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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竖子 蕉三根 4429 2025-02-12 18:32:27

展言重新走进卧室, 发现江少珩已经醒了。猫本来关在外面,趁着这个机会从门缝里钻进来跳上了床。江少珩伸手撸了一下展昭的脖子,小猫朝他翻出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展言:“吵醒你了?”

“没事, ”江少珩回答的时候鼻音很重, 问他, “你今天就要走?”

看来他听见自己打电话了。展言顿了一下,道:“去上海录个节目。”

说谎。他其实后天才要去上海。江少珩从床上看了他一眼, 突然冲他招了招手。展言犹豫了一下,爬到床上去,江少珩张开手臂,把他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展言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体温很高, 暖呼呼地贴在身上,房间里很安静,展昭“咕噜咕噜”的声音像舒缓的白噪音。

“你要是忙就不要过来了, ”展言轻声跟他说,“我留了猫粮。”

“那玩意儿坏了。”

展言犹豫了一下,琢磨着怎么跟他说其实没坏。江少珩突然想起什么, 歪着头看了他两眼, 然后了然地“哦”一声, 把展言搂得更紧,发狠劲儿似的:“你使什么坏了?”

展言喘不上气, 边躲便笑:“我没……没有!”

江少珩又把眼睛闭上, 似乎还想睡, 下巴依在他颈窝里, 懒洋洋的:“嘁。”

他伸出手挠展言痒痒, 展言其实不那么怕痒,但还是弹了起来。也不知道碰到哪儿了,轻声“嘶”了一下,伸手摁住江少珩的手腕制止。江少珩反手抓住他,大拇指在他虎口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还疼么?”

展言低下头,顺势在他肩膀上吻了一下,轻声道:“没事。”

然后又道:“我才要问你。”

江少珩肩膀上有团很浅的红印子,是展言的杰作。隔了一晚已经看不出是牙印,但江少珩白,印子有点儿发紫,触目惊心。展言摸了两下,轻声道:“对不起。”

江少珩放开他,隔了半臂的距离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展言并不是为了这个牙印在道歉。他们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谈也谈过,吵也吵了,最后剩下的就是这一点安静。江少珩在这份安静里伸出手,摸了摸展言的脸。展言也摸他的脸,摸到他脸上昨天被打的那一巴掌,突然笑了一声。

江少珩无语地别开脸:“还笑。”

他越这么说展言笑得越厉害,江少珩又抓住他的手,故意作出一副狠相:“你知道上一个打我巴掌的人是谁?”

展言:“谁?”

江少珩:“我爸。”

展言还在笑:“那你叫一声来听听。”

江少珩摁住他,跟摔跤似的,把人狠狠掼在床上,又从背后抱紧:“别闹,再睡会儿。”

展言便真的乖乖不说话了,又跟他这么抱着在床上窝了一个小时。他听见江少珩睡着了一会儿,呼吸声均匀绵长,让展言一度舍不得就这么起来走。但没多久江少珩的手机就响了一声,他睡得浅,放开了怀里的人。展言起来收拾了一下行李,看见江少珩在床上皱着眉头看邮件,展言瞥了一眼,看见邮件后面有一个很显眼的音乐符号。

“乐团的通知?”展言问他。

“嗯,”江少珩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抬起头,看着展言,“我回绝他们。”

展言:“我知道。”

江少玉盐珩:“你别又劝我——”

展言只好说:“我没想劝你。”

江少珩这才靠回床上回邮件,展言却又不放心:“我是怕你以后后悔。”

他不知道江少珩等着的就是他这句话。展言一边听,一边低着头把一件衬衫叠了好几遍,一句也没反驳。他听得出来,江少珩这是早料着了他有此一问,备下了这番话等他。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什么“替自己的决定负责”,堵得展言反而觉得自己要是再开口,就又成了专断,成了不尊重江少珩的想法了。

到最后,展言也只好点点头,把行李箱扣上了:“那我先走了?”

江少珩皱着眉头看他,像在揣摩他的情绪。展言便朝他笑了笑:“没事,等我回来再说。”

展言带的东西不多,提了个小箱子主要是为了那两件借来的衣服能平整地放好,不然直接背个包就行。他跟江少珩告别,人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回卧室。江少珩让他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落东西了?”

展言跪坐在床边,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爱你。”

江少珩反而愣住了:“啊?”

展言没跟他解释。当时他嘲笑江少珩刻舟求剑,此时此刻他又何尝不是呢?爱确实是个很糟糕的东西,让人盲目,愚蠢,自食其言,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他爬起来拖着箱子走了,到机场的时候难得清清静静走了普通通道。因为机票是他半夜里刚买的,就是黄牛用他的身份证查到也来不及卖给代拍。不过他怀疑到上海落地的时候还会有这样好的待遇,于是提前给索寻发了一条信息,找他来接机。

“有空啊。”索寻回得很快,然后又问,“就你一个人?”

