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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78、坠入爱河

俗人情狂 蜜糖年代 4378 2024-12-10 15:51:29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陆衡还是能闻到血腥味。他们坐在车里,许久沉默,大概都心有余悸。

陈自原探身过去,要替陆衡解开安全带。

陆衡身体带着肩膀颤一下,些微回神,懵懵地看向陈自原:“怎么了?”

“到家了。”

陆衡捏捏陈自原的手腕,往下滑,勾他的手指,说原哥。

陈自原笑了笑:“嗯。”

“我现在脸色不好吧?”

“还行,”陈自原另一手抬起,触摸陆衡脸颊:“白里透红。”

陆衡也笑。

陈自原问:“吓坏了?”

“我跟游越走的时候小早看见了,”陆衡轻叹:“我怕把她吓坏了。”

陈自原看着陆衡,目光很深:“她不知道其中的事儿,更多是慌。小早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是她给我打的电话。小穗,你要相信孩子,他们也能长成大树。”

陆衡能在陈自原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他好心动,于是低头吻他。

“原哥,先不上楼了,我们随便走走吧。”

陈自原没问走去哪儿,只说好。

他就这么跟着陆衡,走哪儿跟哪儿,起初还说几句话,到后来就沉默了。

直到周围豪爽的叫卖声响起,氤氲的香气混着讨价还价地推拉,陈自原从愤怒的捅人现场忽然一脚踏进人间烟火里,再低头看,他单脚抬起,真踩了个水坑,泥点溅在裤腿上。

一个不算正规的菜市场,摊位摆在年久失修的水泥路上,到处凹凸不平。但不论商贩还是顾客,他们笑容满面,不必瞻前顾后,都是经营生活。就像凡俗的路,多少有点儿苦恼,大概吃顿饱饭就能解决。

陈自原骤然恍惚起来。

陆衡在海鲜摊停步,他指着条海鱼问多少钱一斤,老板报了个数。贵了,陆衡还价半天,没还下去。他牵陈自原的手,说原哥再去前面看看。

那老板扯着嗓子喊:“你去前面看也是这个价!”

陆衡就笑,说哦。

能把老板气死。

陈自原一直没说话,他看看老板,又看陆衡,随后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儿,没由来地恐慌起来。除去回来路上的一个小时,他觉得陆衡的状态太好了,不合乎常理地——

开朗。

虽然陈自原认为陆衡应该是开朗的,但结合事实,他也在等陆衡开口说点儿什么。

比如问问过去的事情。

陈自原想跟陆衡解释,也给自己一个解释。从出院到现在,他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太优柔寡断了。

陆衡一直说话,说晚上吃什么,问陈自原意见。

陈自原没回答,有心不在焉,他像个做错事的人,脖子一横,惆怅地等待审判。

陆衡余光扫一眼,暗自叹气,所以有些事儿,想让它真正沉入湖底,还是会有隐患存在。

菜场路逛到尽头,陆衡就买了几只蘑菇。

陈自原依旧闷声不吭,转身折返回去,看上去万分抑郁。

陆衡终于把气叹了出来,寒冬腊月,真不适合在室外温情脉脉。

陈自原偏头看陆衡,目光询问缘由。

陆衡突然上前半步,勾陈自原的脖子抱他,贴着耳朵说:“闷葫芦怎么又不说话了?”

陈自原猛地睁大眼睛,他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气好像开闸后的洪水,奔腾着汹涌而来,全撒在陆衡后颈,欢欣雀跃之际又透出点儿沉重的味道。

陆衡的魂魄连着脊背酥了酥,险些栽倒在陈自原怀里。

陈自原闷声开口,含混着潮润的水汽:“小话痨。”

一个藏匿在黑夜中的暗号拨开云雾,见到了天明。

酸苦得不得了。

陆衡抬手摸摸陈自原后脑勺,狡黠一笑:“我要是不说话,这天气嘴皮子都得冻麻了。”

陈自原问:“冷啊?”

陆衡咬咬唇,点头说冷。

“那我亲亲你?”

