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白敬问汤鸣,为什么不怪他。
汤鸣嘴角叼根烟,没点,只是叼着解解馋。他胳膊搭在车窗上,眯着眼笑:“我为什么要怪你。”
怪他,只会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汤鸣既然要陪着他,既然要改变他,这些都是必经的。包括他的残暴,他的伤害,他的痛苦,汤鸣都躲不过去,他把白敬的药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所以他不会半途而废,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因为他顶多是失去了一个爱人,但白敬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如果无法承受他,如果会惧怕他、厌恶他、伤害他,汤鸣当初就应该及时脱身,而不是给他希望,让他依赖自己后再抛弃他,这和杀他没区别。
他们只是缺一个方法和改变的时间。
汤鸣看着白敬的侧脸出神。他这么冷硬的人,却因为伤害自己而红了眼眶。
他明明强势、偏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却也会犹豫不决、小心翼翼、低头道歉。
他是野兽,也是信徒;他会吞噬他,也把他供在心里。
他残暴却温柔,冷酷但柔软。
白敬就像火与冰的矛盾体,他的爱像熊熊烈火,人却像冰极端决绝。
回到聚海,汤鸣看着桌子上的那把枪,忽然问白敬:“以前过年你都是和谁一起过的?”
白敬一顿:“自己。”
汤鸣点点头:“在聚海?”
白敬嗯了一声。
汤鸣摸着那把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白敬的脸瞬间煞白,一步跪到汤鸣面前:“有子弹!枪里有子弹!乖乖……”
汤鸣吓一跳:“操,你吓死我了,你也不怕我手抖。”
他把枪递给白敬:“子弹卸了,在家你也不怕走火,怎么想的。”
白敬出了一身冷汗。
他脸色苍白的从地上站起来,腿都是软的,后知后觉般发出感慨:“是该还回去。”
汤鸣笑出声。
这小屁孩儿以为自己还在怪他,二话没说先跪下了。
他故意嘲讽:“还回去干什么,什么时候想不开了,一枪就解决了。”
白敬的脸色极其难看,语气软的没办法,甚至带着恳求:“会还回去的。”
“好了。”汤鸣踹他:“这把枪和子弹都交给我保管,我不管你背着我还干了什么,有多少违禁物品,你不想说,不想让我知道我也没办法,但我就一句话白敬,如果你真的爱我,干什么之前就都先想想我,你要是陪我走不到最后,我会和别人在一起。”
白敬心里一颤,紧紧抱住他:“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和别人在一起的。”
汤鸣拍拍他的后背:“还有抑制剂,交出来,不能背着我打。”
白敬抿唇,全都上交。
汤鸣咂咂嘴:“你发情期多少天?不用打这个吧?我觉得我能抗住。”
白敬低着头不敢说话,可爱的要命。
“你怎么又。”汤鸣看着他这样就想笑:“怕什么啊,抬头看着我。”
白敬看着他,小声地说:“可能是七天。”
等级越高,发情期时间越长,并且会因为得不到安抚而逐渐陷入癫狂,最恐怖的是天数还会延长,这是温周良告诉白敬的。
汤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也就是说我得被你摁着操七天。”
他看着手里的抑制剂:“这才……两天?”
白敬微微抿唇。
汤鸣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抑制剂:“为了我的生命着想,还是辛苦你先打抑制剂吧。”
操,被白敬摁着操两次他就掉了一条命似的,人都快没了。七天,干什么,他是九尾狐?真当他是猫有九条命?上天能不能可怜一下他这个要三十岁的老年人的腰?总不能让他死床上吧?
他们连做爱都这么不和谐。
汤鸣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感觉可笑,越感觉可笑还越气,然后他踹白敬一脚。
白敬:“?”
汤鸣看着他笑的肚子疼,拉着他和他接吻。
亲完还不讲道理:“你那啥就不能小一点?你就不能是阳痿,然后我操你?”
白敬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抱着他叹息:“我的错。”
汤鸣噢一声:“你什么错。”
白敬沉思片刻,难以启齿似的,吐出两个字:“太大。”
汤鸣:“……”
汤鸣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敬以为他不满意,犹豫片刻又道:“太长。”
汤鸣:“……”
还不满意?
白敬叹息:“太粗。”
汤鸣:“……”
汤鸣:“你什么意思?”
白敬不懂,随后了然:“乖乖别自——”
汤鸣:“???”
汤鸣挥起拳头:“我他妈今天不打残你我不姓汤!!!”
