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通的瞬间， 谢嘉弈正好从里间办公室出来，这才看到许星柏直接趴在桌上睡的正香。
谢嘉弈下意识的低头亲了对方的睡脸，揉揉脑袋：“起来了， 睡过头了。”
许星柏本能的皱眉， 哼哼两声没有动。
——好家伙， 睡的这么沉。
谢嘉弈随机手上沾了些花露水，轻轻敷在许星柏的后颈，随即沾了一点点在许星柏的太阳穴上，达到醒神的作用。
许星柏嘶了一声，本能的坐直身体， 看到身边的谢嘉弈，第一句话：“我买了冰吸生椰拿铁和橙C美式，就在冰箱里，你先醒醒脑子。”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谢嘉弈难掩开心，笑容咧到耳根，打开冰箱看到冰咖啡， 惊讶的是咖啡是凉的，更惊讶冰吸生椰拿铁里的冰块竟然都没有化，更加惊讶这肯定是许星柏在自己休息的时候买的——
就这自己刚才还强行开他机， 羞愧。
“我...”谢嘉弈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递给许星柏另外一杯咖啡：“我一会儿请你吃饭。”
“我买了魏家凉皮。”许星柏走到谢嘉弈身边接过咖啡， 直接接开杯盖一饮而尽，冻到整个脑袋晕晕乎乎，直接欠身吻在谢嘉弈的嘴唇——
“好冷，给我暖暖。”
睡什么睡， 起来high！
只剩下林海的声音无辜的回响在电话的另一端：“你们在吃什么？”
两人嘴唇沾着嘴唇， 陡然听到林海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我说你联系上赵荔了吗？晚上见面聊聊案情发展吧。”
“没有么。昨天送她回去， 她说要当面问问殊赫，我就送她去殊赫那里了。”林海说完，不以为然：“你们刚才吃什么呢？我都听到了！”
“屎你吃不？”谢嘉弈没好气咕嚷：“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正在给赵荔打电话的许星柏听到这话，深深地叹了口气，留给身边人一个“有这么必要么”的眼神。
“去看看吧，我给赵荔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接。”
谢嘉弈这才意识到有些问题，直接拿起电话给殊赫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一点一点的恐惧蔓延，谢嘉弈已经没心情吃东西，举着手机望向许星柏：“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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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顾不上猜测。
三人坐在车里，谢嘉弈皱着眉头沉默几秒，抬起手指——
“赵海你和运营商的人沟通，找到赵荔和殊赫手机最后消失的地方。同时将殊赫的证件信息发布交通部门，不能让他离开。”
“星柏哥——”
不等谢嘉弈开口，许星柏：“已经查到殊赫公司的位置，发给你手机，我现在正在继续拨打他的号码。”
林海一边联系，一边自言自语：“是不是所有的犯罪行为都这么突如其来？我没心理准备呀。”
正说着，谢嘉弈抓起手边的餐巾纸盒随手一丢，没好气的砸在对方脑袋上。
“——啊！”
“下次你看看哪个队的嫌疑人行凶前给你提交行凶申请你就转到哪个队。”谢嘉弈给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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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昨晚。
得知雯雯死亡的消息，殊赫这才开车从犯罪现场离开，回到公司。
车门刚刚关闭，从黑暗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白衣人影，吓了殊赫一跳——
“殊赫，你怎么才回来，电话也不接——”
听到熟悉的声音，殊赫转身，才看到一直等着自己的赵荔，眉梢一挑本能：“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打了个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你干什么呢？”赵荔此时才看到殊赫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穿衣风格：“我没见过你这样穿欸，你是...？”
赵荔说完，心中有些狐疑，却也想不到其他地方，只是作为女友想要关心男友的——
“你刚刚去哪了？雯雯死了你知道吗？”
殊赫仰头愣了一下，不知道赵荔这么问自己，是故意在试探自己，还是...只是单纯的蠢？
应该是第一吧，否则谢嘉弈找了这么蠢的员工，肯定会哭死的。
“雯雯，死了？”殊赫走进对方，将赵荔的身影隐藏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赵荔抓着殊赫的手，再次仰头望向他，眼神静静描摹对方的脸：“殊赫...”
