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砸得霍之潇晕头转向,霍老爷子和大婶婶更是傻了眼。
霍老爷子单脚跳到门前,粗声粗气地问:“谁怀了?” 医生急得满头大汗:“安小少爷!” “那怎么晕了……”霍老爷子的话还没问完,霍之潇就冲了出去。
男人攥着医生的衣领,眼底血丝遍布:“阿瑜呢?”
事情还要从他们刚入关时说起。
身为警卫员的祁唐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安瑜和安老太太半真半假的恩怨,趁着年节里人多,冲进了破 败的安宅。
安宅明面上还是安宅,关内的人却知道,安家已经败了。 祁唐拎着枪,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飞奔,越跑越是狐疑:这样的地方还能住人吗?
正想着,风里断断续续飘来了人声。
阴森的院子里忽然传来说话声,饶是祁唐这种上过战场的,后背都炸起了白毛汗。 好在现在是白天,祁唐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轻手轻脚地躲在了墙后。
说话的是两个佝偻的婆子。 “老祖宗……” “寿材一年前就备下了。” “可是帅府那边……” “小少爷的肚皮还没消息?” “就是个不能生的……”
祁唐被婆子们的话吓傻了。 人人都道安瑜能生,要不然也不会被送进帅府当填房。 可婆子们居然说安瑜不能生……少帅知道吗? 知道就罢了,若是不知道,安瑜会不会被休?
祁唐涉世未深,遇事慌张,拎着枪就往帅府跑。 他进门时,站在门前的警卫员还和他打趣:“小唐,跑什么?爷今天高兴,不会查你的岗。” 祁唐心里揣着事,哪里听得进去,冲到正厅的时候,刚巧撞见霍之潇一脸阴沉地往外走。 他心里咯噔一声,觉得安瑜不能生的秘密被发现了。
那些被关外的风吹熄的欲望又从心底翻涌出来。 祁唐脑子一热,冲到正厅,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吃糕点的安瑜。 安瑜肚子饿了,和婶婶们聊完天,自以为找了个好角落偷懒,却不料还是被祁唐揪出来,有些不好 意思:“你怎么来了?”
祁唐张嘴就是一句:“夫人,他们说你不能生!” 安瑜听得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你不能生!”祁唐急得满头大汗,扯着他要往屋外走。
他嘴里嘀咕着“谁不能生”,心里却忽然想起成婚前,姐夫在亲热的时候从来不进最里面,还逼着他 喝药。
难道他真的不能生? 安瑜惊惧交加,甩开祁唐的手:“我要去找姐夫!”
说完,拎起衣摆,抬腿往正厅外跑,可是还没跑两步,他就栽倒在了地上。
屋内登时乱作一团。 赶来的医生急匆匆地诊脉,然后在婶婶们焦急的注视下,重重地叹息:“小少爷都怀了,你们怎么 还由着他到处乱跑?!”
这下不仅婶婶们愣住了,刚听见婆子话的祁唐也愣住了。 不过安瑜有了孩子是喜事,大家缓过神,喜笑颜开地将他送进了卧房。
等霍之潇冲进来的时候,他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怎么回事?”霍之潇的声音沉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医生壮着胆子说了一堆孕期的注意事项。
“怀了?”霍之潇握住安瑜藏在被子下的手,将屋里的人赶出去,只留一个医生,“跟我去关外的医生 明明说阿瑜身子骨不好,很难……” 医生连连点头,谄媚道:“的确如此,可小少爷有福气,难怀也怀上了。” 然而医生的马屁拍错了地方。
霍之潇闻言,直接挑眉,厉声询问:“会伤到他吗?” “……谁?”
