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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我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葫芦酱 7379 2025-04-28 07:29:27

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简雾在闹铃的催促下,极度痛苦地从宋疏辞的怀里钻出来,进了卫生间。

当他边刷牙,边看到镜子里自己因为要上班而充满怨气的脸色时,他突然觉得宋疏辞让他别工作了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含金量。

半闭着眼睛洗漱完,他走出来,和起得比他还早的简文明和万岁打了声招呼,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放在客厅茶几上做好的早饭。

金灿灿的两个煎蛋配一个切好的牛油果,旁边还有他最喜欢的豆浆,准备早餐的人大概是考虑到了他来不及吃,还贴心地帮他放在了打包盒里。

简雾神色微妙地看了眼卧室。

他这觉睡得也太实了,连宋疏辞起来他都不知道。他把自己的惫懒归结于这几天过得实在是太舒服了,每天都是吃饭睡觉,再和宋疏辞腻乎在一块儿玩或者聊天,虽然他以前假期过得也是这样的日子,但一个人过,和两个人过,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拎起打包盒准备走,想了想,又绕回去抽了张便利贴,写了个“谢谢”,边上还附带了一个简笔画的太阳笑脸和爱心。

到办公室互相道完“早”,凌梦一眼就看见了他今天这份格外特别的早饭,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挑眉道:“你恋爱了?”

简雾面不改色心不跳。

“别装,”凌梦直接堵死了他反驳的出路,“这早饭一看就不是路边买的,你也不可能早上起来给自己做早饭。”

凌梦的话确实无懈可击,简雾无法反驳,于是他坦白道:“好吧我恋爱了。”

凌梦捂住嘴震惊了半天,才道:“有照片吗,我看看?”

“我问问他。”简雾说。

他和宋疏辞重新决定在一起之后,还没有讨论过要不要公开、怎么公开这些问题,好不容易把凌梦哄走了,他打开手机,给宋疏辞发了个消息:“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公开吗?”

事实证明,不管过去了多久,不管是成熟还是不成熟,宋疏辞都对宣示主权这件事有着绝对的执念。

宋疏辞几乎是秒回他——“有必要。”

简雾盯着他的头像和那句“有必要”看了一会儿,放下了手机。

吃完早饭,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课,和他搭班的一位班主任突然过来,问能不能找他要一节课。

老师们平时互相要课在附中不算少见,尤其是大部分主课需要出成绩,所以老师们为了更好的教学效果,就喜欢找副科的老师们要课。

这位班主任叫汪年,暑假刚进来的,教数学。简雾上课的效率很高,平时有人找他要课,一般也就给了,但是这位汪老师短短一个月已经找他要了好几次课,虽然他副科的教学压力不大,但是他如果再继续压缩授课时间,就很难保证学生们的吸收效率了。

汪年被拒绝后,有点儿不高兴,稍微摆了摆脸色,走出了简雾的办公室。

简雾没跟他计较,倒是其他上完第一节课的老师们陆陆续续地回来,见状说了句:“虽说年轻人求上进,但是汪老师这也太急了些,我的地理课也全被他要去了,听说美术和音乐也是,这学生们天天这么上数学也吃不消啊。”

“他要这么多课?”简雾还以为汪年只找他,没想到居然还找了这么多人。

“是啊,”那位地理老师说,“可我看,他们班数学成绩也不怎么样,小升初的成绩还是全校第二呢,九月的月考直接倒数第二了。”

简雾微微皱了下眉。

他拿起东西走到教室,准备上课前问问学生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没想到他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了里面的汪年。

他退出来,确认了下自己没有走错班,又重新看向汪年。教室里都是学生,他没当着学生的面问汪年,直到汪年跟着他出来了,他才问:“汪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可没答应把课给你。”

“是没答应,”汪年哥俩好似地揽着他的肩,干笑道,“但你看,我这来都来了,”他抖了抖手里的练习册,“你看他们错这么多,我总是得多花点时间讲讲。”

简雾垂眼看了下他手里的练习册,好些题目都被标了红,看起来错误率确实惨不忍睹。

“你就再给我一节课,”汪年跟他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汪老师,”简雾说,“我们都有自己的进度,您也不能因为您的进度,就耽误我的进度,学生们也是需要全面发展的。”

见他不吃这套,汪年的脸色变了变,说话也变得刻薄起来,“你一个水课,又不纳入中考算分,有什么进度不进度的?”

