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驰的「小陶宝贝」说来就来,把当事人陶某吓一大跳,陶寄雨心想他这还没开始干嘛呢,梁修驰倒先来给他灌迷汤了。
陶寄雨脸上笑笑,学Gloria的那股娇嗲劲,用英语回梁修驰:“不客气亲爱的。”
梁修驰的长相近看更帅,陶寄雨视线未动,后知后觉地想,他睡到梁修驰也不算亏啦。
“咋回事,出牌啊陶,”旁边蒋树铭故意提高声音,疑惑问道,“看谁呢那么入迷?”
“……没,”陶寄雨被点名戳穿也脸不红心不跳,但却要装出一副抱歉的模样,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狐狸眼睛弯起来,轻声问身边的梁修驰:“你说出哪张?”
梁修驰心思不在牌上,无所谓道:“你看着打吧。”
陶寄雨也不和梁修驰客气,他点点头,想也不想地丢张牌到桌上,跟待宰羔羊似的说:“我其实不太会,请大家让着我点。”
蒋树铭是他下家,闻言嘿嘿直乐:“不会?不会最好啊,哥几个走着,可算逮着机会放梁修驰的血咯。”
陶寄雨乱打一通,心安理得地连输两把,输得特别惨。蒋树铭人赢麻了,笑眯眯道:“陶儿是个妙人,喂的一手好牌。”
陶寄雨只能耸肩苦笑,耷拉着眉眼,话也说得好可怜:“刚才我就说不打了,你非拉着我,这下又要丢人了。”
蒋树铭果真吃他这套,他好声好气地哄陶寄雨:“这算什么,在座的谁没丢过人啊,你问问,我随口就能说出两件来。”
另外那俩男牌友赶紧撇清自己,笑骂道:“滚滚滚,说你多少次了,谨言慎行!又在这现眼找打。”
陶寄雨突然合牌盖在手中,两条手臂同时搭上牌桌,身子也跟着往前倾,表现出对蒋树铭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真能说假能说?”
蒋树铭被陶寄雨期待的表情弄得有些飘飘然,自然肯定道:“那还能有假,说吧,你想听谁的?”
闻言,陶寄雨歪了下头,脸上笑得特别坏:“梁修驰的呗。”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在降低存在感的李俞,也没忍住扑哧笑了。
陶寄雨怕梁修驰,也不怕梁修驰,比如他眼下就敢当着梁修驰的面正大光明地说。
同桌的郑笛最爱看热闹,兴冲冲地对陶寄雨竖起大拇指,称赞他道:“你是这个。”
蒋树铭也对陶寄雨心服口服:“你打梁修驰的牌,输梁修驰的钱,到头来还要听梁修驰丢人,你你你——”
郑笛在边上乐不可支地补刀:“你在意过梁修驰的感受吗?”
梁修驰是声色场上的常客,人堆里的浪子,他照样可以开自己的玩笑,“问你呢,还偷看,”他睨着陶寄雨,哼了一声,“不在意就不准看。”
梁修驰态度狎昵,陶寄雨就甜甜一笑,得寸进尺地反问道:“那看了又怎么说?”
梁修驰屈指掸掉一截烟灰,动作很随意,语气也散漫,“不好说,你试试。”
陶寄雨心里一咯噔,对上梁修驰的双眼时,他立刻表明决心:“好的,我现在开始在意了。”
陶寄雨能说会道,还能屈能伸,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多好玩,蒋树铭趴在桌沿边上望着他出神,感叹道:“小陶真是个宝贝,长得也好,性格也好,我要是初中那会认识你,肯定和你好得穿同一条裤子。”
这算不上高评价,因为蒋树铭初中就是个铁打的二百五,常年和学渣二流子称兄道弟一起装沧桑。如果把陶寄雨放进去……
梁修驰想到那画面,嗤地笑了。
陶寄雨察言观色,瞧着梁修驰没事了,他的表情也跟书翻页一样,刚还一副低眉顺眼的弱者姿态,现在已经像无事发生,笑盈盈地问其他人:“这牌还接着打吗?”
蒋树铭等人兴致不减,纷纷附和:“打!”