展言回复“是”。索寻就没有再多问,只说“知道了。”

下午到虹桥,索寻直接从VIP通道把展言接上。两人也是许久未见,然而展言刚上车,第一句话就是:“我把你拉黑了。”

索寻:“……”

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一下。索寻刚点开,展言就紧张地把他的手机抢了过去自己看。屏幕上赫然是一个表情包,正是他刚刚发过去的。展言还不肯相信一般,又检查了一遍自己手机,然后再把索寻的手机拿过来,给自己回复了一条信息。

一个小小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了信息旁边,同时弹出来一行灰色小字,显示对方拒收你的消息。

展言面如死灰地把手机还给了索寻。

索寻等了一会儿:“你准备跟我解释一下吗?”

展言摇了摇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把索寻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然后就沉默地靠在了椅背上,索寻看了他一眼:“昨晚没睡好?”

“没睡。”

“那睡会儿吧。”索寻把车发动起来,“送你去酒店。”

展言来上海习惯住哪家酒店索寻比他自己都清楚。然而展言却很小声地问他:“能去你家吗?”

索寻转过脸,沉默着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展言想了想:“哦……家里有人?”

“没人。”

“你们家那个……”展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但是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了,“傻大个呢?”

索寻闻言便笑了:“你别问我,我也不问你。”

展言立刻闭上眼,靠回椅背上:“成交。”

他想睡,但在车上始终没有睡着。索寻把他送回去,又自己扛着摄影机出去,说还有工作,让他自己睡一会儿。到了床上这一觉才算是终于睡踏实,一直到索寻晚上带了饭回来才醒。菜色还挺丰盛,看起来像是从饭店打包的。索寻跟他说最近拍个纪录片,这是跟拍摄对象一起吃的晚饭,让服务员每样菜都夹了一点儿。一边说一边给他把最上面一层的虾夹走了。

展言看着他:“干嘛?”

索寻也愣了:“你不是不能吃虾吗?”

“哦。”展言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江少珩对虾蟹过敏,展言跟他在一起就养成了习惯,索寻到展言身边当助理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这么个忌口,后来江少珩走了,他也没改过。

“没事儿,我吃。”展言拆了筷子,让他不用忙了,“关于什么的纪录片?”

“跨性别群体。”

展言让虾上面的红油呛了一下,顿时咳得惊天动地,索寻赶紧抽一张纸给他,怀疑地看着他:“你要不还是别吃虾了。”

“不是……”展言喘两口气,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这个,能播吗?卖得出去吗?”

“先不想这个。”索寻看起来完全没有在担心的样子,“反正拍什么都赚不到钱,不如拍点儿自己想拍的吧。”

展言拿纸掩着嘴,喉咙里还是一片火辣辣的,又咳了两声。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真羡慕你。”

索寻给了他一个很了然的眼神,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展言这个时候就觉得索寻离职了其实很好。他比这个世界上99%的人都要更了解展言,不只是了解他怎么想,还了解他的境遇。所以他的为难,他的妥协,他的自我开脱……从来都不必多说。而他又已经不在展言身边工作,所以也不用再捧着他,反倒让展言更加觉得可以信任他。

展言喝了一口汤,突然问他:“你觉得我变了吗?”

“哪方面?”索寻反问,然后又很严谨地加上一句,“跟什么时候比?”

他问这么细,展言反而又不知道怎么说了,把筷子放下琢磨了好一会儿。上次提到这个变不变的话是跟江少珩,他们躺钢琴下面聊天那次。那时候展言是觉得自己变得更成熟,至少是更勇敢了。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一个晚上的偶发事件,有很多前置条件,比如那天他们唱了歌,喝了酒,很快乐,再比如他当时以为江少珩很快就会走……昨晚跟江少珩吵的那一架让展言非常羞耻。丑态百出。他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自己了。尤其是当他验证了这四年以来原来他每一条信息江少珩都看到了以后,展言觉得他很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接受一下自己——他感觉现在是完全接受不了。

“变得不好的方面。”展言回答他。

索寻立刻挑了一下眉毛,似笑非笑的:“真要我说?”

“说吧,”展言低头吃饭,“我现在又不能开除你了。”

索寻赞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

“也没什么吧……”索寻客气地先给他一个甜枣,“就是变得有点儿难伺候。”

展言停了筷子:“什么意思?”

