教,退一万步,我甚至可以练回我那还算拿得出手的游戏水平,做个饿不死的代练或者主播,但我却思维定势地将别人的选择当成自己的选择,随大流地选择了我最不喜欢的那一种。

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一条路很难走,那一定是为了磨砺你。

还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一条路上总是会出现很多困难,那是老天爷在提醒你走错了。

两种说法都有存在的意义和道理,但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是选择了去A市全职备考,我和宋疏辞也不会走到分手这一步。

只可惜人年少时多数都是迷茫的,没什么眼界,也没有高屋建瓴的意识,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直到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我看着飞机钻过云层,那座积累了我太多感情的城市,被埋在了洁白厚实的云层之下。飞机行至中段,不少人开始打开小桌板,播放提前下载好的视频。

我没做这个准备,手机开着飞行模式,什么也做不了,我百无聊赖地随便点了点,鬼使神差地就点开了我和宋疏辞的通话记录。

虽然我换了手机卡,但通话记录还在,标识未接通的鲜红色落进我的眼里,显得有些刺目。

我闭了闭眼睛,感觉眼睛和头都痛得厉害。

我对打不通宋疏辞的电话这件事,有一段很深的心理阴影。

前天晚上打不通他电话时,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四岁时的夜晚,我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梦见我父亲去世了,惊醒之后一种强烈的悲伤笼罩着我,我给我妈打电话没人接,给宋疏辞打了好多个电话也没打通,我安慰自己他们可能是睡了,天亮了我再去医院看我爸。

天亮之后,我失去了我的父亲。

而这次,我也和宋疏辞分开了。

命运像是一场殊途同归的旅行,被命运安排的东西,就算逃过了一次,也逃不过第二次,总是要去经历的。

在我父亲去世,我该长大独立的时候,宋疏辞让我又天真地过了好几年。

而如今,我终究不能在情感上依赖任何人了。

我该长大了。

所以虽然离开他很痛……我也还是这么选择了。

我们受对方的影响太深了,因为这段爱情延伸出来的不良情绪也太多了。

想起小的时候,我爸教我做题,一道几何题我算了半个小时,用了很多复杂的运算,虽然确实能够推出最终的结果,但因为计算过程太繁琐,答案还是算错了。而我爸只用了三条辅助线,就让我看到了这道题目的另一种解法,五分钟不到,就能轻松地得到答案。

他说我那么做也是可以做出来的,但是费的劲太大了,人也太累了,就容易错,下次再遇到这种越算越复杂的情况,就要想想是不是不对劲,是不是应该停下来,再好好看看这道题。

爱情这道题呢?

我可以坚持和宋疏辞不分开,但我真的想看到那一天吗—一虽然我们还在一起,但总是吵架,或者我为了他妥协每天都在劳碌奔忙地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而他为了我,也放弃理想变得世俗又功利,甚至反复压榨自己的身体,让我有朝一日不得不像面对我父亲的检查单一样,面对他的检查单。

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希望宋疏辞幸福,但现在我们的关系带给他的负担明显要多于幸福。

舷窗外的云散了。

或许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停下来,去想清楚这道题最好的解法。

作者有话说:

写独白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俩真就一个理性脑一个感性脑,小宋满脑子阴暗爬行/我好爱他/他不能离开我/我不能离开他,小简始终是:我在思考.jpg,属于是水象遇土象了(对不起刻板印象一下星座,just玩梗,没有冒犯的意思),怪不得两个人分手前老吵架()。又想了想,虽然我自认为没有特别的癖好,但就结果来说,我似乎确实比较喜欢写感性脑攻和理性脑受,嗯……以后有机会有灵感的话反过来写试试,换个口味(狗头.jpg)

另外上次咨询了一下编辑,发福利番外要先设置完结结算,所以联动番外我会标完结之后发,订阅率要求会给大家设置最低的1%(本来想设0的但是最低只能1),应该稍微看过一点文的都能看到~

作者感言

葫芦酱

葫芦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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