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人仿佛同时被施了定身咒般。郁桐表情呆呆傻傻的,眼神稍显复杂。许绥刚才也是随口一接他的话,话音才落,他自己也愣了下。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过了好一阵子,郁桐率先回过神来,冲他笑了两声,话里满是调侃,“那你可要做好等到猴脸马月的准备,要是坚持不下去的话,我劝你还是现在就放弃的好。”
“我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许绥抿了下唇,眼尾微翘起来带着笑意。
郁桐没声,直到最后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也没说话。
宿舍里,对面床上还在玩猴子偷桃。
肖凡星原本闭着眼睛在酝酿睡意,结果从黑暗里伸出一只万恶的手,也没个轻重,疼的他倒吸一口气。也是被人惹急了,他直接下床将吵自己睡觉的人摁在床上摩擦到苦苦求饶。
“再乱掏下次就不止打爆你脑袋这么简单了!”他骑在江行简背上,揪着耳朵不放。
“我就闹着玩的嘛,别、别揪了我耳朵好痛。”
“还不是你自己活该!”肖凡星说完又拧了两下,然后才松开他,像这种死性不改的人就活该痛他一两次。
郁桐仿若无事般悠闲地躺在自己床上,对旁边打闹的两人全然不予理睬。
许绥在他后面推开阳台的门走进来。
“都睡了呀。”许绥说。
“停电了两眼一黑不睡觉还能干啥。嘿嘿,许哥今晚还想跟谁睡呀?”江行简兴致勃勃地翻过身子,侧身躺在床上,八卦地问许绥。
郁桐依旧很安静,也没出声,他躺着的那张床发出一阵细微响动声。颇有一种欣赏好戏,想看对方如何回复的姿态。
许绥毫无遮拦地放声笑了笑,视线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朝着某个方向瞥去,语调懒散,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能睡哪儿?自然是乖乖睡自己的床啊。”
原本躺着的郁桐眼神微闪,闭上眼睛,紧接着动作利索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许绥,拉过被子盖住头,连个后脑勺都不想给他看。
下个瞬间,自己身下的床咯吱了一声。
“不是说要睡自己的床吗?”
许绥眉梢微挑,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睡自己的床有什么意思,床上都没有想睡的人。”
“……”
话音落下,整个宿舍瞬间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郁桐才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再打嘴炮你就去跟江行简睡,正好你俩话多。”
躺着都中枪的江行简:“……”
这该死的夜晚,真是他的噩梦。
两人一起安静地躺在床上。郁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许绥身体故意往他那边靠过去,膝盖一不小心碰上郁桐的屁股。
某人冷不伶仃地丢下一句,“你果然是个变态!”
“……”让人说成变态的许绥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我真不是变态啊……”他在心里暗自叫苦。
郁桐闭着眼睛没搭理他的狡辩,睡眠质量这块他一直杠杠的,入睡很快。宿舍一直没来电,月黑没啥风的宿舍里,有人热得心慌意乱,有人却睡得香甜。
许绥半夜醒过一次,看着躺在旁边睡熟后主动钻进自己怀里的人,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
做。
言简意赅,却把他此刻的内心想法表达得淋漓尽致。
妈的,忍不住了。
他低头在郁桐唇上偷了个香,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瞬间浮了出来。剥光对方,再恶趣味的叫醒郁桐,他们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大汗淋漓地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名字,背着宿舍另外睡熟的两人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想干进去,想看看郁桐脸上露出那副隐忍的表情。
靠。
许绥心浮气躁地吐了口气,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得憋死的。
郁桐睡梦里咂了下嘴,然后又往旁边泰迪熊的怀里蹭了两下钻进去,双手紧紧扣住大熊,睡得一脸安逸。
许绥让他蹭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真会把身体憋出问题来。
真的操了。
深度睡眠中的郁桐什么都不知情,只知道某人第二天挂着两个黑眼圈,去教室早读的路上还哈欠连天。
郁桐问他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许绥只说是半夜让蚊子给叮醒了好久没睡着。说完还把自己手肘处的大包露出来让他看,郁桐扭过脖子,淡淡瞥了一眼,心里暗自庆幸蚊子在二选一里挑中了对方。
许绥垂眸,盯着他的侧脸抿唇笑谑。
早自习才上两分钟,郁桐见旁边的许平安一直在往自己这边看。看一次就算了,她就像个做错事又心虚的孩子一样,瞄一眼又迅速社收回视线,再瞄一眼,又把头歪过去,反复如此。
郁桐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看她,“我脸上有什么吗?”
