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T大校园很快流传开来一条八卦:学生会副会长褚遏云跑出去上网,和几个社会人磕了一场架。
其结果当然是没磕过,住院了。
好消息是没伤筋没动骨,身上全是皮肉伤,人家酒醒了也赔了一笔医药费,态度良好,不算什么大事儿,连治安拘留的标准都没达到,批评教育一通也就算了。
但这件事直接暴露了褚遏云那天夜不归宿的事实。
学校最近正在严查宿舍安全,干部带头不遵守纪律,影响极坏。
一个红头通报夸嚓一下就下来了。
(二)
褚遏云躺在医院病床上,将“身心受创”四个字翻来覆去地享受了个遍。
(三)
徐行之总觉得这手法和经历似曾相识,让他回忆起了那个曾在篮球场上对自己下黑手的人。
他越想越存疑,把正在盘游戏的孟猫猫拎了过来。
今天的孟猫猫穿着一身雪白的卫衣,要多纯情有多纯情,一挨着徐行之身上就立刻少了几两骨头,往他膝盖上一趴,软声软气道:“师兄——”
但他也只是装作没心没肺而已。
说到底,孟重光心里还是没底。
师兄那么聪明,自己做过的事情能瞒他一次,瞒不了第二次。
亲眼看到自己打群架是一回事,但发现自己会在背地里阴人又是另一回事。
孟重光有点小紧张,指尖绕着卫衣带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四)
面对着这张脸,徐行之实在说不出“是你干的吧?”之类的硬话。
他检视过很多次自己的心。
他发现,自己第一次意识到对孟重光动心,面对的是嚣张明朗的原宿少女孟重光。
当时,徐行之短暂地纠结过一个哲学问题:他到底是直还是弯。
然而,现在他问自己,他所动心的,是邻家小甜心孟重光,还是那条被孟重光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小狐狸尾巴呢。
答案很简单。
这两个都是孟重光。
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他。
(五)
见徐行之久久不开口,孟重光心慌了,直起半个身子,搂住徐行之的脖子,小心地晃了晃:“师兄,你理理我吧。”
他靠在徐行之胸口,诺诺地认错:“我以后不犯了,不做坏事了。我也只是想帮师兄出气,看师兄生气我心里难受。”
说着,孟重光惴惴抬起头:“师兄,你会不喜欢我吗?”
(六)
回应孟重光的,是忽然落下的、远超过孟重光期待的吻。
从茫然中迅速尝出甜头的孟重光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迅速反客为主,揽着徐行之的腰,翻压在他身上,执握住他的手腕,亲得向来体力健旺的徐行之几乎没能喘过气来。
等把徐行之的气力榨得差不多了,孟重光歪在他身上,撒娇似的亲他和唇,他的耳朵,他的侧颊,一下一下的。
孟重光:“师兄,我是个坏孩子。”
徐行之的胸膛上下起伏:“……”嗯,看得出来。
“你要管好我。”孟重光软软撒娇,“我给你管的。”
他眨着一双狗狗眼:“只要师兄不让我做什么事,我都照做。”
徐行之:“真的?”
孟重光点头不迭。
徐行之抬起手来,拍拍他的后脑勺,开始了管束:“从我身上下去,重死了。”
孟重光:“……”
孟重光把脸一偏,气鼓鼓压在了徐行之胸口上:“不要。”
(七)
然后他听到徐行之在他头顶上模糊地笑出了声,俯身轻吻了吻他的发顶,小声骂了他一句“小东西”。
孟重光咬着徐行之胸前的衣服,脸红了。
(八)
徐行之这边被爱情滋润得满面春风,曲驰和陶闲蜜里调油、周北南和陆御九打打闹闹时,温雪尘那边也有了好消息。
他的司法考试通过了,477分,本年度状元,成功登上T大光荣榜。
但温雪尘有点不开心。
……原因是,T大历史上法考最高成绩479分,比他高两分。
正常人听到他不开心的原因,恐怕都会忍不住撸袖子揍他。
但1819宿舍都很理解,并给予了充分的同情。
曲驰:“世事总是不总能尽如人意的。”
周北南附和:“是啊是啊,你看曲驰,本来可以留校的,被人这么一搞,也只能出去找工作了。”
曲驰:“是这样的。”
周北南:“你再看看我,再怎么着,也得回家干。
我老爸送我和弦妹来读电子系,还不是为了回去接他衣钵,没意思透了。”
徐行之也跟着道:“可不是.老岳也跟我提过希望我留校,我还想跟曲师兄做同事呢,这下也泡汤了。”
听到连番的安慰,温雪尘心也宽了一点:“……算了,说的也是。”
(九)
叶补衣在一旁听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插不上。
(十)
但习惯操心的小叶同学听来听去,开始担心曲师兄的前程。
于是趁着徐行之去洗手间时,他偷偷跟了进去,问那件事公开后是不是真的会对曲驰造成很大的影响。
“啊,他啊。”徐行之一边洗手一边道,“你放心,他们土木系和航天一院有过合作,航天一院那边对咱们曲师兄早就有意向了,以前也就是咱们学校不舍得放人,现在嘛……”
他走过呆滞的叶补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后说不定要尊称他一声曲工了。”
(十一)
叶补衣呆若小木鸡。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