陆衡脸红,说别了:“这么多人呢。”

陈自原一时百感交集,他不太敢直视陆衡:“小穗,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自原敛眸。

陆衡轻轻顺着他的背:“找个地方坐吧。”

陈自原点头,任由陆衡牵着他的手走。

菜场路里有家粥馆,陆衡本着就近原则,不浪费一点儿时间,推门而入。

“老板,”陆衡挑了靠门的位置坐下,他对这儿挺熟悉,“两碗皮蛋瘦肉粥。”

“好嘞,您稍等!”

陈自原抬腕看时间:“这个点儿喝粥,等会儿还吃得下饭吗?”

陆衡弯着眼睛笑:“没事儿,随便垫几口。”

他把勺子、筷子整齐码好,自己一双,陈自原那儿也放一双。

陈自原听着不远处半开放式厨房里,小火慢炖着粥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响,急躁的心似乎慢慢平静下来。

“那个人一共捅了游越五刀,四刀在腹部,不好说问题大不大,但是心脏那下很致命,”陈自原顿了顿,抬眼看陆衡的反应:“现代医学不会在游越身上出现奇迹。”

陆衡情绪波动不大,“嗯。”

“我的脖子现在也套进绳子里了。”

陆衡抬眸:“什么意思?原哥,我听不懂,你直说。”

陈自原的手放在桌上,紧了紧拳,又松开:“你知道那事儿了吧?”

陆衡:“……”

该来的还是得来。

“游越顶替我跟你见面,我……”

“嗯,”陆衡淡淡回应:“我知道。”

谁告诉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陈自原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又全堵在喉咙里。

“小穗,所有一切跟我有关系,是我的错。这十几年间的局面,追根溯源,是我造成的。”他眉心蹙了一下,头脑是清醒的,但情绪淡漠。陈自原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也希望天降雷下来把他劈死,他甚至自虐地想,如果陆衡眼中有抵触的反应,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跟他赎罪吧。

“我觉得这事儿我们该说清楚,”他说:“不然我总怕你突然离开我,睡觉都得牢牢掐着你。”

陆衡却深深看着他,缄默不言。

陈自原忐忑起来,砂锅粥慢悠悠滚沸的咕噜声也尤为刺耳。

“说清楚以后,这事儿就能翻篇了吗?”

陈自原眼球震了一下。

陆衡笑了笑:“原哥,你那会儿……想过跟我见面吗?实话实说,别哄我。”

陈自原语塞。

陆衡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没有吧?”

陈自原跟自己对抗许久,随后微不可见地颔首。

“我那会儿整个人情绪很乱,”他低声说:“我……不知道。”

意料之中。

“我们换个思路解题。”

陈自原问:“什么思路?”

陆衡其实比任何人释然:“即使我们见面了,按正常流程发展,我们可能也不会有好结果。”

陈自原困惑,他当局者迷,问为什么?

“那会儿的我们太年轻了,脑子热,做什么决定都冲动,”陆衡坦然说道:“你摆脱不了你妈妈的控制,你身上一堆事儿,以我当时的性格,可能理解不了这些,就会没完没了地找你吵架。我们会被困在情情爱爱的俗套里,那局面未必比现在好——挺没趣的。”

陈自原怔愣:“怎么还反驳不了了?”

陆衡不太好意思了,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夹到耳后:“这种磨合期很难熬过去。我们两看相厌,最终走成两条平行线。即便到现在,破镜也很难重圆。”

这种事儿不能假设,越琢磨越觉得世界没有恋头。

陈自原倒是心有余悸起来:“那太遗憾了”

陆衡突然伸手过去,拍拍陈自原的发顶,像摸摸一只失落的小狗:“哥,我已经从牛角尖里出来了,你也不要再走进死胡同。不然我们永远不会太好。”

陈自原心跳骤然加速,他想点点头,脖子太僵了。

粥端了上来,上面铺了点儿姜丝。

“老板,”陆衡问:“怎么有姜?以前没有的。”

“我们改良过了,”老板笑呵呵地说:“姜能驱寒,冬天吃这个合适。顾客反馈普遍不错的,你们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陆衡:“……”

陈自原拿起勺子。

“等等。”陆衡说。

陈自原手一停,“怎么?”

