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鸣强烈的要求下,许苑不得不跟着他回聚海。
并且发出了这个地方怎么这么高,这里房价肯定很贵等感慨,然后被满屋的大红色震住。
汤鸣邀功似地问她好不好看。
许苑表情复杂地点头,敷衍地笑笑,看向白敬:“你也就任他胡闹,好好的家搞得像什么样子。”
汤鸣:“……”
汤鸣受到打击了。
他伤心落寞地和白敬在厨房忙活,许苑怕他俩不会煮饺子,正准备过来看着,电话却响了。
过了会儿,汤鸣从厨房出来,看到许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他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许苑勉强笑笑说没事儿。
见她不想说汤鸣也不再问,回厨房继续给白敬捣乱。
然后接到了汤显宗的电话。
汤鸣不想接的,但想到他会再给许苑打电话,还是接了。
两三句话让汤鸣起一头火星子。
汤显宗让他带着许苑回去吃团圆饭。
因为汤娇娇回来了。
汤鸣直接把电话挂了。
白敬看他脸色不对,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汤鸣摇摇头,随后僵住,走出厨房。
许苑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身形瘦小又无助。
汤鸣窒息了。
他从没有哪个瞬间这么恶心汤显宗。
这么恶心自己姓汤。
这么恶心和他们有瓜葛。
真他妈是烦透了。
一 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汤鸣的心莫名就静了。
他转身抱住白敬。
白敬亲亲他的发顶,轻声问:“怎么了。”
汤鸣依然摇头,然后松开他,朝许苑走去。
“妈。”
许苑抬头,眼眶微湿:“怎么啦?”
汤鸣心里闷的跟被塑料袋堵住似的:“你是不是想回去。”
许苑张张嘴,又闭上,低下头。
也是,汤娇娇是她亲生闺女,出国之前似乎还找过她,现在闺女回来了,她这个当妈的想见也情有可原。
但是。
但是汤鸣不想回去,他想和白敬在一起。
这是他们第一个年。
白敬都没有提回家的事。
而且都说好了的。
饺子都要下锅了。
他怎么说,他根本开不了口,而且他也不想和白敬分开。
“你就不能——”汤鸣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憋回去了:“你都说好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许苑笑着点头:“妈妈知道。”
汤鸣握拳。
但是许苑不开心。
她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强留她又有什么意思?
而且汤鸣烦的不是许苑答应他们又动摇,也不是不能和他们一起过年,而是她去哪里过年不好,她要去汤家过年,他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但是他俩一起回去,白敬怎么办?
“我送你们。”
汤鸣猛地扭头。
白敬冲他笑笑。
汤鸣心里又酸又疼,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送什么送,去煮饺子。”
白敬没有动。
汤鸣拉不动他,转身看他,白敬走到他面前刮他的鼻子,压低声音:“乖乖,你想阿姨快乐,我想你快乐。”
“我不要。”汤鸣心里酸疼酸疼的:“我不——”
白敬有些凉的食指轻轻抵着他的唇,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听话。”
汤鸣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白敬把他们送到汤家后回了聚海。
他沉默地站在喜庆又空荡的客厅很长时间,然后去厨房煮饺子。
他从来没有过过年。
因为没有人过年。
诗春寒说过年要和家人一起过才是过年,如果家人聚不齐,这年过了不如不过。
所以他对过年没有印象,也从来没有吃过饺子,更没有煮过。
第一次捞出来以后面是生的,他倒回去重新煮,结果又都烂了。
他微微皱眉,拿勺子把饺子盛到碗里,坐在餐桌边吃。
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他起身去开电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好的笑容,映着电视机前面无表情的他。
有些滑稽。
吵的慌,他把电视关了走向卧室。
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以前怎么没感觉这么难熬。
白敬躺在床上,拿着汤鸣穿过的睡衣抱在怀里,对着一片漆黑发呆。
他不伟大,也不大度,他不想让汤鸣去,他想把他牢牢捆在自己身边。
但如果汤鸣不去,他会不开心,会自责,会内疚,会愧疚。
往后想起来会后悔,会难过,会伤心。
他想汤鸣快乐,所以他亲自送他去了。
不知道躺了多长时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汤鸣。
白敬看眼时间,有些奇怪,摁了接听。
汤鸣有些喘,呼吸不稳,语气也有些冲。
“小老虎,过来接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敬就听到里面有男人大声嚷嚷。
挂电话前,白敬听到里面有人说:打啊!
白敬闯了一路红灯,到地方后打汤鸣的电话没人接。
白敬不再等,将车停在别墅铁门前,踩着车顶翻墙进去,两步走过前院,还没到门前,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白敬摁响门铃,里面瞬间归为一片沉寂,但没人开门。
白敬一脚踹上去,整个别墅似乎都晃了晃,随后门打开,汤鸣整张脸涨红,嘴角流血,整个人都怒气冲冲的,然后突然被撞开。
白敬还没来得及扶他,汤文远就怒火中烧地指着他怒吼:“果然是你!”
汤鸣转身挡住汤文远的视线,想把他推一边,汤文远抓着汤鸣的胳膊,斜着身子要扯白敬:“白敬!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白敬伸手捏住他的手腕,眸色微凝,手上使力,活生生将他整个人扭过去,一脚揣到他背上,踏进汤家大门。
汤鸣抓着他的胳膊摇头,白敬握住他的手,另一只脚踏进来,淡定地关上门,神色淡淡地看着满屋子的人和满地狼藉。
“白敬!”汤文远也挨了打,眼肿着,衣衫不整地指着他:“我们汤家哪儿惹你了!让我们住那么长时间的院,还威胁恐吓!”
