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随便应付了一点东西才回宿舍,惊讶地看着其他三个人竟然都在。
郁桐还在好奇他们怎么比自己动作快,江行简就抬头往这边看过来,嘴里还塞着西瓜,冲他这边喷边大声喊:“郁桐快来吃,又红又甜汁还多,爽得很。还有这个卤鸡爪,都是我妈拿滴。许哥,你改天回去告诉咱妈太好吃了,她厨艺简直棒棒的。你问她下次能不能再多做点,人太多了不够吃啊。”
“你还是要点脸吧。”肖凡星一脸嫌弃地说完,伸手拽住对方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人揪着脖子给拖走了。
郁桐慢慢走到许绥面前,满眼好奇地忍不住开口问他:“这是从哪弄来的西瓜?”
许绥挑了挑眉,“我让我妈送到校门口去拿的,我还让她顺便帮你榨了汁。你这两天就别吃学校的饭了,正好我妈这两天休息,我都跟她说好了,到时候让她把饭送到保安室,我下课去拿。”
郁桐微皱起眉,抬眸与他视线一瞬间交错,“这种事怎么好麻烦阿姨,我随便吃点应付这两天就行,不用特意照顾我。”
许绥取走了他手里的罐装八宝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以不好好吃饭。而且不认真吃饭伤口恢复也慢,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郁桐怔住,轻抿了一口唇,“说不过你。”
“那是因为你说的话没理。其他事可以听你的,这事就听我的,你也别多想,我看我妈也是挺乐意的。”许绥莞尔一笑,“她可稀罕你了,知道你在给她宝贝儿子补课,别提有多高兴。我看她巴之不得你才是她亲生儿子。”
郁桐抿唇,安静了一会,才说:“改天我当面给阿姨说声谢谢吧,这种事真是麻烦她了。”
许绥笑着没吭声,其实有这心就够了。
江行简贱贱凑过来,用肩膀撞了撞郁桐,“没想到咱们许哥还挺贴心啊,怎么样?郁桐是不是被感动了。我看干脆你以身相许好啦,像我们许哥这么好的男人,错过得多可惜呀。”
“是啊,要不你就从了他吧。”肖凡星也在旁边附和,别一天就搁自己面前晃悠,有本事倒是结个果呀。
郁桐笑着踹了江行简小腿一脚,“一边去,别造谣。”
“明明就是不好意思嘛,”他话还没说完,见郁桐又朝自己踹过来,赶忙的就跑,“哈哈,得嘞,我滚咯。”
许绥也让两人消停点,给郁桐盛了碗排骨汤塞他手里。
郁桐嘴角笑容很浅,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排骨汤。他先是小啜一口,味道又浓又香,比预料中还要好喝。
许绥坐在旁边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侧脸,抬头满眼笑意泛滥地望着郁桐,“不用在意他们的话,这两人就没个正形。”
郁桐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你心里真这么想?”
许绥嗓音里含着笑地“嗯”了两声。
“……”真能装。
郁桐也懒得拆穿他,端着瓷碗的双手稍微用力,白皙细长的十指,骨节凸起更明显了,就像自言自语似地说:“为我做到这种份上,就因为我是你室友?还是说只是因为我辅导你功课,所以你现在是在感激我吗?”
“可以这么说。”许绥没有解释。
郁桐眼神微恍,“不是因为其它原因?”
许绥沉默了两秒,嘴角的笑敛了去,慢慢地开口,“也许你不会喜欢我说真话。”
郁桐紧抿唇,继续追着说:“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许绥静静看着面前的郁桐,已经到嘴边的话反复咀嚼了好久,仿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地开口,说道:“郁桐,我喜……”
门外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敲门声。
肖凡星就站在门旁边,他走过去,开门和那人说了两句,扭头冲许绥喊,“许哥,有人找你。”
郁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许绥剩下的话又咽了下去,“我去去就来。”
“去吧。”他低头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几口汤。
许绥出去应该只说了两句话的时间又折了回来,“一个以前的同学,跟我借点东西。”
“这种事不用跟我说。”郁桐闷着声说完,放下手里的空碗。
许绥就站在他面前,“可我不想让你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因为这个人吗?
“谁会关心你的事,下午还有课,我先休息一会儿。”郁桐直接终结了这个话题,转身去了阳台。
阳台紧接着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流水声,江行简精贼地冲旁边肖凡星递了两个眼神。肖凡星接收到他的暗示,自动选择了无视。
跟这种小脑发育不完全,没半点眼力见的人说话,纯属浪费他的口舌。
江行简:“……”又被人忽视了。
午间滚烫的风掠过葱郁的崇山峻岭,大朵的白云自由的浮在上空。云走得很快,手表上不停飞奔的秒针“嘀嗒嘀嗒”地顺时针转动个没完没了。
窗外,两只麻雀在树上叫得正欢。
下午两点半上课。
一班。
数学老师发作业的时候,反复看了两眼作业本封面的名字,“郁桐。我记得郁桐不在我们班吧?他的作业怎么会在我们班?还有,许绥的作业呢?”
