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半跪在蒲团上的老太太身形消瘦,暗色旗袍沾染腐朽,苍白的头发挽得一丝不苟,她背对沈衍名不断捻转佛珠,“我老了,很多事情阻止不了,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做。”
沈衍名没有着急回答,乳胶手套配着雪白衬衫,半张脸被口罩遮挡,影子笼罩墙壁,他在审视上面悬挂的十三个相框,完美记录一个婴儿逐渐长成少年。
“他和他的母亲一样,是个疯子。”老太太捻动佛珠的手停了,声音嘶哑说道:“后天的葬礼,拜这孩子所赐。”
沈衍名闻言抬起手抚摸相框,仿佛在碰极其好玩的东西。
“沈先生如果愿意来参加葬礼,届时可以和这孩子聊聊。”老太太默念了一会往生咒,而后睨着沈衍名,“先前很多位医生被他欺骗,甚至被他说服。”
“应该的。”手套触碰到了照片里小孩的眼睛,再到鼻梁,接着下巴,似乎用指尖将其一分为二,沈衍名略微神经质的扯了扯唇线,“人习惯性对年幼且外貌无害的生物不抱有防备。”
“但愿你能警惕他。”老太太的诵经声低哑可怖,凹陷的眼皮上褶皱许多。她老了,不听话的女儿疯了,暂时听话的外孙解决掉生父而已。
下一个不知道轮到谁。
她浑然不知身后站着的年轻医生仍然恋恋不舍看着相框上的图片,伴随一声声经文,掺杂热切与亢奋的灰色眼睛多出许多兴致勃勃。
葬礼那天,沈衍名真正见到照片里的小孩,愚蠢无比从楼上跳下来,明明有无数个办法出来,偏偏选择最癫狂最直白的。
他站在喷泉边沿点起长烟,白雾逐渐模糊鼻息,水面湛蓝,源源不断产生波纹,即将溺死在水里的男孩没有挣扎,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细瘦的骨架和修长四肢泛着惊心动魄的冷白,仿佛是只待宰的羔羊。
沈衍名一瞬间改变主意,如果能在季誉脸上看见惊恐害怕的表情,一定会比现在还漂亮。
11月1日,他面无表情丢弃了不会撒娇的宠物。
11月9日,他将辱骂他的其余人锁在郊外仓库,下手冷静,计划周全。
11月18日,我用望远镜看着他在上体育课时换衣服,发育正常,性器官饱满漂亮。
11月30日,我以观察病人生活环境为由进入祖宅,并在他的房间安装了四枚摄像头,发现他并不存在梦遗与自慰。
12月4日,他在医院病房沉睡,脸颊发热时才会浮起红晕,嘴唇在睡梦中会不由自主吮吸外来物。
……
“医生,那个小畜生还活着吗?”
女人对着镜子涂口红,一层单向玻璃之隔。
观察室里的沈衍名用手术刀划伤手臂,疼痛是快感,额间因为愉悦而青筋突起,他兴奋得仰起头凝视刺眼的灯光,任由血液流出。
耳边是唱片机放出的古典乐,他半阖着眼,继续餍足又疯癫的自虐,面部肌肉似乎都调整到一种模式化,笔挺的白大褂不染尘埃,桌旁摆放许多注射器。
“活着的话,你替我去杀了他,他可以成为你最完美的标本。”病房里的女人看不见,她自言自语把口红涂出唇边。
沈衍名不由自主把这个建议写入日记,可惜最终用钢笔划掉。
当他看见季誉被栓在门边鞭笞,背部满是伤痕,训诫他的人正是穿着旗袍的老太太。
戒尺打在腰部,甚至臀肉,青青紫紫极具蹂躏。
沈衍名迫切期待着人露出求饶害怕的表情,然而依旧没有。
那张漂亮仍富稚气的脸满是憎恶与恨意,哪怕被当条狗一样责打,背嵴仍旧没有弯曲。
沈衍名面露赞赏,他研究过无数人,治好了无数心理疾病,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怪物,不过是披上人皮混迹其中。
疼痛会上瘾,偷窥也会上瘾。
沈衍名戴着乳胶手套,相当愉悦地将收集而来的照片贴满墙壁,当抚摸到季誉赤裸全身躺在浴缸里那张照片时,突然间指腹凹陷。
当他再睁开眼便看见极其恶心的一幕。
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眼睛被白布蒙住,胸膛甚至也有牙印,褪去的裤子卡在膝盖那,伸出的手极具掌控欲,覆盖在半跪他面前的男人后脑勺上。
年轻人有些难耐,嘴里溢出的喘息算不上骚,一股娇劲,高潮即将来临,腰身往前挺弄,那只穿插在发间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往里摁。
替其口交的男人在他腿间意犹未尽的俯身吞咽。
沈衍名蹙眉像在看野兽交配,厌恶得眼皮抽搐,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下一秒瞳孔剧烈收缩,他神情僵硬无比——半跪在地的男人突然侧头看向正在窥视的自己。
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