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季苍兰再多问一句,闻炀就好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笑颜重展,单臂揽在他后腰,进了门。
季苍兰觉得他话里有话,目光轻落在他脸侧,顺延着下颌骨凌厉的线条滑落,投到地面,又把视线收了回来,重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进来才发现,这应当是个私人会所,服务生均带了假面不露出真容,职业素养很高,保密性奇佳,视线落在同一位客人身上绝不会超过十秒,在一个恰如其分的礼貌时间范围内。
有服务生上前来问了闻炀是否有预约,闻炀报了与他们相约在此会面的继承人代号。
服务生了然地点头,拿来了一张面具,递给闻炀,恭敬道:“请您戴上。”
闻炀拇指和食指夹了那张薄铁假面在指腹间,微侧过头,朝季苍兰挑了下眉。
季苍兰自觉接过来,抬臂帮他系到脑后。
随后,他才问:“我的呢?”
服务生垂着头,快速道:“只有Dom才可以戴面具。”
“Dom?”季苍兰先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小众圈子,听到他说的英文也愣了一下。但闻炀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拉着人跟在服务生身后朝地下室走去。
会所走廊挂了音响,放着低沉缠绵的音乐,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极为私密。
只有当他们下到地下三层的时候,在服务生推开某个包厢的时候,门缝中漏出了飒飒的凌风声。
季苍兰想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鞭子在空中抽动,发出的声音。
一声抽打在皮肉上的脆响当即响起,随之一同传来的是含了隐痛的闷哼。
他脚步在门前顿了一下,脸色微变,但仍旧跟在闻炀身后走了进去。
包厢里空间很大,有两个人,但只有一个衣冠整齐地站在不远处。
Eynon看到闻炀进来,握着皮鞭的手一张,朝他笑着走来:“终于等到你了。”
闻炀笑着和他打了招呼,Eynon正是他们此行的合作对象,有一些特殊癖好,被闻炀知晓后表达了兴趣,于是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季苍兰在他们寒暄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扫了眼包厢的装饰,在看到一众性虐相关的摆设时就有数了,目光隐晦地扫向昏暗中一个角落,有一个赤裸的人影蜷缩了身躯倒在地上。看不出男女,头发半长,手脚都被捆绑着,背对他们的身躯上布满了红粉的鞭痕,有的已经开始渗血。
他右眼皮重重一跳,收回了视线,低垂着眼皮安静地跟在闻炀身后。
闻炀似乎是不打算让季苍兰和Eynon接触,而Eynon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季苍兰的存在,视线短暂地在他脸上扫过,重新和闻炀对视,语气颇暧昧:“我为你准备了一间很棒的房间。”
闻炀跟着笑了一声,说:“我之前没玩过这个。”
Eynon道:“别下死手就好,这些东西都是特制的,只能造成皮外伤。”
“不过嘛,”他旋而语气轻松地叮嘱道:“弄死了也没关系,我们这里会提供处理服务的。”
季苍兰抿了下唇,闻炀翘了唇,“希望我用不到这项服务。”
Eynon笑起来,说他幽默,季苍兰在后面完全笑不出来,也不明白闻炀幽默在哪里。
服务生带着他们又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为他们推开门,而后就离开了。
闻炀顺手解开脸上的面具,先动了步子,迈进去,身后的季苍兰却没有动静,他侧了身,向后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挑眉看过去。
季苍兰沉默着和他对视了一眼,目光已经触到包厢里墙壁上挂着的那些东西,一言不发地迈动细长的腿,走进去。
路过闻炀的时候,被陡然捏住手腕,季苍兰的动作停在原地,没有侧身,语气平静:“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闻炀扣着他的手腕,拇指虚虚触在腕内动脉,摩挲了两下,轻笑了一声:“一个月前,你和Ricky一起去交易,听Ricky说你私自改了交易金额,自己吞了十万刀。”
季苍兰拿钱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能瞒住,但一直没等到闻炀来问,就以为他默许了,没想到闻炀能留一个月。
见他不吭声,闻炀唇角的笑意更深,低垂了脖颈凑过来,高挺的鼻尖触在季苍兰脸侧,轻缓地一点点蹭动起来,嗓音低哑地凑在耳边,问:“你缺钱吗?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那笔交易的金额恰好在一级犯罪金额的线上,超十万就会被定义为重大。在季苍兰得到信任帮闻炀开始走货后,他都在控制着每笔交易的合同金额,尽量把“重大”的指控减少几次,等到闻炀被抓的那天,刑罚就会稍轻一些。
但这次的合同是他临时接手的,金额已经被钉死,如果季苍兰贸然提出要更改金额,闻炀一定会追问。
季苍兰可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在闻炀这里,一定还是会留一个更改金额的问号。
而季苍兰直接和乙方拟了新合同,哪怕闻炀后面知道了,也不会把关注点放在金额上,而是他私吞了一笔钱的理由上。
就如现在一样,季苍兰面对他暧昧又低沉的问话,也丝毫没有放松,答道:“我的房贷和车贷没还,就支了十万出来。”
闻炀完全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理由,噗嗤一声笑出来,脸靠在季苍兰肩头,笑得直不起身,但季苍兰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笑得颤抖。
等他笑够了,才问:“我还以为季sir多廉洁。”
“华国有句古话,”季苍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近墨者黑,我也是人,有诱惑,就会有欲望。”
闻炀眯了下眼睛,含着笑,一只手抬起来,径直捏住他下颌,逼迫着季苍兰注视着自己的方向:“别有下次了,缺钱可以直接问我要。”
季苍兰被捏着两颊,说话很含混,但能听得懂:“要钱需要付出代价。”
闻炀粗糙的指腹在他柔软的唇瓣上剐蹭了一下,沉声问:“你这样的代价不是更重吗?”
说着,瞥了眼不远处挂在墙上的皮鞭。
季苍兰目光跟着他扫过去,克制地收了回来。
闻炀把手收了回去,一边解开袖口的扣子,一边朝里面走去,在一张摆了口球和止精环的桌前停住脚步,转动了上身,朝季苍兰的方向命令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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