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H层疑似发生三级暴/动,请所有学生与教职工及时撤离。坐标已经投放到夜巡组中,请暴/动人士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警告——”
H层, 墙壁裂开好几个大洞, 被撕裂的铁皮下,一个月前的“伪长夏入侵”事件造成的破坏依旧醒目。
北星乔走过长廊。
枪支四面八方笼罩住他。无端离地的枪支并未砸中北星乔, 而是悬停在他周围,再慢慢掉转枪身, 指向外围。旧世纪百服自动霰/弹/枪、消音增幅型蝎式冲锋枪、旧世纪高精度改造猎/枪、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等等依次排列,如神座光环般展开。而他手上, 拿着一把长刃式伪装型枪支, 模样像古时优雅的冷武器,被北星乔握住,却像一个蓄势待发的凶器。
北星乔之所以能成为这一届向导的佼佼者, 是因为他极具韧性的精神域, 实体化后能同时承受众多枪械的后坐力而毫发无损。同时他精神域的实体化程度特别高,无论是精准地扣动扳机,还是如同环环相扣地拿起众多武器, 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长廊另一端,赫川猛咳了几下, 身上的防弹背心叮叮当当地掉下好几颗子弹。
北星乔没有趁胜追击的打算,他只说:
“别在我面前碍眼。”
然后枪口统一朝左, 密集的弹药砸在厚重的电梯舱门。霎时火星四溅,电梯门冒出阵阵白烟, 然后死机般低鸣一声。电梯前的显示屏由楼层数转为“错误”, 吱呀一声,电梯门向两侧打开, 冷气顺着空荡荡的电梯井涌入走廊。
脚步声从废墟那边传来。北星乔抬头一看,居然是穿着夜巡装备的历洛崎。他目光如死水,声音像深海的冰架,手上拿着镇暴电网枪:
“我是今夜的夜巡人员。北星乔,你严重违纪。”
北星乔:“白煜月死了。”
历洛崎以为自己能毫无波动,谁知再度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北星乔扒皮抽筋。他咬牙切齿地说:
“白塔不是你借机发疯的地方。”
北星乔深呼吸,空气中的硝烟味让他更清醒了些。他看了看天花板,说道:“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我是不会信的。”
历洛崎神色震惊,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本以为你至少对小黑有过半分真情,结果他都考试失败了,你还在执著这些无用的细节?你就不会难过吗?”
北星乔喉结滚动:“白煜月是总指挥的学生。总指挥不会让黑哨兵在毫无防御措施的情况下去考试。”
历洛崎只觉北星乔在胡言乱语。
“如果黑哨兵真的死了,总指挥性格火爆,不会安静那么久。这可能是总指挥某种掩人耳目的计划。我因为听到黑哨兵死亡的消息,性情大变在白塔暴动,只会给这个计划增添真实性。如果真的到那时候,说不定……说不定总指挥会让我亲眼看看他。”
北星乔精准地切中了每一个人的性格,他仿佛回到了极光会的会议桌上,四面环敌,需要自己用冷静与智慧找出一条生路。唯有谈及某个字眼,他才会声音微颤:
“我不相信他死了。
“但是,历洛崎……”
北星乔如同一头恶狼般盯着历洛崎。狼要扑杀敌人当然不止是撕咬那么简单,而是威逼恐吓、装腔作势、以退为进。
“现在,你还想阻止我吗?”
历洛崎心下一惊。他不得不承认,北星乔的话语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他凭借着责任心硬撑着来到暴/乱现场,却会被北星乔的三言两语缭乱心绪。如果小黑在这里一定会无情地吐槽他,可是小黑的信号永远不会接进来了。
正当他迟疑之际,另外一个人也来到暴/乱现场。
是穿戴整洁,连袖口也没有一丝褶皱的年知瑜。
北星乔霎时掉转枪口。
他和年知瑜被称为这一届的“双子星”,一开始完全是其他学生的起哄。两人关系一般,不是一路人。但在外界的推波助澜下,两人已明争暗斗多次,对彼此的攻击路数都很熟悉。而且有时候别说白煜月,北星乔也搞不懂年知瑜的脑回路。
如果年知瑜来阻止他,北星乔算不清有几分胜算。
目的不明的年知瑜,摇摆不定的历洛崎,远处处于失控边缘的赫川,还有某种程度上已经疯狂的北星乔。四人如同敌人般相互猜忌,但他们又好像是一个同盟。
“不要在这里打,这样打没有效果。”年知瑜说道,“要打出去打。”
他似乎是来阻止北星乔的,可他没有半分要动手的迹象。
紧接着,他说道:
“总指挥不在白塔,她在南极胜利塔。”
……
夜风呼啸,吹过如倒悬宝剑般的南极胜利塔。
南极胜利塔全程是“人类于南极洲内战战争中胜利的纪念塔”,象征性大于实用性,通常用来开会过节放烟花。平时会开放部分区域让平民上来参观游玩。
近看它的构造,也比宏伟的中央白塔更具有艺术性。四根主支柱身姿挺拔,上千根粗细不同的钢筋围绕着承重柱螺旋上升,房间与长廊镶嵌在其中,精密美丽如DNA的排列。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晁千亿不得不来到南极胜利塔开会。
他路过城区,一片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他知道人们都在地底生活着。
他在城区活了17年,只能吃磷虾糊糊,皮肤又干又冷,裂出血丝,要大人一遍一遍地抹油,黏腻又难受。他不知有多羡慕白塔的士兵能享用大餐、整天开暖气、乘坐列车到很远的地方。他也想当人上人!