白敬牢牢抱住他:“好了好了,乖乖最好了。”
汤鸣脸一红,不挣扎了:“对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给我下跪听见没,男儿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哪有跪别人的道理。”
白敬点头。
他不跪天也不跪地,只跪汤鸣一个人。
汤鸣本来让弘一航来聚海玩的,结果因为白敬的发情期,他只能让弘一航过段时间再来。李冉给汤鸣发新年快乐,让汤鸣着实有些害臊:去年的人情,拖到今年还没还。
他翻了翻李冉的朋友圈,才发现她和她的前男友,那个出国回来的肛肠科医生在一起了。
多神奇,兜兜转转,最开始就是因为李冉要参加同学聚会,汤鸣才假扮的她男朋友,遇到白敬,后来和弘一航又在情弯遇到他,然后是医院,再然后他们就……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圈,却逐渐向对方靠近,直到牵手。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都在向前,没有人一直停留在原地。
他和白敬从最开始的水火不容到现在的爱的死去活来,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没有,他们好像经历了很多,又好像没有。
汤鸣拍拍白敬的脸:“我们在一起,是天意。”
说完他感觉不对,他们相遇可能是天意,但在一起,绝对是因为白敬不可见人的肮脏手段!!!
想起之前的肉体交易,汤鸣就生气:“你大爷,你就是下贱,你就是馋我身子,你啥也不是!!!我撑死是情人上位了!!!”
白敬被怼的一懵一懵的。
刚才不还是天意吗?怎么转眼他就又下贱了?
于是他脱口而出一句极其大逆不道的话。
“你是个女人?”
汤鸣一愣。
白敬也愣住了。
这是他第三次产生这样的困惑,因为他的脑回路实在拐不到汤鸣的频率上。
说他像女人也并非藐视女性,只是他接触的向来都是男性Alpha,无论是对手还是同事,他总能精准猜透他们的想法,迄今为止他只遇到两个人让他摸不透。
第一个是阮一涵。
第二个就是汤鸣。
而且阮一涵曾多次告诉他:“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别试图摸清女人的心思,你摸不透,因为她们的开心不是真正的开心,难过不是真正的难过。”
这不就是汤鸣吗?
但凡白敬的情商高一些,或者用感性的角度去思考汤鸣的话,或许都能琢磨出巧儿来。
汤鸣拍拍他的脸:“你给老子清醒清醒,你他妈中邪了?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啊?”
白敬悄咪咪搂紧他,不敢说话。
他生怕汤鸣一个筋斗翻回家,不要他了。
抑制剂只能压制住生理冲动,但压制不住身体的机能反应。白敬处于发情期的身体温度比以往高,晚上汤鸣躺到他怀里玩手机的时候被他捂的出汗,但他只要往旁边挪挪,白敬就失落地看着他,眼神无辜又勾人,仿佛在控诉他的无情。
汤鸣:“我热。”
白敬微微抿唇,低低地嗯一声,自己抱着自己。
汤鸣无语。他无语地躺回去,白敬满意地抱着他,亲亲他的额头。
接下来几天白敬都黏汤鸣黏的没办法,恨不得去卫生间都得黏糊糊地跟着他。
汤鸣感觉白敬不对劲,跟被下降头似的。
他开始搜有关Alpha的知识。
Alpha发情期间心理和生理都极度渴望同伴的安抚,因而会变得异常黏人。
汤鸣只看到这一句话,下面的还没看完就被白敬摁着亲。
白敬不仅得抱住他睡觉,还得喂他吃饭,给他穿衣服,给他洗澡。反正一步都离不开他,干什么都得他来。
汤鸣感觉自己像个高龄智障儿童,他甚至想吐槽:“你干脆替我拉屎算了。”
但白敬的眼睛干净清澈,懵懂无知。
让汤鸣觉得自己这么说就是在欺负他,就是坏人,就是禽兽。
只是每次白敬给他换衣服都会把他全身上下摸个遍,更别提洗澡了,洗着洗着白敬就跟条狗似的舔他,最过分的是晚上睡觉。
汤鸣:“我给你倒杯牛奶去行吗?”
白敬委屈。
汤鸣直想撞墙。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他撩开睡衣,露出被吮吸的有些红肿的乳头。
白敬凑过去满足的舔舐。
某天晚上,汤鸣睡意朦胧中觉得自己怀里拱了个毛茸茸的东西,还一口咬上自己的乳尖,他一惊,瞬间清醒,仔细一看,这毛茸茸的东西就是白敬的狗头。
而且必须得让他舔着睡觉,否则他就难过,他就两眼含泪,他就感觉他不爱他了。
汤鸣简直要崩溃。
他关上灯,摸摸白敬的头:“睡吧不要脸的小东西。”
白敬搂紧他,嘴角勾起一丝笑。
Alpha发情期间心理和生理都极度渴望同伴的安抚,因而会变得异常黏人。
黏人现象只出现在Alpha与Omega彻底终身标记后的敏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