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所有的男女都是一脸茫然， 甚至还有一点兴奋。
“死人了吗？”
“男的女的？”
“有没有人拍下来？”
“我的手机呢？赶紧拍照定位蹭一波流量！”
谢嘉弈和许星柏兵分两路，分别盘问。
女孩这边，大多数并没有人在意。
“这个女孩刚才一直坐在吧台， 摄像头都拍到， 你们都没有人有印象吗？”谢嘉弈连问了很多人， 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开始的时候，谢嘉弈还认为女孩们都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夜场玩乐不愿意惹麻烦。
在多次确认之后依然没有发现不由得有些奇怪——
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女性会更加在意女性吗？
“——哥哥，在这里女性之间会更加在意女性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就是绝世美女， 另一种就是被捡尸。其他...”女孩抿嘴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们都看不到的。”
盘问半天，白白流了一后背的汗。
等到了许星柏这边，也是没人在意——
“我们只注意落单的女孩，其他的不会在意。”
正当谢许二人失望在即，调酒师轻轻举起手望着谢许二人轻咳一声——
“这姑娘今天应该是升职了，特别高兴， 连着在我这点了好几杯酒，但是可能没朋友，拿着手机自拍了半天， 愣是没有一个人来找她。”
调酒师思绪飘远， 表情也渐渐认真起来：“她很孤独。”
会孤独吗？
谢嘉弈有一瞬间的恍神。
人类都是这样，会将自己拥有的，随意抛弃。
等到抛弃的东西彻底消失，有点后悔， 却又压根意识不到真正需要后悔的程度。
汲汲营营。
然后再寻找下一个替代品。
“是孤独吗？”调酒师一边擦拭着刚刚洗完的酒杯， 一边有些遗憾：“其实我看到她一直拿着手机百无聊赖的，几次看着我想要陪她说几句， 但我也一直忙。等我再次看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孩站在她面前，两人吻的如胶似漆，我更不好意思上前了。”
“男孩？”听到案情有进展，谢许二人下意识彼此都是强忍心中的激动，不等谢嘉弈拿出电话，许星柏已经率先拿出手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殊赫的照片——
谢嘉弈已经找赵荔拿到了殊赫的照片递给对方：“是他吗？”
“不是。是个男孩，看起来外强中干，”调酒师嗤笑一声：“看起来有钱实际上就是在夜店捡花粉的男孩。”
“你的意思是他经常在这里？”
调酒师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这样，你们几个人下载个小地瓜，定位就定这里，发几张美女照。这样大数据很有可能就会把经常在这玩的帅哥账号推给你们，这样，可能比你们一个个问更有效率。”
“这样也可以？”谢嘉弈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正准备挥手四下找手机下载——
许星柏轻咳一声，站起身将调酒师淹没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调酒师忽然觉得自己周身发紧，莫名有种气势压迫，抬起头正看到许星柏面无表情望着自己：“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经常在这玩的帅哥账号？”
“我...见过...？”看到许星柏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调酒师垂下眼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再次抬眼发现许星柏依然凝视着自己，又看看旁边谢嘉弈——
刚刚还笑脸相迎谢嘉弈动也没动，嘴角甚至笑容还没有收回，只是扬了扬下巴眼神凉了些。
——这个人可能还不如那个人，至少那个人是从一而终的不配合就小心点表情。
调酒师长叹一口气，拿出电话打开软件，还想苟延残喘：“别说是我——”
谢许二人凑在一起看账户，一边拍下照片安排数据部门找人一边抬起头：“不好意思啊，你是？”
调酒师摊开双手抬抬：“热心市民，热心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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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的过程中，两人沿着吧台和舞池之间的一条小道，朝包间走去。
晦暗迷离的灯光被关闭，直接就是一个淡黄色的灯泡，直白嘎巴脆亮的灯光毫无感情的照下来——
落在谢嘉弈的脑袋上，将对方栗色的短发找出一圈天使光。
许星柏跟在他身后，望着那一圈光圈，莫名的想笑。
谢嘉弈转身：“有发现吗？”
“没有。”
“那你笑什么？”谢嘉弈不太明白对方的笑点在哪里。
许星柏乖巧的收回上扬的嘴角，却还是默默的反击一下：“这个笑容就是我看到你跳脚兴奋想要下载小地瓜刷新夜店咖账号的笑容。”
谢嘉弈愣了两秒。
趁着两秒，许星柏已经朝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有些无奈，却又有些得意——