“阿瑜。”霍之潇眉宇间弥漫起显而易见的烦躁,“他身子骨弱,怀孩子是不是伤元气?若是伤,就打 了吧。”
医生吓得叫起来:“少帅,使不得!” “……这、这怀孩子自然伤元气,可打掉更伤元气!倒不如好好养着,等生下来,再歇个十天半个 月……” “真的?”霍之潇空着的手探向了腰间——医生壮着胆子看了一眼,登时头皮发麻——少帅要拔枪! “真的!”医生连忙苦着脸发誓,“爷,我怎么会骗您呢?” 霍之潇轻轻摩挲着枪柄,又道:“那他为什么会晕倒?” “受了惊吓。”医生赶在男人发怒前,迅速撇清关系,“我来时,小少爷就是这样了。” “行了,你出去吧。”霍之潇想起之前也在屋里的祁唐,轻嗤一声,把枪重新插回了腰间。
安瑜似乎察觉到了霍之潇的怒火,往前蹭蹭,小腹贴在了姐夫的腿边。 霍之潇缓缓僵住,许久以后,眼底泛起温柔的情意。
安瑜睡醒的时候,天黑了。 他揪着被子,迷迷糊糊地蹬腿。 坐在床边的霍之潇立刻起身:“醒了?”
安瑜怔怔地望着在梦里面色冷峻的男人,眼角瞬间滑下一行泪:“姐夫……” “怎么了?”
“姐夫,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悲从中来,抱着霍之潇的一条胳膊,哽咽, “我……我是不是怀不上?姐夫,你别把我送回安家……我不要回去。” 霍之潇无奈又心疼地摸他的额头:“谁说要送你回去了?”
“可我不能生。” “姐夫又不图你能生。” “祁唐……祁唐说我真的不能生。”
“你信他还是信姐夫?”霍之潇听到祁唐的名字,眼底划过冷意。
好在安瑜虽不清醒,底线还在,急急地喊:“我信姐夫。” “好。”霍之潇的掌心滑到了他的脸颊边,“再睡会儿,等着姐夫给你拿药。” 现在喝的,自然是安胎药,可安瑜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凄凄惨惨地缩在床角,眼泪啪嗒啪嗒 地掉:“我果然……果然……”
霍之潇愣了会儿,恍然大悟,继而有些头疼:“不是你想的那样。”
“姐夫别骗我了。”他捂着小腹,抽抽搭搭,“吃了那么多回还没怀上,肯定是我不行!” “你哪里不行?”
“我……” “把药喝了。”霍之潇见他懵懵懂懂,更无奈了,捏着安瑜的下巴,哄他喝下小半碗药,然后俯身在 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安瑜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忽然蹦起来:“真的?” “真的。”霍之潇板着脸将他拢在怀里,“别闹。” “姐夫?”
“嗯。”
“姐夫……”
“嗯。” “姐夫、姐夫!”
“嗯。”霍之潇勾起唇角,箍在安瑜腰间的手缓缓收紧,“别瞎想,这不是就有了吗?”
他抱着姐夫的脖子,含泪点头。
安瑜的事告一段落,霍之潇去找了祁唐。 十八岁的青年梗着脖子说:“爷,你崩了我吧。” 他已经知道自己闹了乌龙,安瑜不能怀的事在霍之潇这儿不是秘密。 好心办了坏事,害得安瑜晕倒,祁唐心里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彻彻底底歇了。 霍之潇冷笑:“崩了你?崩了你,阿瑜问起来,你要我怎么说?”