许平安眼神一紧。
“不是脸上。”
“嗯?”
许平安的视线往下最后落在他侧颈上,郁桐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抬手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脖子,什么都没有。
“你那个是……是吻痕吗?”许平安支支吾吾地问道,用手指了指他脖子上那状似吻痕的印记。
“……”郁桐瞳孔震缩,“可能,可能是昨晚蚊子叮的吧,害我都没有睡好觉。”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莫名的心虚了好一阵子,随后又着急补了一句,“我们学校的蚊子你是知道的,又大又毒。”
许平安说:“我也是,昨天晚上让蚊子叮了整宿都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又是教务处主任亲自来查早洗澡,害我都不敢打瞌睡。”
郁桐见她没再继续追问刚才的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今早洗漱的时候有点赶,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突然想起许绥刚才一直盯着自己嗤笑的事,这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中午吃完饭回宿舍,他特意举着镜子看了看右边的脖子,红的那块皮肤没有蚊子叮咬过后留下来的包。他心里“咯噔”一声,要真是蚊子咬的,不可能过了一个早上还没消下去。
是许绥吧。
说什么昨晚让蚊子给叮了,到头来是自己昨晚被狗给啃了。他用手抚上脖颈处那抹招摇又惹眼的痕迹,垂眼的一瞬眸光流转,心里是种说不出的异样。
周三有物理竞赛报名,之前许绥也给他说过,他倒是一直记得这事。许绥要参加的话,自己肯定也是要参加的。
物理老师给了他两套往年的物理竞赛真题,让他先熟悉熟悉题型,预预热,也是让他心里提前有点准备。后面许绥又给了他两套,说是老郝给班里每个参赛的都发了两套,让大家先熟悉一下。
物理竞赛本身就是一种高难度的具有选拔性的考试,郁桐以前没参加过物理竞赛。不过往年的奥数比赛倒是都有参加,冠军在他这里就像提前预定,但凡参赛,就没有落空的。
天一天比一天热,大中午坐教室里闷得人心慌慌的,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又困又不敢睡,哪还学的进去半点。课间好不容易能休息十分钟,还得抓紧时间去嘘嘘。
郁桐刚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窗外又冒出那张帅气逼人的大脸。
“哥。”
“平安也在啊!呐。”许绥递给她一根蓝莓口味的棒棒糖。
郁桐扭头看他,“你又来干嘛?”
明知学校最近关于两人的八卦满天飞,还在这关头故意跑过来给人制造话题,他怀疑许绥这厮就是故意的。许绥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外面的纸壳,“呐,张嘴。”
“……”
众目睽睽之下,还故意搞得这么暧昧。
郁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机。
“等会儿要上课了。”
“不碍事,来。”
郁桐望了他两眼,抽走许绥手里的糖,含进嘴里,“往旁边挪挪,别挡我风。”
许绥半曲着膝盖,双肘撑在窗台上,上半身微倾,神情懒散地似笑非笑看着他。
郁桐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可乐口味的。”他咬着糖棒子说。
许绥笑眯眯地朝他身上靠过来,“课间来一根,整节课都很精神。”
“放屁。”
就算可乐味的也毕竟是糖,吃了甜的他只会更困。许绥听着从他嘴里溜出来的优美词汇,眼底漾着葱郁的笑。
许绥:“等会放学我们再对对台词吧。”
郁桐轻抬眉头,仰头望他,“回宿舍不行吗?等会儿放学教室里可能还有人。”他毕竟不是许绥,脸皮这种东西还是得悠着点削。
“你要是不怕江行简缠人的话,我也没意见。”
“……”郁桐思虑再三,“那还是在教室吧,记会台词再去食堂,正好错过高峰期人挤人的时候。”
许绥喜上眉梢,眼神幽深。
“我都听你的。”
郁桐脸颊一热,“没让你都听我的。”
“我乐意,你别管我。”某人霸道又廉价地说。
……
郁桐心神微乱,最后咬了咬唇干脆选择了沉默。
中午放学郝健康拖了两分钟的堂,一下课教室里的学生就像闹饥荒一样疯狂的往食堂跑。郁桐站在走廊外面,看着许绥双手插兜里神情懒散地从前门走出来。
“让你久等了,老郝又拖堂。”
“没事,”郁桐望着他,嗓音轻缓,“我们班里还有人,就在你们班吧。”
“也行,剧本拿来了吗?”