陆衡捏起筷子,把陈自原碗里的那撮姜夹出来:“不能吃姜怎么不跟我说,重新煮一碗吧。”

“没事儿,”陈自原笑了笑,心带着血液逐渐暖和起来,“稍微吃一点不会过敏,我都免疫了。”

陆衡寸步不让,说不行:“你别吃了,打包回去,晚上我吃。”

陈自原顺着他,说好:“我听你的。”

陆衡说这么多话,真饿了,光喝粥没味道,他又点了些小菜。

“小穗。”陈自原叫他一声。

陆衡抿一口粥:“嗯。”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陆衡挑眉,调笑问道:“真知道了吗?”

陈自原也终于释怀了:“游越会死,这事儿会翻篇,但有些事儿我不会忘记。”

陆衡眨眨眼:“什么事?”

“你给我点燃的所有烟花。”

陆衡敛眸轻笑:“我没有在十年前的夏天坠入爱河,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你也不对。”

他的情话像含蓄的春风,总能把陈自原甜得找不着北,快快乐乐地开出一朵花来。

“我能吻你吗?”陈自原眼眶酸:“或者你吻我,就在这儿。”

于是陆衡起身,捏住陈自原的下颚,轻轻往回一带,低头吻下去。

陈自原回吻陆衡,意犹未尽。

此时此刻,陈自原作为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他感慨老天的巧妙安排。

腊月二十五,由陆衡做东,在般蓝摆了桌熟人局,算年夜饭了。

陆衡朋友不多,潘乐是最重量级的一位。

潘总第一次见陈自原的朋友,完全没有缓冲期,融入得非常丝滑。这帮人只要一开口说话,都能摸到对方的底色。彼此是不是一路人,门儿清,混起熟来简直得心应手。

管杰喝一口酒,贼眉鼠眼瞟一圈:“老陈和陆衡呢?”

陶坊说他俩在楼下点菜。

管杰似乎憋了好久,这会儿终于能畅所欲言了:“游越前天没了吧?”

“没了,死透了。”陶坊说:“他爸前天早上刚下飞机,他就断气了,没见上最后一面。”

谢之岩胆颤心惊,时不时往门外看一眼:“大过年的说这个,你俩不嫌晦气啊?”

管杰说:“游越要活着,那才是真晦气。”

潘乐听得蛮认真,琢磨片刻,决定参与进去,问:“你们聊谁呢?”

“一人渣,”管杰压着声说:“妈的得艾滋了还到处乱搞,活该被人捅死。”

游越的事儿在圈子里传开了,小道消息满天飞,都说他得病了报复社会,约炮不带套。后来在小黄毛那儿得到证实,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这位小黄毛不是不好惹的人,他知道真相后,阻断药不吃了,直接到超市买把菜,把要死一起死的宗旨发挥得淋漓尽致。

并且小黄毛跟陆衡长得像,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也知道游越打得什么算盘——

他是不是真对陆衡动了心思,存疑,但他要恶心陈自原这是真的。

“幸亏死了,”管杰心有余悸:“要不然就算老陈真把游越弄牢里去,也够膈应他和陆衡的。”

潘乐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们口中这位游越估计跟陆衡的牵扯很深,他敲敲桌,说:“陆衡他俩点完菜了,马上就来。”

乔微微闻言对他们仨说:“嘴上把点儿门啊,游越死就死了,别在他俩前面提。”

谢之岩晃着乔微微的胳膊,特娇夫:“老婆知道啦!”

一众人全被他恶心完了。

陈自原和陆衡就在外面,听了不少,等什么时候他们聊痛快了再进去。

“行了,”陈自原笑了笑,在陆衡耳边说悄悄话:“现在可以进了。”

陆衡痒,躲了一下。

陈自原揽陆衡的腰,刚要走进去,陆衡手里嗡了一声,有条信息,他点开看,陌生号码显示,但信息内容却自报家门了。

-我,沈竹钦,你下来一趟,般蓝门口,别跟陈自原说。

陆衡一愣。

陈自原凑过去:“怎么了?”