白敬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
汤显宗顾及着白敬的身份,还是忍着脾气:“白先生,有什么不能摆到明面说?!”
“我真他妈服。”汤鸣上前挡住白敬:“一个两个说话能不能讲点证据?还有,汤文远,宋雅不和你结婚简直太正常了,你他妈干过他妈一天人事儿吗?!”
“要不是因为你和白敬,她会悔婚吗?!”汤文远赤红着双目,气的脖子青筋暴起:“汤鸣汤鸣,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恶心到这种程度,扒着男人给你撑腰,你真丢汤家人的脸!!!”
被汤娇娇拉着的许苑试图站起来,又被摁回去。
汤鸣简直无语:“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我和他是自由恋爱懂不懂?!”
汤文远扯着嗓子怒吼:“你就是恶心!!!下贱!!!心术不正!!!你自己窝囊废,屁本事没有,你就嫉妒眼馋别人!!!你不得好死!!!”
许苑拼命挣脱,踉跄到汤文远身边,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汤文远将头扭过来看着她,声音微颤:“打我?你打我?你打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怎么不打他?!”
他扯着许苑的领子,整个人像是疯了,手气的都在发抖:“你从来都偏向他!!!从来!!!从来!!!从来!!!”
许苑被他抓的难受,却挣脱不动,汤鸣一个箭步将他扯开扶着许苑,汤文远冲上来就要和他打,被白敬一脚踹到茶几上。
汤显宗连忙过去扶着他,沉着脸:“白先生!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我们汤家的家务事!与外人无关!”
汤鸣拉着他们就走,汤文远挣脱开汤显宗,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冲向他们。
白敬微微蹙眉,一步挡在汤鸣身后,反手一推,刀偏,却划过侧腰,质地极好的西装被刺穿,鲜血开始蔓延,血腥味弥漫开来。
汤鸣猛然回头,瞪大眼看着他的伤口,大脑一片空白,怒气直冲头顶,他推开白敬,抄起墙边放的铁锹冲上去和汤文远厮打,撕心裂肺的怒吼:“你他妈找死!!!!!”
就在汤文远要刺向汤鸣时,砰的一声枪响,汤文远手一抖,刀掉在地上,他踉跄的后退到墙边。
被子弹打穿的刀掉在地上散发着硝烟味。
事情发展的太快也太超出预料,所有人都傻了。
汤鸣手里的铁锹后知后觉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死一样的寂静。
直到手被牵住,汤鸣才僵硬地看向白敬:“你……”
白敬冲他笑笑,看向其他人,收了笑,语气平静。
“汤鸣是我的恋人。”
他停住,眼神一瞬间变得异常阴鸷,让人毛骨悚然,却快的仿佛是错觉。
“我们后会有期。”
他们走后,汤家陷入死寂。
“怎、怎么办……”汤文远惊恐地看着汤显宗和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的汤致:“白敬最后什么意思?是威胁是不是?他是不是威胁我们?!”
汤显宗大步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这个废物!”
汤致也站起身走了。
汤娇娇甩了甩马尾,踩着高跟鞋,摇头叹息,也走了。
汤文远呆呆地坐在地上,无措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打电话,却换来一串忙音。
“雅雅……”汤文远颓然地靠着墙,闭上眼:“我好想你……”
出了汤家,汤鸣一直沉默。
他脑子乱哄哄的。
直到他察觉到白敬开的方向是聚海而不是医院,他才猛然惊醒,让他去医院。
伤口不深,但长,看起来十分骇人。
街上比往日更加冷清,汤鸣让白敬先把许苑送回家,他们再回聚海。
回到卧室,他背着白敬换睡衣的时候白敬从后抱住他,汤鸣一颤。
白敬眸子深沉。
汤鸣怕他。
白敬的手伸进他的睡衣,汤鸣摁住他的手,声音微抖:“你……枪……哪儿来的。”
白敬敛眸:“别人送的。”
汤鸣转过身看着他,眼神迷茫又无措:“枪,我们国家,是明令禁止的,你、白敬,你还是这种身份,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今晚脑子都成一团浆糊了:“汤文远说有人冲进家里把他们打到住院,是不是你?”
随后他瞪大眼:“是你,我想起来了,那天我问过你,你是不是插手了,你看到我身上的伤了,你当时没有回答我……”
汤鸣抓着他的领子,生气又难过:“白敬,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什么朋友能送你枪?你还真敢收,你不怕被人举报吗?!你还敢开枪……万一出事怎么办?!”
白敬喉结滚动,叹息:“乖乖,等时机成熟,我都告诉你。”
汤鸣松开手,白敬低头吻他,但他没心情温存,推他又被制住,干脆咬他一口。
白敬松开他,后退一步,舌尖舔过下唇,看着汤鸣的目光平静至极。
汤鸣连他有一把枪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接受他的全部。
接受他的阴险、接受他的冷血、接受他的狠毒。
他接受不了。
他太单纯,把一切都想的太天真。
他接触的世界太简单,看到的白敬太简单。
白敬走近他,伸手摸他的脸颊,温柔又怜惜。
“乖乖,别怕我。”
汤鸣叹气:“白敬,我不怕你。”
白敬微微勾唇,低头亲他,却又被躲过去。
白敬的笑收了,语气依然温柔。
“乖乖,别拒绝我。”
汤鸣有些无奈:“白敬,这不是拒绝不拒绝的事,我只是现在很乱,不想接吻,没心情。”
如果只是亲一下就算了,可白敬喜欢舌吻,但他真的没有心情。
白敬的心一点一点下沉,但他没有坚持,只是重新抱住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