许绥站起来,不慌不忙地笑着喊了声,“报告,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交错作业了。”
数学老师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抬头许绥,问他,“郁桐的作业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们是一个宿舍,平时也在一起学习,可能收作业的时候不小心装错了。”
老师没有立马把作业本给他,反而翻开郁桐的作业,举起来展示给众人看,“你们看看人家郁桐的作业,标准答案。还有人家这个字,临摹标本。”
他把郁桐的作业放在第一排,让大家传着看。
“许绥天天跟他一起学习怎么就不能练练你这个字。每次批改你作业搞得就像考古一样,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转行吧。”
许绥只得干笑,这次是真没话说。字丑是硬伤,偏他的字还丑得很有个性。班里同学还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也有人在偷着笑。
“有些同学还在笑他,看看郁桐的字和人家写的作业,再看看你们自己的。反复讲反复提醒的点都能错,你们还能笑得出来。这么好的心理素质,我看你们高考肯定也没问题。”
下面瞬间一片鸦雀无声。
学校后来有段时间,所有老师都像魔怔了似的,所有人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被郁桐这个名字深深地支配着。但凡哪个班有人上课敢打瞌睡让逮住,耳边一定又是那句,“人家郁桐都在学习,你怎么睡得着?”
后来在宿舍,江行简还老是在郁桐耳边念这句话。郁桐听了踹他一脚,江行简嘴贱完扭头就跑。
许绥晚上洗漱完就上床睡觉,江行简又溜过去叉着腰质问他,“人家郁桐都在学习,你睡得着吗?”
许绥双臂枕着后脑勺,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怎么睡不着,两眼一闭该睡就睡。”
江行简对他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狂赞,“天赋哥,牛逼。我算是想明白了,有些人上帝给他关了一扇窗的同时还给他顺道开了两扇门。字丑咋啦,咱们许哥从脚帅到头,虐一般人那就如呼吸啊。”
“可不,就这心态稳到高考保不准还能当匹黑马。”肖凡星插话。
许绥只笑两声不予答复。
以后的事,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郁桐擦着脸从浴室走出来,一只脚刚迈过阳台的门,又看某人躺在自己床上,动作也是越发的自来熟了。
“还是这里比较适合睡觉。”许绥倒在他床上,扭头看向旁边郁桐,一只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你还不睡吗?”
“这是我的床。”这人怎么能睡得这么自然,郁桐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他。
“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许绥翻身躺平,双手举过头顶抱在一起枕着后脑勺。
郁桐:“……”真的是厚颜无耻。
他转身拉开椅子坐下去,安静地刷了套英语期末模拟试卷才去了趟厕所,回来走到床边看着睡得很心安的许某人。
许绥接收到他的视线,很有眼力见的往外面挪了挪,示意他睡里面。
“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厚脸皮的。”他跨过许绥在里侧安心躺下来。
许绥翻身像只八爪鱼似的瞬间将他缠住。
郁桐刚准备和平地伺候他两句,就听江行简那贱得不能再贱的声音无处不在地传了过来,“哟,这是睡一晚就上瘾啦。你俩该不会趁我们睡着后还偷偷抱一块了吧。好羞羞哦,啧啧啧。”
“要真能这样就好了。”许绥不但不解释,反而还说些更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
“哈……”江行简表情呆住,这两人该不会是认真的吧?绝对不可能,郁桐从没给许哥好脸色看过,这两人要是都能走到一块,他就倒立行走。
郁桐受不了某人一嘴的骚话,净说些棱模两可产生歧义的话,转身用力踹了他小腿一脚,“混蛋,再胡扯我真踹你下去了。”
“我错了,”许绥又黏上去,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郁桐翻身把脸转向里面,只留给他一个头发乌黑茂密的后脑勺。
许绥靠过去,在他耳边看似不以为意地吹了口气,“郁桐。”
“直接说事。”他耳朵痒痒地蹭了蹭枕头,这骚人就是故意搞这死出。
“听说桐花台附近新开了一家鬼屋,好多人去,我们周末也去鬼屋玩密室逃脱怎么样?”
“我倒是没意见。”江行简的声音适时从另一边传过来,他耳朵是真的尖。
肖凡星也挺来趣,他原本就打算有时间约上几人去鬼屋玩一遭。现在正好许绥提起,他也附和着江行简的话说了句自己要去。
郁桐抿了抿唇,不想扫几人的兴,从嘴里吐了三个字,“我都行。”其实那种无聊的解闷方式,他一点都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