陆衡慌了一下,赶紧藏起手机:“没什么。”

陈自原:“……”

陆衡完全没铺垫,特生硬地胡扯:“原哥,我忘点个菜了,再下去一趟。”

陈自原挑眉:“什么菜啊?我去吧。”

陆衡拉他手,语调可软:“别——”

陈自原意味深长地看陆衡,不说话了。

陆衡越是抿了抿嘴,踮脚在陈自原唇上吻一下,“哥,我就点个菜,马上回来。”

陈自原可太吃他这一套,不拆穿,捏捏他的腰窝,说行,去吧。

今晚很冷,路边积着厚厚的雪,沈竹钦就穿了件长呢大衣,不知冷暖似的倚栏而站,他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夹了根烟。

陆衡推门出去:“沈……”

他俩总共没见过几次,算不上熟。

沈竹钦闻声偏头,对陆衡笑了笑:“你叫我竹钦就行。”

陆衡颔首,说竹钦。

“闻得惯烟味吗?你要不再等会儿,等我抽完这根烟我们再聊。”

“没事儿,”陆衡还是出去了,站在沈竹钦对面:“你怎么不上去?今晚组局吃年夜饭,自原跟你说了吧?本来该我邀请你的,我没你号。”

沈竹钦笑了一下:“没号就存一个,以后常联系。”

陆衡看看他。

沈竹钦嘴唇总挂着一点慵懒的笑,跟他气质很像。他掐了烟:“我倒是想上去——”

“嗯?”

“但是跟前男友面对面吃完这顿饭出来,我今晚屁股不保。”

陆衡哆嗦一下:“……啊?”

沈竹钦看陆衡的反应,笑得不行,好不容易喘匀气了,特想伸手捏捏陆衡的脸:“逗你玩儿呢。”

陆衡:“……”

“真不吃一口?”他问。

“不了,我还有事儿,马上就得走,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吧。”

陆衡说行。

沈竹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缥缈的雾气结成一团,他的声音从这里面透出来:“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雾气散开,陆衡看清了沈竹钦的脸,“道歉?”

“去年除夕,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沈竹钦顿了顿,“是我认知浅薄了,你别往心里去。”

陆衡也冷,鼻尖红了:“但那会儿你说的没错,我性格就那样,很多事没想开,确实拧巴。”

“现在想开了?”

“想开了。”

“那就好,”沈竹钦说:“回去吧,挺冷的,等会儿自原出来找你了。”

陆衡嗓子有点儿哑,他还想问个事儿,不知道怎么开口,心绪纠结起来。

沈竹钦看出来了,“你想问什么?”

陆衡舔了舔被风吹得干燥的唇:“游越……”

“打住,”沈竹钦似笑非笑:“他那事儿,你心里想怎么琢磨就怎么琢磨,别说出来。”

陆衡了然:“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跟沈竹钦,其实一个比一个通透。

沈竹钦接了个电话,转身往马路对面看去,那儿站了一个人,全身黑衣,撑了把黑伞。沈竹钦说我看见你了,随后挂断电话。他又对陆衡说:“下次有机会再吃饭吧,我先走了。”

于是陆衡看着他的身影轻快跑过马路,一头扎进那人怀里。

陆衡恍着神,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些重量,低头看,一件羽绒服从后盖住自己的身体。

他抬头:“原哥?”

“我就看你俩能聊多久。”

陆衡眯了眯眼睛,“没聊你,别生气。”

陈自原倒是挺想生气:“你想做什么,要见谁,可以直接跟我说,别瞒我。”

陆衡想也不想,从善如流地道歉:“嗯,我错了。”

陈自原:“……”

“没点儿诚意。”他说。

陆衡曲线救国,哄他:“我的诚意到晚上就能体现出来。”

陈自原挑挑眉,垂眸看他,闷声不响。

陆衡窝在陈自原胸膛上,蹭蹭脑袋:“等会儿吃了饭,小早和球球跟微微回去。”

他语调好软糯:“哥,晚上我跟你回家。”

陈自原整个魂都酥了,还得八风不动地哼一声。

然而落入陆衡耳朵里的心跳声出卖了他的矜持。

太重太快了。

陆衡扬起嘴角,挑逗陈自原:“我说过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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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突然掉落的一章

明天下午完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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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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