“怪不得那么难看，原来心里酸啊。”谢嘉弈小跑几步，直到撞到许星柏的胳膊才停下，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跟着许星柏的步调，许星柏往前走，谢嘉弈往后退，保持匀速面对面的状态。
好奇怪，明明两人已经都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了。
却还是对彼此非常好奇，非常关心，因为有了彼此反而更加感受成为自己的自由。
“上班呢。”许星柏环顾四周，朝谢嘉弈使了个颜色小声提醒。
“我在上班啊，你没有吗？”谢嘉弈举起手机手电筒，一边找找靠近自己这边的墙壁，半天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手电筒直接照在许星柏的脸晃了晃：“心坏的人看什么都是坏的，注意工作态度。”
许星柏第一次被提醒工作态度，突然闪身朝谢嘉弈的方向扑去——
谢嘉弈本能侧身一躲，身体重重撞在旁边的墙壁，直接撞在了走廊灯的开关上——
硌的痛到差点见到老天爷。
整个走廊瞬间黑了下来。
“小谢——”
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许星柏一跳，瞬间忘记刚才两人的玩闹，本能的将谢嘉弈拽至怀中，一只手护着谢嘉弈的脑袋。
有三秒时间的愣神。
“星柏哥。”谢嘉弈轻轻拍拍许星柏的后背，示意他跟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
黑暗中，走廊的两边，全被用夜光涂料，涂满了各种各样的图像。
有十八禁令人脸红心跳的图案，也有一些卡爱的图样，还有很多XXX爱XXX甚至XXX到此一游的文字。
而其中，有一个小小的可爱的粉色的箭头，一路指向楼梯的方向。
像是撞破了某种秘密，又像是难以置信一直在找的线索竟然如此简单，谢许二人彼此对视一眼，谢嘉弈下意识抬起手，许星柏已经本能的握了上来，彼此用力握着手轻轻晃了晃。
什么也没说。
却都是满腔难以言喻的激动。
两人沿着这枚小小的粉色的闪亮的指示符，来到了天台。
初秋凌晨的风已然没有夏天的风对悲苦加班人有感情。
就是普通的天台。
谢嘉弈刚刚推开天台的门，路灯和树影远在这个世界的另一边，天台的地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虚的不行，根本不像是真实存在，像是游戏场景似的。
还没有等谢嘉弈揉眼睛，身上已经一层薄汗。
那个天台边缘，只是看一眼，谢嘉弈的鬓角已经滑落汗水。
他低下头本能想要抬手，手臂半天抬不起来。
他也不敢看。
谢嘉弈害怕。
已经走上天台的许星柏没有听到谢嘉弈跟上的脚步声，回身，看到对方直愣愣的站在门口，还在打趣：“你什么时候兼职门神了？”
谢嘉弈想要说话，半天想要用尽全力，却说不出话。
是不是心里觉得，当个哑巴其实更好。
许星柏这才意识到谢嘉弈的表情不对，立刻大步回去，直到看到谢嘉弈额头鬓角闪闪发亮，意识到不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直到许星柏的手抓到谢嘉弈的胳膊，谢嘉弈顺势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仰起脸望着许星柏指指天台边沿：“让李捷那边安排人，痕检部门上来协助调查吧。”
“你——”许星柏跟着蹲坐在谢嘉弈身边，确保谢嘉弈可以直接靠在自己身上，小声询问：“想起庄洁了？”
谢嘉弈叹了口气，抬手朝许星柏的方向伸了伸手指。
许星柏摸出一支烟，帮忙点上。
谢嘉弈眯起眼抽了一口，将剩下的大半支立在门框，轻轻拜了拜。
这才吐出一口烟气——
“我是想起庄妈妈了。”谢嘉弈将脑袋藏在许星柏的脖颈：“我只是觉得我对不起她。”
许星柏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歪歪脑袋，用脸颊蹭蹭对方的额头，默默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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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现场勘察的差不多，凌晨五点，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案情大概的脉络是清晰的。
雯雯在得到升职的信息之后非常开心，在夜店喝酒玩乐，酒足玩乐之后，随着走廊的标识上楼，大概也是为了天台风景吧，不慎坠楼。
谢嘉弈和许星柏看看时间，干脆找个小吃店吃早饭，吃完之后和上级部门以及雯雯的单位进行早报，之后再回家休息。
已经一夜未眠的两人顶着大眼袋来到一家正在做锅贴豆浆的早餐店。
两人算是第一位客人，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等待早餐。
应该是夫妻店，老板正在忙碌做饭，而老板娘则正在煮豆浆。
偶尔从两人身边经过，也并不招揽。
直到许星柏主动询问：“饭好了吗？”
老板娘像是这才看到了似的：“你们是来吃饭的？”
“不然呢？”许星柏有些诧异。
老板娘倒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么早，我以为你们是来休息一下的，也没打扰你们。”
善意像是一阵风，突如其来的出现，却又像是一直都在，轻轻吹拂谢嘉弈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