简雾不赞同道:“学校既然设了这门课,就说明学生需要从中学知识,怎么就是水课了?”

汪年说:“我要你的课是给你省事儿,你少上两节课不好吗?”

“我分内的课,不用别人替我上。”

“简雾,”汪年的脸色冷下来,“你别不识好歹。”

简雾本就吃软不吃硬,见状直接怼道:“你一天天找这个要课找那个要课,你学生的数学成绩起来了吗?”

他这话直接戳中了汪年的痛点,他噎了噎,才道:“就是因为我们班数学底子差,所以我才要给他们加课!”

“然后从第二加到倒数第二?”

简雾刚听那个老师说完就去系统上确认了一下,他本来还觉得有点离谱,没想到真是这样,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汪老师也算是个“人才”。

汪年:“你——”

“这样吧汪老师,”简雾说,“要不我今天帮你上一节数学课?”

“开什么玩笑?”汪年脸上满是质疑,“你一个教生物的懂数学吗?”

简雾踩着上课铃走到讲台上:“至少比你懂。”

眼看着他进了教室,汪年也不好再当着学生的面说什么,他压低声音气恼道:“行,你有本事就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懂。”

简雾翻着课本到他做标记的页码,跟他确认:“讲到这里了是吧,我接着往后讲一节,你到时候看练习册的正确率,满意你就还一节数学课给我,让我补今天的生物。”

汪年哼了一声,虽然初一的数学很简单,但没有提前备课拿到教材就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他们班班风不好,平时上课不是起哄就是睡觉不听,还总是窃窃私语,非得发脾气才能安静下来,他倒要看看简雾怎么讲。

他抱着看简雾出丑的心态在门口坐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地阴阳怪气道:“同学们,简老师说要给你们上一节数学课,都好好听啊。”

他们班的学生明显都一副不乐意搭理他的样子,从两位老师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嘀嘀咕咕说汪年是不是又要把生物改数学,那怨气都快顶破天花板了,好不容易看见留在讲台上的是简雾,他们刚松了一口气,就得知简雾也是要给他们上数学。

一半人当场就蔫儿了,另一半多少还是打起了一些精神,好奇简雾要怎么给他们讲数学。

可听着听着,他们居然真的听进去了。

汪年开始很不屑,因为他觉得简雾讲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课程设计平平无奇,属于拿去做公开教学课也评不了奖的类型,既没有体现“以学生为本”的讨论环节,也没有太多联系实际,就是很普通地在阐述着一些知识点,配合着手绘的图形和几个例题。

可他很快发现,他们班那些平时上课不闹腾就浑身难受的学生们真的在听。

下了课,平时班里最闹腾的那位还说了声:“简老师,下次数学课还能是你来上吗?”

差点给汪年气吐血。

然而让他慢慢又把这口血咽下去的,是他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之后,收上来的正确率极高的练习册,从他带这个班以来,他们的课后作业还从来没有做得这么好过。

他满脑门官司地跟同办公室的人讲了这事,他平时太卷了,搞得同事们压力都挺大,本来不太爱和他聊天,可听他说到简雾,有个老师说:“你可别瞧不起别人简老师,虽然他现在去教生物了,人家以前可是教了几年高中数学的,我听领导说他教学成绩可厉害了。”

“他以前在哪个学校?”汪年问,“名校吗?”

”好像不是名校。”同事说。

汪年不忿儿道:“那算什么厉害?”

