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为化解189宿舍的解散危机,其他三个人轮番请周北南吃了一周好吃的。
其实第二天周北南起床后,气性就从九十八掉到了十八。
一顿饭下来,十八掉到了零点八。
剩下六天都是他白赚来的。
(二)
周弦听说后,也来和她哥赔罪:“哥,我错啦。”
周北南故意板着脸。
周弦软声细语地撒娇:“是我不让尘哥说的。哥你别怪他。”
周北南:……敢情你是跑来护夫的??
周北南看着这个一脸乖巧地把胳膊肘拐到天边去的妹妹,不舍得骂。
他又看看那个物理意义上的玻璃心温雪尘,也不怎么舍得骂。
“你们俩……”周北南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算了,就给我好好谈吧。”
(三)
周弦笑着勾勾温雪尘的手:“尘哥。”
温雪尘“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在私下里轻轻摸摸周弦的掌心,惹得周弦又笑出声来。
这样的小动作,周北南是看不到的。
他只能看到温雪尘端坐着拿乔。
周北南一阵火大。
——早知道自己刚才扮什么开明家长,就该扮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
吓唬吓唬他也是好的。
(四)
孟重光也来了。
他就很直白,柔弱道:“是我先勾引的师兄。”
温雪尘始料未及,一口咖啡喷到了法典上。
曲驰和温雪尘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徐行之的取向,冲击性虽然比目睹了现场直播的周北南少了点,但也不遑多让。
(五)
周北南看到温雪尘 边抽了纸巾擦书 边强作镇定的模样,心怀大畅,连带着瞧着孟重光也顺眼了不少。
(六)
既然大家的恋情都挑破了,四个人索性一起去围观了曲驰的一见钟情对象。
因为毕业等问题,校园乐队经历了大换血,急需补充新鲜生员。
在排练厅里,周北南挑了后排侧边坐下,酸溜溜问曲驰道:“你的小陶同学是乐队里干嘛的啊?”
曲驰的眼神停留在台上,即使现在台上空无一人:“主唱。”
徐行之坐在后排靠中的位置:“他唱什么?”
曲驰对答如流:“爵士。”
曲驰又补充:“偶尔还会唱摇滚。”
徐行之吹了一声口哨。
(七)
温雪尘则问曲驰:“为什么是他?”
(八)
……是啊,为什么呢?
曲驰回想起,自己初次在酒吧后街里看到陶闲的场景。
陶闲是酒吧老板的侄子,他就算惹出事情来,也大可以在酒吧里解决,人多一些,总是多一些依仗。
但他还是怕打扰到别人。
他结结巴巴、努力想要和一群不能讲通道理的人讲通道理时,带着一种胆怯、软弱又天真的执拗。
陶闲骨子里的勇敢,或许连陶闲自己都未曾发觉。
(九)
曲驰一度以为自己忘了酒吧后街的事情。
但在和黄山月谈起陶闲时、在宿舍里与陶闲重逢时,曲驰才恍然意识到,那张茫然、怯懦的脸,一直淡刻在他的记忆里,自重逢后,便一点点清晰、一点点加深。
总之,他一直在。
曲驰的性格是温吞的,他的思念不强烈,爱意不浓郁,只是细水长流罢了,像是一条缓溪,和现在正在台上排练的清秀少年的气质遥相呼应。
陶闲唱的是爵士,嗓音醇厚到能引起宿醉。
他们就像两处泉水,天生就该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
(十)
小陶同学台风不错,嗓音也不赖。
一曲唱罢,四个人一起鼓掌。
一直以为排练厅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外没有旁人的小学弟吃了一惊,脸登时红到了脖子根。
等看清后排的四个学长,他一个九十度躬就下去了,差点扭到自己脖子:“学,学长好。”
然后他就窜下去了,小地鼠一样,一锤子还没下去,人就没影了。
周北南迷惑:“……他跑什么?”
曲驰态度自然道:“抱歉,他现在还是有点怯场,我以后会好好引导他的。”
(十一 )
周北南:“哦。”
……他总觉得曲驰这种自然把陶闲护在羽翼底下的老母鸡行为有哪里不大对劲。
有点齁得慌。
(十二)
轮番吃过三次狗粮,周北南算是被噎顶着了。
回到1819宿舍后,他辗转反侧地回味了大半宿,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大声宣布:“我要去找个女朋友。”
温雪尘:“哦。”
曲驰笑眯眯:“加油。”
徐行之间言,穿着白背心、叼着牙刷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含混道:“男朋友也行啊。”
(十三)
周北南就看不惯徐行之这gay眼看人的德行,反
唇相讥:“你别嘚瑟,看好你家小男朋友吧。”
徐行之灿烂一笑:“嫉妒。”
还真有点嫉妒他的周北南:“……”
他硬着头皮道:“我看他长得艳着呢,小心睡了你就跑了。”
徐行之折回洗漱间漱了口,说:“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废料。”
周北南口不择言:“我满脑子都是你。”
徐行之:“噫。”
周北南:“……”好想掐死他。
温雪尘正在床上做简单的晨起拉伸运动,闻言道:“北南虽然脑子不大好,但这件事提得对。你和孟重光做那事儿的时候,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周北南:“……温雪尘你说前半句的必要性在哪儿?”
温雪尘:“没什么必要。”
温雪尘:“但是想说。”
周北南:“……”淦。
两人拌嘴的功夫,徐行之把脸也洗好了,说:“这你们放心,我都查好资料了。”
周北南啧啧两声:“你还说我废料,你成天脑子里装着什么?”
徐行之满不在乎:“你懂什么?我大着呢,怕伤到重光。”
(十四)
周北南觉得自己一大早起来就脏了。
(十五)
他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落后,一定要抓紧时间找个女朋友。
于是,在带着陆御九去吃早饭的时候,他提出了这个伟大的构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陆御九提,陆御九性子独,很少和女同学往来,请温雪尘帮他留意都比请陆御九来得靠谱。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陆御九听到这件事后就黑了脸,匆匆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端着餐盘走得头也不回。
(十六)
周北南这顿早饭吃下来,胃还没满,心更塞了,插着兜怏怏地回了宿舍。
他躺在床上,琢磨着陆御九为什么生气,琢磨得有点魔怔。
(十七)
另一边,徐行之听了温雪尘和周北南的话,也多了些杂七杂八的念想。
但在看到乖巧蹭在他身边作努力学习状的孟重光,徐行之迅速打消了不合时宜的绮念。
徐行之也有正常的需求,偶尔在面对湿漉漉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孟重光时,也难忍身上的燥热。
但他洗澡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尺寸。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重光会疼,说不定还会哭鼻子。
于是,不舍得小男朋友哭鼻子的徐行之觉得,柏拉图也挺好。