“爷……” 霍之潇抬起一只手,示意祁唐闭嘴:“阿瑜把你当朋友,别让他失望。” 男人把“朋友”二字咬得极重。 祁唐面色微白,许久之后小声说:“爷,我明白了。” 第二天,祁唐启程回了关外,许多年都没再回来。
话又说回现在。 自打诊出喜脉,安瑜在帅府的待遇就更上了一层楼。
原先几个婶婶惯着他,有好的东西天天往他和霍之潇的卧室里送,如今更是恨不得他一天到晚都安 安稳稳地躺在床上。 可惜安瑜年纪小,玩心重,有了孩子也不甚在意,成天跟在霍之潇的屁股后面,笑笑闹闹。 霍之潇身边有医生,越发纵容他。 帅府一众长辈看得提心吊胆,隐晦地提了几次,霍之潇都挡回去了,原因却不仅仅是纵容那么简 单。
是房中之事。 有了孩子,娇气的小少爷脾气没怎么变,身子先变了。
他夜夜都馋,自知不能亲热,就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黏黏糊糊地往霍之潇腰间骑。 一次滑下去,就骑第二次。 霍之潇被安瑜蹭得头皮发麻,双手攥着两瓣丰满的臀瓣,生怕他直接坐下去:“忍忍。” 安瑜不依不饶:“用手。”
霍之潇只好用手帮他揉。 温热的汁水淅淅沥沥地涌出来,他又喘气道:“里面痒。” 霍之潇耐着性子把手指插进湿漉漉的穴道。 三两下又捅出更多汁水。
安瑜爽得直哆嗦,射了点白浊后,撅着屁股偷偷摸摸往姐夫肿胀的欲望面前靠。
然后被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屁股。
安瑜气鼓鼓地躲进被子,下面的嘴吃不到,就用小手乱摸。 他四处点火,倒霉的是霍之潇。连续好几个晚上,霍少帅都没睡好。 后来霍之潇想明白了,与其让安瑜晚上闹,不如在白天让他把多余的精力消耗掉。 只是这个法子一开始好用,后来霍之潇带安瑜去听戏的时候,他坐在姐夫怀里,不知怎么有了感 觉,哼哼唧唧地扭腰,台上的戏子还没唱几句,他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霍之潇黑着脸把警卫员赶到外面,脱下外套罩住安瑜的下身,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精神抖擞的小欲 望。 安瑜含含糊糊地叫着“姐夫”,不知哪里来的劲儿,纤细的腰不断挺起又落下,直起伏了百十来下, 才汗津津地瘫在霍之潇怀里。
霍少帅板着脸,懊恼地擦着手上斑斑点点的白浊:“你呀!” 安瑜眨眨眼:“姐夫……”
嗓音又软又娇。 霍之潇败下阵来,伸手将他抱起:“回家闹,嗯?” “要姐夫进来。”
“又闹上了?” “可以的,只要不捅深……哎哟。”安瑜话没说完,就被姐夫按在腿上打了屁股。
当然,打也是不敢用力。 安瑜趴在霍之潇腿上,懒洋洋地哼唧。 “惯的你。”霍之潇又把他抱起来,用衣服裹了。 “姐夫?”
“不想我把你的头也裹住,就乖一点。”
安瑜撇嘴,将头埋进了姐夫的颈窝。
他哪里知道自己满脸春色,一看就是刚被疼爱过的样子? 被霍之潇抱出梨园的时候,还在不满地蹬腿。
霍之潇忍到把他塞进车厢,实在忍不下去,把人按在腿上打翘挺的臀瓣。 清脆的巴掌声连响了十来下,安瑜终于乖乖巧巧地窝着不动了。 霍之潇暗中松了一口气,谁料他忽然凑过来,颤颤巍巍地道了声:“又湿了。” 霍少帅头皮发麻,猛地扭头,只见安瑜眼尾春潮带雨,凄凄地倚过来:“姐夫。” “你怎么……”霍之潇彻底败下阵来,伸手将他拢到怀里,“罢了。忍忍,姐夫回家疼你。” 安瑜嘴上答应得好,在车上却有意无意地用脚尖钩姐夫的脚踝。 霍之潇瞪过去,他含泪仰起头,无辜地眨眼。 男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头疼地将他抱起,放在腿上:“舒服了?” 安瑜颠了两下,靠在霍之潇的胸口满意地喘了口气:“嗯。”
好不容易挨到家,霍之潇抱着安瑜回了卧房,将窗帘用力拉上,然后弯腰替小少爷脱裤子。 外面的还好,脱到贴身的衣物时,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雪白的布料洇湿了一大块,安瑜没有骗人,他真的湿了。
躺在床上,安瑜反而没在外面时那么敢浪了,他抱着枕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腿间:“怎么……怎 么这么多……”