同事有点无语道:“行,你觉得这个不厉害,那他高考数学149总算是厉害了吧。”

沉默片刻,汪年当即给简雾去了个电话。

简雾已经下了班,只不过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绕路去了校本部——宋疏辞的办公室。

简雾也说不清他来干什么,但他就是单纯地……有点想见宋疏辞。

宋疏辞的实验室已经搭建完成,运作了起来,他走到宋疏辞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正在和人谈话,因为是女学生,宋疏辞没关门,里面的话音也略微漏了一些出来。

大概是他这个硕士生哭诉被他的博后压榨得快累死了。

建设管理一个实验室的工作量巨大,宋疏辞刚决定来的时候,就招了一个博后帮他处理相关的工作,顺便带学生。他安抚了一会儿这个硕士生,没多久,女孩就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擦身而过的时候,简雾跟她点头打了个招呼,他推开宋疏辞的门,就看男人蹙着眉,不知道正准备给谁打电话,原本刚朝他这个方向望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些严肃,可发现是他的瞬间,宋疏辞的眉宇一下就舒展了。

“简雾——”他伸着懒腰,冲他张开了手臂。

简雾关上门,走过去和他抱了一下,抱完他想起身,却被宋疏辞拽住了,“坐会儿。”

“你这个椅子太小了。”简雾说。

宋疏辞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坐我腿上。”

“你也不怕让人给看见。”简雾吐槽他。

宋疏辞笑了下,有些强硬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简雾原本还撑着怕压着他,结果直接让宋疏辞搂进了怀里,他索性不挣扎了,任由自己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宋疏辞身上。

“看就看呗,随便看,”宋疏辞低头握住他的手,捏一捏他的指腹,又去转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反正简老师不是想跟我公开吗?”

简雾手心有点痒,他偏开脸:“我有说想和你公开吗?”

宋疏辞直截了当道:“我想。”

简雾:“……”

“行吗?”宋疏辞抬眸去看他。

“……行。”

宋疏辞的唇角当即翘起来,他拿起手机,拍了张和他牵手的照片,两个人的手很修长,牵在一起格外好看,搭配那一对莫比乌斯环,显得分外相衬。

“发你了。”他把照片给简雾发过去,又点开微信,就像他从前热衷于秀恩爱那样,飞快地发了一条朋友圈,毫无心理负担地挂了置顶。

简雾拿出手机存了图,思索片刻,也发了一条朋友圈,然后光速收起了手机。

虽然那条朋友圈他俩都没配文字,只发了一张照片,但是他们的共同好友想必很快就能从这两张一摸一样的照片上窥见端倪。

宋疏辞见状有点儿开心地把下巴贴在他肩上蹭,说的却是:“有点烦。”

简雾瞥了宋疏辞一眼,他怎么觉得自从他说了那句“我爱你”之后,宋疏辞就变得越来越黏糊了,以前的宋疏辞很少会这么跟他撒娇。

“谁惹你了?”他问。

宋疏辞摘下眼镜,揉着眼睛跟他牢骚:“我那个新招的博后……交代他什么事情,他都丢给底下的人干,还要他们每天早晚来打卡,朝八晚十一,学生们胆子都小,也没人和我说,还好今天我发现了,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然不知道他还要压迫那几个学生多久。”

“你以前不也这样?”

“是啊,”宋疏辞说,“所以才想给他们一个好一点的环境,科研思维的培养还是需要一些自由的土壤的。”

“嗯,”简雾煞有其是地对宋疏辞点头评价道,“看起来是个良心老师。”

宋疏辞让他逗笑了,“怎么,你觉得我很黑心吗?”

“我可没这么说。”简雾装作玩手机。

“你没这么说?”宋疏辞往前凑近了些,从背后抱住他,抽走了他的手机,“我今天可是听到了一个八卦,有人说,你到处宣扬我衣服上有老鼠屎、爱骂人……还说我快。”

“不可能,”简雾斩钉截铁道,“绝对不可能。”

“前两个就算了,最后一个我觉得我有必要证明一下。”宋疏辞说着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

简雾从他这过于有暗示意味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什么,蹭得一下从他身上站起来:“大哥,这是你的办公室。”

宋疏辞也跟着他起身,去锁住了办公室的门。

“对,是我的办公室,未经允许,别人不会来。”他眼神往下,扫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这个高度应该还可以,你觉得呢?”