幸好命运眷顾他,他也成为了一名S级哨兵,发誓再也不会回到这片沉重的雪地。
更幸运的是,他还有来自双子塔数十位“人类代表”的亲自教导。这些“人类代表”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学者,或者为是学科建设作出巨大贡献的人。有他们撑腰,他几乎可以在三塔之城横着走,连总指挥也不能对他指手画脚。
他也会敏锐地察觉,总指挥和双子塔的关系并不算融洽。总指挥的身份虽然高,但能用的人手太少了,她的亲信只有她在白塔收下的学生。而双子塔可谓是桃李满天下,简直是另一个“内阁”。
总而言之,晁千亿在白塔度过了这辈子最快乐的五年,快乐得宛若升上天堂。
当这些“人类代表”召他来开会时,他便立马赶到了,暂时不知道论坛里的新闻。
会议室内。
坐在首席的老人来自农学领域。人之根本在于土地,因此农学领域的科学家最受尊敬。老人说道:
“孩子啊,我们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我们,把最机密的文件都带出来了……”
老人讲了一个故事:
“在两百年前,王朝终于被推翻,但人心上的大山并没有被推翻……一部分人认为要手握最强的武器,才有可能防止王朝复苏。另一部分人却觉得应该迎接崭新的秩序。
“如你所见,后者人少势微,却热血激昂地来到极地边缘,建立了今天的白塔。
“前者,则继续研究一个掌握最强兵器的计划,即皇帝重临。”
南极洲封建王朝与远古封建王朝有些不同,“皇帝”即为实力最强的人,不以父系血缘传承,而看重基因的繁衍。
老人继续道:“我们白塔得知这件事后,紧急研发了对策,名为——断头台计划。
“断头台计划因为一些原因搁置了。我们最终没能成功。”另一位老人接着说,他是生物领域的基因工程专家,“但十年前,黑哨兵的基因再次显现。双子塔对那孩子的处置很纠结。这时,原平安说可以重启‘断头台计划’。她用以荣誉发誓这个孩子不会害人……
“我们经过多轮商榷后,最终同意了剥夺那个孩子部分权力,从而更完善地实施这个计划。我们祈祷着,断头台,必定可以亲自葬送皇帝的性命。
“直至数日前,他精神域失控,只能通过毕业考试尝试最后的抑制,然而他依旧不幸逝世了……”
基因工程专家走到窗前,长叹一声:“我们,又害死了一条生命。”
晁千亿猛地看向他:“谁死了?白煜月?开玩笑吧!”
他脑子嗡嗡的响。谁都有可能死,但怎么会是白煜月呢?晁千亿只觉得荒谬,他当然真心实意地讨厌黑哨兵,他的精神域依旧记得觉醒那一天遭遇的轰炸,那是只要回想就会隐隐作痛的记忆。他可是躺在重症室好几天!
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离去,一个暗中注意了很久的人此后再也不出现……总让他的心脏像被剖开了一样。
“这应该不是一种玩笑。我猜测你在表达惊讶。”基因工程专家又皱着眉头,试图判断晁千亿的言下之意,“黑哨兵已经死亡了。”
晁千亿下意识往后一瘫,全身发软地靠在椅子上。
他想起最开始的目的,结巴地问:“那、那找我干什么?”
“现在不是讨论真相的时候,极乐曼陀天还有其他的苟且之辈一定在尝试复苏‘皇帝’,我们应该把‘断头台计划’进行下去……”来自地理领域的老奶奶严肃提议道,“你是最好的继任者。你被我们几人联合教导,一定是最好的。”
“我反对,为什么不拿黑哨兵的骸骨做实验,或许能提取出更多哨兵基因的秘密。”另一个气势不怒自威的老人狠狠拍桌,他是生物领域的动物行为专家,“拿这小子做实验也行!”
晁千亿大惊失色,这个会议目的也太反人类了!