“什么都得顺着你来。”索寻开始无情地揭短,“不爱听的不能讲,你错了也不能认,就是……自我意识有点儿太过剩了。”

展言眨眨眼,首先感到了一阵本能的刺痛。他确实太久没听到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第一反应竟然是生气,这种生气反倒像是证明了什么一样,展言突然意识到索寻说得没有错。

他现在就是一点儿不顺心的都听不得,连陈芳芝跟他说话都有点儿小心翼翼的味道了。跟江少珩这事儿,他早就自己琢磨出来是误会了,但凡能够早几天主动去开个口,都不会拱火拱到这种程度。

“但也不能怪你,”索寻接着往下说,“身边的人都跟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你,网上的又都把你当孙子似的骂……”

搁谁谁不变态?其实大部分的明星都是这样,越红的越是如此。捧的人太多,一开始还能分辨出来溜须拍马,到后面就已经习以为常,再后来就是信以为真。展言还比别人强点儿,至少知道自己反省。索寻是冲着这个才敢真说实话。

而且展言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很清醒的,不然也不会坚决不肯再出歌了。

虽然承诺了他不问,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索寻还是没忍住:“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怪吓人的。”

展言还是低着头,戳着饭盒里的米,半晌,轻声道:“江少珩回来了。”

索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展言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图,还在琢磨索寻那几句话。索寻说身边的人都跟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他,他竟然还真没发觉,非得点到这个份上才感觉出来。最早那几个助理候选人里他选索寻就是因为他是最不殷勤的那个,那个时候展言还不习惯别人的殷勤,可现在他已经太习惯了。剃了头没安全感,就天天有人在身边夸他帅,稍微磕破了点皮,大半夜也有人特当回事地来给他上药,试个衣服还要经纪人哄着去……

“我就怕……”展言把筷子放下,叹了口气,“我怕他受不了我。”

他觉得江少珩昨天就已经受不了他了。

索寻:“他说他受不了你了?”

展言:“他说他都恨不得杀了我了。”

索寻眉毛一皱,上下看了他两眼,突然道:“你跟他睡了吧?”

展言不打自招地去摸自己脖子,反而把索寻看笑了。展言一下子红了脸,把手放下,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嗐,这不就是……”索寻还在笑,“唉,你这人怎么听不懂潜台词呢?”

“什么潜台词?”

“恨不得干死你呗。”

展言笑骂了一句“草”:“你们文青都这么粗俗?”

索寻笑得更开怀:“我粗不粗俗不重要,谁屁股疼谁知道。”说得展言抓起餐巾纸团就丢他。索寻敏捷地躲了一下,看他不吃了,习惯性地站起来起来给他收拾桌上的餐盒,一边问他:“那你这算跟他复合了?”

展言听见这话就不笑了:“不知道。”

索寻很了然的样子:“哦。”

展言又解释:“也不是……”

索寻便笑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展言无奈地看他一眼,不用索寻说出来也知道他什么意思。老情人一时干柴烈火也是常有的事,可他不想就这么烧完就完了。

展言叹气:“我是怕我们俩以后整天为了当初的事儿吵。”

某种程度上,他之前就预见到了这事儿,昨天那一通闹剧也证明了他的预见。最后什么都能掉回到翻旧账上。人是真的不能把自己想得太好,展言现在不惮以最低劣的人性来揣摩自己和江少珩。他们之间仍有爱情,就是不知道这爱情经得起多少次的“丑态百出”。

“那没办法了。”索寻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提着垃圾袋转身去了门外,展言还坐在桌边,一个人怔怔忡忡的。索寻回身看见他那个侧脸就忍不住技痒,把手机掏出来,给他比划构图。快门还没按下去,微信提示有人加他。

索寻没在意,直接点进去通过。他为了拍纪录片到处找人,每天都有潜在受访者来加微信。加完才发现不对,那人打招呼里赫然写着一句“你好,我是江少珩。”

索寻:“……”

嚯,别是在展言身上安定位器了吧?

他没进门,就站在门口回了江少珩一个问号。对话框很快显示江少珩在打字。

“打扰了,我问田杨杨要了你的号。不知道展言是不是在你那里?”

怎么听怎么像占有欲过剩的变态男友。索寻皱着眉头研究江少珩那行字,又想起来刚到展言身边的时候江少珩那醋劲。

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真是个变态,他也不能卖了展言吧。

江少珩见他不回复,唰唰唰又发过来一条,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还耐心解释起来。

“他走的时候情绪不太对,说是去上海录节目但一个人都没带,一天了也没回信息,所以我才找田杨杨问了一下。”

这一问就穿帮了,江少珩前后一盘算,觉得展言最有可能去找的还是索寻。

“我想跟他谈谈,但是如果你觉得他不想见我,麻烦你就不用告诉他我联系过你。”

索寻看着字一行一行跳出来,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真是啥锅配啥盖,有个难伺候的主儿,就有个愿意这么伺候的人。

索寻快速地把自己的地址打了一遍发过去,殷勤得像个引皇军进村的汉|奸。

“太君,这边儿请。”索寻附带一句话,“赶紧来把人领走!”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式重圆,真的没有意外也没有隔阂了,放心放心……

作者感言

蕉三根

蕉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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