简雾咽了口唾沫,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就被宋疏辞抱到桌上,抽掉了腰带。

就在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微妙时,简雾的电话响了。

“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

宋疏辞轻“啧”了一声,还是把不解风情的电话递给了简雾,顺便还补了一句:“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机铃声换一换?”

简雾红着耳根:“下次一定……”

来电的是汪年。

不同于上午的飞扬跋扈,这会儿的汪年态度莫名变得好了很多:“简老师,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简雾看了眼宋疏辞。

男人从他腿间抬头望向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简雾捂着嘴踢了他一下,脚腕又被拽住了。

“喂?简老师,你在听吗?”

“在……在听。”他这会儿也没心思和汪年拉锯战了,直接说,“不用请我吃饭,要没什么事先挂了吧。”

可汪年却跟他客套了起来:“哎呀,你别客气嘛,我上午是有些冒犯,这不是专门给你赔礼来了,我们好好吃顿饭,聊一聊呗。”

简雾艰难地压抑着喘息声,努力平复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简老师?”汪年又叫他。

宋疏辞也越发卖力。

“行行行!”快到忍耐极点的简雾破罐子破摔道,“你定好餐厅地址发我微信,我一会儿就来。”

他话音刚落,宋疏辞忽然变换了一下技巧,简雾身体猛地一颤,脚背直接绷紧了,他的手抖着,死死咬住下唇,抢在无法控制地喘叫声出口前挂断了电话,才终于让口中的声音泄出来:

“啊——”

他这一声叫出囗,宋疏辞也配合他似的,很低地笑了一声,从身下传来,闷闷的。

简雾双手撑在身后,满脸潮红地气喘,闻声忍不住蹬了宋疏辞一脚。

后者抽了张桌面的纸巾,擦了擦嘴唇,立起身来,双手撑在他两边:“谁让你又答应去和别的男人吃饭。”

简雾眼尾带着水意横了他一眼:“不是说好不吃醋了吗?”

宋疏辞不承认:“我没吃醋。”

“叮”的一声,简雾收到了汪年的微信。

他挣扎着坐正,准备去拿腰带,结果发现被宋疏辞攥在了手里,他向宋疏辞伸出手:“还我。”

宋疏辞把手背到身后:“我也要去。”

“好好好,去去去。”简雾一把抢回自己的腰带。

餐厅的位置不远,宋疏辞负责当司机,简雾坐在副驾上回消息。

那条朋友圈发出去之后,不少人来八卦他和宋疏辞的事情,只是有的隐晦,有的大胆,凌梦直接给他留了评论,重复了他之前的话——“谁和xXX谈恋爱谁傻逼?”

贺咏还在底下发了一个微信自带的小黄人问号表情,配文是“什么情况?”

简雾没想到打印室的杜姐这么八卦,都把他这话传到凌梦耳朵里了,怪不得后来凌梦没再怎么八卦过他和宋疏辞。

他在底下默默回复了一句:“我是傻逼”,然后退出来看到贺咏给他发了很多个问号。他决定还是不要打击贺咏了,于是给他回了一个可爱卖萌的表情。而凌梦直接给他发了个大红包:“我要听故事。”

简雾刚把她的红包退回去,程仙的电话就打来了。程老板给他轰炸了好多个电话,看起来一副巴不得立马吃瓜的样子,可电话真接通了,程仙又没话说了。

“你说不说,不说挂了啊。”简雾催了句。

“不是,哥们儿,你这——”程仙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算了,你开心就好。”

“谁的电话?”宋疏辞在一边询问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程仙耳中,后者忙道:“挂了挂了,当我没打!”