“我不同意!”机械工程专家加入混战,“难道要再牺牲一个S级来成就一件武器吗?升级武器,只会造成军备竞赛,将全人类拖入冷战中!我们应该寻找和平的出路。”
整个会议室乱哄哄的。
而后司潼进来,一些人类代表还指望他的天赋,能提取出黑哨兵骸骨的基因。因而下令把黑哨兵的骸骨带上来。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晁千亿和司潼直面黑哨兵的骸骨。
那不仅是黑哨兵。
也是他们共同陪伴了多年的同学的……骸骨。
晁千亿看见后脑袋一片空白,什么安全逃生的路径,完全无法思考了。
……
司潼停在液体罐前许久。其他人类代表疑惑地喊他名字,他都没有回应。
突然,这个紧贴着钢筋的会议室猛然一震。
还未等老人们有更多疑问,楼层的玻璃被尽数打碎,雪花呼啸涌进。
司潼背对着破碎的窗户,冷风将他的制服吹得猎猎作响。
他双眼无神,却从后颈处延伸出一条透明的长影动物,似乎是一种蛇类。无名之蛇嘶嘶作响,想要吞噬一切。
“这、这是什么啊?”
“这个向导……居然精神域失控了?”
“那是精神体拟态!这是只有毕业生才能学到的知识,司潼怎么会有权限学习!难道是自我领悟的?”
老人们终究体质不如士兵们,看见异变便连忙逃跑,想要呼唤警卫,但他们今天带来的警卫同样是普通人,完全帮不上忙。晁千亿牙齿打颤,紧急思考如何逃脱。
那种透明轮廓的动物,叫做精神域拟态,可以辅佐战斗。一般会在毕业后,由专业老师辅导激发。如果处在情绪激动时激发,可能会反噬自己的大脑,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
会议室内,司潼抬眼看了晁千亿一眼,无形蛇尾突然一弹,墙面凹出一大片半圆形坑洞,碎掉的铁壁与电线直直向他扫来!
司潼的精神域彻底失控!他正在无差别攻击!
晁千亿再傻也知道让位高权重的老人先跑。他着急地给自己开锁。就在快要被砸中的那一刻,他终于成功翻滚逃脱。
司潼脑后的透明巨蛇在翻滚跳舞,强壮有力的蛇身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地面,宛若一种癫狂的音乐。但这并非毫无逻辑的音符,而是一种扩大震动的共振模式。很快会议室内的地板片片崩裂,露出底下无边的雪地。
这间会议室恰好是悬空在胜利塔外的,晁千亿赶紧往旁边一跳,握住裸露的钢筋。谁知巨蛇在空中一卷,直直将他拍向地面。晁千亿在半空抓住那些钢筋紧急减速,才不至于摔成一坨肉泥。
突然楼上轰炸声响起,又有几人连带着大片钢筋水泥一起降落。巨蛇在空中狂舞,宛若透明的波浪,分不清尾首,它的尾巴狠狠拍向周围吵闹的昆虫,扭动之间又在墙体上撞出一个个坑印。
等烟尘散去,摔下来的普通人都没受什么伤害。历洛崎一个接一个地将他们抱到安全的地方。
忽然他在废墟中瞥见一个绿莹莹的液体罐,罐子里似乎有一具骸骨。
他神色一怔,原来痛苦不会只痛一下就消散,而是一个持久漫长的过程,它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层层叠加,把他逼到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缘。他露出半哭未哭的神色,想找个地方宣泄他的悲伤,但他穿着夜巡的制服,就必须先对这里的普通人负责。
他是忠贞的骑士,许下诺言便一定要实现。
“司潼……”赫川此时也赶到现场,看到好友如此发狂的模样更是伤心,“他不想看见你这样……”他也感觉自己说这话十分无力,如果他没有耍脾气,如果他肯多了解白煜月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司潼阴仄仄地反问:“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我一个人都不想放过……我想要所有东西都坏掉,全都弄坏掉就好了。现在我一个活人都不想看见!”巨蛇在他身边狂舞,像忍受着一场酷刑。
“为什么……我总是来迟一步……”忽然,司潼捂住胃,似乎正遭受着胃酸的反噬,身后大蛇的蛇尾随之盘上他的腿,“为什么……如果我早点发觉长夏有问题,是不是就能早点升级权限;如果我能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找到修理抑制器的方法;如果我再强一点,我就不会拒绝他的匹配。一切都太迟了。”
他越说越小声,像在呓语。
“司潼,你该休息。”远处北星乔缓缓走来,说出来的话却叫人胆战心惊,“要破坏的话……交给我就好。”
“我可不会让你继续为所欲为!”历洛崎及时出现。年知瑜站在他身边,默认了与历洛崎同一个阵营。
“历洛崎。”北星乔看着他,“要是死掉的是你就好。”
“我该帮哪边?”晁千亿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还有你,晁千亿。”北星乔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令人胆寒的话,“你每一次和小黑接触,我就想把你千刀万剐。”他的愤怒与凶狠远超平常,看着完全不像演的。北星乔只能归咎于心情太激动,殊不知,这是身体本能提前替他做出的回答。
混战一触即发!
