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在哪里,陶寄雨的爱就在哪里,不提他们认识期间的那些零散花费,就说梁修驰现在用近千万的高价包养他,倘若换成一叠叠纸钞,也够他数到眼冒金星的,做人要识相。
美国佬再怎么嘴上抹蜜地夸奖他,也远比不上货真价实为他砸过钱的梁修驰来得重要。
天大地大金主最大,陶寄雨婉拒Max等人,带着敬业精神回到梁修驰身边,并体贴入微地提酒给他续杯,动作时深V领口侧开,袒露半边雪白胸部,而本人似乎还无知无觉。
陶寄雨眉目含春,拿眼睛瞟着梁修驰,嘴上以退为进道:“你不去的话我就在家陪你。”
陶寄雨心地不纯,熟练地使用起以色事人的技能,目光极专注,等着看梁修驰的反应。
梁修驰揿灭烟,没碰他倒的那杯香槟,这时抬起眼来,语气冷淡地问:“谁说我不去?”
“……”Fine,二十岁男大的心思狗都不猜。
不过陶寄雨望眼欲穿,终于听到了这个还算令人满意的回答,他目的得逞,粲然一笑,开始对梁修驰献殷勤:“那我们一起去吧?大人请放心,小的一定为您鞍前马后。”
陶寄雨的花言巧语张嘴就来,梁修驰听了,也半真半假地哼笑一声,态度不明不白。
蒋树铭旁观半晌,总感觉这俩之间仿佛有结界,屏蔽了边上的人,他们完全插不进话。
——最终一行七人出门,陆续开出了四台豪车,两两成队,只有严准淇独自一辆。
陶寄雨坐在梁修驰副驾,偷偷摸摸地举手机拍下严准淇的车牌号,低头打了一会儿字,又大大方方地拍两张车内照片,附带自拍一起发到网上,轻松完成今日份的炫富任务。
梁修驰车技精湛,期间见机变道瞬间超车,和Max同乘的蒋树铭一下就被他甩在后面,长按一声喇叭表示强烈的谴责。
陶寄雨会心地笑了一笑,懒困地支起右手,手肘撑窗歪着头,指背抵在下巴处,一对狐狸眼晶亮剔透,眸光忽闪忽闪,紧盯开车的梁修驰,轻声对他道:“我们说会儿话呗。”
梁修驰踩油门直行,脸上是那种无所谓的神情,中途甚至没看陶寄雨一眼,“说什么。”
梁修驰私下的样子挺冷漠薄情的,总是这种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拽样,可陶寄雨并不是等闲之辈,再冷的冰山,他也有办法惹火。
“嗯……就是我刚才在想,”陶寄雨凝视着梁修驰英俊立体的侧脸,笑嘻嘻地说,“这车子空间这么大,真的好适合车*啊。”
话落,车内静默片刻。“陶寄雨,”梁修驰叫他的名字,单手打方向盘转弯,此时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路面,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你上次都晕过去了,怎么还想着做这个。”
“?”瞧梁修驰这话说的,显得他就跟个色中饿鬼似的,陶寄雨立刻羞恼地辩解,上次是上次,而且当时全怪梁修驰持续的时间太长太久,车内空气不够畅通,他水分流失严重,体力消耗过大,这才短暂地晕厥过去,其实根本没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
陶寄雨这番无力的狡辩真把梁修驰逗乐了,“不服?”他嘴角微微勾起,低笑道,“行,回头再试。”
陶寄雨默然无语:那倒也不必。
陶寄雨只是看不惯梁修驰和他在一起还面无表情装b王,有心撩一撩他,图好玩罢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争论,毕竟梁修驰笑起来的时候,会让陶寄雨觉得比较顺眼。
一群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常年挥金如土,酒绿灯红才是他们的生活常态,按理说,他们会选择娱乐会所之类的地方进行消遣,但到达目的地后,陶寄雨发现居然并不是——冰球馆内的男男女女,以外国青少年居多,语言不同,肤色各异,交流时都能讲一口流利英文,言行举止极具个性。
陶寄雨差点忘了,梁修驰他们才20岁,年轻气盛,精力充沛,运动同样是他们的爱好。
冰球馆经理在前方引路,陶寄雨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走,环视四周时忽然发现严准淇就在他斜前方。
“严少,”陶寄雨靠近之后小声地称呼他,自报家门道,“你不记得我啦?我陶寄雨啊。”
严准淇还是视而不见,压根没理他的话茬。陶寄雨一向厚颜,也不觉气馁,依然没话找话说:“嘿嘿,他乡遇故知,也是缘分呢。”
提起前尘往事,严准淇当即挂脸,表情不耐,冷声警告他:“陶寄雨你听好。”
“看在梁修驰的面子上,我不找你麻烦,你最好也给我滚远点。”
陶寄雨眼神微暗,随即又恢复了活泼生动,脸上的神态清美自然,“你真要我滚呀?”
