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一片沉寂。
白敬踉跄后退,从床上掉到地上,脸色惨白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汤鸣。
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白梅信息素,重重地压着精液及汗水的混合味。
白敬快呼吸不过来了。
他又操进生殖腔了。
他指尖颤抖地摸上汤鸣的脊背。
他刚刚为什么没有理智?为什么?
白敬甚至想去摸汤鸣还有没有呼吸。
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能?!
“我……”白敬跪在汤鸣身边,都不敢碰他:“我……”
汤鸣费劲地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无力地捏捏,发出的声音都是气音:“扶我起来。”
他被白敬多次标记,浑身上下散发着白梅信息素的味道,没有一点力气了。
白敬怕碰疼他,极其轻缓温柔地抱着他,仿佛汤鸣是什么易碎的物品,全身紧绷,连呼吸都放慢了。
汤鸣太累了,他没有和白敬说第二句话就睡着了。
白敬看着他,伸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疼的快炸了。
他就这么守着,一会儿摸摸汤鸣的额头,怕他发烧。汤鸣睡了很长时间,白敬就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醒来。
睡一觉回来些精神气儿,就感到了身体的不适:后脖颈被这崽子咬的疼,下面被他操的疼。
白敬坐在床边不敢看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儿。
汤鸣又生气又想笑:“你委屈什么啊。”
白敬连忙摇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没脸说话。
汤鸣催他:“说话。”
“你打我吧。”白敬猛然抬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吧。”
汤鸣愣了一瞬,刚想笑就嘶了一声:“你看我现在有劲儿吗?”
白敬连忙站起身:“我去买药。”
“回来。”汤鸣咬着后槽牙:“坐下。”
白敬犹豫片刻,坐下,还是不敢看他。
好半天,汤鸣突然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白敬猛然抬头,眼眶比刚才更红。
汤鸣愣愣地看着他,笑出声:“你哭什么啊。”
白敬抿唇,继续勾着头。
汤鸣无奈了:“白敬,抬头,看着我。”
白敬缓慢抬头,眼里聚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他长得漂亮,宛如绝望又凄美的人鱼。
汤鸣心脏骤停。
他艰难地说:“过来。”
白敬微微敛眸,靠近他。汤鸣伸手将那颗泪抹去,捧着他的下巴,亲亲他的唇:“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啊。”
白敬抓住他的手,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对不起,对不起。”
“心疼我啊。”汤鸣笑笑:“我没事,小傻瓜,我这不好好的吗。”
白敬心里疼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汤鸣摸摸他的脸,笑:“我知道,我再眯会儿,你不许哭了啊,跟个小孩儿似的。”
白敬给他掖好被子,拿着手机出去了。
他站在走廊上给温周良打电话。
温周良:“喂?”
白敬看着窗外阴沉的天面无表情,玻璃折射着他的下颚线和拿手机的手腕骨。
“我差点杀了他。”
温周良笑:“杀谁?那个Omega?朋友,你不是差点,你就是把他掐死了。”
白敬:“汤鸣。”
温周良:“……”
白敬:“我操进了生殖腔,我还差点杀了他。”
白敬沉默片刻,声音极轻地补充:“我失控了。”
温周良震惊了:“你怎么会——天!”
温周良猛然拔高声音后归为沉寂。
片刻后,他才艰难地开口解释:“白敬,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例外。你失控太正常了,Alpha处于发情期,却得不到Omega的安抚,你不失控谁失控?更何况Alpha处于发情期的时候,是极其危险的。”
白敬:“怎么遏制。”
温周良:“像Omega一样随身携带Alpha的抑制剂。”
白敬刚准备挂电话,温周良大着胆子说:“白敬,打抑制剂不是长久之计,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啊。”
白敬突然笑了。
“那就做腺体清除手术。”
“操,你他妈疯了吗?!你3S等级的信息素?!你也不用必须和Omega上床啊,你只用他们的信息素——”
“恶心。”白敬打断他:“挂了。”
Alpha和Omega的发情期天数是因人而异的,三到五天不等,也有七天的。
白敬回去后摸摸汤鸣的额头,穿上衣服戴上口罩去药店,打了抑制剂后才回去。
汤鸣已经醒了。
他看着白敬手里提的东西,目光微凝:“你去药店了?”