火影绰绰、烟雾缭绕,子弹如收割机般扫荡土地。北星乔逆光站在高处。他不知哪里掏出的那么多禁用武器,好像永远用不完。一发炮火使南极胜利塔震了震。
六位哨兵向导顿时打成一片,虽然没有波及到普通人,但也把几位人类代表吓得够呛。他们挤作一团,避开那些飞舞的弹道。
六位向导并非完全认识,例如历洛崎至今没和司潼说话,也没发觉年知瑜的真实目的。赫川以为年知瑜是代表狱火会来打北星乔的,历洛崎是夜巡组来阻止司潼的。北星乔对司潼和赫川等人攻击浑然不觉,首要仇恨都在历洛崎和晁千亿身上,一心一意抓着他们打。年知瑜的武器其实是从北星乔身上拿的,他有别的目标,例如真正的……白煜月的骸骨。
“不、不!”忽然,一阵妖风刮走了人类代表的文件,“把它抢回来!”
学生们正混战,谁能听到他的呼声。他只能硬着头皮,一边找掩体,一边拿回文件。
突然,一颗子弹直直向他飞来!
这位苍老的人类代表吓得骤然失色,双唇哆嗦:“不、不,神母以小乘法……”
“叮!”
子弹停在他身前一米处。
一只威风凛凛、毛发熠熠生辉、额头上刻着一个霸气十足的“王”字花纹的白虎替他挡住了子弹。
白虎似乎觉得子弹的攻击不痛不痒,它环顾一圈,便张开血盘大口,露出它锋利的獠牙。
霎时龙吟虎啸,威震山林!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上一重,双手双脚都跟灌了铅似的难以抬起。辽阔的冰原出现连绵不绝的龟裂纹,似乎也在向这只万兽之王俯首称臣。
它是人类最后防线第三任总指挥、中央白塔的最高负责人,原平安的精神体。
原平安缓缓从阴暗处走出。
她扫了一眼刚刚还在打斗的六位学生,教官的威严让他们不自觉停手了。大脑负荷过重的司潼直接晕了过去。
“原平安!你是怎么安排安保的!你可知道这是个多重要的会议!”一位人类代表急冲冲地发难,“黑哨兵死了,我们就只剩下S级这个独苗苗了!”
“不太会教学生,抱歉了。”原平安毫无歉意地说道,她招招手,“把他们都绑起来。”
她口中的“他们”,不止是哨兵向导,还有这几位人类代表。
白虎绕了刚才挡子弹的那位人类代表一圈,叼走那份文件,送给原平安,然后在雪地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我说怎么在双子塔找不到,原来是纸质的。”原平安翻了翻,“医疗部代表,您这份文件可有点反人类。”
暗处走出许多精锐卫兵,首先将最危险的哨兵们束缚住了,然后便将在场所有普通人五花大绑。今夜白塔出了那么大岔子,却没有人及时管理,就是因为原平安将人手全部调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而她需要趁乱调查一下双子塔的机密资料。
查一查,这么多年,极乐曼陀天究竟渗透了双子塔多少人。
原本会有另一帮人负责引发骚乱,现在由这几个向导哨兵代替了也不错。她更能名正言顺地掺和进来。
原平安捡起人类代表拿到会议上的其他资料,一页一页地翻起来,神色逐渐变得难看。
“原平安!你怎么敢!!”被绑起来的老人立刻谩骂,“放下那些文件!你不过是一个哨兵,怎么能亵渎那些人类智慧的结晶。”
原平安:“我是读不懂,但我不是正在教学生,以后离这些资料远点吗?”
她走到几位学生身边。但看到他们就想到自己燃烧的维修经费,还是快走为上。
只见北星乔突然甩开那些精锐卫兵,大步向前,拦住原平安。
他今天做这么多,就是想找原平安。
“白煜月没有死,对不对?”
北星乔看着原平安,眼含希望,鲜血从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落。
因为在白煜月的事上出现分歧,他和总指挥从来没有面对面聊天。原平安也不会和这种未成年小孩计较。在她看来他们都是学生而已,而她是个大人了,要宽容。
“白煜月其实没有死,我要见他。”北星乔的声音更加急切,翻涌的疼痛终于使他态度有些许软化,“或者……让他回复一下我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