严准淇下颌线紧绷,硬气道:“陶寄雨,别想和我耍心机,我早就不吃你这一套了。”
陶寄雨扑哧一笑,无奈地说:“我知道的,今时不同往日,严少已经是订婚的人了。”
严准淇像迎面被击中要害,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寒声道:“陶寄雨……”
十七岁的严准淇就是个爆竹脾气,用拳头跟人讲理的主,时隔三年也算有长进,最起码面对陶寄雨的蓄意挑衅,他忍住了没动手。
陶寄雨春风满面,轻飘飘地火上浇油道:“哎,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叫我的名字。”
当年在A市交际圈,出来用假名玩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严准淇看上陶寄雨后便将他查了个底朝天,每次见面都一口一个“陶寄雨”,好像他俩多亲密的似的,就此把他的真名叫响。陶寄雨在圈子里也彻底出名了。
严准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深深地钉他一眼,而后大步流星地率先走远。
陶寄雨神色平静,若有所思地想了会,抬眸时见梁修驰正朝他走来——这个刚从女孩堆里脱身的小少爷。
梁修驰一米九三的身高,无论在哪儿都打眼,天生优越,体型高大,走路时腰部发力,有股不费力的懒洋洋的帅劲儿,那种好整以暇、舍我其谁的个人气质,太过鲜明。
陶寄雨视线往上,仰视梁修驰片刻,然后就嬉皮笑脸地贴了过去,和他勾肩搭背地去换运动装。
一切都是浮云,只有拿到手的钱才是真的。
七分钟后。陶寄雨先从更衣室出来,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一名白人女孩上前搭讪,陶寄雨态度友好,对方很快就和他聊得开怀大笑。
陶寄雨分心应对也从容不迫,但真正看到他等的那个人时,却一时不由自主,陷入了失神。白人女孩察觉到他的怔愣,随他的目光一起望过去,惊喜地发出了“wow”的声音。
陶寄雨虽然会打冰球,但是并不擅长这项运动,他和十来个高中生组团玩了半小时,最后累了就回休息区观战。
梁修驰他们那边是动真格的,仗着年纪小体力强,还在场上进行精彩的冰球比赛。
围观者不在少数,陶寄雨爱凑热闹,想着也过去捧一捧场,他站在围栏外,喝了口水,同时一眼锁定那名身着黑金冰球服的球员。
主要因为梁修驰个子最高,即使头盔、冰球服、冰球鞋、护具已将他基本遮严实,但还是特别好辨认,太出众了。
将职业性的运动服装穿出魅力并不容易,陶寄雨漫不经意地想,他不眨眼地注视着梁修驰,魁梧挺拔的一道身影,手持冰球杆,意气风发,快速追逐、挥打冰球,如凶神一般围猎目标,和队员们默契配合,呈现出十足的压迫感。
梁修驰戴的是金属面罩头盔,因此往他这边滑行而过时,陶寄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专注的表情,颊边流的汗水,还有赢球时嚣张的笑容。
戴着嘴套的狼狗,样子比不咬人时还凶狠。
梁修驰攻击性极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打一场赢一场,对手队有人不满地挑事,比赛中途做小动作,一对一试图咬死梁修驰。
赛况进入白热化,忽闻“嘭——”地巨响,梁修驰将人狠狠撞开,挥扬冰球杆,将球一击入网。
围观的群众齐声发出喝彩。
对抗型运动是梁修驰的统治区,这轮比赛结束,仍由他带领的队伍获得最终胜利。
“Bravo!”周围爆发出鼓掌叫好声,陶寄雨也当起气氛组,在喧哗之中应景地喊了两声“梁修驰”。
梁修驰和队友们逐一击掌,在滑行中摘下了头盔,金发被汗微微打湿,他抬手拨了下头发,听见声音后回头,于是和场外的陶寄雨四目相对。
梁修驰又变成了狮子王,陶寄雨心想。
馆内灯光明亮,照得梁修驰如此闪耀,他那神气、倜傥、狂妄的二十岁。
惊鸿一瞥。
梁修驰直接滑到他面前来,结实有力的长臂搭放在围栏上,微眯着右眼,说:“有纸么,汗进眼里了。”
陶寄雨回神,有条不紊地抽出纸巾递给他。
颊边的汗水被擦拭干净,但梁修驰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过后的浅色红潮,神似他们上床过程中梁修驰动情的状态。简直别无二致。
陶寄雨鬼使神差,伸出手想要抚摸梁修驰的脸庞,对方却在意识到之后先他一步将脸转开。
苍白指尖停顿在半空中,梁修驰沉默,他也没说一句话。陶寄雨细细品味着此刻:这不应该出现的失落。
他们尚在对峙,身后不远处却猝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焦急喊声:“——梁修驰!你们快来帮忙!我去他妈的,有群sb和严准淇打起来了!”
蒋树铭急得跳脚,场外的Max等人已经赶去,梁修驰反应快,立即往出口方向走。
唯有陶寄雨情绪淡淡的,不紧不慢地踱了两步,又专门停下来等梁修驰。
“小陶你站那干嘛啊,”蒋树铭一个头两个大,瞎指挥道,“也不知李俞从哪冒出来了,现在被吓得抱着严准淇哭呢,我拉都拉不开,服了,你来劝一下吧!”
梁修驰换完鞋跑过来,压低声量,转头质问陶寄雨:“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或许,有一点?”陶寄雨不知悔改地冲他笑了下,“李俞确实是我叫来的,但我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纯属意外。”
意外之喜。
陶寄雨态度诚恳,一五一十地向梁修驰坦白:“本来我今晚也没打算通知李俞,但是严准淇得罪我了,我小小地报复他一下,不算过分吧?”
梁修驰看着他,“……”
陶寄雨依旧笑着,唇红齿白的模样,仿佛谁来都挑不出他一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