“你晚上吃了吗？要不我给你做点什么？”
“不用了。”
“对了，今天是我们相识七天纪念日，我买了一个小蛋糕——”
“我不吃蛋糕。”
“...那好吧，我吃，你陪着我看好不好？”
殊赫有些不耐烦的挣扎，倒退两步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对于有些人来说，没有明确的拒绝就是接受。
殊赫叹了口气，无奈：“赵荔，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在非诊疗室以外的地方见面。如果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很抱歉。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家特别没意思，我回家都不知道做什么——”
“赵荔，乖——”
“殊赫，殊赫——”赵荔抓着对方的手，坚持不肯放，委屈的哭起来：“我知道我这样不体面，但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们都不同意我喜欢你，他们说你有问题，哪怕你有问题，我也愿意，我才是最喜欢你的那个——”
赵荔像个小孩，将自己人生的所有重量，想要压在对方身上，来获得自己轻松的人生。哪怕，对方是伤害了其他人，那赵荔也会主观的认为一定不是殊赫主动的。
听到赵荔这么说，殊赫转过身望向她：“你是说，谢嘉弈确定这些事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吗？”
在此之前，赵荔一直以为谢嘉弈对殊赫的敌意不过是同性之间莫名的互斥。
自己越是喜欢殊赫，谢嘉弈对殊赫的防备心越高，是为自己负责任。
但是现在看来...
两人面对这面，却突然从刚才的红粉泡泡氛围，转换成一种非常诡异恐惧的氛围。
凌晨四点，周围静谧，没有人知道这里。
“为什么？”赵荔皱着眉头歪着脑袋难以置信：“你一直那么好，你不是那种人...吧？”
殊赫双手背在身后，长长叹了口气：“你靠的太近了。”
赵荔终于明白。
原本是没有证据的。
偏偏自己现在，就是妥妥的人证。
——真的是天降KPI。
工作虽然总是负能量爆棚，但是关键时刻，男人靠不住，至少工作还靠的住。
只是，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那我现在可以回家吗？”赵荔下意识有些后悔今天还穿的裙子——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殊赫不再掩饰眼神中对于弱小的嫌弃，双手叉腰，开始从口袋里掏随身携带的手套。
赵荔本能的转身尖叫要跑——
突然被砸中脑袋，倒在了地上。
殊赫将手里的石头丢在一边，直接背起赵荔放进副驾驶里，开车离开。
一边开着车，殊赫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忽然觉得没意思。
其实那天父亲并不想出门，也是好不容易放假，父亲想要在家里休息。
是殊赫坚持，叛逆期的孩子坚持希望折磨家长来获得证明对方是爱自己的。
当听到殊勇见义勇为死亡之后，殊赫是接受不了的。
没有人责怪他。
可是他责怪自己。
从此，他吃的很少，尽量不吃。
在冯局的帮助下，他原本是想要做警察，和谢嘉弈一样的——“你这样聪明，一定会考上公安大学的，我们单位新来了一位小哥哥一天正义感爆棚把我能烦死，到时候等你毕业了我让他带你，你俩肯定能成为朋友。”
冯局每次来看望他，都会带很多吃的，也愿意带他出去吃，那些年，所谓的昂贵料理，他吃过，变也觉得也就那样。
——不吃这些，能够减免我的罪恶吗？
直到有一天冯局放下筷子叹息：
“善良的孩子，因为只有善良的人，才会担心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的伤害。”
“如果你还是坚持不放过自己，就去学心理吧，了解自己也许会是另一种解脱。”
直到开学第一课，他遇到了自己的人生导师。
成功的有了自己的执照资格。
只是没想到——
见到吴丽的那一刻，他第一次见到难过到仅仅是坐着就可以一直掉眼泪。
“我怎么帮助你呢？”
“你要怎么才能帮助我？杀光那些坏人吗？”
殊赫只觉自己无能，无能到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面对的：“是真的发生过吗？为什么不报警？警方一定可以帮你的！”
“我如果要报警，我会自己报警。我找你，只是做心理咨询，你只需要帮我构建一个能够支持我，给我勇气的心态就行。”
殊赫愣住了。
如果受访者已经自己给自己幻想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世界，那么现实的世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你的委屈并没有结束啊？”殊赫首次违规，双手握住了吴丽的手：“只要让这个世界崩塌，才能抵达你所构想的世界。”
自此，殊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
明明自己不好，还要拖累别人死亡，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
他开始了。
一个，接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