“哎——”简雾想和程仙说他现在和宋疏辞已经说开了,可程仙已经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他只好给他发了个消息,结果收到了一个板正的“大拇指jpg”,配了一句“nb”。

他没忍住笑了下,又看到了许绣和简玉的消息。

许绣阿姨先是发了好多个喜庆的表情包,又热情地邀请他有空再去玩,简玉则是给他发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简雾看了半天才看完。

虽然文字很多,但核心思想却很简单,是希望他一定要幸福。

简雾垂下眼,也给他母亲回复了一条十分走心的消息,再抬头时,餐厅已经到了。

他提前和汪年说了要带人来,所以汪年看见宋疏辞也不意外,他先是跟他打了招呼,又客气地伸出手,对宋疏辞招呼道:“这位怎么称呼?”

“这是——”简雾原本想说是B医大的宋教授,结果宋疏辞对着汪年指了下他,自己接话道:“简老师的跟班。”

简雾差点呛着。

“嗯,”他缓了口气,改口道,“叫他小宋就好了。”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汪年还是从善如流道:“好……好的小宋。”

他拿出菜单给他们俩点,简雾却摇了摇头道:“你先和我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破费请我们吃饭了。”

“那怎么好意思?”

“你上午挺好意思的。”

汪年:“……”

他索性也不卖关子了,“简老师,我是有两个事想和你说,先说第一个吧……我今天让他们在自习课上写了你讲的那一节的小测,你说得对,他们的正确率确实很高,我……想问问你,怎么做到的?”

简雾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没记错的话,你是研究生对吧?”

汪年愣了下:“对。”

“其实应聘时的公开课和平时上课的侧重点挺不一样的,”简雾说,“公开课需要活跃的气氛和一定的表演,但是平时上课最重要的是把知识点讲明白,让他们都能听懂,然后再教会他们怎么做题和应试。”

“而且……你得认清一个事实,你的学生只有小学的知识储备和水平,你不能用你研究生的思维去揣度他们理解的能力,你要先了解他们的基础,才能找到最能让他们听懂的讲法。”

“你是说我讲的太难懂了?”汪年看起来有些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上课的,不过……如果你信任我的话,”简雾说,“我下次可以帮你听一听。”

他之所以猜测汪年可能是存在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也遇到过,由于自己的基础太好,他一开始是很不能理解一些学生为什么听不懂的,后来还遇到了向卓他们班,虽说是高中生,但基础约等于没有。他才不得不把小学的课本扒拉出来,从三年级的内容开始从头教,因此小初高的教材他都熟了。

“但我们班的学生听我上课的时候总是很吵,”汪年说,“我想好好讲都很难。”

“你别冲他们发脾气,”简雾说,“这个年纪的学生挺叛逆的,你大喊大叫,反而露怯了,你得让他们真的尊重你。”

“怎么才能让他们尊重我?”

“能控制情绪,还得让他们觉得你有能力,学生大部分是慕强的。”

“说到这儿,”汪年说,“正好和我想跟你提的第二个事儿对上了。”他问:“我听说你数学很厉害,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做数学竞赛班?”

短暂的沉思后,简雾坦诚道,“其实这个想法我也有过,但是我比较适应现在的课时量,如果要花时间在竞赛班上,那我就得减少一部分生物的课时量。”

“我明白了,”汪年说,“我会在和校领导商量的,虽然你不愿意吃我的饭,但我还是很期待我们的合作,今天谢谢你了。”

简雾对他笑了笑,“不客气。”

从餐厅出来,简雾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宋疏辞问他:“想去吃什么?”

“我学校附近……有一家挺好吃的菠萝肉串。”他看了一眼宋疏辞,“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一下?”