“我就两句台词,早记住了。”
许绥眼神乍然一亮,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不定,最后锁定在他脖子间那么好没消退的红很上,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许绥台词虽然多,但从头到尾他几乎就没说错过半句。他说完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句台词,挑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郁桐。
郁桐心跳骤然加快,不敢置信地看着逐渐朝自己凑过来的许绥,只是对台词的话,没必要连最后那种事也做了吧。
他直视着面前的人,身体紧绷,“你该不会来真的吧?”
“当然是认真的,”许绥嘴角微微上翘,眼神狡黠,“要是不认真练习,最后穿帮了怎么办?”
“许……许绥……”郁桐往后仰身,撑在桌上的手臂用力攥紧指头,他从对方眼里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许绥微微抬起后脚跟,身体前倾,靠近对方,“郁桐,我想……”
“嘿许哥,郁桐也在呀,你俩咋还不去吃饭啊?再不去等会菜都没了。”男生只是回来拿小卖部的卡而已,看见两人在说话,随口说了句。
“我们这就去。”郁桐迅速垂下眼,说完转身往教室外面走。
许绥半眯起眸子看了眼撅着腚在桌兜里乱翻的男生,视线追着郁桐离开的背影看过去。
好可惜,差点就亲上了。
他摇头无奈地笑了两声,双手半抄在兜里跟了出去。
下午第三节课上课前,江行简跑过来递给郁桐一张纸,“这是许哥让我给你的。”
郁桐接过来看着自己手里莫名其妙的纸团。
“他人呢?”
“刚才下课被老郝叫去办公室了,”江行简胳膊肘撑着靠走廊的窗台,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冲他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很担心许哥?”
“……”郁桐面色镇定地问他,“老郝突然叫他去干嘛?”
江行简撇嘴:“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上课走神被铁疙瘩逮住了吧。”
“上课走神?”郁桐微微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段时间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上着课呢莫名其妙的就自己先乐呵了,他就坐第一排,你说郝健康能不知道嘛。那疙瘩的眼睛堪比火眼金睛,我猜多半是把他叫去逼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之类的吧。”
郁桐把皱成一团的纸团打开,看着上面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我去办公室想你。”
郁桐眼角猛抽,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放学,郁桐刚出教室就遇见等在走廊上的许绥。他走过去,望着许绥,“听说下午被老郝叫去办公室了。”
“和你猜的大差不差,他怀疑我早恋了,下课就顺便叫我过去问了问情况。”
郁桐斜眼看他,“然后呢?”
许绥嘴角上挑,“然后啊,你觉得我还能怎么说?”
