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但很快徐行之就把这个烦恼抛诸脑后了。
因为他家孟重光实在太可爱了。
以前没认清心意的时候,他们两个大大咧咧的勾搭搂抱不在少数。
但关系一确认,很多情况就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在一起后的第三天,学校组织看电影。
在黑暗里,徐行之大着胆子拉起了旁边人的手,便感觉到孟重光的手心在急速升温。
(二)
另一边,孟重光也觉得他家师兄可爱死了。
师兄坐在他旁边,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最后才下定决心扣住他五指、捏在手里不放时,孟重光差点被师兄这古典的浪漫刺激到硬邦邦。
盯着光影流转的屏幕,他不由得想起,昨天岳无尘出公差,徐行之作为助教上去代课时的情景。
看着讲台上妙语连珠、逗得大家前仰后合的徐行之,孟重光已经在心里把徐行之当众按倒在讲台上,做到师兄发不出声音来。
但师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趁着大家记笔记的时候悄悄冲他眨眼睛。
什么都不知道的师兄,超可爱。
(三)
自从在外头养了小野猫,徐行之也开始不在寝室多留了。
失去了他的固定游戏搭子的周北南不明所以,且寂寞如雪。
没办法,他成了对面陆御九宿舍的常客。
横冲直撞、颐指气使的孙尚香旁边,多了一个手短腿短、跟着他在王者峡谷里东奔西跑的小明。
(四)
徐行之带孟重光去图书馆学习。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徐行之怎么看孟重光都好看,尤其是端端正正生在他眉心的那点小红痣,总叫他忍不住手痒,想去戳上一戳。
不过徐行之怕他害羞,自觉把这个有些冒犯的想法收了起来。
趁着大家都在认真学习,徐行之随意撑着下巴,看一页书,看一眼孟重光,分配均匀,劳逸结合。
孟重光低着头,看似是在好好学习,但徐行之发现,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因为他的耳尖都是红彤彤的。
徐行之的心被纯情小学弟萌得发颤。
殊不知在孟重光的心里,他正在把徐行之按在“禁止喧哗”的标语下亲。
(五)
徐行之正专心欣赏自己的小男朋友时,突然意识到有一道视线正从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徐行之转头望去,看到了七八个座位开外的温雪尘。
……以及他对面的周弦。
……还有周弦面前摆着的、温雪尘的保温杯。
(六)
温雪尘:“……”
徐行之:“……”
(七)
徐行之拿起手机,私聊了温雪尘。
徐行之大大方方道:“你也带对象约会啊。”
那个“也”字看得温雪尘眉头直跳。
徐行之的手机沉寂了许久,没有回复。
徐行之正为呛到了温雪尘而得意,温雪尘就优雅地甩了一条万转的公众号文章来。
——《不要对男人太好,否则你会得到这4种下场》
徐行之:“……??”
(八)
他觉得温雪尘最近越来越狗了。
像他大舅子。
(九)
转眼间,下半学期过去了。
在徐行之的帮助下,孟重光的成绩上升了一百名,所幸补考全部通过,且没有挂科。
成绩出来那天,徐行之摸摸孟重光的头:“辛苦啦。”
孟重光足曾蹭他的手心,厚着脸皮要奖励:“要吃香酥鸭。”
(十)
孟重光的确很辛苦。
岳教授一向专心于学术和课题,因此专业课卷子极有可能是师兄批的。
把会做的题做得和不会做一样,是一门学问。
孟重光在该门课程上喜获满分。
(十一)
此时,教务处也开始着手办理新生录取事宜。
由于实在太忙,他们找了学生会帮忙,给录取通知书加盖钢印。
而本届本科新生拟录取两千三百多人。
副会长曲驰最终接下了这份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麻烦工作。
学生会的黄山月给他在旁打下手,并在打好钢印的录取通知书下方盖上校长姓名的印章。
曲驰一点都没有抱怨,一个一个钢印都打得认认真真,偶尔停下来甩甩手,和黄山月聊两句最近的电视剧和小说,也不过多发表意见,说上两句后就开始认真听黄山月吐槽剧情,同时认同地点头。
简直是典型的梦中情友。
黄山月和他相处得心旷神怡,很想和他拜个把子。
(十二)
大约在打好两百多份后,曲驰的动作微微一停。
他念出了通知书上的名字:“……陶闲?”
黄山月“哎”了一声:“是他?”
曲驰:“你认识他?”
“他在附中满有名的。”黄山月顿了顿,“……挺惨一小孩儿。”
曲驰把陶闲的通知书放下,看向姑娘。
(十二)
在一个眼神的鼓舞下,黄山月立即滔滔不绝地八卦起来:“附中有个不良少女,跟其他人玩什么测试魅力值的游戏,说要挑个人告白,看姐儿们几个谁先把抽中的对象攻略下来。结果她抽中陶闲,就跑去加了他的好友,直接告白了。
“这个叫陶闲的吧,是个挺实心眼的小孩,听说被告白的时候臊得不行,结结巴巴给拒了。”
“那姑娘哪肯认输啊,大半夜给陶闲发微信,说不同意交往就自杀。”
说到这儿,黄山月压低了声音:“结果,陶闲就跟她承认,说自己是……同性恋。”
(十三)
曲驰微微皱眉。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并不多么好。
(十四)
果不其然。
“陶闲说自己从十五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取向了,所以才不能接受她,不是她自己
有什么不好。他还一直劝那姑娘劝到半夜,说要珍惜生命,人生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之类……结果那姑娘转头就把这个事儿捅出去了。”
曲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高二上学期吧。”黄山月低头盖章,“那时候学习压力不大,大家还有闲心去管别人家一亩三分地里的事儿。听说有不少人去围观他,他本人气质又实在有那么点儿……”
曲驰指腹轻轻扫过照片里少年青涩又带点躲避的眼睛,眼睫垂下。
黄山月斟酌一番,把“娘”字换了另一个词汇:“……阴柔。”
曲驰在心里纠正:温柔。
(十五)
黄山月继续说:“我妹在附中,说小陶同学是真的惨,好好一孩子,高一成绩能排年级前一百的,结果遭了这一场飞来横祸。他们班有几个男生说,一想到跟陶闲玩的时候,陶闲有可能在背地里YY自己,就觉得恶心,所以隔三差五就找他茬。他天天被人指指点点,人又弱气,成绩一下大拉胯,滑到了二三百名,听说高三的时候直接自暴自弃,去他叔叔那儿打工去了,真没想到他竟然能考上咱们学校……”
说到这里,黄山月看了一眼曲驰的神情,眨了眨眼,似有所悟:“学长,你是不是也认识他啊?”
“认识的。”曲驰坦然且温和道,“一个萍水相逢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