听到“菠萝肉串”四个字,宋疏辞的嘴角便翘了起来,“听贺咏和凌梦都说过几次,简老师可算是愿意带我去了。”

“那还不是为了庆祝你在和江学长的合作上终于初步达成了一致。”

上回吴璋来了之后,他们又和江叙开了一次视频会议,谈得很愉快,宋疏辞也很高兴。

“如果我接手他这个项目后,真的能把产业化做成,也算是对医疗事业的发展有点贡献了,虽然真的做了科研才明白,当时对你说我会找到攻克癌症的方法完全是大放厥词,但能有一点小小的推动,还是挺让人有成就感的。”

“确实。”简雾十指扣着他的手,走进烧烤店。

刚点完菜,宋疏辞又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简雾一边听着他说那些科研上的计划与安排,一边帮着把菠萝肉串烤得焦香。

等宋疏辞挂断电话,简雾给他递过去一把烤串,忽然道:“宋疏辞,我其实特别为你骄傲。”

他有些专注地望着他风度翩翩,认真处理工作的恋人,“想到你在做一些……很了不起的研究,就觉得你真的很厉害。”

宋疏辞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明显闪烁着被触动的光。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觉得的,”简雾注视着他的眼睛,“以前可能咱俩互怼习惯了,我不喜欢夸你,感觉太矫情,现在觉得我还是应该把我内心的这些想法告诉你。”

“虽然总调侃你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儿,白大褂也一点都不干净,”他低头笑了一下,“但是你穿白大褂确实是帅的。”

宋疏辞闻言努力压了几次嘴角,最后终于放弃了,索性任由自己笑了出来。

“你这话说的,”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都想明天去批发一堆白大褂在你面前换着穿了。”

“千万别啊,”简雾警告道,“这玩意儿穿出实验室可就不是帅,是恐怖袭击了。”

他这话出口,两人对着笑了半天,最后宋疏辞先止住笑,望着他正色下来道:“其实……我也挺为你骄傲的。”

“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简雾说,“我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中学老师。”

“看你上课的样子,改作业的样子,给学生讲题的样子,还有给同事分享经验的样子.……就感觉很骄傲。”宋疏辞看着他,眼底全是满溢的爱意,“这是我从一岁起就认识的小简雾,是我一直担心,想要保护,想要引领的弟弟,但是现在,你在自信满满地感染其他人了。”

“而且……”宋疏辞拿装着啤酒的玻璃杯和他碰了碰,“就算没有这些,在这个世界上认真生活,不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简雾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居然有生之年能从宋卷王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可能是被简老师的爱给蒙蔽了吧,”宋疏辞玩笑道,“我有时候会觉得,哪怕一事无成,能和你这样生活下去,我就觉得我的人生特别满足,特别值得骄傲了。”

向上是奋斗,落地的才是生活。

简雾忽然想起去年冬天,B市难得下了场小雪,他走进教室,学生们都说想去打雪仗,这么好的天气,憋在教室里上课实在是没劲。

简雾原本想劝学两句,可脑子里又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不呢?

人一辈子很长,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追逐一点生活的快乐,在紧绷的学习下稍微不那么按照常规的松弛一节课,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在征得班里所有学生的同意后,他给贺咏打了个电话,跟他商量了一下换课,这个计划很快得到了贺咏的大力支持,于是他俩快乐地带着这帮孩子们上了一节只用看雪赏雪打雪仗,不用事后写八百字记叙作文的体育课。

老师的力量其实很有限,就算是最牛逼的老师,也不可能真的影响他绝大多数学生的人生。

不给这些年轻稚嫩青春期敏感的学生本应该最美好的青春时代带来伤害和心理阴影,不偏心,不厚此薄彼,不带有偏见。

能做好传道授业解惑,在他们漫长的人生中留下一点好的记忆,当做日后闲聊的搞笑段子也好,在某个崩溃的时刻回忆起你感受到一点温暖也罢,或者让他们记住某个公式、知识、或者一点儿为人处世的道理,陪伴一段还不错的时光……就是成为老师的意义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简雾想,自己确实也不算太差。

而且宋疏辞说的也没错,除去这一切,他和宋疏辞一直以来不都在认真生活着么。

这似乎很平凡,又似乎确实很值得骄傲。

于是他也举起装着透明啤酒的被子,跟宋疏辞也碰了碰杯,单手支着手,翘唇冲他笑了笑。

“那就敬两个骄傲的人,平凡万岁。”

作者感言

葫芦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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