郁桐嘴角抽搐,慢慢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看你还笑得出来,那就是没事了。不过上课还是得认真点听讲,别总在课上露出一些奇怪的声音,表情也算。”
许绥粲然一笑:“你都知道了。”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郁桐说完还顺带附赠了他一记大白眼,一想到某人那副痴痴呆呆的表情,总感觉有几分猥琐的味道。
他走在前面往教学楼下面走,许绥笑了两声连忙迈开大长腿紧跟上去。
“现在准备先去哪?”许绥问。
“吃完饭去趟操场,平安约了我打羽毛球。”
许绥双手抱在脑后,走在他旁边,语气悠悠道:“那小妮子日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的,说起来我还是她哥呢,她跟你倒是更亲近点。”
郁桐听到这话微蹙起眉,神情略显冷淡。外人再亲近也终究是外人,许绥怎么说也是跟她有羁绊的人,哪是他一个外人可比的。
他神情自若地想着,歪头偷瞄了眼许绥的反应。两人目光很不凑巧地撞上,郁桐心里骤然一慌,故作镇定地收回视线将目光转向别处。
“我这个周末有点事,到时候就不能一起学习了。”他说。
许绥虽然不想和他分开,但既然郁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缠着人。招人嫌是一方面,主要是他还得含蓄点。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你总不能一天忙到晚把我给搁在一边不管不问吧。”
郁桐停下脚,语气幽幽地问他,“你是没断奶的孩子吗?”
“那也得让你先喂我喝一次奶才算得了数。”许绥嘴贱地说。
郁桐眼神微震,嗓音低沉。
“许绥。”
“嗯。”
郁桐笑容友善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你过来。”
许绥愣了两秒钟的功夫,摇着无形中的狗尾巴,身体向前倾去朝他的方向靠拢。
郁桐一把精准地揪住他耳朵,“你再满口嘴炮,信不信我拧烂你的耳朵。”
“祖宗疼疼疼……”许绥痛得连连求饶,身体借机往郁桐身上靠,“我错了,我……我下次还敢。”
“死性不改。”郁桐手上原本就没用劲,自然知道这人是装的。他说完嫌弃的收回手,装模作样的在许绥腰上擦了两把。
“宝贝儿,手疼吧,让我来帮你揉揉。”许绥跟他逗笑。
郁桐挥开男生多事的手。
“别搞些有的没的,小心我真的揍你。”
许绥得意,“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我。”
“那是你自我感觉良好。”郁桐语气淡淡地说道。
“郁桐,”许绥紧盯着他,不肯罢休地继续追着问,“说真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其实我就是想知道,想知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郁桐微微抬头望向他,两人目光相撞,“这个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他眼神微微闪烁,一脸诚恳又认真地说道:“你说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郁桐沉默了许久,才说,“你很好,美中不足的是……”他唇动,紧接着又凉飕飕地补充了句,“要是能少点恶趣味就更好了。”
“我倒觉得适当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郁桐白了他一眼,一想到早上那事,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些许红晕。
“你所谓的放松就是抱着别人脖子啃吗?”
许绥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在他面前装傻充愣,“啊?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癖好?难不成是我晚上梦游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郁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戳破,顺便给了他一个台阶,“那可能是梦游了吧,梦里还不忘咬人的狼狗。”
许绥赶忙顺坡下驴,附和着他的话,厚着脸皮点头,“肯定是这样的。”
这人还真敢应,郁桐看见他这副耍赖皮的模样,又气又好笑。
晚上睡觉前,一只蚊子在郁桐耳边“嗡嗡嗡”地叫个不停。郁桐闭着眼睛不去搭理,蚊子在他耳边飞来飞去,扰得他根本没法睡。
“一边去,”郁桐用手驱赶耳边的蚊子,嘴里小声逼逼,“去叮旁边的人。”
“……”许绥搂着他的肩膀笑得身体发抖,嗓音低沉了两分含着笑意,“宝贝儿,我都听见了。”
“那也是你活该。”
“噗嗤……”许绥龇着牙笑出声来,温热的唇在他耳鬓有意厮磨,眼中晦暗沉浮。
郁桐脸上浮出一层绯红,眼神微动,背对着他刻意夹着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今晚要是再敢梦游就别怪我踹你下床去了。”
许绥唇角微微抬起,“我再也不敢了。”
郁桐含嘴唇,闭上眼睛懒得再搭理他。颈窝忽地传来一股滚烫的鼻息,郁桐心里某处蓦地漏掉一排。