霍之潇闻言,大手往他腿间一罩,薄茧蹭过柔软的穴口。 安瑜屏住呼吸,扶着腰跌进柔软的床榻,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双腿颤抖,脚趾猛地蜷缩起来。 片刻后,霍之潇起身寻来帕子,指缝间滴滴答答落下的全是水。
安瑜面红耳赤,弓起腰,像虾。 他看见姐夫腿间鼓起了好大一团,不用摸,就知道好吃。 可是他不能吃。
但安瑜想离姐夫近一些。 他披着被子靠过去,从霍之潇的身后伸出了手。
“嗯?”霍之潇偏头,“还难受?” “没姐夫难受。”安瑜跪在霍之潇身后,细声细气地说,“是我……害得姐夫难受。” 霍之潇好笑地揉他的头发。
“等孩子出生,我好好补偿姐夫。” “胡话。”
“不是胡话。”安瑜气咻咻地反驳,“我会的多呢。” “你会什么?“
他眼珠子一转:“我会什么,都是姐夫教的。姐夫教得多,我就学得多。”
可不得了,安瑜都会说荤话了。 霍之潇捏住他的指尖,攥在掌心里轻轻揉捏,满眼都是温柔。
安瑜显怀的时候,天气正暖。 霍之潇也不同意他出门了,安瑜只能在帅府门前晃晃。 而在安家苟延残喘的安老太太也真正到了弥留之际。 不得不说,霍之潇派去的医生医术高明,竟真的硬生生吊住了老太太一条命。
“这就不行了?”霍之潇听着医生的汇报,遗憾地冷笑,“还想阿瑜肚子再大些的时候动手……罢了, 现在也行。”
“爷,您的意思是?” “她既然咒阿瑜要不得孩子,咒帅府绝种,那就让她来亲眼看看吧。”霍之潇屈起手指,轻轻地敲着 面前的桌子,“对了,不要忘了提醒她,真正绝种的是安家。”
医生会意,悄悄离去。
半日后,瘦骨嶙峋的安老太太被偷偷带到了一处阁楼上。 她鼻歪口斜,浑浊的眼睛木愣无神。
医生却知道她还有意识:“安老太太,我知道你的眼睛已经瞧不见了,但是耳朵还好使,那就听听 吧。”
安老太太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串无意义的呻吟。 她不知道自己能听见什么。 但是安老太太很快就听见了——
“阿瑜,阿瑜慢点。”拎着马面裙的五婶婶追在安瑜身后,跑得气喘吁吁,“你怀着孩子,怎么能乱跑 呢?”
他回头,笑容满面:“五婶婶,您别追我了。” 五婶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等你家少帅回来,我一定告状!让他来教训你!” 安瑜才不管呢,他跑远了。
安老太太呜呜地哭号起来。 医生厌弃地蹙眉:“听见了?” “不……不……”
“不可能?”医生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关上了窗户,“怎么会不可能呢?安老太太,您应该高 兴,安瑜怀上了咱们少帅的孩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兜兜转转,只有偏房活得快活! 安老太太想到自己惨死的孙子,早在乱坟岗化为枯骨的孙女,以及破败的安家……原来姑爷不杀 她,就是为了今天! “还有啊,少帅让我提醒你,”医生笑嘻嘻地蹲下来,盯着安老太太浑浊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已经 死了的大少奶奶做的事,你不是完全不知情吧?你知道她死之前看见了什么吗?” 安老太太开始神经质地抽搐。
医生凑近她,轻声细语:“她看见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都回来了,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呢。” 想明白一切的安老太太猛地咳嗽起来,像块腐烂的肉,双腿一蹬,眼里最后一丝生机也消散了。
医生早有所料,有条不紊地让人将安老太太用草席裹了:“扔在乱坟岗吧,安欣在那里等了她那么 久……是时候让她们团聚了。” 安老太太就这么没了,比安欣走得还潦草,在帅府的安瑜都没听到消息。 不过就算他听见,也不会在意。
又一年冬天,帅府的小填房生了。 帅府是什么地方?
躺在床上的安瑜睁开眼,听着窗外的鞭炮声,迷迷糊糊地想,这儿是他的家。
睡意朦胧间,霍之潇抱着孩子从屋外走进来。 安瑜勾起唇角,悄悄叫了声:“姐夫。” 温热的掌心贴在了他的脸颊上,继而是滚烫的吻。
命由我造,福自我求。 安瑜的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