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绥又靠近了些,鼻尖近到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脸上了。
“我还可以帮你洗澡,从头搓到脚趾头那种。当然啦,这个服务只对你一个人开放,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不介意为你亲力亲为。”
郁桐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声轻道了句,“完全用不着,有这功夫你还是留着慢慢为自己服务去吧。”
他视线往下朝某处撇了一眼。
许绥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嘴角的笑凝了一下,随后,眼里的笑完全漾开,“我们也可以相互帮助啊。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可以我先帮你,你后面再帮我也行。这样的话大家都不亏。”
郁桐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对许绥突然的示好感到有些莫名,“你到底想干嘛?”
“真的就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而已。”他很轻松地笑着说道,让原本严肃的气氛跟着变得轻松了不少。
郁桐没理他的连篇骚话,微低下了头,眼神里划过一丝失落,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今天学得怎么样?”
他在问晚自习的事,一个晚自习都没看见对方,也没听见隔壁上课的声音,是今天作业很多吗?
“本来想过去找你一起学习的,不过思来想去又怕打扰你学习,就放弃了。”
郁桐抬眸望着他。
“还好。”他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地说了两个字。
许绥扬唇勾笑。
“你说什么还好?”
郁桐侧头瞥了眼明知故问的人,没什么好气地说:“我说你不来最好,看不见你这张让人讨厌的脸,我别提有多高兴。”
“这话是超认真的吗?”许绥语气暖昧,也不生气。
郁桐浓眉微皱,语气生硬,“我只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没有上赶着帮别人辅导功课的毛病。况且,你周围的同学也很不错,我想你应该也犯不着来找我。”
“哈哈……”许绥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笑得很张扬又欠揍,“每次看见你口是心非的样子,我总感觉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郁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嘴硬,“是你自己的错觉。”
许绥慢慢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让我一直错下去好啦,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自己想见的人,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值得让人开心的事。而且,我喜欢你心口不一的样子。”
“许绥。”郁桐耳根红得发紫,闷着头,喊他名字。
“我在。”
郁桐紧咬了下唇,抬眼看他,从嘴里幽幽吐出一句,“你今天好招人讨厌。”
遭人讨厌的许绥哭笑不得。
“是是是,让你为了这种小事犯愁,我活该让人讨厌。”
郁桐凝眸打量了他两眼,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我们回来咯,真是热死我了。这破学校为什么没有空调啊?为什么?啊啊啊,我真的要死啦。”
肖凡星从他后面跟进来,表情冷静得就不像个正常人。
“学校没空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整天嚎个没完没了,你是狗吗?”
“汪汪汪,我就是……”江行简一进宿舍就看见横站在中间的两人,“郁桐,许哥,你们已经回来了呀。来,这是这个夏天的第n支雪糕,每个人都有份儿,宁肯错过也别放过这个能白嫖的机会。”
“你还知道这是白嫖。”肖凡星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抽走一支绿豆口味的雪糕。
江行简说着话,身体朝他那边挤过去,“我只是成绩不好,又不是傻,有白嫖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这都是刷的咱们许哥的卡,这兄弟情,值这个价。”他冲几人里比了个超给力的手势。
肖凡星扶额叹气:“我去阳台吹吹风再说。”
“你拉那张是我的椅子!”江行简在他屁股后面喊。
“我们这种关系,你还在意这么多干嘛。”肖凡星大声吼出来,他只是一不小心拉错了而已,本想着将错就错,这惹人厌的狗叫。
江行简也拉着他的椅子,“好啊,那我就坐你的。”
肖凡星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随你的便咯。”
江行简拖着椅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追出去。
阳台上的两人吵嚷个不停,郁桐刚收回神,眼前飞快地晃过一抹黑影。
“许绥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绥笑着岔断了。
“确实好吃,怪不得你上次都吃两支。”
郁桐眼神一变,耳尖微红,用力狠狠踹了这不要脸的小腿一脚,“你能不能要点脸!”