许绥左手环过他腰,把人揽进自己滚烫的怀里。郁桐身体明显一僵,耳廓发烫,咬紧牙没出声。
许绥用下巴磨蹭着他的颈窝,抿唇抵笑,一股压抑带着克制的吐息涌动交缠在两人间,抓挠着少年悸动难平的心。
身体的燥热久久难消,发烫的皮肤接触到面前冰凉的墙壁令人头皮一阵酥爽。总是侧躺压着胳膊很难受,郁桐难耐地翻了个身,好在宿舍已经熄了灯,不至于两个人面对面躺着气氛太过尴尬。
许绥虽闭着眼睛,却还没睡着。
郁桐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两人靠太近热得他浑身毛汗。许绥不动声色地把他又搂进自己怀里,手臂不断地用力收紧,直接断了郁桐其它多余的想法。
“你靠我太近了。”郁桐闷声道。
许绥嗓音低沉撩人,拖着长长的腔调,在他耳畔轻声低语,“再不睡觉,我可就亲你了。”
郁桐耳根倏地热了起来,然后几不可闻地轻骂了声“流氓”,翻过身背对着许绥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表情轻松地闭上了眼睛。
许平安周五放学都在店里守着店铺,她哥最近忙着工作的事,几乎已经很少来奶茶店了。店里忙起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周转不过来,常常忙得晕头转向。
门口挂着的三角铃恰好与微风撞了个满怀,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风声里还伴随着林间鸟雀欢乐啼唱的曲调,光穿透幽深的绿叶,随处可栖的蝉声不倦。
无止境的风贯穿了这个绿意盎然的夏天,碧绿的草、远处的山,还有流动的云。夏日涌动的风也有了心跳的声音,强有力的脉搏,穿梭在每条大街小巷里。
周六大清早郁桐就去了奶茶店帮忙。
他周五单独找过许慧,当时许平安也在,不过至于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后来许慧就让郁桐留在奶茶店这边帮忙了。
中午的奶茶店人头攒动,阳光炽热地洒在柏油路面,门前树上筑巢的鸟叫也得更欢了。店里忙了好一阵子人才渐渐少下来。
郁桐手里的工作也一刻没停歇过,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店内也稍微安静了些。
他刚缓了口气,抬头还以为是来了客人,直到看清那张脸,“言谨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自然是因为有事。”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闪烁,偷偷摸摸像个贼一样,含混不清地问:“许平安没在吗?”
郁桐指了指奶茶店里面的小房间。
“在里面。”
言谨行微微点头,视线好奇地看了看他,最后直接进了奶茶店里面的小房间。
许平安原本正低头专注于手里的事,听到脚步声,她还以为是郁桐进来了。刚抬头就看见略显拘谨,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言谨行,视线往下落在他怀里娇艳的花束上。
“呐,小聋子,你不是要花吗?”言谨行说着,将怀里娇艳欲滴的花递到许平安面前。
许平安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和惊喜,第一反应是茫然不解:“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吗?”
言谨行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把花又往她怀里递,语气急促地催她:“给你你就拿着,问这么多干嘛。”
许平安抿唇,笑声如银铃般低低笑了两声,虽然不清楚他干嘛平白无故送自己花。但还是满心欢喜地伸出手,接过对方怀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桔梗花。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言谨行的脸上,随后低头停留在自己怀里的花束上。
“我听说你不是在陪小姑娘吗?怎么会有时间给我送花。
“谁说的老子在陪妹子,肯定又是许绥那狗东西在造谣我。老子哪有陪妹子,我特么还没谈过恋爱呢。”
许平安还没见他像这样爆过粗口,微微有些吃惊。
“哈哈哈哈……”少女笑弯了腰,就当着他的面,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自己不也没谈过恋爱嘛!”言谨行一脸傲娇地扬起头颅,那模样活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学校喜欢他的人可多了去,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心思而已。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来上次收到花还是学长送的呢,好久没见到学长啦,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替我向他问声好。”
言谨行把头一扭,断然拒绝:“才不要呢,你自己去和他说。”男人身上最硬的两个东西他都有,一个是嘴,一个是——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