白敬嗯了一声:“给你上药。”
汤鸣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随后白敬点了清淡的粥,一勺一勺喂给他,然后给他清理,上药,一言不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白敬。
好像刚刚那个脆弱的,终于有些年轻人气息的白敬是汤鸣的幻觉。
汤鸣心情复杂。
气肯定是不气了,也没力气生气了,但要就这么过去吧,又觉得不行。
白敬跪在他身边,给他按摩胳膊和腿,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十分解乏。
完了,汤鸣更没理由找事儿了。
“别这样。”汤鸣说:“没事的。”
其实白敬失控在他意料之内。因为他能感受到白敬自己都是迷茫的,跟突然中邪了似的。而且白敬有克制,但没成功。
本来小孩儿之前就觉得自己有病,清醒后又自责的跟个什么似的,他再去抱怨和质问就太没意思了。
“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白敬捏着他的胳膊,语气温柔,但很认真:“不会了。”
“我知道。”汤鸣看着他点头:“我相信你。”
说完他补充:“这很正常,白敬,人都有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只不过是你的发泄方式和别人不同,我们可以慢慢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但你不许背着我吃药,否则,否则我就不和你好了。”
白敬点头。
汤鸣伸个懒腰:“你去给我拿根棒棒糖吧, 嘴里没味儿,想吃点甜的,要草莓味的,酒店餐厅有。”’
白敬微微皱眉,随后起身走出房间。
汤鸣忍着疼走到沙发边摸索白敬刚才穿的黑大衣。
他想信白敬,但他不敢信他。
他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万一白敬真的买药,汤鸣真的放心不下。
就白敬的性格,汤鸣觉得他不会不买,他背着他干的事儿太多了。
门被打开,汤鸣摸到兜内侧的抑制剂。
白敬瞳孔微缩,两步过去拿走衣服。
他只惦记着汤鸣有想要的,他就想最快给他,警惕性被抛的一干二净。直到电梯往下降他才猛然察觉不对,还是晚了一步。
汤鸣看了白敬很长时间,然后转身回床上去了。
白敬陡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他坐到床边,拉着汤鸣的手:“乖乖,只是抑制剂。”
汤鸣点头:“我知道。”
白敬心里喘口气:“不许生气。”
说完感觉太强硬了,又改口:“不生气好不好?”
汤鸣把被子蒙住头,自嘲地笑笑:“我很没用吧。”
白敬一愣。
“没有办法安抚你,还要让你靠抑制剂,我这个男朋友,很没用吧。”
白敬赶快抱住他:“瞎说什么。”
汤鸣忽然就迷茫了。
他和白敬,除了性别相同,还有哪些是相同的?
他们之间天壤之别,他们也能相爱。
就像温周良说的,一个患有厌A症的Beta,一个患有情感冷漠症的Alpha,但凡其中一个有任何理智,都不会走到这一地步。
他们竟然真的能相爱。
这是勇敢还是愚蠢?
他们的矛盾会只是这一点吗?还是这些都只是开始而已?
都只是开始吧,都只是开始是不是。
汤鸣将头露出来,看着白敬的眼:“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白敬看着他:“会。”
汤鸣:“我们会永远爱对方吗?”
白敬:“会。”
汤鸣压低声音问:“我们会结婚吗?”
白敬一愣,笑着亲他的额头:“会。”
“真的吗?”
“真的。”
汤鸣看着被子:“我们以后会有很多矛盾,会吵很多架,但是你都不和我吵,是我单方面吵你,还会打架,但我打不过你,我会老,会变丑,穴也会被你操松,身材也会走样,我做饭没你好吃,我也不会开车,没有好闻的信息素,现在没工作,以后挣的也不会有你多,年龄比你大,老的比你快——”
白敬吻住他的唇。
“我爱你乖乖。”
汤鸣瞪大眼,忘了反应:“你说什么……”
白敬摸着他的脸:“我不是白敬,也不是Alpha,我只是我,我爱你。”
“我爱你,不拘泥于身份、不局限于属性、与外界无关。”
汤鸣心里一酸:“可我就是那么差劲,就是那些组成了我。”
“所以我爱你。”白敬亲他的手指:“我爱你整个人。你的缺点、优点、长处、短处,我都爱。我不会因为什么爱你,不会因为什么不爱你,你只用站在这里,我就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爱你,你不用动,你只用等着我爱你。”
汤鸣紧紧抱住他,有些哽咽:“我也爱你,我真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白敬抚摸他的后背,微微敛眸,声音温柔深情:“没有任何人能将我们分开,你和我也不能将我们分开,生老病死更不能把我们分开,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如果有来世,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