“脸又不能当饭吃。”许绥倒是看得宽,“当我们选择死要面子的时候,就注定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当然,虽然现在的我还一无所有,但我有一颗热忱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
郁桐听着他的歪理,手里的雪糕已经开始融化,沿着木签滑下来的冰凉水珠流进他的指缝间。
他抬头看向面前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许绥,视线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了两秒,认真地开口,“我从来不喜欢在自己没把握的事上浪费时间,如果付出注定不能达成所愿的话,还不如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放弃。”
“可都没有努力过,又怎么会知道最后能不能如自己所愿。也许坚持很难,但放弃也一样。”许绥表情突然变得认真,双眼紧紧锁定在他脸上,“郁桐,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到时毕业后大家分道扬镳,各自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谁会离开你,谁又会留在你的身边,或者你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的理想型,还有你的梦想,所有能参与你未来的一切。”
郁桐听到他这话,足足怔住了好久。
未来吗?还有喜欢的人?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敢去想的事。一个连现在都讨厌的人,哪会去想未来的事。
“我现在能想到的事,只有学习。你跟我这种只求得过且过的人说未来,是不是扯太远了点。”
许绥眼底浮出些许心疼,他最害怕看见郁桐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梦想还是要有的,若没有日思夜想,连做白日梦的机会都没有。”许绥的笑声卡顿了一下,懒懒扬唇笑道:“你是我迄今为止,这十多年里遇见过的最优秀的人,这话没骗你,也没必要为了骗你编这种无聊的话。也许你身边喜欢你的人比比皆是,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的生活里除了父母还有朋友,还有很多人,他们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关注着你。”
“郁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郁桐抬头冷静地望着他,盯着面前这张脸安静地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有点酸胀,才堪堪移开视线,低声细语,“我没你说的这么好,就算是面对喜欢的人和事也是偷偷摸摸的藏着捏着。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做。”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不可控的,比如心跳、脉搏,还有看见一个人时心跳加快的频率。如果火焰最后还会吞噬我的灵魂,那也是我心甘情愿。就算最后真像你说的这样事与愿违也无所谓。”他稍稍弯腰,凑到郁桐耳边,喉头滚动了一下,“在这之前,就让我抓住你吧。或者,至少,让我们先成为好朋友。”
“许绥。”郁桐有一瞬间的失神,心神微乱,再开口时的语气波澜不惊,“也许我的想法有些偏颇,不过,你怎么会和一个胆小鬼做朋友呢。”
“可爱鬼。”许绥小心翼翼地牵着他手放到唇边落下短暂又温热的一吻,语调轻快地笑着说:“人都是千面的,无论好坏。我是说,你真的很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我要是对你说谎的话,我就变成黑乌鸦。”
“小麻雀。”
“……”许绥愣了两秒,对他话里这个‘小’字有点敏感,“也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还要把你关起来。”
郁桐目光幽深地瞥了他眼。
许绥人都快笑喷成大粪了。
“宝贝儿,你这就太极端了吧。”一只麻雀还要弄个笼子关起来,也是有心了。
“谁让你骗我,这是对你的惩罚。”
“那你这也太惨残忍了吧。”许绥前额抵在他肩上,笑时身体跟着止不住地发抖。
“你说的话我会考虑考虑。”郁桐视线余光往一边歪,说完又连着补充了句,“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只是说会考虑而已。”
朋友什么的?其实一个人也很好。这么多年了,再难走的路他也自己一个人硬生生走了过来,纵使将来的路亦是如此。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急。人生那么长,我等得起。”
郁桐重新抬起眸子打量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口微微漾开一丝激荡的涟漪。
阳台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他心里一急,连忙推开许绥,若无其事地缩回自己的手。
“你俩站这儿干嘛呢?郁桐,你雪糕都化了。”肖凡星特意提醒他一嘴。
“牙有点疼,”郁桐动作利索地将手里的雪糕塞进许绥手里,“上次吃了你的雪糕,这次正好补偿给你。”
江行简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实际上他这人向来靠谱。
“牙疼?怎么会牙疼,该不会是糖吃多了吧?”他自顾自地想了会儿,“那也不应该呀,都没见你吃过糖。”
许绥这才注意到他微微皱起眉,俯身过去,眼里划过一抹急色,“哪边不舒服?”
郁桐捂着左脸,闷声闷气地说了句,“左边,左边有点疼。”
许绥连忙凑近,“嘴张开给我看看。”
“不用这样。”郁桐眼神有点不自然,脖子略显僵硬地别过脸,“只是有点难受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像这样多久了?”