话落下,蒋树铭又明目张胆地安慰陶寄雨:“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是梁修驰掏钱。哦哦还有,他的丢脸事迹我等下悄摸跟你说,把心放肚子里哈。”
梁修驰冷笑一声,都懒得骂蒋树铭。他习惯性地抬手想抽烟,右手收到一半他才意识到这中间还坐着个细细瘦瘦的陶寄雨。
梁修驰顿了顿,没动。
“梅花k.”陶寄雨一边熟练报牌,一边抽牌出,他眼睛没动,下巴这会却往右一转,仿佛有定位一样,启唇准确地含住了送到他嘴边的香烟。
烟嘴微润,陶寄雨刚吸一口,脸就转回去了,他皱着眉吐烟雾,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靠,这烟辣嗓子。”
梁修驰就笑了,他顺势将手搭在陶寄雨肩上,肘弯勾住他的脖子,夹烟的手指斜在陶寄雨胸前慢慢地拍了两下替他顺气,梁修驰声音懒洋洋的,说:“再装b,呛不死你。”
陶寄雨咳得血色上脸,脸颊的苍白皮肤下洇出了两团红润,粉粉的,很招人。等平复后,他立刻抓住梁修驰的手腕,轻轻往外推了下,小声抱怨道:“你抖我一身烟灰。”
梁修驰哦了声,说:“谁让你抽我烟的。”
陶寄雨心虚了,他有种遛狗不成反被遛的狼狈感。过了两秒,他低头去扫掉在自己裤子上的烟灰,极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报复心太强,不好。”
梁修驰听到,挑了下眉,陶寄雨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让他挺舒心的。
这情景落在李俞眼里,又有不一样的意味,他在边上悄悄观察很久了,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很矛盾,似乎亲密,又似乎不熟,总之他作为旁人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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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梁修驰欺负他,陶寄雨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讨回来,总之当他明着暗着第n次出错牌时,梁修驰终于不忍他了。
脸蛋被掐住,拇指无名指尾指因用力而微微陷入他皮肤,梁修驰用右手掐他的脸,指间夹着的香烟再次送到陶寄雨嘴边,“叼着。”
陶寄雨反应快,不问原因先咬着烟,但是满脸困惑。
梁修驰握住陶寄雨抓牌的那只手摇了下,真心问他:“你还要给蒋树铭那头猪喂多少张牌?”
在旁边开小差数有小山那么高的筹码的蒋树铭,话听中间半截就来插话:“珠?什么珠,珍珠?”
陶寄雨拿下烟吸了口:蠢钝如猪。
梁修驰接手他的牌,陶寄雨接手他的烟。
牌到了梁修驰手里没那么烂,陶寄雨用上技巧地抽烟,也觉着烟没那么辣。
两人各做各的,画面和谐。
当陶寄雨将烟头揿灭在烟灰缸内时,梁修驰这一局也已收尾,打到最后居然险胜。天。
蒋树铭败得稀里糊涂,坐边上不解地挠头:“奇怪,我从哪开始输的?”
梁修驰没搭理他,陶寄雨却能看出原因,他惊讶地说:“你记性很好啊,会记牌,还知道算着每个人手里的牌出。”
梁修驰本身就是思维很sharp的人,他当即反问回来:“你装什么,别说你不会。”
“……”好吧陶寄雨确实会。
被看透了,陶寄雨心想不妙,别又惹这位大少爷生气了,他骗女人没问题,骗梁修驰没把握。
但还是试一下吧,“……我会什么,记牌?你也太高看我了,”陶寄雨眨巴眨巴眼说,“我很笨的。”
梁修驰面不改色道:“985院校毕业的高材生,我看是太聪明了。”
陶寄雨心死,看来梁修驰已经调查过他。他有点慌神,趁机给李俞使了个眼色。
李俞眼力见不多,急忙间端杯酒过来,“修、修驰哥,”他结结巴巴搭话道,“酒,你喝吗?”
陶寄雨:……真的累了。
陶寄雨破罐破摔,索性教育起李俞:“你到底懂不懂怎么敬酒啊?”
李俞被严准淇养得挺漂亮的,可惜脑子实在太木了。陶寄雨从他手里抢过酒,身体力行地指导他:“敬酒,话应该这么说——”
“修驰哥哥,”陶寄雨秒变夹子音,勾搭梁修驰,“我可以和你一起喝一杯吗?”配上美丽的微笑效果更佳。
“——能懂吗?”陶寄雨切换成本音,痛心疾首地教李俞,“再给你示范一次——”
夹子音又起:“修驰——哥哥——”
大掌倏地捂住陶寄雨的嘴,大半张脸都被盖严实,只有一对狐狸眼滴溜溜地盯着他不放,梁修驰寒着脸,说:“再夹一句我抽你。”
陶寄雨目的达到,眉眼笑弯,然后……对梁修驰比了个wink。
打不过梁修驰,恶心他一下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