“一周左右吧。”
“就看一眼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乖,张嘴。”
郁桐犹豫了一下,望着对方几乎快要杵到自己脸上的鼻子,磨叽了半天还是乖乖张开嘴让他看。
许绥曲着膝盖离他很近,仔细观察了半晌,“好像长智齿了,如果疼的话可能还需要去医院拔掉。现在拔掉会不会不太方便?在家里饮食方面也比较方便,周五放学我陪你去看看,如果医生说需要拔的话,正好趁周末养两天。”
郁桐再三斟酌,持续的沉默状态就代表没拒绝。
许绥忽地笑着靠近他,笑容带着几分不羁和调侃,眼里闪烁着一丝戏谑的光芒。
郁桐微皱了下眉头,抿紧好看的嘴唇,望着一个劲朝自己靠过来的男生。
“靠这么近干嘛?”
许绥嘴角微扬,轻声笑道:“小嘴生得真好看,想啵一个怎么办?”他的语气轻松而暧昧,似乎只是在开玩笑,但又让人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意图。
郁桐的脸色瞬间涨红,有些慌乱地看着许绥。这次没有退缩,冷冷回他:“你要是铁皮足够厚,铁锥都戳不破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许绥单手抄兜里,懒洋洋地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与郁桐保持半步的距离,一本正经地笑了两声。
“那可不行,我还要靠这张脸吃饭呢。老婆都没追到手,现在就毁容了那和要我老命有什么区别。”
“啊!许哥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啦?”江行简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冒出来,没吓到许绥,却害得郁桐心脏骤然一紧。
“有啊。他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不过……”
肖凡星八卦地凑上前:“不过啥?快说出来让我们大家惋惜惋惜。”
郁桐扶额,怎么连这人都变得这么爱八卦了。
许绥好笑,不答反问他:“为什么是惋惜?”
“你都用转折了还不能让人提前惋惜啊,还是我们对转折的认识有偏差。”江行简自顾自地说着话,脸上下秒又换上副后知后觉的表情,仿佛瞬间又恍然大悟,“哦噢,难不成她也喜欢你?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啊?嘿嘿,许哥,给我说说嘛,我想听,我想听。”
许绥暂时没法给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只能说,“我不过是逗你们玩的而已,你还当真了。”
江行简小表情愣住,这些人好坏,一天到晚都故意逗着他玩。
他要绝交,立刻、马上,现在就绝交!
“对了!还有件事。”江行简立马认真严肃起来,大声说:“别的事先往一边放放,我先说件大事。为了方便我能更好的锻炼英语语感,以后大家在宿舍就都用英语交流吧。我始终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噢耶。”
他还摆了个很炫酷的poss。
一致性干沉默的几人:“……”
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咳咳……”江行简放下举高的手,丝毫不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稍加酝酿了片刻台词,从嘴里顺溜地吐出一句,“那me先去wash then sleep了,yours慢慢chat。”
郁桐:“……”比他遇到的物理题都难解。
“这情况还有救吗?”肖凡星捅了捅郁桐的胳膊肘。出去谁要是说他跟这二货认识,他就跟谁急。
“应该吧。”
郁桐不太确定地说。
许绥倒是轻巧地勾了勾嘴角,面对这种难评的情况,他一般习惯性转移话题:“难受的话今晚就别学了,洗漱完早点休息吧。”他这话是跟郁桐说的。
“Yes,I go go就come。”江行简朗声应道。
肖凡星想撕烂他的嘴,说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郁桐也随口“嗯”了一声,话音刚落,就见某人心安理得的往自己床上躺了下去。他眼角猛地抽搐,唇角微启,“你是真的不客气。”
许绥侧躺着,右手撑着侧脸,扬起眼眸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懒懒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得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没人要你这样做。”郁桐看某人翘着二郎腿摇了两下。
“只是我自己单方面想这么做而已。”许绥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的表情管理让人无话可说。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郁桐不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意,来得悄无声息的东西,走时多半也是一样。
许绥缄默了数息,郁桐突然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他沉默了,思考了片刻,自己为什么要对郁桐这么好?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这个人?这么说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傻逼吧。
纵使找的借口也烂得要死。
两个男生,说什么喜欢你这种幼稚还让人为难的话。
江行简刚冲完脚走进来,猝不及防地从郁桐背后钻出个头。眨巴着眼,嘴里吐出一口极其流利的英文,“What do you say? No yes let your speak English?”
郁桐咬牙切齿,他从来不会轻易否定谁都努力,但现在……
“你给我正常说话!”
许绥原本抿拢的唇微微松动,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郁桐没再搭理江行简,视线重新回到许绥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what question?what do you say?Who can tell me what happen?”
“……”
肖凡星从阳台走进来,顺手把这个让人碍眼的家伙拽走,“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还有,你学习英语的时候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时态吗?”
“time态,no teach哦。”江行简拖着长长的音调说道。
“给我安静地去睡觉!”肖凡星将他丢在床上,压低声警告,“真特么煞笔,再吵我就把你嘴巴给缝上。”
江行简连忙捂住嘴,难得地安静了两秒钟。
许绥转过头看向郁桐,嗓音温柔里含着笑意,对他说,“你也该睡觉了。”
郁桐一步未挪地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对方脸上,追着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许绥浅浅一笑,语速不快不慢,悠悠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郁桐耳根有些发热,呼吸微微一颤,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对齐他的双眼:“我只是想知道,你离我到底有多远?”
许绥从没想过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深深地凝视着他,腔调标准的用英文缓缓说道:“I hide you in my heart.”
郁桐表情呆愣了下,傻得怪可爱嘞。
许绥简直爱死了他这副模样。
江行简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声冲两人这边喊:“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我们还是用……”
肖凡星直接把人给拽了回去。
“让你安静睡觉!”
“我刚才没听懂嘛。他们肯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就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其他两人:“……”
“我先去洗漱。”郁桐说完率先走出去。
江行简本来还要说话,让人给捂着嘴强行闭麦。
“再废话就抹脖子了。”
“唔唔……我唔……错了……”
许绥瞥了眼玩闹的两人组合,眼里有光,转身往阳台的方向走出去。
隔天早吃早餐的时候,郁桐牙疼得更厉害了,碰了冷热都有反应。虽然之前也会这样,只不过现在这种痛感更明显了。
他强忍着不适吃了碗热乎的肉沫粉,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的缘故,咀嚼这个动作随着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许绥察觉到他的异常反应。
“是不是很难受?”
“也还好。”郁桐嘴里的粉条没有细嚼,直接就咽了下去。
许绥盯着他镇定自若大口吃粉条的样子,胸口隐约有些作痛。
周五放学,郁桐刚出教室就看见早等在走廊上的许绥。
他走过去,许绥朝他笑了两声,双腿站得老直。
“走吧,去之前要不要再来碗值得怀念的杂酱面。”
郁桐脚步微顿,余光瞥他,“我只是去拔牙,又不是送死,你自己怀念去。”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小小的倔强,杂酱面什么的?以后什么时候都能吃。
许绥看着郁桐的侧脸,玩味地笑了两声,两步并做一步追上去,与他并排走着,“等你拔完牙,我给你做好吃的。嗬对了,我记得桐花台附近好像也有一家口腔机构,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那是家老巷子里的牙医机构,郁桐经常从那里路过。
门边放了块竖起来的广告牌,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边边角角都是让人戳坏的手指洞,上面依稀还能看出原来写了句,资深人士专业拔牙洗牙二十年。
出来接两人的大叔脚上还夹着双粉色人字拖,外面穿了件白大褂,下面搭一条七分棕色短裤,腿毛很深。
郁桐走进房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看着面前满口烂牙的男人,咬紧下嘴唇。
许绥先是看了眼郁桐的脸,再看向自己面前的大叔,“大叔,你这个是正规的口腔机构吗?”
那大叔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犹豫,一拍胸脯,信心十足地跟两人保证,“我干口腔这行二十多年了,别的不说,拔智齿这种事就算闭上眼睛也是手到擒来,相信我保证没问题。你们谁拔牙啊?”
“是我。”
“小伙子别怕,保证真,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的事。”
“……”
怎么感觉好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